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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楚漢

第九十四章 彭越之死

亂楚漢 百里之五十里 2013 2022-03-15 05:09:09

  彭越五百人剛進西門,城頭上觀望的吏卒就大叫不好,追擊的漢軍被齊軍包圍,懇求彭越回去救援。

  救援?這五百人去了就別想回來。不救,城中吏民定恨死彭越一伙。彭越的計劃眼看就要破產(chǎn),內(nèi)心懊惱不已。彭越趕緊跳下馬,蹬上城頭,發(fā)現(xiàn)南面喊殺聲漸息,來來往往的全是齊軍。只有約二百漢軍正向西門奔逃回來。

  彭越吩咐城門吏等漢軍進來后就關(guān)緊城門,上城防守。同時命令手下五百人趕快上城,沿城墻值守,防齊軍攻城。安排妥當(dāng)后,彭越則帶領(lǐng)十來個親兵去找酸棗令商議對策。

  豎子,壞若翁的大事!彭越惱怒不已,一路大罵,自己原來的計劃徹底泡湯了。

  小隊漢軍大敗而回,齊追兵尚遠,城門吏耐心地等潰逃而來的漢兵進來后再關(guān)城門。

  少頃,漢軍陸續(xù)跑進城內(nèi)。

  片刻后,大隊齊軍沖向西城門口,城頭上望風(fēng)的吏卒大喊,“閉城門!”“快快閉門!”

  話音剛落,這些吏卒就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

  剛進城的那些漢軍原來是假漢兵。他們揮戈執(zhí)戟,殺完城門口的漢士卒后,已經(jīng)蹬上城頭。但見這些假漢軍手起刀落,將守城吏卒斬于城頭。城門上下須臾就被齊軍控制,城門根本沒關(guān)。

  接踵而來的齊軍順利進城,人馬絡(luò)繹不絕,城內(nèi)頓時殺聲震天。

  城頭上巡視的彭越左司馬見西門殺聲四起,人頭攢動,戈戟揮舞,知道大事不好,趕緊帶人去縣寺找彭越。

  彭越正與縣令商議征調(diào)城內(nèi)百姓,卻聽聞城中殺聲四起,喊叫聲越來越近,驚覺不好。出來正好遇見左司馬,一合計,東門那邊安靜,應(yīng)該可以出城。這時莊牙也騎馬奔來,大叫“城破了!大王快走!”

  逃!彭越不再懷疑,飛快跳上馬,帶十幾騎沒命地奔向東門。彭越很遠就喊叫“開門!”,門吏正不知所措,左右觀望。經(jīng)彭越這么一喊,轉(zhuǎn)身吆喝門卒們倉惶開門。彭越一伙片刻不曾耽擱,如風(fēng)般穿過城門,然后一溜煙消失在外面大道上。

  諸縣吏望見齊軍殺來,紛紛沖進酸棗縣寺,勸縣令趕快請降。眾人還沒議定,殺紅了眼的齊兵就闖了進來。一幫縣吏,也不用到處尋找了,齊兵們才不管降不降,上來就刺,然后斬首邀功。須臾,庭中血肉橫飛,慘叫連連,縣吏全死于非命。

  彭越一行出東門兩里后,與二十人左右的齊軍小隊相遇。彭越一伙此時可是亡命之徒,上來就刺,見人就殺。

  雙方一陣廝殺后,彭越與剩余十騎乘隙而走。這些齊軍死傷大半,無力再追,只能眼睜睜看著彭越等遠去。

  彭越一伙看沒有追兵,就轉(zhuǎn)頭南下。從田間小路旖旎而行,跨過溝塹河流,終于狼狽地逃到陽武城。

  聽完門吏報告,陽武守將大吃一驚,趕忙來見彭越,詢問因果。

  彭越這個冤屈,有苦難言!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缓煤滢o,稱齊軍攻城,戰(zhàn)不利,守城被破而逃。然后委托陽武守將,上書漢王求見。

  彭越眾人暫居客舍中,等待漢王回音。

  一日后,灌嬰得知酸棗已失,勃然大怒,問罪陽武守將。陽武守將一直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酸棗發(fā)生了什么。就按彭越講的,向灌嬰報告請罪。

  隔兩日,有幾個潰兵與酸棗吏逃到陽武,他們字字血,聲聲淚地控訴彭越。彭越身為主帥,臨陣帶本部脫逃,導(dǎo)致一千漢軍被齊軍圍攻?;爻怯植皇?,只管帶親兵逃跑。

  這一下,守衛(wèi)陽武的漢軍吏炸開了鍋,氣憤填膺,先找守將告狀,再商議要坑了彭越一伙。

  陽武守將趕緊再向灌嬰報告,把酸棗失陷的責(zé)任一股腦全推給彭越,同時也把自己撇清。

  灌嬰接報不停嘆氣,“昔日天下名將,竟毫無擔(dān)當(dāng),不如匹夫!”送這樣的人去見漢王,不是把難題交給漢王嗎?讓他自生自滅吧。隨即寫了一封不客氣的信給彭越。

  “漢王昔封君梁王,今一縣不守,未知君何以處之。”彭越拿著信簡,看著這些字,字字如刀,扎在心上。

  我彭越戎馬半生,何曾受過如此羞辱。原以為富貴不過咫尺之遙,豈知竟有天涯之遠。彭越萬念俱灰,任淚流滿面。

  莊牙見狀,估計灌嬰所言不善,就進諫。

  “大王舊友欒布,于燕王帳下效力,何不投奔?”

  “我堂堂梁王,卻奔燕王帳下將軍。燕王怎么想,漢王又會怎么想?”彭越搖搖頭,并不言語。

  左右也勸彭越遠走高飛。

  遠,遠至何處;飛,已經(jīng)沒有翅膀。彭越多次騷擾楚國,項羽恨不得千刀萬剮彭越。前與韓信為敵,而今又開罪于漢軍,天下之大,哪有彭越容身之所?

  “潛回大野澤?”左右試探再問。

  彭越不應(yīng)。再漁鉅野澤中,為群盜?他人皆可,惟彭越不可。既已顯名,再欲隱身,可得乎?且橫行巨野時,殺人父母,虐人子女,慈父孝子必欲報仇而后快,今孑然一身還想活命?

  田橫當(dāng)初曾言韓信背漢,于己不利。彭越不以為然,想不到這么快就應(yīng)驗!

  自己好歹也是梁王,曾經(jīng)縱橫天下,怎能再如犬搖尾祈憐,茍且偷生,惹世人恥笑!

  想到此,彭越咬咬牙,“嗉”地抽出腰間的寶劍,一抹脖子,倒在血泊中。

  莊牙見狀想上前阻攔,卻已經(jīng)來不及,稍頃就發(fā)現(xiàn)彭越?jīng)]有了氣息。撫摸著彭越尸體,莊牙等嚎啕大哭,“大王,何至于此?”

  耽擱半個時辰,莊牙等才派人報陽武守將。陽武守將當(dāng)面不置一詞,內(nèi)心卻在嘲笑?!八赖煤?,差點連累本將軍!”

  “陽武不可久留,早晚定坑我等!”莊牙等看主將沒有好臉色,周圍也沒有同情的眼神,更加坐立不安。

  左右一合計,當(dāng)天于城外尋一處荒地,草草掩埋完彭越。分完金錢財資后,幾人連夜即離開陽武,作鳥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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