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這一箱一箱的財物被搬上馬車,按照趙昀事先的吩咐,高實和夏貴帶著馬車在臨安城內(nèi)斗轉(zhuǎn)幾圈,好讓百姓看看史彌遠是如何的枉顧法紀,貪婪成性。
果然,百姓見了,無不是駭然,都沒想到只史彌遠一家,就查抄出了山一般多的財物,而他們,卻是家里連跟毛也沒有,這一比較,誰不憤慨。
百姓紛紛破口大罵,對史彌遠這些貪官污吏都是什么難聽罵什么。
而對趙昀,百姓則是表示擁護,希望趙昀把所有貪官都抓起來才好。
“官家嫉惡如仇,我兒子還在吏部當差,得回去叮囑他好好守法,可別哪一天查到自己家里來?!?p> “我家女婿也在衙門當差,我也得去走一趟,可別到時候把我女兒耽誤了?!?p> 百姓憤慨,震懾力不小,很多家里有人在部堂當差的人,他們都是害怕自己哪一天被抄,紛紛回去叮囑。
隨后高實和夏貴繼續(xù)將梁成大,李知孝,胡桀等人的府邸也是一一查抄。
但是他們財物實在太多了,直到天黑,還有三戶沒有查抄,只能等明天了。
福寧殿。
高實和夏貴正在向趙昀匯報今天的查抄所得。
高實激動的說道:“陛下,今天查抄字畫古玩兩百七十三箱,金銀珠寶二十八箱,銅錢一百五十三萬貫,其他值錢的家具堆的跟山一樣高。”
這些東西,最值錢的無疑就是那些字畫古玩,還有金銀珠寶,若是折算的話,估計至少是一千萬貫以上。
趙昀聽了,沒有高興,反而是有些痛心。
區(qū)區(qū)一天時間,就查抄了這么多錢財,可想而知大宋官場腐敗到了什么地步。
趙昀道:“辦的不錯,但是這銅錢還不夠數(shù)量,你們再辛苦一下,今天晚上把其他幾家也給抄了,將數(shù)額補足,也好盡快送去川蜀?!?p> “是,陛下?!?p> 夏貴高實兩人抬手領(lǐng)命,而后顧不得休息,就再去安排了。
聶子述府邸,此時這里燈火通明,數(shù)百人在他家里來來去去,將值錢物品清點裝箱。
面對著如此之多的錢財,你說沒人動心,那是假的,但是誰都知道趙昀對這次抄家很重視,再加之夏貴和高實嚴格奉公,誰也不敢伸手。
終于,在多般努力下,天亮后,夏由帶著兩千精銳,數(shù)千民夫,匯同轉(zhuǎn)運司的人,順利押送兩百萬貫錢離開臨安,向川蜀而去。
然而川蜀軍餉雖然是解決了,但是他所引發(fā)的問題卻還只是一個開始。
兩百萬貫錢查無所蹤,這樣的事情如果不調(diào)查清楚,不把這個漏洞堵上,不把幕后黑手揪出來,以后天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嘉定17年12月5日,垂拱殿,百官聚集,朝拜君王。
趙昀面沉似水,刑部尚書朱著首先站出來說道:“陛下,史彌遠一黨謀逆,此案已經(jīng)鐵證如山,卷宗在此,臣請結(jié)案,請陛下定奪。”
一個小黃門上前接過卷宗,送給上面的高實,高實再恭敬的轉(zhuǎn)送到了趙昀的手里。
趙昀看了一眼卷宗,以及涉及到的相應(yīng)的刑法。
按照大宋律法,史彌遠一黨最大的罪不是貪污受賄,而是最嚴重最嚴重的謀逆,這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罪,所有涉案的人都應(yīng)處死,家族連坐,一個不留。
趙昀陷入沉默,幾千口老老少少的性命就在趙昀的一念之間!
朝堂百官也是一片死靜,無人敢說話,空氣在這一刻仿佛也是停止了流通。
沉默一陣,趙昀道:“史彌遠一黨謀逆,誅其首惡元兇,凡涉案者皆殺之,然,不誅家人。逆黨至親若有為官者罷免,有學(xué)籍者奪籍,三代內(nèi)不得參與科舉,此案到此為止,諸卿家不得再議?!?p> 鄭清之抬手道:“陛下仁愛,蒼生之福?!?p> “陛下仁愛,蒼生之福?!?p> 百官齊齊對趙昀抬手贊揚,發(fā)自肺腑。
此事該一段落,百官又上奏了一些事情,趙昀一一定奪完畢。
等到百官無人上奏,趙昀開口道:“川蜀兩百萬貫軍餉失蹤一事,諸卿家不打算給朕說道說道嗎?”
百官聞聽,臉上再度緊張,生怕自己牽連其中。
鄭清之身為左丞相,在右丞相崔與之還沒有到京之前,他就是獨相,地位堪比以前的史彌遠,這樣的事情別人可以不說話,但他是躲不掉的。
鄭清之站出來抬手,小心回道:“陛下,此事數(shù)額過大,涉案人員必定眾多,且必是部堂高官牽扯其中,否則,無人可以辦到,臣以為此事發(fā)生在史彌遠當權(quán)主政之時,若是沒有他們的同意,旁人是萬萬辦不到的?!?p> “臣附議,此事必定是史彌遠一黨所為?!?p> “臣附議?!?,,,
趙昀臉色拉了下來,轉(zhuǎn)頭看向朱著,道:“朱卿家,你審問史彌遠一黨,此事為何卷宗里面沒有記錄?”
朱著抬手回道:“回陛下,此事臣亦審問了史彌遠及其同黨,并無發(fā)現(xiàn),故沒有在卷宗上記錄此案。”
鄭清之此時真是踢死朱著的心都有,你說你在卷宗里面加幾個字會死嗎?
反正史彌遠一黨是必死無疑,多一條罪也不多,少一條罪也不少,把事情推到他們身上,大家也少了一場麻煩。
鄭清之額頭冒出冷汗,不得不說道:“陛下,此事臣將親自調(diào)查,必將案情查個水落石出?!?p> “嗯,很好,鄭卿家辦事,朕是放心的?!?p> 說完,趙昀宣布退朝,離開垂拱殿。
朝臣三三兩兩的離開大殿,鄭清之一臉憂色,顯然是對軍餉失蹤之事感到頭疼。
無奈之下,鄭清之再次來到刑部大牢,直接就去見史彌遠。
關(guān)押史彌遠的牢房是個單間,很干凈,有床,有書桌,有馬桶,還有被子,看起來比一般人的家里還要好,但此時的史彌遠卻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模樣,好似年老呆傻一般。
失意之人無斗志,無希望,心如死灰,此時的史彌遠那就是這樣的。
鄭清之走了進來,抬手客氣道:“史相公,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