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高掛,白露未晞。
鹿崽在夢中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她大聲質問:“你為什么要不辭而別,為什么連自己要去做什么都不告訴我,為什么要拋下我,為什么留我一個人?”
“明明當初說好,不管去哪里都要永遠在一起。可是為什么……究竟是為什么啊,阿綾,你告訴我好不好?”
嘶吼越來越大,最終泣不成聲,也用盡了所有力氣,被夢中的析綾抱住安慰。
夢中的人也不回答,只是靜靜抱著她,時不時摸頭安慰鹿崽,臉上掛著永遠也不會破裂的笑容。
林時鹿淚眼朦朧,從懷中抬起頭看她,眼前人依舊笑著,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這笑容又像是在哭。
這時的鹿崽并不清楚事情的全部真相,目之所及,和兩人有關的共同回憶,一件一件消失,白云辭也束手無策,在尋找辦法解決。
白云辭知道部分真相,卻也無法阻止和析綾有關的事物一件一件消失,她比鹿崽更想阻止這一切。
她不敢想,兩人關系如此之好,一人突然消失,另一人眼睜睜看著對方不告而別,甚至和她有關的一件一件消失,這是該有多么痛苦。
雖然相處沒有多久,可感情的付出卻超乎想象,她不希望析綾消失,也不希望鹿崽難過,最終,想盡一切辦法后,找了玄夢。
夢里,她哭著;現實,淚浸濕了枕頭。
可千思萬想,離開的人終究無法相見。
月光沉默,見證一切。
夢醒后,鹿崽隱約記得被淚染濕的夢境,她聲音嘶啞,抱膝呢喃:“阿綾,我好想你。你什么時候回來?。俊?p> 熱浪滾滾,風吹樹葉帶來些許清涼。
院落中的樹不知何時已消失,徒留帶有兩人回憶的秋千。
林時鹿坐在秋千上,她想多呆一會兒,再去醫(yī)院檢查是否存在能量缺失癥。
此時,她因過度使用能力,透支身體,能量缺失癥漸顯,白云辭不放心想讓鹿崽去星軌,涯淵的醫(yī)院檢查下。
“說起來,我都記不起來院中我們一起栽的那棵樹,是什么時候消失的了?!?p> “再這樣下去,我會不會連有你的那份回憶也都忘記?”她自嘲一笑,“我真的好怕,連你我都會忘記?!?p> 十點二十分,鹿崽收拾好情緒,隱藏哭過的跡象。
十點二十五,出發(fā)去醫(yī)院。
三點四十,回家。(能量缺失癥初步斷定,幾日后復查,期間需要控制好能力使用,禁止透支,更要注意其他等事項,否則會從能量缺失癥朝著能力失控的方向發(fā)展。)
……
星軌住院治療能量缺失癥的一年。
在正式住院治療前,白云辭帶著林時鹿去找了玄夢,用了特殊方法保存下帶有兩人回憶的手鏈,至今她依舊帶著。
期間,手鏈有破損,部分功能已無法使用,更無法定位和保護主人,只有觀賞。
林時鹿依舊很珍惜,找到了相似的材料修補手鏈,一點一點按照回憶中的模樣將破碎的手鏈重新串起,似乎這樣,就能修補好破碎的回憶和析綾逐漸模糊的臉。
她也有嘗試過在紙上畫下析綾的臉,無一例外,全都消失。
似乎,當年在秋千上說過的話在逐一應驗。
可林時鹿并不相信,手鏈就是最好的證據,哪怕不記得對方的臉,她也依舊記得和析綾相處的點點滴滴。
在這里,鹿崽認識了折耳,兩人逐漸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更重要的是,折耳對她和析綾之間的故事很感興趣。
她在訴說的過程中,重拾了析綾的回憶,也發(fā)現了更多以前從未發(fā)現過的細節(jié),如刀刺般的甜蜜,再度扎向心臟,然后修補愈合,等待著回來的一天。
折耳從一開始的聆聽(吃瓜)到后來對析綾感興趣,此過程中,她與林時鹿友誼逐漸升溫,成為了彼此最好的閨蜜。
她和析綾對鹿崽來說,是不一樣的關系,折耳和鹿崽都這么認為。
最初的緣分是折耳從紅衣口中聽說鹿崽,去看望她產生的。
不只是她在了解鹿崽,鹿崽也在逐漸了解折耳,兩人相處的時間越久,越感覺彼此契合,是天生的好朋友。
在星軌住院治療期間,除了折耳外,鹿崽還認識了其他人。
如竹清幽、竹清玄、胡子逢和胡子適四人,這四人和折耳從未見過面,他們和鹿崽見面也是因緣巧合下。
他們四個中有一人生病看診,其他幾個前來看望,在病房外,瞧見了鹿崽,然后就聊上了。
不湊巧的是,他們和折耳總是錯過。折耳也從未見過他們,只在鹿崽口中聽到過四人,也難怪重逢后沒有印象。
初見時,鹿崽見清幽,明明是截然不同的臉,可一照面,她道:“不知為何,我見你總有一股熟悉感,難不成我們天生就是朋友?”像是我朝思暮想的人。
竹清幽有著析綾的絕大部分記憶,此時偶遇鹿崽,她眸中閃過一絲暗光,所有情緒隱于潮水下,笑道:“可能吧,能和我說說你是為什么住院嗎?”
鹿崽說:“為了找一個人,一個已經記不清臉的人。”
情緒意外失控,她下意識抓緊被角,低頭想隱藏,滴落的淚跡卻暴露了一切。
竹清幽看到淚水滑落后,翻窗進入。(得虧不是十幾樓,只是一樓,還開著窗。請勿模仿?。?p> 當她反應過來,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么會那么做。事后回想,把原因歸結到了自己是析綾碎片,還有著對方絕大部分記憶,本能這樣做而已。
理由是真是假,局中人不知,局外人看不清。
如謊言重復千遍就會成為真理,騙過了自己又怎會騙不過他人?
這一切就如破碎的鏡片,部分鏡片照出截然不同的臉,就是同一人的事實。
鏡片無法復原,只有打碎鏡子的人才知道真相,林時鹿也不知道竹清幽是析綾的事實。
到了后來再度重逢,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竹清幽也把自己和析綾的記憶、情感分離開來,是獨立的人,并非是附屬關系(本體和分身)。
如多年前見到鹿崽后,回家失手打碎的鏡子,透過碎鏡片,她看到的不只是自己,還有在未名之地沉睡的析綾。
或許,她們兩個就是一個人也說不定。
人的記憶、情感和性格塑造了其存在,當記憶重合、情感交纏、性格相同的情況下,誰說,不會是一個人?
浮島的那位殿下,騎士鏡黎、云墨、帝白三人性格截然不同,卻也可以說是殿下的分身,或者是另一個她。
畢竟事實上,他們仨是殿下親自取出自己的一部分,投入世界樹重新孕育的。
可以說是分身,也可以說是獨立的個體,此處僅舉例。
某日黃昏。
日落西山,黃昏時刻,最易引起負面情緒,尤其是在本身情緒低落的情況下。
作為鹿崽的好閨蜜,折耳一照面就發(fā)現了鹿崽情緒不對。
那廂,紅衣和辭姐在討論養(yǎng)崽經驗,尤其是說到孩子情緒不佳,是該退出還是該安慰的時候,白云辭滿肚子話想說。
第一次養(yǎng)娃沒經驗,又怕打擾。
林時鹿也知道,所以很乖,除了有幾次情緒失控在辭姐面前嚎啕大哭外,從不把自己的負面情緒外泄,可她越是這樣,辭姐就越發(fā)擔心。
鹿崽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似乎哭過,她問:“折耳,我真的好想阿綾,可是我真的能等到嗎,她真的會回來嗎?”
夕陽灑在病床上,純白染上夕陽色,鹿崽也帶上一層朦朧的金色薄紗。
夕陽的映襯下,她格外孤獨,身影單薄。
折耳抱住鹿崽拍背安慰,回答她:“會的,只要你想!”
她除了摸頭,只會這一種安慰方法,好在試了幾次,效果著實不錯。
折耳認為這是最有效的,她難過時,紅衣姐就會這么安慰,還有思遠不知從何處聽說,特地打電話來,別扭的安慰。
混入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一定是錯覺。
折耳一邊拍背一邊這樣想。
林時鹿回抱住折耳,心情逐漸好轉,淚水落在兩人的衣服上。
許久后,鹿崽松開折耳:“對了,再過不久我就該回去了?!?p> “回哪?”折耳詫異,隨后反應過來,自己似乎說了句廢話,還能回哪,“你要回去?”
“嗯,治療到了后期,而且我想回去看看?!甭贯厅c頭,接過折耳遞來的熱水,小口飲。
“哭過后,要補水?!眮碜哉鄱槐菊浀慕忉?。
折耳問:“玄夢之境?”
“嗯,我和辭姐還有阿綾的家就在那里?!彼珶岷炔幌氯?,只能捧著。
折耳發(fā)現這點,從旁邊倒了些涼的。
“那你等著,我也會去的?!?p> “真的嗎?”林時鹿聽到這一好消息,也不傷感了,被淚水洗過的眼眸,似有星光。
折耳確定:“當然!”
“我之前在這里,不過是學習如何控制體內的能力,現在學習的差不多應該能回去,到時候和你一起上學,一起做功課?!?p> “那就再好不過了?!绷謺r鹿激動道:“對了,你認不認識少少?”
“是蘇蘇姐的孩子,和我們同輩。”
窗外麻雀嘰嘰喳喳叫著,病房內歡聲笑語,驅散了憂傷。
臨行前,鹿崽和清幽、清玄、花花和七葉四人在終端上告別,他們收到消息立即趕來。
折耳剛走不久,又錯過了。
鹿崽離開星軌后,他們四個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換了號碼,之前的賬號忘記了密碼,手機賬號無法在終端上登錄。
聯(lián)系減少,鹿崽縱使還記得,可時間過去太久了,臉都已模糊不清,也未能認出來這并非他們的初見,而是重逢。
直到某一日,無意間說起這事。
幾人才恍然大悟,原來本以為的初見是重逢,安折耳更是詫異,“原來當時鹿崽口中遇到的四個人,原來是你們??!”
“我也沒想到,她口中的好閨蜜會是你?!被ɑo語,七葉沉默。
清幽想置身事外,卻發(fā)現自己壓根逃不了。清玄更是無法直視,鹿崽口中的所謂好閨蜜。
在林時鹿口中,她的好閨蜜簡直就是天仙下凡、心地善良、無所不能,再看看實際上的好閨蜜——安折耳。
口述好閨蜜僅存在幻想之中,實際閨蜜請參考現實。
落淮安
友情刀。寫刀子好像很順暢,被自己刀哭了。我的崽兒,不哭不哭,你會找到的。 ?。ㄕ已秸已?,找朋友,找到一個好朋友。) 想了很多,也有想過寫友情修羅場和折耳一起打游戲的日常篇的,然后沒靈感。 某人不準給我磕鹿崽和折耳的cp!她倆和誰的友情或者其他情都可以,但不準磕折耳和鹿崽的。 本章別名找朋友,或者口述閨蜜僅存在幻想中,實際閨蜜請參考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