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狂風(fēng)大作
若說人生的向上少不了風(fēng)雨,那其中也少不得對自我的感慨。就這一路,走到如今的自己也算是飽經(jīng)過風(fēng)霜和雨雪。
面對四歲的離開,無疑是難受的、沉重的。而這類的打擊對還小的我,不明那是永別的我,還是會自然地少些糾結(jié)。
而那對外界繼續(xù)著的好奇和適應(yīng),也會大大地調(diào)動了我那當(dāng)下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也便不會總糾結(jié)那一時的傷痛。
可有些莫名的情緒波動總也還是會留下些難以消散的痕跡。特別是突如其來的那種,那種心有余力不足的無可奈何。
而這無可奈何又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提醒著自己是多么地有限,多么地弱小,又是多么地反抗無能,就只會哭。
而那愛莫能助,又會隨著認知而生起悔恨,恨當(dāng)時的自己,恨當(dāng)時自己的束手無策,恨當(dāng)時自己的無計可施和軟弱。
也許,正是因為無力相護才不配得到,也才會有了后來的失去吧。神奇的是,姐姐在十多年后給我送的也是一只熊。
一只如今還在書桌上偷瞄著我的布朗熊。它很小一只,卻也是毛絨絨的,超級短毛的那種,頭大大且身小小的那種。
我有在很好地保護著它,它叫二四,有七歲多了。二四不會唱歌,它一臉嚴肅,它站得端正,一看就很正氣的那種。
對二四的喜歡是不一樣的。就好像我對姐姐的感情一樣。不時就會讓我想起她,可也不會說在現(xiàn)實中無事就去打擾。
長大后的自己,更多的是節(jié)制,節(jié)制那些過于泛濫的情感,會學(xué)著收斂,學(xué)著將其收斂到彼此都舒服且自在的程度。
正如說過的,只要她需要,我就在這。不管什么樣的情況,只要我能為她做的,我也便不會說什么都不做,干等著。
二四,今年就要8歲了,希望我能帶它去到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也希望有那么一天,它會見到它主人的姐姐。
相遇里的奇跡,是有變數(shù)的。可也總會有些舍不得和守護會在其中變得越發(fā)有趣,也越發(fā)有意義,是會異常深邃的。
年少就是好,很多的愁緒會忘得快,快得就只會想明天是不是又能去趕集或明天要怎么做才能不被豬飼料濺到衣服。
雖說是我第一次面對死亡,四歲的死亡,是懵懂的,可那也確是深刻的,痛心過的。懵懂也好,至少不會再多糾纏。
可有的懵懂也是另一程繼續(xù)找尋答案的旅途。為了給當(dāng)時的自己,或四歲,一個明確的回應(yīng)和一個更為值得的解讀。
也就是現(xiàn)在,成長到一定程度之后,更新了對世界的了解,也更新了過去里發(fā)生過的事對自己的人生的意義和價值。
若說四歲以前是靠著懵懂來走在風(fēng)雨無阻的路上,那之后又是靠著什么繼續(xù)在這風(fēng)雨無阻的旅途中倔強地前行呢?
1.辣手摧花
某一個大早,陽光甚是明媚,也就是太陽很大,大得適合做很多有趣的事,比如,到那條大點的小溪去撿好看石頭。
Round (1)
可沒等到出發(fā),就被一個與我根本就不盡相熟的人找了去,并很無厘頭地陪著他,陪著他練劍,就對打的那種練習(xí)。
忘了是怎樣的對打,只記得他手里拿著的分明是一把打磨得差不多了的木劍,而他讓我也去找一把,我找的是樹枝。
外公家有一處小小的手工作坊,里面彌漫著不同程度的木材味。我進去瞧過,沒有長度相當(dāng)?shù)墓ぞ?,就找了根樹枝?p> 本想著長度相當(dāng)?shù)脑?,是可以過過招的。也不知當(dāng)時的他在電視看了什么,受了誰影響,或被誰給帥到了,才這般。
要不是看他比我高出不只一個頭,比起那群孩子,又似乎存在著更大的威脅,我也便就不會這般地順?biāo)?,去陪他?p> 反反復(fù)復(fù)間,我看清了這明明就是一個執(zhí)劍相傷的局。武力值明顯有差。不得寸進的他越練越氣憤,也越發(fā)不耐煩。
誰叫我眼光不太行呢,找來的樹枝,不是有的斷了,就是沒法接到他的招或更好地去回應(yīng)他的招式,還不斷地掉馬。
因為我的劍術(shù)不精,無法給他什么營養(yǎng)教學(xué),也便使他在不斷重復(fù)的練習(xí)中加重了不耐煩,甚至說是對我多了厭煩。
正因我的武力不怎么樣,也掉馬掉得厲害,導(dǎo)致一切都進行得不太順利。可誰能料,他練著練著,興致突然就變了。
后來,他讓我上了二樓,也就是外公家的隔層。隔層上有左右兩大間。而兩大間中有一側(cè)是可以上到天臺上面去的。
還是記得的,那天臺是可以用來曬玉米粒的,或是晾曬衣服,又或是曬曬中草藥啥的,再或是站在那看看遠處的山。
因為我能感覺出他是帶有怒意的,所以我也便聽聽話話地繼續(xù)順從著他,一個不管怎么看都比我武力值更高的男生。
以免,我再次將自己置身到無處抽離的被動里?;蛟S一時的順從能讓他明白我的配合,明白我陪他玩的這一份誠意。
可我絕對想不到的是等他放好了劍上來,也便就是到了我見識這世界的另一種潛藏在角落里地獄級的破壞力的時候。
等他的間隙多少是有些煎熬的。因為我不知道他除了讓我不斷地消耗體力,還會讓我面對什么樣的其他的未知活動。
畢竟,不斷地彎腰撿起樹枝也不見得就是一件容易的事,被甩遠了還得跑到下面一級或再下一級的梯田里去找去撿。
來回,再來回,也就一身汗了。不得不說這體力活也真是夠夠的,搞得我在隔層等著的時候都還在緩著勁兒出著汗。
Round (2)
隨著那陌生得有點瘆人的腳步聲的靠近,我也便看見了他,還有他手里那根比我手臂還長還要深色許多的螺旋鐵杵。
他走向了我。而那個時候他越是面無表情,我便越是緊張和無措,也更多地感到害怕與無助,怕到不禁退了小幾步。
當(dāng)他越發(fā)靠近我的時候,我渾身上下都不禁犯憷,我唯一想到的就是逃。若是無法行動,那么我就只剩下大聲求救。
很明顯地,他想要打我。我自是不會坐以待斃。我使盡渾身解數(shù),試圖想要通過大聲的求饒來爭取就此放過的可能。
同時,也想著通過這種方式來阻止他,阻止他因練劍產(chǎn)生的不滿而打我,以此作為對我的懲罰來緩和他的那不愉快。
當(dāng)時的我也真的是搞不懂,搞不懂為什么要突然找我練劍,為什么是我,而最后,又為什么要我為他的不盡興買單。
即便是還搞不懂,也還是決定通過求饒這種委曲求全的方法來求得寬恕,而不是再次讓自己陷入那般被動的境地里。
這陪玩,才多大,菜一點難道不是正常的嗎,怎么就成了十惡不赦了呢?我才僅僅四歲,不菜,難道還能是劍仙嗎?
難道他看出我是混沌本體,有著最強的修仙體質(zhì),才專門挑的我?也才專門將自家劍法劍氣傳授于我,奈何我愚鈍?
愚鈍到連反抗都只是用的求饒,而不是武力?愚鈍到誰的話都照著聽還都照著做,一看就是沒有任何的自我意識?
所以,他才會那般地奇怪。不管求饒的話說了多少遍,不管求饒的態(tài)度多么地誠懇,也都沒有絲毫要放過我的意思,
哪怕我急得跟個復(fù)讀機一樣地輸出著也無濟于事。就很奇怪,不管重復(fù)多少遍,他好像就是沒有打算要聽懂我的話。
就這樣我哭個不停,還時不時地把哭喊聲給升個調(diào),企圖有人經(jīng)過的時候聽見來救我,又或來條狗狂吠幾聲,也行。
這企圖怕不是從我第一個升調(diào)開始就被他看穿,也才有了后面的那番提醒,他說外公趕市集去了,沒有其他人在家。
言外之意就是喊再大聲也不會有人來幫我,或說來救我。所以說,我這是又一次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把自己給賣了。
聽話,有時候就是個大壞蛋。跟它相處的那些日子,不時撞人家的槍口上,讓自己沒了退路,只能被動地受著忍著。
所以說,明明知道沒人來救我,我卻犟得跟頭驢似的,頂著會被多打一次的險,哭得那么連接,喊得那么撕心裂肺。
也在明明知道沒有人可以來挽救我那雙正要受罪的小手,卻不依不饒地使勁哭得更大聲一點,又或者喊得更久一點。
似乎,只要我堅持,我就可以呼喚到愿意救我的人??墒牵幢阍僭趺唇弑M心力,也引不起除了他以外的人的注意。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躲閃之間,注意力也便就用來盯著那個比我手臂都長的螺旋鐵杵。每盯一次就閃一次那心如死灰般難受的窒息瞬間,就如同心臟驟停一般絕望又無援,就像掉進了某個深淵似的,暗黑得無窮無盡,無窮又無盡。
可又因為害怕和疼痛的感覺來得太快,太直接,太連續(xù),太持久,太強烈,自然也就大大地蓋過了這些閃過的感受。
來不及反應(yīng)的我,也趕不過來去感受其它情緒。因為淚水總是在模糊著我的雙眼,而我也在努力地擠壓掉滿眶的淚水,只因為我想看好我的小手。因為我知道能救它的只有我。我要看準(zhǔn)時機,去躲去閃去繞過每次為它而來的捶打。
一次兩次,我僥幸躲過,迎來的卻是更不耐煩的他,用著很兇的語氣劈頭蓋臉地朝我罵過來,還不忘在一邊恐嚇我。
說什么如果不伸出我的小手就要我給他整一把新劍,說了一堆我似懂非懂的話之后,就逼著我把兩只手給伸了出來。
之所以我還是妥協(xié),是因為我明確地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會弄他的那個什么劍,也才只好乖乖地繼續(xù)把我的手伸出去。
這時的我已經(jīng)掙扎得很累很累了,啞到不行的哭腔,嘴里不斷重復(fù)著“嗚嗚嗚”的啜泣,喊著“不要,不要,不要”。我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力氣去喊別的了,也沒別的可以喊了。
怕他打中,又怕他打不中,我可謂是費盡了心機和心力,在因為害怕而控制不住的生理性閃躲和在威逼利誘下的強制不能收回之間反復(fù)橫跳。
因為害怕到極致的我控制不住要收回來的手,條件反射就是如此,我真的控制不了,真的,我當(dāng)時真的無奈至極!
可一旦收回就又會被言語辱罵和恐嚇。而那時的我根本沒法辨別這些話哪個會成真。除了害怕,就是那無邊的絕望。
打中或打不中,都讓我難受不堪。以為我看著會給小手帶來一點安全感,可又會因為害怕再次條件反射,便就逼著自己不再去看了,不是在捶打瞬間抽搐地閉上了雙眼,就是瞬間扭轉(zhuǎn)了頭,閃避了一幕幕打到或打不到的恐怖場面。
不知道哭喊了多久,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更不知道是左手打中得多,還是右手打中得多。
漸漸地,我的淚滴越來越不飽滿,聲音也越來越沙啞。疼痛感雖然越來越強烈,手也越來越紅越來越腫,還多少有點破皮??墒墙钇AΡM的我,已分不出是微醺還是微暈。
反正,掙扎到他拿走了鐵杵的時候,我已經(jīng)感覺不到我是有手的了。我的雙手已經(jīng)麻了,少了幾分知覺,不是不疼,不是不痛,是我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不靈敏了。
原來,有一種很疼很痛是可以在耗盡力氣之后毫無知覺的。
Round (3)
我以為到這里就可以結(jié)束了。沒有。接著來。他讓我到床上去,讓我在那里等他。我順從了他。正好,我也累了。
在隔板上掙扎得只剩下微弱的聽力了,疲軟的雙腳支撐著我走到床邊。終于能好好地坐下來緩一緩了,也便收著聲。
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接下來發(fā)生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呼吸,每一句話和每一個回答,都讓我更加地難受,更加地窒息,更加地絕望,像心死了一般。
因為那時的我已經(jīng)沒有一點力氣了。我的狀態(tài)是癱軟的。我呆坐在床上,沒有任何活動的情況下,已經(jīng)出現(xiàn)呼吸困難、胸悶、氣短,甚至喘憋到臨近休克。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呀,哪怕拼盡全力,只要我還能喘氣,我就要奮力反抗,并誓死堅持到看到一絲絲希望為止。
只見,他慢慢地靠近我,沒有腳步聲,或者說我已經(jīng)聽不見了。
哭到打嗝的我,周圍除了自己的耳鳴,就數(shù)我那不規(guī)律的打嗝聲,“呃,呃,呃”,至少是我認為當(dāng)時我是有聽到的。又或者只是因為打嗝的時候,身體也跟著抽動,讓我誤以為我除了耳鳴聲之外,還可以聽得見自己打嗝的聲音的吧。
其實,我已經(jīng)聽不見任何的聲音了。直到他站在了床邊,我的正對面,用他那近乎可以讓我害怕到發(fā)抖,冰冷,僵化的聲音,說著:“脫掉衣服”,不斷地重復(fù)著這句話。而每重復(fù)一次,那不耐煩的聲色都顯得更為重一些,兇一些。
可是我不能,媽媽曾經(jīng)十分嚴肅地叮囑過我,在這里,一定要穿好自己的衣服,不可以在任何人的面前赤裸著身體。
我的內(nèi)心對自己說著對不起。因為我已經(jīng)動不了了,真的真的沒有任何一絲力氣了。所有肢體語言我都拿不起來了。
我抽泣著,靠雙手那伸肌支持帶勉強撐著正坐著的木床板,或者說借著腰板在支棱著我的身板,同時用盡氣力地回應(yīng)著他,發(fā)著近乎發(fā)不出的聲音,又強撐地咬死每個字,逼自己清晰地發(fā)出來,“沒…沒力氣了”。
這是我第一次覺得,原來開口說話是這么這么地難,可以這么這么地疼。每個字發(fā)出都讓我疼到像是被一根很粗很粗的針直直插入了骨髓一般,又像是那種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就重重又很快很快地撞到頭的感覺。
他應(yīng)該是有在看著我。而我的視線里,沒有任何他的臉部表情。至少記憶里對這一塊沒有多大的印象??赡苁且驗檫@個時候的我已經(jīng)虛脫到?jīng)]有什么氣力了,哪怕是抬起頭一點點都覺得極度缺氧。
只知道,他不屈不撓地,默默僵持了好多好多秒??墒牵矣X得這幾多幾多秒的時間過得無比緩慢,像極了幾億個世紀穿過我的身心,壓在胸口,生不如死。
終于,他改口了,惡狠狠地重復(fù)著,另外一句四字句,“張開嘴巴!”
我知道,我的聲音已經(jīng)在消失了,出不來聲音的我,在跟自己斗氣,哪怕現(xiàn)在歸西,只要能吸進一口氣,我就要呼出那句“不要”。
每次喊話都覺得精疲力盡。每喊一次都要喝好大一口氣。然后再發(fā)出“嚶嚶”的含糊聲,幾乎聽不出來是這哪兩個字?;蛴姓f成,或沒說成。
我懷疑當(dāng)時的我已近結(jié)巴,后面的我,喊不全了,抖晃著“不…不要”,如鯁在喉,很重很重,壓在喉嚨里,滾燙刺辣,聲帶拉扯一小下都很痛很痛。
最后,我真的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了,眼淚也近乎流不出來了,每個抽泣都帶動了我所有的喘息。
我妥協(xié)了,我張開了嘴巴,不是為了順應(yīng)他,而是嘗試著發(fā)出聲音,哪怕是“啊”的聲響,可沒有成功,是徹底失聲了。
是的,我有再次張開我哭到顫悠的嘴巴。只知道我盡力地忍著那被撕拉一般的疼痛,一邊讓自己控制住抽動著的身體,一邊又很努力地張著已近干涸的嘴巴??傊?,就是讓自己盡全力穩(wěn)住身體的同時把嘴巴張到最大最盡頭。
眼看,他拿起了什么東西,朝我靠得越來越近,不知道他把什么鬼東西放到了我發(fā)著抖的嘴巴。不知道有沒有補充什么,我也不記得我當(dāng)時還聽到了什么。
剎那間,像是卡了喉,一瞬里,我舌頭的味蕾好像被電了一下,有點苦澀,反胃的苦,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我的胃已在翻江倒海,在感覺被“電”的同時,我嘗到了一種另類的帶咸味的苦澀,干巴巴的,什么鬼!是尿嗎?!
就是這些所剩無幾的感知中,我感覺到了惡心,好惡心。無力下的我,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緒沖昏了頭腦。隨即一頓嘔吐,就這么順其自然地打破了這局面。
這些反應(yīng)及動作的一氣呵成,連貫得讓我猝不及防,沒有一點點防備。來不及害怕這樣是不是會弄臟他的衣服而招致更可怕的后果,也來不及繼續(xù)思考要不要咬斷他那根像是大拇指一般的東西,更加來不及去看我嘔吐了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沒有吐出來,是干嘔。
我只知道,那一刻,他走開了。
嘔吐,是我記得的,最后一個動作。
接著,我整個都累趴了過去。在我并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又會回來的時候,整個我像是一具尸體般癱倒在床上,暈暈沉沉的。
可是,我知道,我是絕對不可以暈過去的。哭到差一點缺氧休克的大腦告訴我,刺痛的喉嚨,嘶啞的聲音,厚重的鼻音,害怕到癱軟的雙腿,紅腫破皮的雙手,都需要快速恢復(fù)起來。
因為這之后,我不知道還會遇到什么。就這樣,我在這個事發(fā)現(xiàn)場一邊提心吊膽地解救自己疼痛到近乎僵化的身體,一邊極力渴望著在比普朗克時間更短的時間里滿血復(fù)活。
Round (4)
也許是過了一秒、一分鐘、兩分鐘,更長的時間,我也慢慢地恢復(fù)點點氣力了,好了,終于是結(jié)束了。是結(jié)束了吧?
然而,并沒有。
依稀曉得是傍晚時分,他走過來,跟我說,晚上要我和他睡。我忐忑了,默不作聲,我沒有回應(yīng)他,又像是回應(yīng)了一個默認,沒等我反應(yīng),他已經(jīng)走開。
后來,不知道是晚上幾點,外公回來了!我們一起簡單地吃過晚飯后,就各洗各澡睡覺去了。
那時候,看電視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因為需要付不少電費。
就于我而言,更可怕的是,遙控器的執(zhí)掌人多是比我大的他,所以,我不曾肖想過去碰那個放在電視機旁的遙控器,或去換臺,去看那些自己可能會喜歡的,動來動去的畫面,除非我不再害怕他打我了。而這在當(dāng)時,是絕不可能的。
時間越發(fā)緩慢,慢到我每個呼吸都省著來,生怕某個呼吸打重了,時針就會轉(zhuǎn)到他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的場景,然后再次把我生拖硬拽到隔板上去,那個對我而言也已是比夢魘可怕千倍萬倍的地方。
這一天下來,我明白,如果他和我之間是一場拔河,沒開始,我就知道,我絕對是輸?shù)哪莻€。
可是可是,外公回來了,是我當(dāng)時唯一的希望。我必須要牢牢地把握住這一變數(shù)。
我知道我必須要做點什么。
那么,問題來了,一只待宰的羔羊能做什么呢?
我告訴自己,我一定一定要做些什么,不能坐以待斃。
洗完澡后的我,躡手躡腳地回到我那烏漆嘛黑的小屋里,沒有上二層隔板樓,或說我已拒絕了。
我多么希望我睡覺的小屋可以有個門??墒?,我觀察到,這里除了正廳里有個大木門,其它地方都是敞開來的。
由于沒有門,誰從外面經(jīng)過都可以曉得。只要他經(jīng)過,側(cè)臉一轉(zhuǎn),我就能判斷是不是他。
進屋后,我立刻坐床上,縮起雙腳,將自己迅速埋進去,放下被米袋線固定住四頭的蚊帳,緊接著,將蚊帳長出來的那部分盡可能實地完全地嵌進草席下。想著他如果找我,勢必要先掀開蚊帳,這起碼可以爭取到一定的反應(yīng)時間。
然后,挑了個暗黑暗黑的角落,獨自蹲守著。這角落可以清晰地看見門外一側(cè)。而我的視線也大部分鎖定在了這一側(cè),沒有離開過。我的視線除了瞄準(zhǔn)這連木門都沒有的磚墻門框,偶爾也會掃射一下另一面墻上半耷拉下來的木窗。
同時,我的耳朵也在留意著幾不可聞的動靜,惟恐錯過除了自己呼吸聲以外的任何一丁點響動,更怕在無聲中他的突然出現(xiàn)。
這種惶恐至極到神經(jīng)高度緊繃的狀態(tài),讓我十分不舒服。可能因為害怕,可能因為高強度的防守,我有點繃不住了。
正當(dāng)我放松的一厘秒間,我想到了別的。我看向周圍,不大的小屋。我想著,我是不是可以躲到床底下去?只要我可以躲過他的視線,我就有機會立刻從他的腳邊竄出去,然后跑到外公那里,尋求外公的庇護。
可是我不敢,又覺得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又可是,外公已經(jīng)睡下了,我突然過去,突然的出現(xiàn),會不會打擾到外公,外公又會不會信我護我。還有,外公最后會不會選擇救我,哪怕我說不清楚整個事情的經(jīng)過。
當(dāng)主意還搖擺不定的時候,我已經(jīng)在心里,著急又焦躁地?zé)鹆艘粔厮?。我給這壺水起名為“勇氣”。我圍著它,心跳越發(fā)猛烈,開始不斷給自己加油打氣。
繼續(xù)蜷縮著的我,一邊在害怕,一邊不斷鼓勵自己,重重復(fù)復(fù)地,來來回回地,如坐針氈。當(dāng)我確定,這可能是我唯一活下去的機會。我便就知道我勢必要鼓足勇氣,且成敗在此一舉。
為了自己,沖!為了自己,快!為了不再出現(xiàn)白天里的那些可怕的事情,我需要你,求求你,勇氣,快點滾燙起來好嗎?救救我,求求你了,勇氣,你可以聽見嗎!它好像是回應(yīng)了我,“好”。
我迅速地把被子弄得鼓鼓的,像是我在里面一樣。然后,麻溜地躲到床底,蹲在我認為是最安全的位置,換句話說,就是他進來時無法一眼掃見的角落。
反反復(fù)復(fù)地確認過,自己是否真的躲在了最黑最暗最難看見的角落,一旦內(nèi)心有了十足的肯定,便靜靜地呆在自我固定的角落里,絲毫不敢碰觸任何一處有亮光的范圍,即抱著“見光死”的決心壓著身子,降低呼吸聲,調(diào)整角度和發(fā)力的方位,蓄勢待發(fā)。
待他進來,還未站定的一瞬間里,我抓了空,立刻用盡了全身力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框”而出。
奪“框”而出的那刻,我能感覺到他想要一手抓住我,只是他抓空了。他那只抓空的手擦過我肩的一瞬,我的心跳猶如坐在跳樓機的頂端垂直下降時的那般緊繃著。本就緊繃的逃離瞬間被這突襲而來的落空感搞得更為地緊張了都。
我沒有放棄。
我極力壓抑住這落空感,繼續(xù)扒開我的那兩只小短腿直奔外公屋。因為這是我當(dāng)時唯一的目的地。
只見跨入外公屋的一瞬間,我疾足先得,像只螞蚱一樣,跳起,躍上。經(jīng)過這些“重磅級”的動作后,床沒有被我捅出個窟窿,我已經(jīng)謝天謝地。至于我這期間碰到木板又撞上墻角的疼痛就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因為,這一切,都是在爭分奪秒地靠近希望。得了得了,我成功躲到了外公的后背。
氣急敗壞的他,在追我。抓我的過程中,沒來得及剎住已舉起想要打向我的手。剎時,外公條件反射地舉起了手。展眼望去好幾秒,我確定外公擋在了我的面前,像一面墻似的。
外公問他,“怎么了?”他回答,“沒什么?!?p> 看著略帶哭腔的我,接著問他,“那你為什么打她,她還那么小,做什么不可以讓著點?”
接著,外公回過頭,輕聲地問道,“你來告訴外公,發(fā)生了什么,是不是他欺負你,告訴外公,別怕,外公在”。
他也在。面對這種他還在的情況,我不敢作答,我不能說,我也說不明白。
所以,膽顫的我選擇沉默在那幾近嗝屁的“嗷嗷嗷”哭嗓中,低聲哽咽,生怕哭聲一大就又讓他燃起想打我的念頭。
唯一清晰著的就是外公在幫我,真的有在保護我。
而他,還站在距離我不到兩米的地方,中間就隔著一個外公,我能說什么呢,就連一句“他打我”都不敢說出口。
可是,我知道我必須要有所反應(yīng)。否則,我很有可能要跟他回到某個地方,被迫進入無休止的死循壞里。一想到這里,忽而,我的心頭一酸,我知道這一刻里得到的救贖很不容易,我想要延續(xù),很想很想延續(xù)。
所以,我告訴自己:哭吧,盡情地哭吧,不需要忍耐了,起碼現(xiàn)在這一刻他打不著你了。
哭,是那時唯一可以幫我做出回答的存在。
是的,那當(dāng)下的我全然放下了所有,號啕大哭起來。我的“嗷嗷”聲在外公屋里格外響亮。
不得不說,那一刻的哭釋放得淋漓盡致。
后面的,我聽不清了,也記不住了。
曉不得了,他離開外公屋前跟外公講了什么,又或者外公講了什么他才走的。只記得他轉(zhuǎn)頭走了后,我才慢慢確信,我是真的得救了。
之后,外公開始不斷地拍著我的后背哄著我。這一晌,哭得應(yīng)該夠夠了的吧。外公應(yīng)該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了吧。
正當(dāng)我停下,外公問我,“要不要回去自己睡呀?”“不,我不要,我害怕,他打我,”帶著即將又要復(fù)活的哭腔。
外公繼續(xù)拍著我的后背說,“好,不回去,今晚就在外公這邊睡吧?!彼脑?,像一束光暖上我的心頭,讓我懸著的心緩緩落地,不帶一絲倏然聲。
為了明天的我不被打罵,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問外公,“外公,你可不可以明天帶著我,做什么都可以?!薄昂?,明天外公帶著你,”外公回復(fù)。
就這樣,幾息功夫,我昏睡了過去。
Round (5)
這回呢?結(jié)束了吧?
不。
接下來,就多是跟自己過不去了。
忘記了,是隔天以后的哪一天,四歲多的我繞著外公家的外圍轉(zhuǎn)了好幾圈,并還徘徊在了正門兩側(cè)的農(nóng)具堆旁,稍微地精挑細選了一番,拿起了其中一把看似很鋒利且常用于收割農(nóng)作物的鐮刀,便走向了牛棚。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只有我一個人留守在家。所以,不管做什么都不會有人管束。
一個人徑直地往那空蕩蕩的牛棚走去,坐在那堆發(fā)黃了的干稻草上,再把鐮刀放下,便開始了自我回憶。
被性侵的一幕幕,仍舊歷歷在目,在分秒的追溯里顯得格外分明。瞬息間,我心頭一酸,淚水便就開始止不住地流。
許是那天的經(jīng)歷,對自己太過突然,也太過可怖,也才會連那么一份記憶都能將自己的情緒、體感和意識給影響了。
我開始進入了沒有下限的自我懷疑,并不斷地質(zhì)問自己:“我是不是已經(jīng)壞掉了?我是不是不正常了?不干凈了?是個不好的人了?而一死了之是不是就是我最后該走的路?是不是只有死了一切才會好起來,也才能把這給忘了?”
我不斷地在這些不僅自以為是還充滿著無知的問題里來來回回地審視著自己,“我是不是已經(jīng)不配做人了?我是不是已經(jīng)不純潔了,不似從前了,臟了?我是不是已經(jīng)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配繼續(xù)活著嗎?”
當(dāng)時的我絞盡腦汁還是一片空白,所有的問句也都在“我不知道”里打著轉(zhuǎn)。明明什么都不懂,可就是一股腦覺得我被傷害了,不管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都讓我很難再回到發(fā)生以前的狀態(tài)了。我越發(fā)地接受不了這之后的自己。
我還在一邊不斷地譴責(zé)自己不該貿(mào)貿(mào)然地就選擇留在外公家,可另一邊又不得不承認這就是自己做的決定。當(dāng)時的父母也已經(jīng)再三地和我確認,若非是我再三地堅持,若非是我貪戀那一刻與姐姐的溫存,想必我便不會這般地坎坷。
之所以我會如此地僵持,如此地跟自己較勁,不過是當(dāng)時的我真的理解不來這一出到底是為了什么,心里不斷地想著:為什么這樣的事情要發(fā)生在我的身上?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他要這樣對我?難道說我是什么壞人,而我不知道?
當(dāng)時的我,死活搞不明白,真的搞不明白。
一秒,又一秒,我那極其有限的思想在不斷地進行著自我的博弈,不禁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質(zhì)疑,“要不就這樣結(jié)束了吧。我已經(jīng)不好了。也好不了了。
就爸爸那脾氣,知道后,難保不會嫌棄我。若爸爸真不嫌,那他一定還會進行報復(fù)吧,那豈不是將傷害變得更大了。
那媽媽呢,她知道后,是不是也會和爸爸一樣,不要我了,更不會繼續(xù)愛我了。因為我臟了,不干凈了,不正常了。
媽媽在的話,是不是就可以幫我做決定了,決定怎么死可以不疼,會告訴我,比使鐮刀更好用且不疼的方式方法。”
是的,我在這個牛棚里思考了好久,思考到底要不要就這樣離開,離開這個世界,這個好像只會帶給我傷害的世界。
終于,手起刀落的時刻到了。我把鐮刀拿起,對了對準(zhǔn),就了就位,假裝淡定地告訴自己:就是這,往這用力就行。
雖然我還不知道這招是什么又叫什么,可是我知道這種辦法很常見,也很普遍。
到底,我是看過幾眼電視的人。這招就是看電視給學(xué)來的。
可是,一開始的我和到結(jié)束時的我,都沒有多大的勇氣。我自始至終地慫啊??晌乙琅f跟自己不斷地較勁,“不怕,就一下,用力!一下!”然后另一個聲音,“不行!我怕疼,萬一刀下去了,又沒死成,那豈不是白疼了?!?p> 就這樣,“不怕”和“不行”打了不知道多少個回合。突然,定了“不怕”,我心想:行吧,既然要來就來得痛快一點,就一下。然后,我就操起鐮刀往下,一偏,“不行,才從他那掙脫出來,我為什么要死掉,還不如當(dāng)場了了來得痛快。
要是我死了,媽媽該怎么辦。爸爸肯定會追究到底的。以我對爸爸的了解,他那脾氣,一定不會放過媽媽和外公的。到時候,不是媽媽無辜被打或挨罵,就是外公被無端地指責(zé),可他們沒錯呀。對,我不能給別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要不再堅持一下吧。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很簡單。完全可以再緩緩,容自己再想想清楚。
不是還想繼續(xù)長大嗎,還想再見到媽媽嗎?最主要的是這鐮刀下去真的會疼。要不就算了吧。”
我做了很無厘頭的自我反省,也給自己做了很長時間的思想工作。
最后,我說服了自己,選擇了先放下,再等等。
這之后,我強烈地要求自己一定要早起,跟緊外公,不能再讓自己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不管去哪,干什么,都要跟上外公,杜絕再次被他給抓住,被這個根本說不上熟的人擁有再次作案的時間和條件,堅決抵制任何與他碰面這種事。
因為我知道,如果再有下次,同樣的招數(shù),一樣的勇敢,也不定會讓我再次擁有這樣的幸運,可以成功避開和逃離。
怕疼,有的時候是個好東西。在某種極端的情況下,也算得上是一劑良藥。
這一番人小鬼大的操作,可以說是令我頗為深刻,回想中也覺著甚是貞烈。
就是,還是太傻了。
傻在連貞潔是什么都還沒搞清楚就選擇了這么不負責(zé)任的舉動,傻在連自己受到了什么樣的傷害都還沒搞明白就跟著學(xué)了壞,傻在連自己得從中成長為什么樣的人都還沒整出個所以然就只顧著一味消沉。
現(xiàn)在回過頭,也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時候的我就這么地精分。
自顧自地,質(zhì)疑自己,審視自己,回答自己,唯獨沒有想過要怎么從陰霾中走出來,去學(xué)著如何更好地治愈自己,如何正確地拉自己一把,成為自己的光。
可才多大,要如何思考才能識得這些道理和個中緣由,只能是交給時間,交給恰逢其時的放下,交給再緩緩,交給再等等。讓成長,讓時間,給予自己一個蛻變的機會,一個繼續(xù)活著的機會,一個重獲新生的機會。
也正因為還小,多數(shù)時候,在面對極端的情況時,就會很自然地選擇去逃避,而且是直接地逃避,徹徹底底地逃避。
就比如我,一是事先請求外公去哪里都帶上自己,便直接地減少了日常生活里會與他碰上面或再次被他抓個現(xiàn)行的機會,也直接地將自己的時間和精力投放到了更為值得的勞動中,而不是消耗在因過去而產(chǎn)生的恐懼或不安里。
二是把自己當(dāng)做待收割的農(nóng)作物,企圖通過鐮刀這位秋收的小先鋒回爐重造,往生極樂。
何其幸運,在那之后,我能一直持有著外公這根救命稻草,直至我回到了父母的身邊。
還沒結(jié)束嗎?
是的。
后來,有過那么一段沉寂的時光,那些時間里我都沒有主動地想起過這段回憶。
直到哥哥說,想要親我一下。我猜,他是中了獵奇心理的邪。
也是這一刻,我再次閃過那一段記憶,是依舊瘆人的。
從中山回到信宜,正值年少,我上了小學(xué)。
也是這小學(xué)時期,才剛接觸琵琶,也才剛開始學(xué)。
可奇怪的是,我隨便彈個音,就能將自己那莫名的憂郁給牽引了出來。
也便,不時,趁著沒有人在家的時候,獨自抱著琵琶,坐到陽臺的椅子上,看著窗外,一聲不吭,伴著零星的一二個聲響,那黑壓壓的霧霾就會悄然襲來。
那當(dāng)下里感知到的冷,是那種馬上就要刮風(fēng)下雨的凜冽,平靜得十分陰郁。
這樣的我,持續(xù)了多久,真的忘了。只記得,我總會在沒有人在家的時候,獨自地抱著琵琶,獨自憂傷,獨自徘徊。
連那年爸爸弄了只超大的龍蝦,我也都很難打從心底感到欣喜和快樂。反而是電視正播放著的長發(fā)公主更為吸引我。
有過一段時間,我會獨自從夢里掙扎醒來,偶爾眼里有淚,偶爾手里有汗,沒人知道;我會放縱自己游蕩在陰郁里,偶爾獨坐角落,偶爾放空發(fā)呆,沒人知道;我會逼迫自己向陽和微笑,偶爾顧忌環(huán)境,偶爾顧及家人,沒人知道。
成長中,我有意無意地找尋著什么。
或許是一個人,一個愿意主動靠近我,傾聽我的故事之后,比我還能接受我的人,比我還愿意義無反顧地和我成為朋友的人。
因為偶爾的我也會感到羞恥,羞恥自己曾被那樣對待過,強迫過,肆意妄為過。誰憑白無故沾別人的尿呀,自己的都嫌棄著呢。
可這件事,除了小學(xué)的一位賴姓同學(xué),我再也沒有和任何同學(xué)或者校友說起過。
當(dāng)時,小學(xué)高年級的她來到了我家,我想著她會不會就是我這一輩子最好的朋友,就想著與她分享我心底里最難以啟齒的秘密。
說的時候,還用了夸張的手法。想著,她會不會因為我的遭遇太過慘烈而遠離我,而不再愿意和我做好朋友。
誰知道,她都信了,信了連我都還沒有消化完全的事情,信了連我都沒搞清楚自己到底是遭了個什么程度上的傷害的時候的故事。
她作為第一位聽到過我秘密的同學(xué),過后,依舊選擇了陪伴在我的身邊,正如我也一直陪在了她的身邊。
哪怕后來陰差陽錯地,我們上了不同的初中??晌覀円惨琅f保持著聯(lián)系,雖短暫,卻也真的驚艷過時光。
在與她聊過后,我也陸續(xù)地向媽媽和姐姐倘開了心扉。
可我沒想到的是這一次次的傾訴更多的是反向的折磨。
我以為,只要我努力地學(xué)著倘開心扉,就可以更容易地得到來自親人之間的關(guān)愛,又或者可以從中得到一定的治愈。
可在我小心翼翼地將這秘密再次宣之于口時,她們所給予的反應(yīng),卻讓我更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才是這世間的冷暖。
記得第一次向她們倘開心扉的時候,我是能覺察出那其中隱藏著的沉滯。換句話說,就是不經(jīng)意地被進行了冷處理。
或許,她們覺得,都被打了那么久,現(xiàn)在也都好了,還記著這些干什么,再怎么記得這樣的經(jīng)歷或經(jīng)過又有什么用。
再說,最后不也化險為夷了嗎,也沒有真的被性侵得很嚴重,大可以當(dāng)這件事從未有過,忘了,然后繼續(xù)做好自己。
何必一次又一次地提起,不僅徒增煩惱,還影響心情。聽多了,反而還覺得我太過矯情了,太脆弱了,太長不大了。
可我知道,清楚地知道:有些心理創(chuàng)傷,若是從來都沒有真正好起來過,那傷口就不算愈合,而是在一直流著膿水。
就說,這流著膿水的心該如何去治愈。
從一開始,就沒有做任何的護理,而是任由自己一味地自責(zé),獨自地承受著,承受著一個只覺得羞恥的自己,還在不斷掉價的自己。
而后來,又總是無法從那與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傾訴中得到任何的寬慰,就還是繼續(xù)在遙遙無期且需獨自承受的路上,一直地前行。
一直一直地,想不通,看不透。
每當(dāng)遇到點什么其他不順,我就會很自然地將其歸咎在是不是因為我曾遭遇過那般的事件,才使得我這么地不值得。
比如,讀小學(xué)的時候,第一次約會,約梁婷婷,在一小門口等。明明早到的是我,也明明早到了半小時,還足足等了三個半小時,可約好的人卻遲遲沒有到。最后,自己灰頭土臉地走回了家。
后來,才確診,自己是被放鴿子了。
每當(dāng)控制不住自己回想起那段被性侵的經(jīng)歷,又剛好和媽媽睡在一起,我就又會很自然地提起這一件事,提起這么一坨。
可得到的回應(yīng)總也還是那么地佛系,不是勸我忘掉,就是勸我別再給自己徒增不必要的負擔(dān),并叮囑我說這件事別再提了。
“不必要”在我這是個哽噎的點。是不是我不再提了,那次受過的傷便會自動痊愈,不必再自我護理,也不必再自我療愈。
我想,立場不一樣的時候,所看見的也就不一樣?;蛟S,媽媽內(nèi)心也不好受,我應(yīng)該多體諒體諒她的需求,也便不再重提。
事不過三。我也本就不喜歡與重要的人分享那些不好的事或消息。既如此,就如她所愿,我不會再主動地提起這段過去了。
哪怕,我還是沒有好全,又或者時不時就愈發(fā)地嚴重。哪怕,每提起一次的我,都需要鼓足很大的勇氣,不懼風(fēng)險的堅定。
什么樣的風(fēng)險?或是潛藏在未知的嫌棄,或是必要時候會被拋棄的一個選擇,又或是沒得選的時候第一個被認定的犧牲品。
總之,我的不值得感重到我自己都想象不來。
到了找對象的年紀,媽媽主動叮囑我,不要在其面前如此事不保密,說什么將這段往事給一一交代了去是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
誰說不是呢,這八卦之地,說了誰信呢,信了又能怎樣呢,不過是別人茶余飯后的又一個談資罷了,又會有何不一樣的呢。
有的惺惺相惜,不必那么赤裸裸地擺在臺面上,而是在能更好地保護到自己的情況下,選擇性地去表達自己的需求和渴望。
我認為,我的所遇,沒有什么好隱瞞的。只要我愿意分享,誰信誰不信對我來說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否如愿了:我是否能給我想要幫助的人以希望,我是否能給我想要治愈的人以關(guān)愛,我是否能給我想要支持的人以十足的溫暖。
可能真的像媽媽所擔(dān)心的那樣,這世間沒那么多的人在聽見這類事情之后不抱以任何的偏頗并做到絕對的公平正義。
沒準(zhǔn),還會迎來一次逆天的反噬。
那不正好。
這樣的話,我根本就不用再多做什么了,直接將最“丑”一面的自己赤裸在這世界面前,就能直接地看清誰最值得。
我不希望未來我的另一半所認識的是個美好得毫無瑕疵的自己,而是一個即便不完美卻依舊不放棄成為自己的女人。
我明白的,有的人性就是禁不住考驗的??刹痪褪且驗橛羞@樣一些禁得住,有那樣的一些人禁不住,才有了不一樣。
所以,有的人會想著隱瞞過去,因為那樣更保險也更安全。而有的人則會選擇直面過去,坦蕩無垠地走出完整自我。
這世界有著這樣一種可能的我,就會有著那樣一種可能的他,我不糾結(jié)別人怎么看我,我只在乎我所做的是否值得。
很明顯地,就這么個當(dāng)下,真假有的時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真假能給這世界帶來哪般教訓(xùn),又或是哪般警醒。
就連最親近的家人媽媽、姐姐,都無法做到給予適當(dāng)?shù)陌参亢驼徑?,又如何再將自己的心交給偌大的未知的世界呢。
可如果有這樣一個人做到了,并愿意用自己的所有告訴世界:無論何時何地,有這樣一個人在用著她的方式來愛你。
無論是怎樣的你,無論是怎樣不堪的你,無論是哪般不如意的你,請相信這世界真就因為太大了,嘈雜聲太多了,所以那無聲的愛才那么地不起眼。
有的秘密分享過后,卻得不到任何救贖,而是引起了他人的不耐煩,那說明這人還不具備那般治愈你的資格和能力。
那何不放慢腳步,去看看海,去看看山,去繼續(xù)成長,去不斷地進步,哪怕每天就那么一點點,一點點到看不出來。
無所謂的。
隨著慢慢長大,我也才學(xué)會了“貞潔”二字怎么寫,也才知道當(dāng)時的自己為什么連字都不會寫卻會那么地在意,在意那一次的經(jīng)歷給帶來的沖擊,在意到腦補了許許多多的不可言說。
比如,小升初的那幾年,比起讀者和意林,我時常會花更多的時間去看一些奇奇怪怪的文章,什么一個人生了一個石頭,什么一個人生了一群小老鼠。
總之,多奇葩的故事我都能當(dāng)了真。
時不時,我還會摸摸自己的肚子。在消化這件事情上,給自己嚇唬地代入了很多種可能。
每一次的腦補,每一次的代入,都能放大我的恐懼,并不斷地徘徊在焦慮的邊緣,感到源源不斷的恐慌,時而也會不安到仿徨失措。
當(dāng)然,這些瞬間都特別地細小,且短暫。畢竟,那些上學(xué)的日子里,要背的書挺多的,要做的題也挺多的,要考的試也是絡(luò)繹不絕。
可細細一想吧,又很荒謬。如果說從嘴巴進去的是尿,也干得差不多的那種,最后是會被我給消化掉呢,還是會被我進化成了石頭。
然后,我就又去看了一大堆的活化石??吹貌灰鄻泛?。因為有的活化石真的就是太好看了,好看到我都快忘了我為什么要去了解它。
然后我就會想,莫不是那苦澀沒有干涸,也沒有被及時地消化掉,或者說尿是消化不掉的,最后就會被我給生出來,就成了一粒真的活化石。
一整個就是“最強”大腦,有沒有?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除了笑,就是笑個不停。
可不能怪我。
這種生理上的知識,爸媽可是從來都不跟我講,也不跟我談,日常的溝通里還從來都不碰的那種。
當(dāng)時性教育推行的時候,我還一直在期待著,期待哪天我就能學(xué)習(xí)到一課對我而言還挺有意義的知識。
可等到最后,大學(xué)畢業(yè)了,也不見起色。
也不知道最后是因為什么,突然給中斷了,還是說這樣有意義的課程被誰的羞恥給直接耗到了胎死腹中,久久無法起死回生。
那我只好來湊個熱鬧了。
我想我也是有破壞力的。畢竟我曾有過那么一瞬想要咬斷他放進我嘴里的東西,可我卻被那連鎖反應(yīng)給搞得遲疑了。
也因為我實在不愿意通過傷害這種方式來獲得我想要的任何東西或爭取到我想要的任何結(jié)果,哪怕對我十分地有利。
而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樣子。
2020年后的某天某一通閑聊,媽媽提了他,媽媽說他那段時間牽涉進了一起交通事故,可能會被判入獄兩年什么的。
我居然覺得這是他的報應(yīng)??墒?,同時地,我又想到了他的妻兒。我就會想,孩子那么小就沒有爸爸在身邊不好吧。
是的,我根本恨不起來。我從始至終都無法因為傷害過我的人遇到了什么糟糕的事就輕易地會感到一絲慶幸什么的。
幸災(zāi)樂禍,落井下石,這種事,我不屑于做。公道自在人間。我不能因為別人做得不夠好,就放低對自己的要求,因而置喙他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課題,他有他的,我有我的。
有些過大的沖擊就是會給生活帶來了不同程度的陣痛。而這些陣痛就會像鬧鐘一樣,時刻提醒著自己要注意些什么。
就比如,交朋友這件事,我就會偏被動一些。
因為被性侵過,所以感到自卑。自卑地以為自己沒有了可以主動去挑選朋友的資格,自卑地以為自己沒有了可以主動去靠近那些美好的事物的資格。
明明就不是自己的錯,也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為什么我會給自己定這么多的不可以,不斷地輪番地懲罰著自己呢?
因為我缺乏著正確的自我認知。
當(dāng)自己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從始至終都沒有錯的情況下,就是會將自己擺在不恰當(dāng)?shù)奈恢?,受盡委屈也還是會選擇微笑。
久而久之,就會形成一種叫“壓抑”的東西。
讓自己頻繁地處于低位,不覺間也就將自己擺在了不值得被平等對待的位置上,連帶姿態(tài)也會被自己放得很低很低。
不知道自己是對錯哪一方的時候,總也還是會懷疑自己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出發(fā)點,哪怕自己已經(jīng)做得足夠地好。
健全認知后,我也便不再那么被動,而是漸漸地學(xué)著主動,主動去了解他人,主動去傾聽他人,也主動地開解他人。
隨著自我認知能力的發(fā)展,我也開始變得自信。至少,對我而言,我現(xiàn)在所擁有著的自信足夠支撐我走完這后半生。
人嘛,就是要懂得知足常樂,自己夠用就可以了,不要因為擁有了一點就想著更多,而是去珍惜正擁有著的這一點。否則,很容易得不償失。
自信過了頭,總還是會有影響的。比如說,對自我的認知會出現(xiàn)偏差,偏差大的時候還會引起麻煩或無法承擔(dān)的后果。再比如說,對自我價值的認識會過于強烈,因此產(chǎn)生一系列的問題像過度強調(diào)自己忽視了他人因而失去了合作的機會,像過分自我就左右了對客觀事實的分析能力和判斷能力因而不斷地帶來負面影響。
又比如,被表白這種事,我就會拒絕得特別地主動。
對自我的價值還沒有一個具象化的認知的時候,我是會因為被性侵過這件事而很自然地覺得自己是已經(jīng)失去了被愛的資格的,或者說已經(jīng)不具備可以被這般喜歡的條件。
當(dāng)內(nèi)心的配得感低到幾乎毫無自尊可言的時候,我也是會因為這件事而不禁地覺得自己失去了自由戀愛的資格,或者說不具備愛的能力。一整個就只覺得自己不配擁有。
也便在這前半生,沒有發(fā)出過任何一則戀愛通告。
我對自己獲得別人的這種喜歡是抗拒的,或者說是接受無能的,就連心情都會變得更加地復(fù)雜,沒有過多的高興,也沒有過多的在意,就只想盡快地逃離或者從中解脫。
總覺得自己不值得,不配。與其最后對方會后悔,會嫌棄,那倒不如干脆一點,直接被我拒絕掉。
反正我也一根筋地只想把學(xué)習(xí)搞好。所以,這種事加上這件事也算是多少有點負負得正的意思了。
當(dāng)然,這后半生可就是另一番摸樣了。我可能會來個大反轉(zhuǎn),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是越來越喜歡自己了。
再比如,穿校服這件事,我就會更為地主動和積極。
從小到大,從家人到外人,那些見過我的,無不夸贊我,說什么眼睛很大,鼻子很高,長得不錯,身高可以,就好像沒有誰把我當(dāng)做一個有著美好品質(zhì)的人來了解,而更多的是把我的外在當(dāng)成了唯一可以被一直討論的優(yōu)勢和話題。
漸漸地,我也就感受到那隱隱約約的危機感,覺得自己是不是長得就是一副讓人容易犯罪的狐媚樣。那年的性侵也是自己這般招惹來的。也便會將自己給狠狠地往某個奇怪的方向去發(fā)展,去打扮,去著裝,去展現(xiàn),或說故意低調(diào)。
正如姐姐當(dāng)年的那一句“亂發(fā)美”,便就可以讓我更加自信地用手給自己梳頭發(fā)。讓日常里的自己變得不那么齊理。
還有,小學(xué)到高中,一年比一年更加地喜歡校服,甚至可以說是依賴校服,總覺得它無所不能,主打一個百搭不殆。
再者,比起爸爸的奔馳寶馬,我也更喜歡媽媽的女裝摩托車。相較之下,我也的確覺得媽媽給我的安全感更為貼心。
綜上,就是一位用手梳著頭發(fā),總穿校服,還會在周末往樹蔭的地方找一張熟臉或者一臺熟悉的女裝摩托車的女生。
那年初高中,我會因為一次束發(fā)被夸。因而我便再難束發(fā),并留起了劉海,只為了將自己那總被夸好看的眼睛遮遮。
說來也奇怪,即便我如此地折騰,還是會有人喜歡我,給我寫情書。聽人說,班里還有著很多男生是在暗戀著我的。
是真是假,我不知。自然,信或不信也就隨心。
不過,我大抵會選擇信一半不信一半。因為說這話的人對我的喜歡可謂是溢出了那時光下的屏幕,夸得那叫一個狂。
她叫Even,是我當(dāng)時很喜歡的女生之一。
她個性十分地鮮明,就連厭世都表達得十分直接,她說想要研制一種毒,可以將世界毀滅的那種。當(dāng)時聽到的我,立刻勸了她。可現(xiàn)在看來,那個勸早了。我應(yīng)該先好好地了解她的過去,然后再嘗試著去引導(dǎo)她追求些更美好的東西。
比如說,我。畢竟,她那時候可是超級無敵喜歡我。我就是這么感覺到的。
只記得那天的我正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她卻突然瘋狂地夸起了我,追著夸,竟追進了洗手間,還直接霸道總裁上身了,把我逼到了角落,湊近了看湊近了夸。那個勁兒著實是有嚇到我,拘謹?shù)梦抑苯右粋€縮。
那表達我是忘了,應(yīng)該學(xué)不來。也是,誰會像我這般,一被夸,就像烏龜似的縮起來。
從小到大都被夸好看,可我從來不覺得自己好看。所以,別人對我的夸贊,我很難打從心底里去認同。封頂?shù)脑挘蚁胛抑荒芙o自己兩字“能看”?;蛟S看多了,也會慢慢順眼吧。
可別的女孩子不一樣,大多數(shù)都喜歡被夸贊,也會自信地覺得自己就是那樣好看。那種自信是耀眼的,也是美好的。
說到外在,說到好看,說到別的女孩子,我想到了天使,也就是維多利亞的秘密天使。
要想成為一名模特,那么身高條件就得達到基本的標(biāo)準(zhǔn),而不是個子和體重都不夠格的時候還一門心思想著要干多大的一番事業(yè),這就是異想天開。
當(dāng)然,這也并非不無可能,只是這種可能不會輕易地來。
自然,這當(dāng)下,再往后,任何條件也許也比不過大眾愿意,或更為適合。
真正的知名模特從來都不是以標(biāo)準(zhǔn)來定義日常的,而是后天極致的自律。
不要輕易地因為出身而忽視別人所有的努力,也不要隨意地因為犯錯而無視別人曾經(jīng)的付出,那些努力和付出都是別人主動投入了那當(dāng)下最美好的青春來分享的成果。
那些過去的美好不該和過去的錯混為一談,否則改過自新帶給我們的將是釀就下一個錯。
正所謂“術(shù)業(yè)有專攻”。不管從事的是什么樣的工作,想要最終獲得成功都需要自己在保持基本的生存能力下進行不斷地學(xué)習(xí)和獲得有效的進步。
所有風(fēng)光的背后都多少帶著面子工程。光怪陸離的時下,我們需要做的更多的不是羨慕,也不是盲從,而是學(xué)會從中看到本質(zhì)的東西。
性開放的程度,從來都不是越大越好,而是在懂得節(jié)制的情況下,將一切相關(guān)都運營到一個讓人舒適的狀態(tài)。不僅是讓看見的人感到安全與舒適,還得讓參與其中的人感到舒適與安全。
而非一味地為了滿足某些人的私欲或者私心。
舉凡:天使背后潛藏著的無盡丑惡。
最經(jīng)典的例子莫過于維多利亞的秘密(以下簡稱“維密”),一個業(yè)績下降到幾近沒落的品牌,一個曾放出豪言稱除了美國哪也不去的公司,卻在2015年于中國魔都上海進行了試水,并在2017年將首家直營旗艦店的如意算盤打在了其黃金地段上。
隨后,大肆進軍中國市場。若非中國的女性單純又善良,只關(guān)注自己的工作與生活,那些打著“維密”品牌的網(wǎng)銷平臺絕不會輕易就坐擁數(shù)十百萬的中國粉絲,更不會讓其線下門店混得風(fēng)生水起。
天使是何等的存在,居然無情地被“維密”背后的無良高層們輕易地推進職場霸凌的地獄,一路忍受著他們明里暗里“媚男”、“厭女”的謊言,還被迫堅守著他們標(biāo)榜“以瘦為美”、“性感至上”的審美標(biāo)準(zhǔn),更無辜地遭受著來自他們的暗箱操作,例如利用“假慈善”的幌子打造性侵的天堂,或隨意將天使裸照用于權(quán)色交易,逼得她們不得不冒著斷送職業(yè)生涯的危險聯(lián)名聲討那份如履薄冰的尊嚴。
這難道就是“維密”內(nèi)秀的風(fēng)采嗎?……
這是什么值得去學(xué)習(xí)或去投資的嗎?顯然不是。
論性侵的內(nèi)卷體系哪家最健全,那無疑就是美國了。
其電影界有著性侵過百名女性的Harvey Weinstein,而模特界有著性侵過136名“維密”天使的Ed Razek,還有其體操界有著性侵過265名運動員的Dr. Larry Nassar,更有美國天主教、美國軍隊、美國校園、美國童子軍、政界商界的至高層等等數(shù)十百萬的性侵受害者,其戀童癖,更是使得其色膽真正達到了包天的程度。
美國從1776年開始宣揚“人人生而平等”,卻在2013年才全面廢奴,還不包括性奴,這就是美國踐行了246年來所謂的“自由”。
也真正地做到了在性愛面前不分性別,不分種族,不分年齡,無關(guān)信仰,無關(guān)親生,無關(guān)生死,無關(guān)歷史。
看看那些過去,這位奉行自由為上的國度,都干了些什么。
2005年,百余人控告牧師性侵犯時,美國教會賠償1.2億了事。
2007年,美國天主教會性虐案賠償6.6億美元,“擺平”丑聞。
若說美國的自由就是每個作惡的人都能靠錢解決,那這樣的國度又還有什么值得守護和信仰了的呢?教會自身難道不會懺悔到無地自容嗎?
應(yīng)該不會。不然,這類賠償金的總額又怎會還在繼續(xù)上漲。甚至,這風(fēng)氣還在席卷全美,從牧師轉(zhuǎn)移到了婦科醫(yī)生。
自然地,誰轉(zhuǎn)移到誰也不一定。一個專攻心靈救贖,一個專攻醫(yī)學(xué)救援,是牧師的話不頂用才找的醫(yī)生,還是醫(yī)生的救治方法不靈才找的牧師。啥啥分不清。
看看這些信仰,都已經(jīng)被腐化成了什么樣子,還值得信嗎?
不值得。佛就在心中,信自己就可以了。如果一定要在這個世界去相信些什么,那就每天升起的太陽吧。因為祂至少每天都在努力地照亮著你。
可總有那么一群人在錢海里迷失得十分自得其樂,只要太陽升起,就不會覺得自己是有錯的,也不會覺得自己這樣地活著有什么問題,自然也就在迷失的路上越走越?jīng)]有盡頭了。
看看,自由女神像都被雷劈了,牧師也不會覺得有什么不祥,就覺得正常,天氣如此,不必驚慌,一切如常,該吃吃,該誰誰,該玩玩。
往國際舞臺上一站,絕對最出挑。
印度若深深了解一番,還真的詫異,原來格局還是小了,怎么能只是騙和買賣呢。應(yīng)該學(xué)習(xí)美國這般既能美化心靈,又能滿足生理需要,還能被秘密保護,任挑任選,不需花錢,不用暴力,言語就能威脅,夢想就能利用,身體就能享受。
論性侵的高級感,美國無疑是世界的霸主。
美國,當(dāng)之無愧地將美麗的女人當(dāng)做是可以被無限開放的存在,沒有底線可言的那種。
當(dāng)一個模特變得知名,那么便容易與商業(yè)關(guān)聯(lián)起來,形成了獨特的經(jīng)濟現(xiàn)象,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美女經(jīng)濟”,混跡于經(jīng)濟圈,容易被所謂的“資本”玩弄,從“美女經(jīng)濟”演變成“美色經(jīng)濟”。
其中的被迫與主動,哪里是外人的一兩句可以說得清楚的??峙逻B入局的自身都不知道當(dāng)初是如何選擇的,是初心在光鮮亮麗的前途面前變得廉價,還是有更好的靠山更能顯示自身的價值和實力?
任何一位天使都可以孤芳自賞,可總有一些天使為了自己夢想的秀臺而愿意分享她的美,而這并不是在告訴任何人天使是可以被隨意染指和侵犯的,而是告訴世人天使是尊貴的存在,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存在。
這里不分男女,只要是有這般展示自我的欲望或夢想,便就該被適當(dāng)?shù)乇Wo和尊重,而不是被毫無底線地利用。
即便現(xiàn)在的“維密”學(xué)會了百分百的曲意逢迎,參透了“她經(jīng)濟”的命脈,那也無法否定過去做過的一切罪行。
如果“維密”上下學(xué)不會如何善待天使和摒棄舊有偏見,那就只剩坐等完全失去所有的一天。而這一天不會遠。
中國市場,作為“維密”起死回生的救命稻草,想說:“真正打動中國市場的不是天使們一路受過的傷,而是這些天使們不畏荊棘依舊堅守著那份超模夢想的決心,因其在秀臺上所展現(xiàn)出來的美好有著充滿自信的笑容,發(fā)自內(nèi)心的快樂,堅定努力的自我。
而這些,在無意間,也給這世界帶來過力量。
而中國市場絕不會助紂為虐,亦不會給甲醛超標(biāo)的物件買單。能從華夏拿走的,實屬不義之財?shù)?,都將如?shù)歸還。
若以為其持有的設(shè)計世上無人能及,那就大錯特錯了。
中國人的創(chuàng)造力才剛剛萌芽,它的保守,它的傳統(tǒng),告訴著世界:這份設(shè)計要有保護女性的覺悟,絕非迎合所謂的莫須有的標(biāo)準(zhǔn)和定義。
正因為有了天使們打頭陣,才更為清楚女性的內(nèi)衣應(yīng)該如何更貼近需求和有效地服務(wù)女性,而非迎合一群連自身性欲都無法克制的偽人。
當(dāng)中國真正地發(fā)揮實力,那絕對是會將美好與舒適發(fā)揮到極致,真正地造福世界每一位值得被關(guān)愛的女性,絕非是圈地自榮,滿足私淫?!?p> 當(dāng)站在高處的人只牟利不做事,那么總有一天會自食其果。
有些事,之所以會發(fā)生,且還會不斷重復(fù),就是因為有些不可控的因素在不斷地深入,主動地靠近,并企圖從中破壞掉原有的美好和平和。
而性侵,就是這樣的存在之一。
追溯過去,已然無法知曉第一起這樣的事件是事發(fā)于哪一個年代,又事發(fā)在怎樣的一個女子身上,或者說,是事發(fā)在怎樣的一個男子身上。
當(dāng)最初的真相被時間給埋沒得沒有了源頭,那就該從現(xiàn)在的世界里,找到最明顯的誘因,并一一去進行突破和調(diào)整,而非一直滯留在自我懷疑的路上,而非一直徘徊在無人來援的死胡同里。
去實踐,去嘗試,去成為自己,去發(fā)出屬于自己的光,去引領(lǐng)屬于自己的路,去傳達屬于自己的愛,不再回頭,無需后悔,就只為自己而行。
很多過去,為的是看見自己的同時,也去看見他人。而不是一味地在過去的糟糕的事里虛耗掉本屬于自己的青春,本可以有更多可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