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界往事 24
數(shù)月之后，暮塵才醒過來。
“怎么是你在照顧我？”暮塵捂著還有些眩暈的頭，緩緩起身，坐于床榻邊，“赤焰呢？”
其實心里想問的是夕顏，但是見落曦眼中含淚，又不好傷她。
落曦見暮塵醒來是又驚喜又擔(dān)憂，她怕他問夕顏。
“主神呢？她.....她沒受傷吧！”暮塵的記憶停留在補天那日，并不知道自己是重生的，以為自己只是受傷昏迷。
“他還是問她了！”落曦心虛，柏霆早就交待了先不要告訴暮塵關(guān)于夕顏的事，可心虛的她謊話怎么都說不出口。
“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有我護著，她不可能受傷的??！我什么時候昏迷的？”暮塵急了，說著就要起身去找夕顏，但還很虛弱的他剛起身又跌坐在床上。
“你別急，她沒事！她......她和柏霆一起去凈化三界了。赤焰也去了?！甭潢刳s緊上前扶住暮塵。
“也是，天裂之時天地間產(chǎn)生了不少污濁之氣，是應(yīng)該凈化一番。”暮塵相信了。
“夕顏走時交待讓我好好照顧你，她知道你醒來一定會找她，她為你準備了許多的人間小食，讓你醒來后可以品嘗，吃完之時她也就會回來了?！甭潢刂赶蛞贿?。
暮塵望了一眼旁邊桌案上的一堆物品，有南海城的小吃，還有夕顏去凈化三界時帶回來的一些有紀念意義的小物件，他不禁露出心喜之色，這才安下心來靜養(yǎng)，他想快一些恢復(fù)神力，去幫她。
又過了數(shù)十年，夕顏依然還沒有回來。
“夕顏和柏霆這么多人去凈化三界，為何這么多年未歸，這三界的混沌之氣不但沒有凈化，為何越加的渾濁了，似乎還帶些著許的魔氣。”暮塵神力恢復(fù)的差不多了，這日避開落曦，站在神界望向三界。
他急匆匆地來到諸神殿。
“柏霆，你在？你是剛回來，還是一直都在？”暮塵開始有些懷疑落曦對他有所隱瞞。
“暮塵？”柏霆看了一眼暮塵身后。
“不用看，落曦已經(jīng)被我騙開了。是你讓她來照顧我的？為何？夕顏到底出了什么事？”暮塵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他幾乎感覺不到夕顏的混沌之氣，那股氣微弱到似乎不存在一般。
柏霆知道早晚這一天都會到來，他一個人也做不了這個決定。
“暮塵，你聽我慢慢說，這件事情太過復(fù)雜，不是我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卑伥缇托牧淮?，自幼跟著祖神處理三界事務(wù)的他，在四個真神中年紀最大，最為沉穩(wěn)，如今也有讓他下不了決心的事情。
“什么？夕顏竟然為了救我去盜取盤古幡！她知不知道后果？她怎么能這么沖動，她是三界主神！”暮塵閉眼不敢相信夕顏這些日子所為。
“她是主神，也是一個深愛著你的普通女子?！卑伥肫鸢溜L(fēng)，“錯已犯下，不可改變，夕顏救回你之后，就趕去凈化魔氣，盜取盤古幡一事傲風(fēng)獨自攬下罪責(zé)，受罰剔除神骨，輪回三界?！?p> “可這三界的魔氣為何越發(fā)的重了？我也感覺不到夕顏混沌之力的存在?！?p> “我以為盜幡一事既然傲風(fēng)攬下罪責(zé)則可以向三界解釋，夕顏不會受牽累，這渾濁之氣夕顏也可以很快凈化。卻不想，夕顏補天時消耗了太多的混沌之力，幾百年的凈化三界又讓她耗損大部分混沌之力，再加上救你，她已經(jīng)很虛弱了。送盤古幡回去之時，她混沌之力不足，被魔氣反噬?！卑伥f完，嘆息一聲，忍不住捂著眼睛，一個真神，不可輕易落淚。
“什么？你再說一遍！”暮塵雙眼眼底已經(jīng)積成一汪深潭，內(nèi)疚不由而生，“居然是為了我，天裂時她都沒有墮魔，卻為了救我。那我之前所做一切不都白廢了，你們?yōu)楹螞]有人阻止她？我情愿死的是我，我情愿她不要救我。”
“不怪柏霆，是我，是我告訴夕顏這個辦法的。”落曦心中愧疚，當(dāng)時只想著救回暮塵，現(xiàn)在夕顏墮魔，她不能原諒自己，可是又不敢承認是自己害夕顏墮魔的，她承受著內(nèi)心愧疚的折磨。
“你！”暮塵氣得根本不想跟落曦說話，問柏霆：“夕顏現(xiàn)在何處？”
“霖淵帶著她躲到了九幽之地，暫時可以隱藏她身上的魔氣，她想盡力除掉自己身上的魔氣。我讓赤焰去盯著，一旦有什么異動便向我稟報，我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是夕顏如果神識全都被魔氣侵蝕，那根本無法挽回?！?p> “柏霆，你是在自欺欺人人么！你我明知道主神修煉的是混沌之氣，如果墮魔，是根本不可逆的，混沌之氣本就為陰陽，亦正亦邪，如不成神，必成魔，主神是神是魔，影響著三界。你難道沒有感覺到這三界混沌之氣越來越渾濁了么，再此下去，三界必然為魔所主?！蹦簤m怒道，夕顏墮魔沒有人比他更難過。
“我知道，我只是不忍，她是夕顏??！我只想給她一點時間，萬一.......何況她是為了救你，所以我也是想等你恢復(fù)后與你商量再行處理之法?！?p> “與我商量？”
暮塵想起夕顏在天裂之前跟他說過一句話，“世事無常，若夕顏不幸墮魔，希望師傅能一如既往的公正，為三界蒼生拋開師徒情誼，也忘卻夕顏的好，魔便是魔，不可心軟！護住三界蒼生，便是師傅對夕顏對深重的情義?！?p> “暮塵，你不會真的想要誅滅夕顏吧？她是夕顏，是你最愛的人，是你不顧自己生死都要護她周全的人。她還剛救了你！”落曦見暮塵的目光犀利，知道他的決定是什么，她望向柏霆求助：“柏霆？”
柏霆低著頭，沒有看她。
她突然為夕顏覺得不值，她之所以嫉妒夕顏，是因為她羨慕夕顏能得到暮塵一心一意的愛，可是在三界蒼生面前，這愛卻變得如此的微不足道，兩個男人不為所動，看來是決心要滅夕顏，落曦哭著跑出了諸神殿。
“落曦！”柏霆無力地望著落曦的背影。
暮塵攥緊的拳頭都出血了，豆大的淚珠滑落臉頰，他愿意用自己的命去護著她不讓她墮魔，可這一次他無能無力，落曦說的沒錯，她是他最愛的人，是他不顧自己生死都要護住的人，要她死比讓他自己死還痛苦，何況他還要親自去誅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