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家,田園式的別墅,廣袤的庭園,周圍是很考究的只準馬走不準車過的煤渣路,還給一大群馬修了馬廄,開辟了草場。
籬笆、花圃、草坪,像電影明星的指甲一樣,精心修剪得一絲不茍。
力孝和帶著王二走著鑲著玻璃的、有空氣調節(jié)設備的游廊。
“離開飯還有一會,咱們不妨看看我的馬去?!?p> 力孝和很喜歡馬,是馬會的會員,他時常把自己的愛馬派出去比賽,說真的他還挺有兩把刷子的,他的馬奪得了好幾次冠軍,他也因此大賺一筆。
對于這個提議王二自然不會拒絕。
還沒到馬廊,力孝和就小聲的開口
“其實合作是可以合作的,我也可以把地賣給你,但是眼下咱們還是輕松輕松吧!正經事,飯后再談!”
對此王二并不著急只不過是點了點頭。
力孝和是愛馬之人,他希望他的馬廊成為港綜市最成功的馬廊。
為此他采用了一些新方法,新措施,并把這些也都一一解釋了一遍。
這些馬廄是防火的,保持了最高程度的清潔,而且還有一支專職保安隊負責警衛(wèi)。
最后,力孝和領王二去看隔離馬廊,墻上有個大銅匾,上面寫著“追風”這是里面這匹馬的名字。
可以說力孝和對于這匹馬的寵愛勝過了自己的妻子,馬廊里面的那匹馬,即使在王二那樣沒有相馬經驗的眼睛看來,也是一匹漂亮的好馬。
追風渾身烏黑發(fā)亮,大額頭上有一片菱形白毛,褐色大眼睛閃呀閃的,活像一對金色蘋果,渾圓的身上全是黑毛,像黑綢一般絲滑。
力孝和以孩子般的驕傲神態(tài)說:
“這是全世界最好的賽馬,去年我花了六十萬美元把它從公廁國買來。我敢打賭,即使成吉思汗,為了買一匹馬也從來沒有出過這么高的價,但我不打算讓它再參加賽跑了,留下來配種,我打算建立東亞最大的賽馬馬廊。”
他一面捋著馬鬃,一面柔情地叫道:
“追風,追風!”
畜牲也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擺擺尾。
他用手搔追風的肚皮,讓它發(fā)癢,然后以心悅誠服的口氣說:
“瞧它下面那個家伙,翹得多神氣!他以后一定會幫我發(fā)大財?shù)?!?p> 他們回到大樓共進晚餐,桌布是金銀線混織成的,餐具也全是鑲金銀的,但說實話飯菜并不怎么樣。
飯后王二一直不談正題。等他們兩個都點起大雪茄煙抽起來的時候,他才問力孝和:
“出個價吧!力老板!”
力孝和彈了彈煙灰,伸出一只手把手張開。
“五千萬?”王二試探性的問。
力孝和搖搖頭。
“五億!”
聽到這個數(shù)字王二起身就走,如果是后世這個數(shù)字并不多,但是現(xiàn)在,只能說他想錢想瘋了把他王二當凱子。
…………
“就這么算了?其實漫天要價可以慢慢還價的!”
離開力家的王二兩人開車的龍七忍不住問道,這也是王二給他的權利,他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人只不過是一個純粹的打手,而是獨當一面的人才,所以他會鼓勵龍七等人在私底下跟他說他們自己的看法或者跟王二提出意見。
“并不…七哥你去這樣……”
龍七點了點頭,他會有自己的思考但是王二交待的事情他會盡心盡力的去做,那怕發(fā)現(xiàn)錯了那也是事后總結的事情了。
………
力孝和總是一個人睡覺的。他的床很寬,可以睡十個人;他的臥室很大,可以用作電影里的舞廳場面。
他跟自己的妻子關系并不好,他們更像是一種聯(lián)姻,雙方并沒有太多的感情,只是頂著名義上的夫妻關系,維持雙方家族的親密關系,平日里他們都是各玩各的,只要不過火就好。
第二天清晨,不知什么原因,他醒得很早。
黎明的曙光把他那寬敞的臥室照得朦朦朧朧,就像濃霧彌漫的牧場。
在床的那一頭,有一個熟悉的影像,胳膊肘子撐著欠起身子,想看個清楚,他看到了馬頭的輪廓。仍然有點晃晃糊糊,看不清楚。
力孝和伸手打開了床頭柜上的臺燈。
下一秒,簡直驚得他休克了,仿佛大鐵錘在他的胸口猛擊了一下。
他的心跳突然錯亂了,他感到一陣惡心,“哇”地一聲吐了起來,食渣飛濺,撒滿了厚厚的高級地毯。
那匹大馬追風的黑綢般光亮的頭被砍了下來,牢牢地嵌在一大塊木板的中央。
白白的又細又長的筋腱也顯露在外面,嘴邊滿是泡沫,那雙大蘋果似的眼睛,原來閃閃發(fā)光像金子,現(xiàn)在由于內出血,斑斑點點,像爛桃,死氣沉沉。
力孝和被一種本能的恐怖嚇呆了,出于這種恐怖感,他尖聲怪叫,喊他的傭人快來。
同樣出于這種恐怖感,他給王二打電話,難以控制自己,發(fā)出了威脅。
王二早早就醒了,他早就料想到大清早他就會聽到力孝和親切的問候。
“你個狗娘養(yǎng)的小**,你……”
對于這一連串的***王二只是淡淡的說自己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
力孝和語無倫次地狂亂地大發(fā)作,把總管家嚇壞了,起來忙私人醫(yī)生和他的弟弟們來。
但是,在他們到來之前,力孝和已經恢復常態(tài)了。
他剛才是差點陷入休克了。
簡直是瘋子能忍心把價值六十萬美元的牲口一下子毀掉?
事前一句警告也沒有,采取這種行動之前不進行任何談判,用行動廢除談判。
這種冷酷的行為,這種無視任何價值標準的蠻干,說明幕后策劃者把他本人當作自己的法律,甚至當作自己的上帝,根本不把他力家的馬廊保安隊放在眼里。
這時力孝和想到:很明顯,必須有人先用蠻力把馬拉開,然后才會有人用斧頭從容不迫地把巨大的三角形的馬頭砍下來,而值夜班的保安人員卻硬說他們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力孝和覺得這不可能。
一個可能他們被收買了,可以想辦法讓他們說出來,他們被收買了,可以想辦法讓他們說出是誰收買的。
力孝和并不蠢,只不過他錯誤地認為:
他在他的世界里所操縱的權力,比陸家的權力還要大得多了其實他只要認真一想就會明白,實際并非如此,與十里洋場相比此時的港綜市不過就是一個剛剛興起的碼頭,陸云生可以說叱咤了十里洋場二十多年,如果說陸云生想要他的命,那么………
想到這里他有些后怕,因一時任性而把這一切都豁出去,這真是發(fā)瘋,也許他能夠順藤摸瓜,最后查出王二甚至陸云生。
難道他追究殺一匹賽馬,法律能判什么刑?
他放聲狂笑起來
好一會兒他才恢復冷靜,他終于知道為什么昨天的談判里為什么王二會那么的有條不紊穩(wěn)坐釣魚臺,是力量絕對的力量,可以輕易剝奪他人性命的力量。
此時的力家已經動搖了,已經再得罪不起陸家這顆大樹了。
想到這里力孝和下了命令,采取必要措施,由他的弟弟以及親信組成的班子行動起來了,他要保守住這個秘密,以至于不讓力家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