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經(jīng)略府中出來,陳羽便和劉鋌帶著部下趕回了遼陽,兩人連夜召集下屬商議,遼陽總兵府內(nèi),劉鋌,陳羽坐在左右上首,下面一排是各自的手下,堂中氣氛緊張。
陳羽面帶憂色對劉鋌說:“這次老將軍的南路軍人數(shù)最少,雖然還有兩萬朝鮮軍,可棒子們戰(zhàn)力不行,不過是一幫拿著武器的民夫。按楊鎬的安排此戰(zhàn)必??!不知劉將軍可同意本官意見?”
劉鋌神色復(fù)雜艱難的點了下頭,“好,既然老將軍認可,”陳羽接著說:“未勝先料敗,若是南路敗了,遼陽便危險了,遼陽失守,沈陽便是孤城,遼沈一失,整個遼東就完了,所以遼陽一定要守住?!?p> 劉鋌點點頭又難為的說:“可是軍令難違啊!”陳羽一聽,知道老劉動心了。哈哈一笑道:“沒讓您不出兵啊!”陳羽指著地圖說:“你看南路的行進路線,一路山路崎嶇,我軍錙重眾多,根本不可能按時到達?!?p> 唯一能快速到的只有中路杜松總兵,杜松是猛將,可孤軍深入,越猛死的越快,陳羽嘿嘿一笑。又道:“杜松一完,馬林就危險了,他倆離得近,路又比南路好走些。
我看第二個倒霉的就是他了?!崩蠈④娔銕е寺淖?,不用多久,楊鎬就要讓你撤軍了,他還能剩下李如松一路,老李惜命打仗不行,逃命沒問題。守沈陽夠了。
而老將軍能守住遼陽就是大功,本官也能沾些光,說完哈哈大笑!陳羽笑完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捧哏的呢?一看嚇了一跳一屋子的人用一種崇拜,敬佩,狂熱驚懼,慶幸的眼神看著他。
這時劉鋌贊嘆道:“心服口服!不愧是天生將種!”堂下諸將這才紛紛夸贊!以陳羽的臉皮厚度這種水平的夸獎不可能破防,陳羽神態(tài)平靜拱手道:“謬贊了!”
又對劉鋌說:“遼陽,鞍山,海州,耀州的城防都要修整,朝鮮軍正好幫忙嘛!打仗不行干活總會吧!”眾將大笑。
于是從一月初開始,遼陽,鞍山,海州,耀州全部開始修繕城防。
當然,所需錢糧都是陳羽墊付,需要以后用貨抵充。虧本生意自然不能做,陳羽這么賣力的忽悠幾位守將,最主要是幾座城關(guān)系到陳羽的退路,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有退路就有膽子各種裝逼,沒退路就裝是缺心眼!
王大牛是耀州城外王家村人,家里老娘,媳婦和兩個男娃,一個女娃。老大八歲,老二七歲,女兒才三歲,家里有十幾畝地。
前些年日子過得還行,這兩年不行了,老天爺不是旱就是澇,要不就是蟲災(zāi),家里人只能餓一頓,飽一頓。
王大??粗谠鹤永锿嫠5耐跣⊙荆菪〉纳眢w,枯黃的頭發(fā),無奈的搖頭嘆氣,心想:“明天去耀州城里看看有沒有活做?!?p> 突然村里響起了鑼聲就聽村長叫道:“各家都來祠堂!”王大牛跟著村里的人一起到了祠堂,見人都到齊了。
村長說:“有活兒了,城里守將老爺說了,要修建水師大營,在娘娘宮,包吃包住一日三頓飯,餐餐又肉,一天另發(fā)五十文,做飯,洗衣服的婆娘也要,去的來我這登記,明日一起出發(fā)!”
有人道:“不會是騙俺們吧,干好了就不給錢了?!鳖D時村民們剛火熱起來的心又涼了,只聽村長罵道:“滾犢子,先預(yù)支十日工錢?!?p> 說完打開腳邊放銅錢的袋子,露出了銅錢?!蓖醮笈A⒖膛芑丶医猩舷眿D一起登記,生怕輪不上。
和媳婦登記好,看著手里預(yù)支的一兩銀子,心里想:“娃們今年不會挨餓了,老天保佑俺們能多干些時間!”王大牛故事在四座城市周邊不斷發(fā)生。
沒多久遼東的軍將都知道了,都在想這得多有錢??!軍頭們開始想辦法拉關(guān)系。
可惜的是陳羽目前對他們沒興趣,時間緊迫,女真人虎視眈眈,后路最要緊,供貨商死了能換,要是后路沒了,還怎么裝神弄鬼!
沈陽經(jīng)略府官廳中,李如柏正在向楊鎬稟報陳羽在四座城搞的動靜,說完之后楊鎬搖了搖頭嘆道:“隨他吧,我管不了他。”
李如柏用探究的語氣道:“這小子到底是何來歷?”連大人都奈何不了!楊鎬斜眼看著李如柏道:“你不是買過好給他了嗎?”還來問我?李如柏訕訕一笑道:“我只聽說此人在南京非常有勢力?!?p> 楊鎬看著李如柏無奈的道:“子貞啊,我倆幾十年的朋友了,你謹慎些我能理解,當年朝廷確實忌憚你李家,可以經(jīng)那么多年了,自從子茂兄戰(zhàn)死之后,便不同了,你又何必為了拉關(guān)系給一個小兒作踐!”
李如柏聞言大哭:“京甫兄,你以為我想這樣?。靠晌也桓野?,自大哥去后,我家就靠我與三弟,三弟自幼受父蔭為指揮使,未經(jīng)戰(zhàn)陣,未被歷練,其實不堪啊!”為子孫計,我不得已,而為之!說完淚如雨下。
楊鎬聞言唏噓不已!稍停便道:“此人在南直隸權(quán)勢滔天,去年南京各部瘋狂彈劾與我就是他的主意”,他人還沒到遼東,禮監(jiān)司就有人放話,他若有事,我等撫督都要倒霉!
沒見周巡撫對他多客氣。楊鎬見李如柏又一臉驚喜,沒好氣的用手指了指他,嘆了口氣!。
李如柏又問道:“那日大人為何不順他意?他之言還有有幾分道理,”楊鎬又嘆道:“我怎會不知??!可陛下和方閣老怕拖的久了銀子不夠了,不斷催促,本官能怎么辦?”
李如柏擔憂道:“可萬一敗了,還是大人倒霉!”李如柏眼珠一轉(zhuǎn)道:“不如這樣,出兵還是二月二十一,讓他們都慢慢的走,不急,戰(zhàn)陣之上,形勢無常,陛下和首輔想來也能理解我等!”
楊鎬暗自思量:不敗總比大敗好,不敗最多革職,敗了遼東完了,命也完了。臉上終于露出笑容!接下來暗中互通信息的活自然是李如柏干,事實上能做到總兵的沒一個簡單,幾位總兵各個厲兵秣馬一副要于后金決戰(zhàn)以報君恩的樣子。
陳羽在遼陽城聽到李如柏說了楊鎬的打算后,目瞪口呆,不是說好的一意孤行?主動進攻怎變成以拖待變防守反擊?
難道我真的改變了歷史,難道我真的是天命之子?在侍從送來了這個月的支出賬冊后,陳羽恢復(fù)了正常。嗯!賺錢最重要!
萬歷四十七年一月二十七日在遼陽陳府中陳羽和李如柏這個遼東最大的地頭蛇,準確的因該是供貨商,進行了親切友好富有建設(shè)性的交流。
雙方先回顧了過去的友誼,又對共同關(guān)心的問題進行了坦誠的交流,雙方一致認為加強交流,合作互信符合雙方的共同利益。會談圓滿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