我的房子較密封,第二天醒過來時還沒散味,我平時不喝酒不抽煙不吃榴蓮麻辣燙就是這個原因,煙酒味里藏著淡淡血腥,讓我一瞬間清醒過來??戳搜叟赃叺氖w,頭疼的揉了揉額頭,睹見茶幾上剩下的半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他和我一樣是獨居,所以失蹤個幾天半月沒什么問題,但是時間長了肯定瞞不住,而且現(xiàn)在沒什么好辦法,我居住的樓里有不少攝像頭,早晚查到我這兒。我開始收拾東西,把家里值錢東西都裝在一個包里,打算轉(zhuǎn)賣了,只留一些生活用品以及筆記本電腦和手機,生活用品放進行李箱,現(xiàn)金和電腦裝在另一個包里,去銀行把錢全取出來順便把那些值錢東西都當?shù)蕉质袌?,回到家后把十幾萬現(xiàn)金裝到包里。
帶著東西下到停車場,那里有我一輛摩托車,沒有事發(fā)時的慌亂,醒酒的我異常冷靜,我打算騎著摩托車離開城市。將摩托車兩邊自帶的后備箱打開,左邊后備箱里放著工具箱和一把小砍刀,把包放進右后備箱,把行李箱綁上驅(qū)車離開了。行駛在城市的道路上,路上的車輛并不多,低沉的引擎聲令我更加煩躁,摩托車頭盔擋著我無法掩飾的慌亂和緊張。
當我行駛到十字路口的時候便過不去了,那里應(yīng)該是發(fā)生了車禍,大量的車堵住了路口以及附近的道路,汽車殘骸到處都是,像是發(fā)生了爆炸,路口中間燃著火焰,黑色的煙霧不斷向天上竄,哪怕看不到路口中間的景象也知道中間的車怕是成了廢鐵。
我向四周打量著,發(fā)現(xiàn)有一條小道,說不定可以過我的摩托車,我驅(qū)車往那條小道去,卻看到一群人面對著一個血肉模糊的尸體撕扯著,吞噬著。沒有猶豫,我直接掉頭換路,猛的加速制造出的噪音驚動了那些人,除了在啃食的那些人其他的人都瘋狂的向我跑來。N39感染者發(fā)病后并不算靈活,追逐我的過程中不斷有人跌倒,后面的人或是被絆倒或是踏著前者繼續(xù)追逐,不過相較于我的摩托車他們的速度要慢很多。我逃離了,駕駛摩托車找到一個相較安全的地方停下,我有些饑渴了,不過我不敢再隨便駕駛車輛了,引擎的轟鳴會給我?guī)聿槐匾穆闊?p> 右手里拿著那把小砍刀,左手臂上套著一個路邊撿的背包,左臂擋在前面小心翼翼的摸索著。那一帶我不經(jīng)常去,曾經(jīng)的我大多時候都是兩點一線,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離家不遠的WM購物商場(WM是時代背景里一個頂尖公司的商標)。街上偶爾能看到幾群感染者,他們漫無目的的游走,卻終是能神奇的聚集起來,這樣的行為對于人類來說無疑是災(zāi)難性的,感染者不算是喪尸,他們只是發(fā)病時狂躁,會有清醒的時候,當一個感染者與感染者群中清醒時迎接他的只有死亡。最終我找到了一個小商場,那里生意應(yīng)該不是很好,因為地面上的血跡并不多,這是我之后總結(jié)出來的經(jīng)驗。商場里只游蕩著三個感染者,都離我蠻遠的,我弓著腰小心翼翼的尋找著食品區(qū),路經(jīng)生活用品區(qū)的時候拿了一個“威爾”的旅行包。在食品區(qū)我看到了引起我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的一幕,一個中年人手持著染血的菜刀躺在地上,他的身上遍體鱗傷,應(yīng)該是大腿動脈被咬斷失血過多而死,因為大腿上纏著一塊血紅的布,地上一大灘血。我記得當時我嚇得癱軟在地,渾身無力,大腦里面一片空白,只一直想著“我也會這樣死去”。直面死亡的恐懼感是我之前無法想象的,我曾經(jīng)如絕大多數(shù)人一樣認為死亡有什么,殺人算什么,那時我才明白,什么是恐懼。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震動起來,是我的鬧鐘,催我上晚班的鬧鐘。我晃過神來,晃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雙腿還有一些癱軟,不過那并不妨礙我的行動,我往包里塞滿了高熱量包裝食品,為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還裝了一袋肉類鹵菜,順路還拿了把砍刀防身,這救了我的命。
我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只鞋子引起了我的注意,一只白色的小皮鞋,雖然上面滿是污垢,但卻沒有一絲血跡,靜靜地躺在走廊上,我直覺般的覺得還有人,或許是我的渴望吧,我開始尋找起來,最終通過血泊里的腳印在不遠處的貨品臺底下的儲間里找到了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她蜷縮在角落里睡著了,微皺著眉頭像是有什么煩惱一樣,我打算把她帶走,算作是末世的陪伴。為了避免把她叫醒之后驚嚇出聲,我先是輕輕的束縛住她,然后捂住她的嘴,再叫醒她。不出我所料,她在醒來的第一時間掙扎起來,雖然我做的準備盡可能的減小了動靜,但是還是驚動了最近的感染者,他向我這個方向移動。我輕聲地安撫她,生怕動靜大了驚動到感染者,卻沒想到感染者正在向我靠近,直到感染者看到我的身形后嗷嗷地向我沖來。
當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能倉促的抬起左臂擋著,但是因為之前是半蹲著,慌亂起身重心不穩(wěn),再加上他很強壯,我一下子就被撲倒在地。N39感染者不像喪尸一樣只會撕咬,相較于喪尸,感染者更像是重度狂躁癥患者,他瘋狂地攻擊我,同時伸著脖子想要撕咬我,我被他打得險些失去抵抗力,疼痛令我無法升起反抗意識,只是死命的抵抗著。
那個小女孩救了我,因為被我束縛著,所以她是用雙腿用力將感染者蹬開的,感染者被蹬得側(cè)倒在一旁,卻依舊緊抓著我,生死瞬息,我強忍著疼痛坐起身,撿起放在身側(cè)的砍刀揮刀向感染者砍去。那一刀我用了全力,刀身半沒入感染者的頭內(nèi),腦組織液混合著血液順著刀鋒流出,流到我的手上,感染者掙扎了一會兒便不再動彈。小女孩驚恐地緊閉著嘴,深怕自己叫出聲,閉上眼,抽泣著,眼瞼輕顫著,眼淚從眼縫中溢出,又順著眼角流下。那副樣子,現(xiàn)在想起依舊讓我有些心疼。
等到她情緒穩(wěn)定后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了,夜晚永遠是危險的,不管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都是。吃了一些東西,我決定還是先在商場躲一晚再說。附近有空儲間的貨品臺就只有這一個,我也不敢去其他地方尋找,因此我也擠進儲間里,但是儲間并不算大,試了一會兒最終以我側(cè)躺著蜷著腿,她趴在我身上的姿勢關(guān)了儲間門。她枕著裝著食物的包,我枕著用來當護臂的包,封閉的小空間此刻為我?guī)砹税踩?,這一天的緊張感得到了放松,雖然身上壓著人不是很舒服,但我依舊深深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