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nèi)的氣氛有些凝重。
伊天休瞪大了眼睛,突然發(fā)覺有些捉摸不透眼前的青年。
赤陽子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凹陷的眼窩中精芒閃爍。
“...齊道友,你明白此話的含義嗎?”
“怎么,你們邪宗也會像正道宗門一樣講究什么規(guī)則鐵律?”
“自然不會。”赤陽子頓了頓,“不過,道友想與老朽合作,總該也要展現(xiàn)一下自身的價值吧?”
“價值?”齊修文嗤笑,目光望向一旁的伊天休,反問道:“齊某倒想問問,如今欽天宗還有什么價值?”
不待兩人開口,他淡淡道:“你們派去東西南三域的欽天宗弟子,到現(xiàn)在可有一人取得鑰匙歸還?”
“......”
“看伊道友的臉色,不會還在奢望這些廢物中能有人活著回來吧?”
“住口!”伊天休勃然大怒,“你不過是區(qū)區(qū)三流小宗門的弟子,也敢對我欽天宗大放厥詞!?”
“怎么不敢?”齊修文冷笑道,“你欽天宗在北域固然風(fēng)光無限,可別忘了這里是何處?在秘境中,你們什么都不是!”
“你——”
“怎么,這時候也該動用秘境的權(quán)限將齊某制住了吧?為何還不動手呢?”
齊修文嘴角揚起一個危險的弧度。
“莫非——伊道友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失去秘境的掌控權(quán)了吧?”
“......”
“如今的你,用我?guī)熥鸬脑捗枋觥褪侵挥行┰S戰(zhàn)力作為剩余價值的不良品?!?p> “赤陽子!”伊天休突然朝赤陽子怒吼道:“你還想聽這小子胡言亂語多久!?”
赤陽子沒有答話,也沒有阻止齊修文。
直到這時,他心底才開始正視起眼前的白袍青年。
難怪性子急躁的伊天休面對此人一再挑釁時,也沒有動用秘境權(quán)限將其控制住。
并非是前者不想用,而是秘境的控制權(quán)已經(jīng)在赤陽子都沒有察覺的時機易主了...
如今從欽天宗手中接過秘境大半控制權(quán)的人,恐怕就是眼前的青年了。
能破解欽天宗布下的層層禁制,又從身為元嬰修士的伊天休手中搶來控制權(quán),就連精通陣法之術(shù)的赤陽子自己也做不到。
看來此人能取得秘境西域的鑰匙,并非是機緣巧合啊...
值得拉攏!
心里這么想,但赤陽子表面上仍是裝出為難的模樣,嘆息道:“恕老朽無法輕易相信齊道友?!?p> 齊修文一眼就看穿了對方這是在試探自己,反問道:“說吧,要齊某怎么做?”
赤陽子眼中露出一絲殺機:“齊道友真心想合作的話,那就將你師妹殺了!”
殘殺同門,這即便在邪宗內(nèi)也是重罪。齊修文只要殺了他的師妹,那就絕無可能再被北域修真界接納。
齊修文面色一沉,勃然道:“癡心妄想!”
此話一出,場上的氣氛驟然降至冰點。
伊天休望著劍拔弩張的兩人,嘴角露出笑容,心里懸著的石頭也落了地。
就在剛才,齊修文險些將他逼到了絕境。
正如對方所說,他派出的一眾弟子原本就是棄子,而宗門交給他的掌控秘境的陣石就在不久前也失效了。
對于噬心宗來說,失去了宗門依仗的他僅剩的價值也只有身為元嬰期體修這點了。
以噬心宗的行事風(fēng)格,的確有可能為了更好的利益將他拋棄。
不過,如今兩人的談判已經(jīng)破裂。
就算他已經(jīng)失去了秘境的掌控權(quán),相信赤陽子也不會為了一個不值得信任的筑基修士而放棄身為元嬰修士的他...
就在伊天休準(zhǔn)備調(diào)動體內(nèi)靈力動手時,身旁的赤陽子卻突然輕笑一聲,主動退讓了。
“齊道友息怒,老朽也只不過是隨口一說。”
“...什么?”
相比伊天休的愕然,齊修文卻像是早已知曉了結(jié)果,淡淡道:“閣下不信任齊某也可以理解——”
“這樣吧,齊某也退讓一步。留下欽天宗,我們?nèi)胶献鞅闶?。?p> 赤陽子瞇起雙眼,臉上皺紋因笑容擠成了無數(shù)的溝壑:“道友果然是聰明人...”
兩人的談判,以各自“退讓”而得以告終。
齊修文見合作達(dá)成,很爽快地就交出了乾坤袋中的那枚猛虎形狀的石墜。
如今他掌控了第一層秘境的大部分控制權(quán),也不擔(dān)心交出鑰匙后對方反悔。
隨后赤陽子和伊天休二人見他亮出操控秘境的陣石,伊天休雖心有不甘,但此時也只能咬牙點頭承認(rèn)了。
“如此,那齊某就先在房中恭候二位集齊四把鑰匙的喜訊了。”
“齊道友請便?!?p> 兩人望著齊修文離開大廳,直到氣息完全消失后,伊天休這才忍不住問道:“你當(dāng)真相信此人會背叛師門,與我們合作?”
赤陽子聞言微微一笑,換了個話題:“伊道友想必也清楚,我噬心宗弟子都是由哪幾類人組成的吧?”
見伊天休面露詫異,赤陽子笑著解釋道:“被凡世皇朝通緝,走投無路的流犯、逃匪;家道中落、亦或是出生貧苦的奴隸、乞丐;那些被宗門修士劫掠來的爐鼎所生的嬰孩......
除上述這些之外,占據(jù)大多數(shù)的還是背叛了自己原先的宗門、走投無路下才加入噬心宗的原正道修士。”
“這些弟子之所以會背叛自己的師門,投入他們原先最為不恥的邪宗,不過是為了更好的資源、地位和滿足心里的欲望罷了?!?p> 伊天休一怔:“你是說——這姓齊的也是為了資源和地位背叛自己的師尊?”
“伊道友只說對了一半...”赤陽子笑吟吟道,“你還記得與劉長風(fēng)交戰(zhàn)時,下方平原觀戰(zhàn)的太辰門弟子嗎?”
伊天休點頭,那名女修容貌、身段和氣質(zhì)都是出塵絕世,不過是驚鴻一瞥就讓他驚為天人、心動不已。
“在劉長風(fēng)被老朽動用法則之力封鎖后,這妮子面對兩名境界遠(yuǎn)超自身的元嬰修士,不僅沒有逃遁,反而還擺出了以死相拼的架勢...
只怕她和劉長風(fēng)之間不單單只有師徒關(guān)系這么簡單...”
伊天休也點頭表示認(rèn)同,心里還記得當(dāng)時與少女那雙充斥著深厚殺意的眼睛對上了,竟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怯意,感慨道——
“要不是姓齊的突然出現(xiàn)阻止,伊某還真有些不忍心對這么個如花似玉的晚輩下手...”
赤陽子微笑道:“伊道友是否覺得,齊道友也對那名女修有意?”
伊天休眼睛一亮,霎時間只覺得心里撥云見霧。
“姓齊的有些手段,卻一直只能被劉長風(fēng)當(dāng)做弟子呼來喝去,就連愛慕的師妹也被后者搶去,胸中激憤難壓。
于是想借此機會叛出師門、奪回師妹!”
“畢竟還是少年心性,縱然再機敏過人也難有城府?!背嚓栕游⑽@息,眼里卻滿是笑意。
方才他故意出言相激,便是為了試探齊修文。
倘若他當(dāng)真下手殺了自己的師妹,反倒證明了此人為圖大事不擇手段,野心城府俱深,難以掌控。
但現(xiàn)在看來,齊修文雖有些心機手段,但也不過是個為所謂的情愛而困,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
這才是赤陽子最想要的、容易掌控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