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 章 灰凌9
“霍司，我修復不好機甲，探測不到斯塔那星的位置，我們沒有原材料，回不去斯塔那星球了?！?p> 灰凌垂眸，表現出一臉的落寞。
霍司心里一喜，急匆匆的開口，“凌姐姐！材料不是問題，只要你愿意修復機甲，這些我都可以找到。你已經走了許多年，我已經把這里的大好河山全部走了一遭，只要我想要的，都可以得到?！?p> “真的嗎？”
灰凌不咸不淡的開口。
“我什么時候騙過凌姐姐？凌姐姐與我從小到大的情分，我騙誰，都不會騙凌姐姐的。”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霍司開心極了，笑容越發(fā)燦爛。
灰凌抿唇，“我問的是，我與你，當真是從小到大的情分嗎？”
霍司蹙眉，“凌姐姐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嗎？”
不等霍司開口，灰凌繼續(xù)說道：“我不是她，你是知道的吧？”
霍司臉色有些不對勁，僵道：“凌姐姐在說什么??？凌姐姐只有一個，你不是凌姐姐還能是誰？”
“我逗你玩呢。”灰凌抿唇一笑，眉眼彎彎，笑瞇瞇的看向霍司。
霍司猛的舒了口氣，背后已經冒出一身冷汗。
“凌姐姐餓不餓？睡了這么多天，想不想吃好吃的？我讓他們去做好不好？”
霍司溫柔如水，像一個成熟有魅力的男人，討好自己的未婚妻。
“不餓，我醒過來的時候喝了營養(yǎng)液。味道跟以前有些不一樣?！?p> “當然不一樣，之前的營養(yǎng)液都是斯塔那星的，那些營養(yǎng)液已經沒有了，現在的營養(yǎng)液是研究人員按照營養(yǎng)原液配出來的?！?p> 灰凌頷首，“原來如此?！?p> 兩人陷入沉默，到底是灰凌先打破了平靜。
“我想見見它?！?p> “誰？”
“系統(tǒng)。”
霍司眼眸低泛起一絲陰霾，轉瞬即逝。
“凌姐姐還沒有好好看看我，怎么就要見它了呢？它就是一個附屬芯片而已，哪里有我好看？”
灰凌向自己的手心哈了口氣，僵硬的指尖多了些暖意。
“可你知道嗎？有些東西永遠都不會背叛自己。但人就不一樣了，心思千回百轉，縱使你把心捧在他面前，他都覺得這顆心低賤，卑微，不屑收下。如果這樣也就罷了，最怕的是人覺得心思不值錢，任意踐踏。”
霍司怎么聽不出來灰凌是在拐外抹角的罵他，但他現在根本就沒心思跟灰凌打嘴仗，他想做的是盡快把灰凌重新鎖在小世界里，培養(yǎng)出聽話干凈的灰凌來。
灰凌自身精神力很強，如果想讓灰凌變的更聽話，就只能一遍遍磨掉她的棱角。
霍司緩慢的跟在灰凌身后，陰騭的目光洗刷著灰凌的后背，他恨不得把灰凌拽回來按在營養(yǎng)艙里，連接芯片與計算機，直接把她釘進去。
灰凌驟然回神，霍司一時間來不及收回自己陰狠的目光，直愣愣的看著灰凌，眸光一點點軟了下來。
“怎么了？凌姐姐？”
灰凌笑瞇瞇道：“我在小世界里得到兩件寶物，你知道嗎？”
霍司：“什么？”
“一面鏡子，和一把劍。”
霍司不明所以，灰凌接著開口解釋。
“那面鏡子叫鑒，可以鑒查人心，只照一下便能知曉這個人心中的真實想法。劍叫凌刃，與我想通。我不明白我為什么會得到這兩件寶貝?！?p> “霍司，你知道嗎？”
霍司后背發(fā)涼，總覺得有什么事情已經不受他控制了?；伊枋裁磿r候有的這兩件寶貝？他怎么不知道？系統(tǒng)監(jiān)控為什么沒有探查下來？
還有，既然灰凌有這兩件寶貝，他為什么會沒有發(fā)現？
生存游戲的時候他也跟著去了，為什么依舊沒有發(fā)現？
幾乎在一瞬間，他的腦海里就已經響起了一個聲音：系統(tǒng)背叛了他！！系統(tǒng)背叛了他！！
可是……是什么時候呢？
“我在小世界的時候不明白鑒和凌刃為什么會認我做主，我也能輕易把它們帶出來，直到剛剛，我才明白是為什么?！?p> 霍司的心跳幾乎已經到了嗓子眼，什么？！竟然還帶了出來？
可是，灰凌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告訴他呢？
不是打草驚蛇嗎？
還是說，灰凌只是在詐他，其實她根本就沒有這兩件寶貝？
想到這里，霍司平靜了一下糟亂的內心，目光灼灼。
“為什么呢？”
“因為灰凌提前走過我走的路，不是她鑒查了其他人，而是她從始至終，就知曉誰的內心都如何陰暗晦澀，她只不過把她的走過的路程，分享給了我而已?！?p> “那凌刃呢？”
“那把劍??？”灰凌神色柔軟起來，“那把劍是灰凌為我做刀，里面記錄著，怎么打敗你?！?p> 鑒和凌刃，不過都是原灰凌的一縷精神力，一縷讓灰凌看清過往，一縷讓灰凌斬殺當下。
只要斬殺了對霍司的情感，灰凌就是無敵的。
灰凌，不是“灰凌”。
霍司大駭，后退兩步，后背已經被汗打濕，卻依舊在佯裝鎮(zhèn)定，“凌姐姐到底在說什么啊？我怎么都聽不懂？”
“那些失敗的‘灰凌’才是你想要的吧？”灰凌平淡的開口，根本不等霍司的反應，“那些‘灰凌’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她們全部都承載著對你的記憶，她們熱愛情感，所以必然會在被背叛圍裹的世界里所抹殺?！?p> “沒有感情線的‘灰凌’固然會成功，但……你也不想要，因為你要的，不過是一個像之前一樣，聽從你的命令，服從你安排的一個‘灰凌’！可惜，我被放出來了。”
霍司豁然明白了。
系統(tǒng)在偷偷幫灰凌，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抽掉了兩縷精神力。
“灰凌”有成千上萬個，失敗的多不勝數，就算少兩個灰凌他也無從知曉。又或者這兩個編號從上場開始就被當成失敗而拖入編號庫。
永遠封存。
他又從何知曉？！
他從始至終留意的，不過是那些成績較好的“灰凌”！
系統(tǒng)就是看中了他的這一點心思，從而當著他的面，玩起了陽奉陰違的把戲！
好樣的，真是好樣的！
當年灰凌進入小世界后他就對附屬芯片進行了重置，沒想到，附屬芯片依舊只認灰凌為主。
“所以呢？”
霍司不甘的開口。
“所以，我想讓你走一遍她走過的路，吃一遍她吃盡的苦。我也想看看你，是否能在那些冷漠，背叛中存活下來，是跟著失敗的‘灰凌’進入萬丈深淵，還是能夠絕對抵抗。我不殺你，我想讓你活著。”
灰凌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令霍司轟然大笑。
“你算什么東西？！霸占了我凌姐姐的身體就以為自己真的是灰凌了？你不過是我分縷打上標簽的一組編碼，你憑什么這么對我？凌姐姐多愛我你不知道嗎？她根本就舍不得我去受苦！”
灰凌抬眸，一字一句。
“我、不、是、她?！?p> 霍司筆挺的肩膀忽然彎了下來，好似忽然垮了一般，他再次看向灰凌，眸中也不知是恨還是悔。
風平無波，一片黯然。
“你知道嗎？我從小就特別討厭你。因為你明明只是一個低等族人，卻擁有著強大的精神力。
我從小就指著你的鼻子讓你為我做任何事，可你非但不討厭我，還屁顛屁顛的跟在我身后為我掃清一切障礙。
有人罵我是廢物，你一定會跟那人拼命，直到把他們揍的不敢當著我面說為止，可是凌姐姐，他們不當著我的面說，你以為他們就真的不會開口了嗎？
他們在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罵的更兇，他們甚至會因為你，說我是靠女人活的軟蛋。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我恨不得你趕緊走！離開我的身邊！所以我對你越發(fā)不好，你為什么……就是趕不走呢？
我說你身份低賤，想要配上我，怎么也要是個將軍，可是沒想到，你竟然真的為了我去了。
凌姐姐，你……到底讓我怎么辦??？
本以為離開了斯塔那我就會開心一點，本以為只有我們兩個在一起，就再也不會有什么分歧了?？墒俏野l(fā)現，你總是為別人著想。
你為什么要管這群卑賤的人類死活？！難道他們比我更重要嗎？！你為了我什么都可以做！為什么不可以把他們排除在你的擔心范圍之內？！
?。磕阏f話??！說話啊?。 ?p> 霍司歇斯底里，仿佛在質問灰凌，又仿佛在質問他自己。
灰凌面對這樣的霍司毫無波瀾，因為自始至終她都清楚的知道一件事。
“我不是她?！?p> 霍司掩面大笑，笑到最后又開始哭。
“我只是想要一個只對我一個人好的凌姐姐而已……我有什么錯？”
“她只是想有一點除了你之外的生活而已，她有什么錯？”
霍司沒有再開口，平靜的走進了修復室，他躺下的瞬間，起身沖灰凌笑著開口，“凌姐姐，你千萬不要怪系統(tǒng)，它從來沒有對不起你，都是因為我，才讓你受了這么大的苦楚。你能出來，我相信，我也可以?！?p> ……
死到臨頭，竟還想著挑撥離間。
就算灰凌傻，她也已經知曉鑒和凌刃是系統(tǒng)悄無聲息放在她身邊的，當時在生存游戲位面系統(tǒng)特意封禁了鑒和凌刃。
為的就是怕被霍司發(fā)現，直到霍司走后，系統(tǒng)才一點點讓灰凌記起之前發(fā)生的一切。
直到她記起厲司亞的出現，系統(tǒng)假裝逃跑，其實是回到了霍司身邊，安撫霍司。
系統(tǒng)又從中把她送入了“灰凌”與霍司的從前，讓她知道所有事情的緣由。
這樣的系統(tǒng)，讓她怎么會相信會如同背叛霍司一樣背叛她？它又怎會像護著她一樣，護著霍司？
嗤……霍司真是……
不見棺材不掉淚。
——
灰凌站在監(jiān)控室，曾經成千上萬個小窗口組成的監(jiān)控室里，此時熒幕上只有一個窗口，里面播放的內容很單一。
反派很慘，從小爹不疼娘不愛，唯一給他帶來溫暖的女孩不喜歡他，他愛而不得，爭沒有男主手段高，搶沒有男主能力好。
最后落得個孤家寡人，萬人唾棄。
就連喜歡的女孩都嫌惡的看著他，說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惡心的人。
反派心灰意冷，一步步走向高臺，再親自跌落谷底。
一遍遍，重復循環(huán)。
灰凌關閉熒幕，機械聲傳來。
【他走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