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善后之事
“啊?。 币坏腊Ш柯晱亩松磉厒鱽?,成功地將寧驍和杜婉君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何東琛抱著阿龍已經(jīng)沒有了生氣的身體哭嚎著,一個快要五十歲的男人此時哭的卻像是一個失去了最珍貴寶貝的孩子。
“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你啊!阿龍……阿龍……”
一旁的曹sir雖然身上也是掛彩無數(shù),但從他仍然挺拔的身影看來似乎并無大礙,他上前扶住何東琛的肩膀安慰道:“何老板,請您節(jié)哀順變。當(dāng)時的情況太過復(fù)雜,沒有光源,龍先生還做了偽裝,您會擊中他也是在所難免的。您放心,我們警局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
“你放屁!”何東琛大怒,“你的狗屁交代有什么用!你能讓阿龍活過來嗎!你們這幫飯桶,何云生讓你們過來就是眼睜睜看著我的……看著別人死去的嗎!”
何東琛越說越激動,眼看著就要動手,曹sir也十分無奈,不得不讓手下眾人制服了他。被一眾警察按壓住的何東琛仍然像頭野獸一樣不屈地掙扎著、嘶吼著,但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那潛藏在憤怒背后的,如深淵般的絕望和悲傷。
“你還要找他復(fù)仇嗎?”杜婉君輕聲問道。
“不了”寧驍搖搖頭,“我想,他已經(jīng)得到了屬于他的報應(yīng)?!?p> …………
港都碼頭,東方既白。
伍仔和阿發(fā)并肩佇立在岸上,無言地看著即將登船的老者。
鶴千代一只腳已經(jīng)踏上了甲板,卻又猶豫了一下,將那只腳收回岸上轉(zhuǎn)過身來。
“兩位,感謝你們不計前嫌,還肯來送我這個老頭子一程?!贝藭r的鶴千代已經(jīng)沒有了那副惺惺作態(tài)的高傲,臉上存在的只有虔誠和歉意,他如同一名普通老者一般向二人深鞠一躬。
“您過贊了”伍仔也向?qū)Ψ交囟Y道:“有一位朋友曾和我說過,我們亞洲人,似乎終其一生都泡在水里,掙扎著想要上岸,可是岸在何處?說到底,你如餓了饅頭是岸、你若渴了清水是岸,你放下了,生活中便處處是岸。所謂金錢名利,皆為過眼云煙,數(shù)百年后,不過黃土一抔?!?p> 鶴千代聽聞露出了一則苦笑:“你的這位朋友是有大智慧的人吶,我漂泊一生學(xué)到的東西,不敵其寥寥數(shù)語,老夫受教了。”他再次鞠躬道:“兩位,我們就此別過,我也要去尋找我的岸了。”
說罷,鶴千代轉(zhuǎn)身登上了甲板,保留住了自己身為長者的最后一份尊嚴(yán),不再回頭去讓二人看到自己眼底的悲涼。
隨著輪船駛離港口,伍仔和阿發(fā)也轉(zhuǎn)身打算離去。阿發(fā)沒有說話,伍仔卻帶著一絲愧疚開口道:“接下來,你打算做點什么?”
“不知道,你呢?”
“我想去醫(yī)院看看雀王”伍仔摸了摸口袋里寧驍留給他的那封信:“我的那位朋友還給了我一點錢。之后,我想用這筆錢開一家火鍋店?!?p> “不賭了?”
伍仔仰頭看了看初生的朝陽,釋然道:“不賭了!”
阿發(fā)點了點頭:“那我和你一起?!?p> 兩人肩并肩向前走去,在陽光的照耀下,二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長。
“你覺得麻辣牛雜火鍋有沒有搞頭?”
“聽你的?!?p> “到時候等雀王好了我們叫上他一起吧?”
“都行?!?p> “你怎么還是這么不愛說話,多說兩句嘛!”
“哦。”
…………
一個月后。
寧驍和阿真一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就聽見杜婉君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骸鞍⒄?,讓你整理的這個月的財務(wù)報表怎么還沒有交上來?”
“不好意思杜總,我這就去?!卑⒄嬲f著就要退出門去,卻被寧驍又拉了回來。
“哎呀,財務(wù)報表明天再說又不會怎樣,它又沒有自己生了只腳會跑掉。”寧驍笑嘻嘻地看著杜婉君,“倒是你,還在加班?是不是忘記今天是伍仔他們火鍋店開業(yè)的日子???”
“啊對!”杜婉君被寧驍提醒才慌慌張張地開始收拾東西,“我還沒換衣服。”
“好啦好啦,你就快去吧!”寧驍把杜婉君推進內(nèi)門,“今晚姚叔和他夫人也會來,這里交給我們收拾就行啦!”
還沒等杜婉君進去,阿真就已經(jīng)開始動手整理桌上的文件了,寧驍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沒什么自己可干的事情,只好沒話找話道:“哎呀,不過話說回來,你家小姐還真是厲害??!這才一個月就已經(jīng)把‘金沙’改建成這樣了,完全看不出來之前遭遇過大火呢!”
阿真沒有理會寧驍,好在一陣敲門聲適時響起,緩解了寧驍?shù)膶擂?,隨后一個腦袋探進門來:“師父!我們都準(zhǔn)備好了?!睒氛瓦€沒說完,就被山雞推搡進門:“哎呀!快進去快進去,不要堵住個門嘛!沒看到后面還有個肥佬嗎?”
聽到這話肥龍反駁到:“吶你冇話我肥佬,我后生個陣時仲靚過你喔!”
寧驍好奇地打量著他們?nèi)齻€,直到確認(rèn)后面沒有人了才問道:“怎么就你們?nèi)齻€,阿威呢?”
山雞隨口答道:“他說他就不去了,他之前是何老板的人,難免有人看到他心里會不痛快?!?p> “我準(zhǔn)備好了,我們出發(fā)吧。”杜婉君也換好衣服從內(nèi)門出來了:“對了,他們那家火鍋店叫什么名字來著?”
肥龍想了一下:“我記得好像叫‘中發(fā)白’?”
“喔,倒是挺有他們?nèi)齻€的風(fēng)格?!睂庲斝Φ?,“對了阿和,之前說讓你上學(xué)的事情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師父你別這樣……我還想幫婉君姐姐繼續(xù)做事呢~”樂正和撒嬌到。
“少來!”寧驍用手刀敲了一下樂正和的腦袋:“你師父我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讀書好過賭術(shù)!起碼去把義務(wù)教育給我念完,然后幫你姐姐干個兩年,再找個國外的金融類的研究生申一下,哇靠!直接變身高學(xué)歷人才!”
寧驍說完才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哎?不對啊,我是你師父你為什么叫她姐姐,差輩份了?。 ?p> “要你管!”杜婉君伸手把樂正和摟過來:“我和弟弟關(guān)系好不可以嗎?倒是你,我記得某人好像說喜歡我,還欠我一個正式的告白來著!”
“啊……”寧驍見杜婉君在眾人前提起這件事,有些尷尬地想要打個哈哈掩飾過去:“今晚人這么多,不如我們揸我那輛紅van去吧!我去拿車!”
“喂!你站住,你還想拖到什么時候去!”
眾人看著一前一后跑遠的兩人,齊聲哈哈大笑起來。
…………
港都,郊外墓園。
身穿囚服帶著手銬的何東琛在曹sir的押送下來到某處墓前,他望著墓碑佇立許久,才將手中的菊花輕輕放下,又點燃三柱香拜了幾拜,這才不甘心地在曹sir的陪同下準(zhǔn)備離去。
“弟弟……”何督察緩步走到二人身邊,有些不忍地說道:“終身監(jiān)禁已經(jīng)是我在職權(quán)范圍內(nèi)能幫你爭取到的最大的保障了,抱歉……”
何東琛用他如同一灘死水樣的眼睛看了哥哥一眼,繼續(xù)向囚車走去,從頭到尾都沒有絲毫的表示。
何督察搖搖頭嘆了口氣對曹sir道:“哎,哀莫大于心死,恐怕這樣對他來說也是最好的結(jié)果吧?!?p> 曹sir沒有接話,一來這也算是兄弟二人的事情他不好多嘴,二來也是因為他在阿龍墓前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跟何督察打了個招呼,又折返回去,三步并作兩步來到了葉無雙身邊。
“謝謝你”,曹sir開口道,“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們不可能這么快剿滅白虎會,也不會掌握這么多何東琛違法犯罪的證據(jù)?!?p> “不用謝”,葉無雙也不是在和他客氣,“那份證據(jù)是那天你見到的那個孩子提供的,我只是負責(zé)轉(zhuǎn)交而已?!?p> “何東琛辦公室里那個孩子?”曹sir驚到,他確實沒想到樂正和那天居然是去干這個的。但隨即他也沒有繼續(xù)深究這件事,而是繼續(xù)另一件事說道:“那晚你交給我們的那個人,不是白虎會的二當(dāng)家吧?那家伙在對很多事情的態(tài)度上都有些疑點?!?p> “不重要了吧?”葉無雙長吁一口氣,抬頭望天道:“你們剿滅了白虎會,抓住了幕后的主謀,至于這個主謀是不是真正的,你們真的在意嗎?”
聽到對方似乎在侮辱自己的職業(yè)操守,曹sir有些不悅到:“你什么意思?”
“別誤會”,葉無雙笑著解釋道:“如果說在港都這片土地上,那家伙確實是算得上幕后的主謀了。雖然他背后仍然另有其人,不過那就不是你們的工作了,畢竟港都警察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把手伸到意大利去抓人吧?”
曹sir訥訥地哦了一聲,品味著葉無雙話里的意思:“不過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唐四海的人,之前我還一直以為你是替何東琛做事的,如果不是上面……”曹sir及時止住了話頭,轉(zhuǎn)而道:“對了,那你下一步要去哪?回去向唐四海復(fù)命嗎?”
“那當(dāng)然,不過在那之前……”葉無雙伸了個懶腰,目光越過雙臂和曹sir對視到:“我要先去一趟意大利,把這個爛攤子收拾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