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兒,戰(zhàn)神一案,你看該如何決斷?”君心柔情,只為她傾目。
思緒,愁然,在夢千菱素美的眼底沉積了莫言的哀傷,冥想許久,久到?jīng)鐾ね獾臉淙~飄灑一地,緩緩,美人側目,坦言:“先押解死獄,等待案件查明真相,如若屬實,可按……北冥國律法行事?!?p> 話出,“叮咚”一記清響,倏時,驚擾了涼亭里的帝王和帝后。
“啊……抱歉?!鄙硢〉纳ぷ痈街艁y,讓司空瑾無法冷靜。
“唉?!蓖牟辉谘傻馁N身侍女,夢千菱嘆道:“算了,這幾日你不用在宮中伺候,回去好生養(yǎng)心,莫敢胡思亂想?!弊詈蟮脑捳Z略帶一絲警告,不禁讓正在拾取破碎茶碗的司空瑾露出了絕望的光芒。
“王上,哥哥是被冤枉的……,咳咳咳……”連續(xù)幾日的徹夜不眠,使得司空瑾的聲音變得愈發(fā)不暢,此刻,她沙啞的嗓門早已聽不出原時的潤味。
“知道了,你哥哥的事情,我定會嚴加徹查,這幾日為了避嫌,你還是先出宮去吧,一切事情等待查明真相,再行定奪?!蓖跽叩膰诟啦粺o道理。
悉知此事牽涉權貴,司空瑾不敢牽強,只好點頭應語,待拾起地上散落的瓷渣,她不敢久待,轉身,一襲落寞的步履,失魂地走出了陽光明媚的紫藤樹林……
入夜,沁涼,在王宮的屋檐上,兩個孤寂的黑影迎風而立……
“影子拜見主人?!毕莸纳碛俺瘜γ婢咝δ?,虔誠下跪。
今宵月虧,漫漫夜色,漆黑一片,因最近夜嵐和莫瑩要連夜追查司空耀的疑案,皆不在王宮駐守,故此使得黑衣主仆接頭,頗為大膽。
“嗯,目前事情進展十分順利,到了該收網(wǎng)的時候。”話此,故作停頓,少許,笑臉面具徐徐轉身,那一襲垂地的暗紋長袍背對仆人,輕道:“你潛伏王城已有多時,而眼下,礙事之人皆已遠離王宮,如此—”
話沉,一包細物“颼”地一聲落入了身后黑影的手中,令道:“將毒藥下入帝王帝后的飲食之中,你可要抓緊時間,因為北冥王后的靈力將會在十日之后逐漸恢復,現(xiàn)在可是北冥國最為虛弱的階段,一旦錯過,我們的心血將付之東流?!?p> 驟時,長袍復轉,那蒼白的笑臉立刻欺身直下,一張詭秘的面具幽暗的盯在奴仆面前,猙獰道:“薇女,現(xiàn)在你可是北冥王身邊最為親近的侍女,該如何行事,不需要我言明了吧?!?p> “影子明白,定當全力以赴,誓死完成主人使命?!眿扇岬脑捳Z不再掩飾原本的女聲,變得肅氣橫生。
“很好,去吧,我許你三日之期,否者提頭來見。”冰冷的聲音飽含嗜血,逼退了一身寒意。
“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影子告退?!币羰?,兩人分闕,各自隱退……
踏風而行,她身手敏捷的躲過王宮層層防守,那利索的步履和身法,絲毫看不出她竟然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不錯,她正是鳳薇,那個被北冥王所救的落魄孤女,以報恩的身份駐入顯赫王城,蓄勢潛伏,藏匿在北冥王和光明圣女身側,其目的,就是要替她的主人顛覆北冥天下。
故此,她與北冥王的無端邂逅,皆是被其主人精心安排的結果,而后,鳳薇在北冥國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其主人精心設下的棋局,這盤棋的最終目的,就是要讓北冥王和光明圣女徹底決裂,從而達到顛覆權貴的不軌之心。
如斯佳人,竟然深藏駭心,用自己嬌柔的表面欺騙了北冥國,最終安立王宮之內(nèi),如此手段,果真可怕……
謹慎躲避來往巡視的侍衛(wèi),她賠盡小心,一路行來,原本無事,可就當鳳薇箭步竄過圣女殿的后花園時,一記詭秘的風聲從身后拂過。
頓時,驚得夜行女子一片毛骨聳立的駭然。
默然回首,緊目,竟然是—
“喵……喵喵……”只見,一只可愛的小白貓正倦困地依偎在她的腳下。
‘原來是……北冥王新送給圣女解悶的波斯貓?!E時紓解,剛才還十分緊張的心情,在小白貓一聲聲歡快的低鳴中,立刻化為了灰燼。
素手撫摸藏匿在暗袖里的細物,果然還在,于是美人緊步,閃身滑進了后花園中最靠北邊的獨門廂房,那是她一個人的居所,為獎勵她解困煙城的瘟疫,夢千菱特賜。
今夜氣溫突變,世間沁涼一片,那枯萎的草地上凝結的,是一片皎潔的白霜……
一彎新月劃過精致的宮樓,在高墻院內(nèi)灑下一片朦朧的光華,天空中,洗去鉛華的月色,頓時讓肅靜的圣女殿宇顯得格外神秘。
“王后,該服藥了?!兵P薇柔弱的喚語,使得倚靠窗前的夢千菱徐徐轉身,朝對遞向眼前的輕巧銀碗。
一聞那苦澀的藥味,女皇皺眉,搖頭輕道:“即日起,我不再服藥了,去倒了吧?!?p> “這……,可是王上早有囑咐……”泛急的聲音剛想要強調(diào),卻被雪皇用了一個俏皮的保密手勢,打斷了剩下的話語。
“你不說,沒人會知道,我的身體已經(jīng)康復大半,現(xiàn)在只需精心等待靈力全盤恢復,便可痊愈,這煩人的苦藥,我受夠了,真心不想再喝,去倒了吧。”推卻的吩咐卻換不來鳳薇的行動。
“不行,王后殿下,良藥苦口利于病,你病體剛剛初好,怎么可以這樣隨性,再者,王上早已下令,如若您不按時服藥,我等丫鬟們可要遭受皮肉之苦了,所以求您了,王后?!逼嗲械脑捳Z附著懇求,不禁讓人心生憐惜。
“這……”望著她眼底閃爍的如煙水氣,善良的夢千菱心中不忍,唯有點頭應道:“好吧,把藥給我,我喝。”
歡笑只為守護了北冥王的諄諄囑咐,于是鳳薇輕拖藥碗,將溫熱的苦藥仔細遞上,那謹慎的模樣仿佛生怕撒了一滴‘珍貴’的藥汁。
淡然,素手接過藥碗,一聞到那苦澀的氣味,美人緊眉,十分勉強的模樣,屏住呼吸,將黑黝的苦藥緩緩送近自己嫣紅的唇下,那短暫的距離點點靠近,仿佛走了半個世紀……
注視那逐漸縮短的距離,混沌,在鳳薇素美的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是的,這碗藥里早已被她添入了某種莫名的藥粉,那是她的主人交付給她的置人于死地的毒藥。
可就當銀碗快要碰觸到夢千菱妍紅的雙唇之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從身后飄然若至:“殿下,那藥里沒有滲進毒物,可放心服用?!?p> 一瞬,撕裂,某種心扉震蕩胸腔……
這聲音,如此熟悉,好像—
莫言回首,一抹素白的英姿正大義凜然的邁進了空寂的宮殿之內(nèi),那冷酷到極致的眼神果然是—戰(zhàn)神司空耀。
“你!你……不是應該在……”失措的情緒有真有假。
“哼—,應該在死獄對吧,”冷笑上前,他朝對篤定的夢千菱,恭敬行禮:“殿下,屬下來遲,請恕罪?!?p> “無恙就好。”那自若的口吻,仿佛早已知曉司空耀逃離死獄的事情,話此停頓,夢千菱素美的眼神瞟向不知所云的鳳薇,平靜道:“鳳薇,當初你孤苦一人,流落世間,幸得北冥王救活,才來到王城,安居王宮,至今已有三月之期,今夜,我想與你坦誠細談,敢問你,果真是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么?”
費解,不明其意,委屈的淚水立刻奪眶而出,鳳薇凄厲哭泣道:“王后,我知道您一直對于當初我擅自隨軍出征的事情耿耿于懷,薇女深愧,不敢與您分辨,故此,我定當隱退,今夜自行離去,絕不會再回到北冥國?!痹捲E,她欲要轉身,想要離去,可惜晚矣……
就在鳳薇轉身的剎那,一襲戎裝護體的莫瑩手持托盤站立殿門,此刻,她正細數(shù)著盤中物件,大步如飛的走進了燈火通明的圣女殿宇,而那方精致的托盤之上,正整齊擺放著一襲墨色夜行衣,與幾瓶不知名的藥物……
見此,緊張,一嘯,在鳳薇幽暗的水眸里隱現(xiàn)出縷縷深邃的光芒……
今夜,風起云淡,一切詭秘……都將失去它原有的掩飾,凋落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