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載著難民的大巴車穿越封鎖線和哨卡在下午15:20分的時候順利到達薩納國際機場。
18:30飛往迪拜的國際航班順利起航。
機艙外的天空格外的湛藍,飛機沖破了層層云層到達高空,平穩(wěn)行駛。江詠慈的目光落在艙外大簇大簇如夏花般盛開的云朵,腦子里回想著與解楊臨別時傾訴的對白。
那時,她掙脫了解楊的懷抱笑著對他說:
“Young,如果我現(xiàn)在18歲或許我今天會奮不顧身的跟你走,但是我26了……你知道的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我必須對我的父母,還有朋友負責(zé)?!?p> 如果愛是囚牢,愛是信仰,那么她一定是最清醒的教徒。
從迪拜轉(zhuǎn)機,歷時12個小時江詠慈終于在BJ時間晚上9:30到達江州。
一落地,她就打開了塵封已久的手機。
剛開機,頁面除了顯示時間之外并沒有任何消息。她有些失望的垂了垂眸,按下了熄屏鍵,手指剛一觸碰一則訊息突然又彈出了消息框。
江詠慈還沒來得及點開,手機聽筒又響起了提示音,緊接著無數(shù)的響鈴聲此起彼伏的開始作響,震的她握著手機的手都有些發(fā)麻。
她抱歉的看了一眼周圍神色詫異的路人,然后看到了置頂在最上面的微信訊息。
是阿利斯發(fā)來的
他是西班牙人,和江詠慈剛加上微信好友的時候還專門下載了一個翻墻軟件。
【Alias】:阿慈,你中國回來了嗎?
噗
江詠慈嘴角漾出一抹笑容,隔著屏幕她都能想象得到屏幕另一頭的男孩,一邊用著翻譯軟件一邊笨拙的給她發(fā)訊息的模樣。
【慈】:嗯,回來了,虧你還那么掛念著我。「親親」
她本來沒想著阿利斯能第一時間回復(fù)她,剛拉著行李箱桿往機場出口走,手中的手機又震響一下。
【Alias】:啊,那真是太好了~話說,這是你們中國特有的熊貓嗎,怎么和我以前見過的不一樣。
熊貓?什么中國的熊貓?
她手指往上滑動,翻開剛才自己發(fā)送的內(nèi)容,片刻之后,了然的點點頭。
啊,原來是這樣
剛才江詠慈發(fā)的表情包是一只熊貓表情包,配文是愛心發(fā)射。
【慈】:昂,對啊,中國人人手一只小熊貓,等你中國玩兒我給你看看我的小熊貓。
【Alias】嚶嚶嚶,阿慈你真好~
傻子
江詠慈無奈的搖了搖頭,隨便和阿利斯聊了幾句就接到了自己母親大人的來電。
她已經(jīng)走到了機場出口,攔了一輛計程車。開車的師傅從車上下來,接過她手中的行李放進后備箱,然后問了句:
“姑娘,您往哪兒走???”
江詠慈接通了來電,隨口喊了句:“師傅,把我送到附近最近的酒店就可以?!?p> “好嘞!”
“去什么酒店!江詠慈,你這是打算永遠都不回家了是不是!”
徐蓉女士的聲音又氣又急,震的剛將聽筒放在自己耳邊的江詠慈趕緊又把手機拉到離自己一米遠的位置。
“喂?媽,你聽我解釋,我明天要去衛(wèi)生部報一次到,這也不順路?。俊?p> “我管你順不順路!我都聽你們那些同事說了,明明能回來還硬要逞強中途折返回去,你可真行?!?p> 江詠慈手掌捂住聽筒,小心翼翼的把人哄著:“您不了解當(dāng)時的情況,好了好了,不說了。明天我一忙完就回家行嗎?”
“江詠慈!”
江詠慈沒等徐蓉把話說完,就趕緊把電話掛斷。她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就聽見前排的師傅操著地道的BJ腔問道:
“喲,姑娘,您這是從哪兒回來???”
江詠慈笑著把手機放回包里答道:“也門,中東那一塊兒?!?p> “那一塊兒最近可不大太平啊,您去那兒做什么?。俊?p> “醫(yī)療支援,那邊是不大太平?!?p> 誰知道,前排套著紅色小馬甲的師傅一聽她這話,忽然轉(zhuǎn)過頭對她豎起了大拇指,眼神也是一片敬佩。
“您可真了不起?!?p> 這次輪到江詠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連忙擺了擺手:“過獎了,過獎了?!?p> 司機師傅給她送到的酒店門面不是很大,裝修也沒有附近酒店那么金碧輝煌。下車的時候,她還遲疑了一下,拿行李的時候師傅看出她的猶豫,跟她解釋道:
“您別看這里裝修不起眼,但我悄悄跟您透個底……這里啊最經(jīng)濟實惠?!?p> 江詠慈這下全明白了,她說:“我不挑地方的……”
“害,我老往這片兒跑,信我準(zhǔn)沒錯。里面的條件衛(wèi)生又干凈,一點都不比周圍的差。你是祖國培養(yǎng)的人才……我再怎么著也不能讓您吃虧啊?!?p> 江詠慈感恩的向師傅道了聲謝就往里走,周圍路過的行人歡聲笑語,嘴里也是她熟悉的家鄉(xiāng)話。
她沒花多少時間就辦好了入住手續(xù),進入了自己的房間。
她簡單的洗了個澡從浴室出來,頭也沒擦還淅淅瀝瀝的低著水就把她攏在了肩側(cè)的一邊,翻看著還沒來的及看到的訊息。
時間或早或遠,是朋友又或者是家人都是問她的情況。
唯獨,沒有等到解楊的來電。
她記得走的時候給他留下的電話號碼,也和他約定了第一時間通訊。
難道……他因為我拒絕的話生氣了?
江詠慈有些窘迫,心想那個時候還是把人得罪狠了,早知道當(dāng)時就該委婉一點。
算了,她將手機摔倒床上,整個人正面撲倒在潔白的被子里,白色的浴袍下露出她盈盈一握的腳踝還有若影若現(xiàn)的大腿根部,舟車勞頓讓她犯懶,直接就那么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九點的時候,她去衛(wèi)生部報了道。
走的時候還遇到了同為一組的組員,江詠慈記得她的名字,回去的路上她們一起坐在后排。
名字……好像叫謝姚
“那個,江醫(yī)生……”
江詠慈余光瞥見她手里拿著的文件,估摸著她來應(yīng)該是要補交什么文件。
“嗯?”
謝姚表情有些困窘,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吞吞吐吐出聲:“上次那件事兒,不好意思啊?!?p> 上次?什么事?
她回想了一下,想起從也門回國的時候她們在車上,這小姑娘拼命攔著她不準(zhǔn)她下車。
“啊,那件事兒啊,沒什么大事兒,你不說我都忘了?!?p> “可是”
“好了,正常人在那種情況下都會像你一樣選擇,我不覺得你們虧欠我什么?!?p> 謝姚想了一會兒,鼓起勇氣將手中的文件塞到她手里。
“這是……”她表情有些猶豫。
“這是非洲醫(yī)療支援隊的志愿者招募宣傳單,我要去!”
江詠慈愣了一下,不知道這個剛20出頭的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謝姚雙拳握緊,抬眸和她對視。
“我希望您也來,這一次,我一定會擔(dān)起醫(yī)生的責(zé)任,我想……我想證明給你看!”
江詠慈笑了,目光落在謝姚有些泛紅的臉頰,半晌才說:“好,有機會我一定來。”
她走的時候自然沒有收下謝姚給自己的登記表,那是她的東西。不過那張宣傳單她倒是留下了,小心翼翼的保存在自己的手提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