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爭論（上）
“自由？”史威特公爵吐了口唾沫，不屑地冷哼一聲。
“沒錯，自由。史威特公爵，你要明白，這是個自由的國度?！?p> “自由的國度？又是一位高呼自由的非人種族?！笔吠毓羧∠潞駥嵉淖厣痔?，露出一雙長滿老繭的手掌，他看都不看地指向不遠處的一顆粗壯的橡樹。
事實上，這位公爵并不知道懸掛的五具尸體已經(jīng)被士兵們?nèi)×讼聛恚逊旁诘孛嫔?，有兩名士兵正在將搜集到干柴和稻草鋪在尸體表面。
“泰格瑞拉的布萊恩，對吧？布萊恩，你口口聲聲說追求的是自由？很好，那我就告訴你，什么叫自由?！惫糁钢饦渖喜淮嬖诘氖w，對著布萊恩冷聲道：
“就在昨天晚上，同樣有兩名跟你一樣高呼‘自由’的精靈，他們在一群通敵者的幫助下，闖入我的宅院。他們揮舞著手中的利刃，口中高呼：世界是我們的！為了自由而戰(zhàn)！多么偉大啊，那高傲的語氣就像自己是整個世界的救世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只要將那根利箭穿透我的喉嚨，整個世界就會立刻歸還給他們一樣?！?p> 布萊恩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橡樹下的幾具尸體，剛好看到一位精靈的腦袋裸露在外，他的臉上蓋著頭發(fā)，粘連著發(fā)黑的血跡，脖子不自然地扭曲著，面孔上凝固著駭人的猙獰表情。
“你嘲諷不到我，也威脅不到我，不要白費心機了，史威特公爵。況且，從雙方的種族觀念來看，他們并沒有做錯什么，作為精靈，他們的確是在為了自由而戰(zhàn)。”
布萊恩冷靜而又認真地回答道：“如果你站在精靈的立場，或許還會做的比他們更加偏激和過分，不要把自己想得那么高尚，贊揚自己的輝煌，是勝利者慣用的手法。”
雖然他很同情布萊克特曼的精靈，但并不認同這些精靈的偏執(zhí)做法。
因為那里聚集著一群至今都不愿面對早已成為失敗者的現(xiàn)實，總想著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這樣下去，遲早會自取滅亡。
反倒是在神殿廢墟中遇到的那群隱居的精靈‘憎恨者’看起來還算正常一點。
“不得不說，身為一名半精靈，你對精靈種族的本質(zhì)領(lǐng)會得倒挺快的，難怪這么喜歡他們的口號。那么，布萊恩，你知道最本質(zhì)的原因嗎？你根本就不知道?！泵鎸ρ矍叭绱死潇o而不為所動的半精靈，史威特公爵心中不由憤怒地說道：
“那我就告訴你，在我看來，這個高傲的長壽種族跟一群愣頭青沒什么區(qū)別，這群幾百歲的毛孩子根本就不明白到底是誰在幕后操控他們，不明白是誰在煽動他們，利用他們的幼稚和愚蠢、用自由的口號欺騙他們流盡身體的最后一滴血，然后趁機渾水摸魚?！?p> 布萊恩抿緊嘴唇，無言以對，雖然他不會參與兩族之間的沖突，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事實正如史威特公爵所說的那般準(zhǔn)確，其他勢力無時無刻都在煽動布萊克特曼的精靈，讓這些高呼自由的精靈竭盡所能地給威斯特和泰格瑞拉王國招惹更多的麻煩。
這是一個陽謀，幕后黑手正是抓住了精靈種族最致命的弱點，然后加以利用，再躲在暗中坐收漁翁之利。
畢竟整個阿斯諾大陸這么多人類王國，而人類又是所有凡人種族里，適應(yīng)力最強且最具野心的種族。
無論是北方的三大王國，還是南方諸國，他們常年為了各自的利益，可謂是摩擦不斷，誰都想讓自己的領(lǐng)土擴張得更大，成為最偉大的帝國。
“扯他媽的淡！”一旁的矮人布洛托聽不下去了，他咒罵一句，大聲反駁道：
“你這個老東西還真會撿好聽的說，你們?nèi)祟惪傋砸詾槭?，用自己的想法決定比自己弱小的人或事物，總覺得萬物理應(yīng)服侍于人，就好像你們一邊不知廉恥地偷竊蜜蜂的勞動成果，還不要臉罵這些蜜蜂在你屁股上蟄了幾個大包。
那俺就告訴你，不管誰在煽動精靈，他們就像蜜蜂守護蜂蜜一樣，為了自由而戰(zhàn)，這是不爭的事實，你們必須承認。
因為你們歧視和壓迫非人種族，不允許他們用自己的方式生活，還迫使他們寄人籬下地生活在你們?nèi)祟惖纳鐣，F(xiàn)在你們付出代價的時候到了。要不然那些遵紀(jì)守法的通敵者怎么可能不顧性命地幫助這兩位精靈刺殺你這個老東西。
你就祈禱那些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上對你點頭哈腰的精靈、半精靈、矮人、侏儒和半身人們不會突然抽出一柄鋒利的匕首，或者從遠方飛來一支致命的冷箭，讓你橫尸當(dāng)場。”
“所以，在我看來，當(dāng)初就不該允許這些精靈保留森林和群山作為領(lǐng)地，他們不過剛抬起頭，其他非人種族就為了自由紛紛響應(yīng)，拿起武器，毫無理智地跑進了森林，叫囂著：世界屬于我們的，人類，滾出去！”
史威特公爵冷冷地瞪了一眼暴躁的矮人，隨即側(cè)身望向布萊克特曼的群山，他的側(cè)影很有王家風(fēng)度，就好似獅鷲幣上的側(cè)身像：
“看在諸神的分上，我會讓他們瞧瞧該滾的到底是誰，瞧瞧是誰會連一丁點兒痕跡都留不下，二十多年前，我們能夠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現(xiàn)在同樣也能辦到?！?p> 進食的獅鷲高傲地昂起頭顱，展開金色的雙翼，朝著布萊克特曼的群山發(fā)出嘹亮的尖嘯。
“至于你，瑟雷恩王國的蠢矮人。”史威特公爵用審視的目光看著矮人布洛托，他臉上的憤怒消失得毫無征兆，突然變得平靜無波，還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語氣道：
“瞧瞧你那暴跳如雷的樣子，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牧羊犬，但就在昨天，我親愛的合作伙伴，你不要忘記了，你的商會還跟我們交易了整整五車上等貨色的武器裝備。
所以，布洛托，我警告你：注意自己的言行和立場，無論是精靈，還是人類，都會唾棄騎墻派，而我正因為你剛才的那番言論，開始向你投以猜疑的目光。”
聽到這句話，布萊恩終于明白眼前這位公爵為什么沒有讓這些矮人第一時間離開要塞，并且還故意給他們貼上一張刺客臥底的嫌疑人標(biāo)簽。
“這個砸草的！”侏儒的烏鴉豎起羽毛，冷不丁地尖叫道。
“該死的小鳥！你搶了俺的臺詞！”矮人布洛托朝著烏鴉吹胡子瞪眼，隨即又望向注視自己的公爵，咬牙切齒的道：
“俺沒騎墻，俺不是熱血上涌的小孩子、愣頭青，才不會參與到你們的這場沖突和戰(zhàn)爭中去?！?p> “但你始終是個矮人。對于非人種族來說，你就是個叛徒，人類的走狗，為了幾塊銀幣和難吃的食物就去制造武器裝備賣給人類，讓他們轉(zhuǎn)身對付你們那些為了自由而戰(zhàn)的同胞?！惫艟渚湔D心的諷刺道：
“而對于我們?nèi)祟悂碚f，你們就是為那些來自布萊克特曼的野蠻精靈提供武器裝備，窩藏他們的蹤跡，給他們送食物，補充人手……”
“扯他媽的淡！”
侏儒肩膀上的烏鴉尖叫著打斷了史威特公爵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