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那個夜里哥哥就是同嫂嫂去嫂嫂家的,是火燒到了眉毛的那般急切。那會子父親母親還有妻子都是不曉得是發(fā)生什么事情的,只有嫂嫂家里的一個人來催著嫂嫂回家,就是那種一眼瞧上去是見不到嫂嫂父親母親最后一面的模樣。妻子瞧著嫂嫂那般模樣,是我回家來之后第一回見著妻子同嫂嫂講話的,是同嫂嫂講“嫂嫂,你安心回去處理事情的,小娃你就留在屋里,我來喂奶,來好生護著的,你切安心,定不會餓著那兩個的。”嫂嫂那會子眼睛都哭紅了,嫂嫂都是沒有收拾東西就是回家的,哥哥緊跟著,是哥哥自己決定的,那會子嫂嫂也沒同哥哥吵鬧。
嫂嫂剛出門,屋里三個小娃一下子都是哭鬧起來,母親先是抱起我的小娃,妻子瞧到母親抱著小娃,就是同我母親講起“母親,小娃叫余禮抱著吧,嫂嫂的小娃也該是要抱著走走了。”小娃從母親手里接過就不鬧騰了,嫂嫂的小娃倒是越大聲,我是畏懼著我的小娃再哭起來,就是裹上被褥子出門哄小娃入睡的。出門抱著小娃那會,我心里一股莫名的情緒涌上心頭,有些許悲涼,些許傷感,些許擔憂,些許害怕,些許失望,些許難受,我是形容不出來的,又是什么都曉得的,很是雜亂又清晰。
這幾日我是盼望著哥哥嫂嫂早些回家的,我是等不得很久的,學堂我是推脫了幾日,以我的小娃身體作為借口的,我是頭一回扯謊的。不過我不覺著是不妥的,小娃總是不能因為我說上兩嘴就是不好的,終究這個謊言的結果是為了另一個謊言的真想。十五過來多等了三日終究是到時候,我只好先是去學堂的,我是積極同妻子說起哥哥嫂嫂回家了是要告知我的,就拖人來個信就好,實在沒遇上就勞煩妻子跑一趟的。妻子是問著我有多大個事同哥哥嫂嫂講起的,我話要說出口的,不過還是沒有,這樣誰都是留著臉面的。至于妻子是對我跟嫂嫂之中有什么猜忌,我是不得在乎的。
在學堂那些時候我日日盼著妻子托人來信或者遠遠瞧上妻子一眼也是好的,以至我都是肯定著妻子定是忘記了我的囑托,不過著這些讀書郎已經是晚了三日課堂的,我是要尋著時候補上來的。沒課的時候我總會在學堂那邊轉悠,想著能見著幾個同村的人,那樣我就是有盼頭的,我出格的同村上的人主動講起話,總是待著極強的目的性,不過著也是講不上十句話的,這些人的說法都是一樣,未見著我哥哥嫂嫂的。
我是等了十九個日子才是等來妻子托人來話,那日我最是興奮的。我是同讀書郎好生講著我是要回家的,是有要緊事要做的,后面的日子就是會靜下心來好好教讀書郎識字的,當我再次回到學堂的時候就是不得再學堂的,這樣我不會再因為什么事情隨意離開學堂的,我還是好生歉意地講著話,心里面確是歡喜得很。收到妻子托話的第二日,我就是清晨早早往家里面去的,那個時候還是很冷的,是不該太早往家走的,或許晚些時候都是可以的,哥哥嫂嫂總該是逃不掉的。路上我總是在想該如何講第一句話的,又該是如何自然地提及哥哥、妻子還有小娃的,這對著我是個好大的難題,是叫我倒著背離騷一般,不過著我總是能開口的。
到家里的時候是有人在屋里磨末子的,我進去的時候,是妻子在院子里頭,妻子瞧著我是不訝異的,不過著先是叫住了我,我轉頭先是望向里屋,那里面沒瞧見一個人,后來才是朝妻子走過去,妻子同那磨末子的人說“你磨著,我同我丈夫講上幾句,磨完了,你就放上一盞子就好,盞子在磨子下邊兒?!蔽易叩狡拮由磉叺臅r候,妻子是已經同那人講完話,那是頭一回妻子拉著我的手,然后往廚房里去的。
“你定是曉得了托人帶的話才回來的,我是不曉得你是有多大的事情是要同哥哥嫂嫂商議的。不過著這個事情是得先曉得的?!逼拮又v話很是小心,是怕叫人聽見的,雖是在白日,我家廚房里還是黑漆漆的,那樣總叫我覺著妻子同我講的若是第三人聽了,是該遭天打又雷劈的。妻子同我講完我是好生冷靜了好些時候,我是覺著不該回來的,我即是擔憂嫂嫂因此事會難過許久,又是因為我期待的事情改變了好大的模樣,當下我定是同嫂嫂講不出那件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