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殺人滅口?”火蓮問道,她仔細觀察尸體,發(fā)現(xiàn)滅口的手段有些奇特,內(nèi)部的器官和組織完全消失,血液干涸,肉的顏色也變得灰褐帶黑,仿佛死去后被吊起風干,過了幾百年的尸體。
由于尸體一半在黑色的渣滓中,火蓮想控制元氣撥開黑渣,觀察被掩埋的部分,卻被沈梧桐制止了。
沈梧桐拉住火蓮,傳音道:“你幫我護法,我來推算線索。”
“啊——好?!被鹕徰壑虚W過一絲疑惑,沒有強行去看尸體,而是后退幾步,提高警惕。
尸體沒有危險,但是有些惡心,也沒有看的必要,因此沈梧桐制止了火蓮的行為。
死人的因果線條是黑色的,數(shù)量不多,不如活人,仿佛有些因果線條隨著人一同死去,但沈梧桐知道這只是假象,因果線條一直都在,只是他能夠看得到的就只有這么多。
看不到的因果線條不是微不足道,就是與詭異和強者相關,強行推算,要么收獲不大,要么被狠狠反噬。
燃燒因果之意能夠看到更多的因果線條,但是沈梧桐沒有這樣做,因為這里的線索太多了,多到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做。
這里是布店,除了不相干的伙計工人外,與黑盟相關的人有三個,一個皇境武者,兩個王境武者,而兩個王境武者都死了,皇境武者逃跑了,不過,他的情況很糟糕,這個暗室滿是他的血肉碎片。
在推算中,昔日發(fā)生過的事情漸漸重現(xiàn)于沈梧桐的腦海中。
黑盟知道危機會降臨,卻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危機,因此沒有撤離人手,而是強化了安全措施,加強了防護陣法和隱藏陣法。
這個實驗室死過太多的人,怨恨、絕望、悲傷等負面情緒堆積,以致于在這里死去的人的靈魂發(fā)生了變異,黑盟的人不但不害怕,反而欣喜若狂,轉(zhuǎn)而研究變異的靈魂。
月墟降臨后,這里的隱藏手段失去了作用,徹底暴露,有恐怖的月墟生物襲擊皇境武者,直接將其殺死,但這個皇境武者的靈魂印記轉(zhuǎn)移到王境武者上,使用保命的招式,逃跑了。
于是,另外一個王境武者,也是皇境武者復活的手段之一,被無情地拋棄了,遭遇到圍攻,無法逃離,被月墟生物活活吞噬。
在漫長的研究中,那個人早就偷偷將兩個手下練成了自己的分身,以便于在絕境時能夠轉(zhuǎn)移靈魂印記,獲得第二條命。
這是禁術,被無盡大陸所唾棄,如果有人被發(fā)現(xiàn)修煉了這種禁術,就會被群起而攻之,但無數(shù)王境武者和皇境武者無法忍受第二條命、第三條命的誘惑,在暗中偷偷練習。
幻水皇也偷偷修煉了類似的禁術,但面對路遙劍,面對因果之意,她的手段完全無用。
除了逃出去的人外,沈梧桐還獲得了許多有用的信息,知道了大致的黑盟組織結(jié)構(gòu)。
黑盟的領頭羊是神秘的盟主,下面是五個實力強大卻不干活的統(tǒng)領,再下面則分成了兩類人,一類是實驗人員,一類是戰(zhàn)斗人員。
實驗人員從事研究,一直在實驗室內(nèi)做實驗,定期上報的研究成果,申請經(jīng)費,與此同時,各個實驗室的研究成果無償分享,這也導致了實驗人員有機會與其他人員接觸;戰(zhàn)斗人員則分為兩種,一種是黑盟豢養(yǎng)的,專門為黑盟服務,完全聽從黑盟的安排,另一種則只是與黑盟有合作,要么拿錢辦事,要么辦事?lián)Q錢。
整個暗室充滿了三個實驗人員的痕跡,這些痕跡全都是線索,沈梧桐不打算通過皇境武者的碎肉推算他的位置,而是推算被他煉化的王境武者。
除此之外,這里還存在一些其他人員進出的痕跡,是過來取、送研究成果的人,雖然痕跡不多,但沈梧桐也從中得到了他們定期交換資料的時間,一年一次,在六月。
每個實驗室研究的項目基本不一樣,如果相同的話,實驗室會合并,而這個實驗室雖然人數(shù)稀少,但級別高,領頭人是皇境武者,因此,擁有制作統(tǒng)領令牌的權(quán)限。
由于黑盟的特殊性,統(tǒng)領很少見面,也很少見其他人,但黑盟高層每百年都會召開一次會議,而這種令牌則是參加會議的憑借,在會議結(jié)束后,統(tǒng)領需要前往指定的地方重新領取令牌。
隨著推算出的信息越來越多,沈梧桐察覺出不對勁,黑盟的高層絕對不止六人,除了盟主、五個統(tǒng)領外,還存在其他權(quán)重勢大的人。
許久,沈梧桐停下了推算,思索片刻后,轉(zhuǎn)身往外面走。
“走吧。”
“欸,這就好了?有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嗎?”火蓮有些意外,她還沒有看到羅盤,也沒有看到跳大神,怎么推算就結(jié)束了?
“有人活著離開了,在月墟離開后,他重新回到這里,布置了一些小手段,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們,而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他。”
“啊,他沒逃跑嗎?”
“你很強,他打不過你,所以察覺到我們進入這里后,他就逃跑了,不過,他已經(jīng)被污染,無法離開這里,因此我們還有機會。”
火蓮點頭,這才對嘛,她實力這么強,對方怎么可能不逃跑?!
沈梧桐是一個極具耐心的獵手,帶著獵狗——打手火蓮,迂回前進,不停地繞著圈子,時不時停下等待。
作為打手,火蓮頗為享受眼下的平靜,沒有多問,一心清理身體內(nèi)的污染。
兩天后,沈梧桐帶著火蓮來到一個大樹后,站立不動,火蓮不以為意,照做,但她沒有料到,沈梧桐后退一步,拉起她的手,然后兩個人的氣息與樹木融為一體。
沈梧桐將生命之力輸送到火蓮的身體內(nèi),幫助她恢復狀態(tài),對抗污染,同時傳音道:
“等會我們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我們的敵人,我們一同動手,擊殺他,不過,不要破壞他的空間戒指?!?p> 火蓮立刻回復沒有問題,身上的慵懶變成了認真,戰(zhàn)意收斂,等待爆發(fā)的那一刻。
結(jié)果,這一等就是一天,火蓮情不自禁地看著一整天都沒有分開的手,有些懷疑這個人在占她便宜,但念頭一閃而逝,她很快就否定了,只是拉拉手而已,對方年紀輕輕就是九天清微宗的核心弟子,又長得好看,怎么可能缺女人?
在枯寂中,一個全身躲在斗篷內(nèi)的人離開草叢,進入小樹林內(nèi)。
相對于寬闊的草叢,小樹林更利于人隱藏,只要不發(fā)生隱藏時遇到早已隱藏許久的人的悲劇,那么一切都會朝著好方向發(fā)展。
這個人也是如此,盡管躲在斗篷內(nèi),在進入小樹林前后的走路動作也沒有變化,但我們不妨猜測他長松了一口氣。
這并非是臆測,這個人一向養(yǎng)尊處優(yōu),但最近經(jīng)歷過太多的意外,已經(jīng)變成了驚弓之鳥,先是從月墟生物下艱難逃命,后又遇到月墟生命的圍攻,等月墟離開后,他返回實驗室,使用殘存的材料,聯(lián)系到上頭,發(fā)出求救信號后,卻得到了“無法救援,只能自救”的答復。未等他難過太久,鬼物又盯上了他。好不容易擺脫鬼物后,他又發(fā)現(xiàn)兩個人進入了他的實驗室,其中一個人比他全盛時期更強。
見到那個女人后,這個人內(nèi)心差點崩潰,這完全不公平,為什么他遇到了這么多麻煩,失去了自己的身體,靈魂重傷,連法則都只剩下一半,而那個女人竟然毫發(fā)無傷,還穿著火紅的一塵不染的裙子?
憤怒過后,這個人只能認命,然后邁開腳步,逃跑。
對于皇者來說,遠遠看到敵人,不想著戰(zhàn)斗,反而轉(zhuǎn)身逃跑,是巨大的恥辱,但要是沒人看到,那就不算逃跑!?。?p> 這個人很聰明,沒有清理實驗室的痕跡,而是清理自身的東西,將之扔到危險的地方,希望能夠阻礙敵人,甚至將敵人殺死。
經(jīng)過這么多天的發(fā)展,污染區(qū)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許多重污染區(qū),要么是特殊的地方,污染更加嚴重,要么死去太多人,引來了鬼物。
這個人想著,無論如何,如果敵人追蹤他的話,應該要付出不小的代價擺脫危險。
卻不料,他走著走著,就遇到了兩個人,一個人穿著黃色的長袍,一個人穿著紅火的長裙,一塵不染。
他瞳孔緊縮,來不及逃跑,身邊的環(huán)境就變了,小樹林變成了無盡的火焰。
面對實力弱小的敵人,火蓮布置了一個火焰結(jié)界,將這個小樹林封了起來,隨后,她用一個屏障將沈梧桐包了起來,然后主動發(fā)起進攻。
沈梧桐看著“雞蛋殼”,有些無語,他不至于弱小到會害怕這個結(jié)界吧……
打斗中,斗篷掉落,露出一張面目全非的臉,黑色的膿包被火灼燒,流露出青白的液體,但很快變成黑渣。
“你們到底是誰?”
斗篷人眼中無比憤怒,他費勁千辛萬苦才在月墟生物和鬼的攻擊下活了下來,卻不料現(xiàn)在竟然要死在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