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又哭了。
不過這次是因為她父親林如海寄來書信,說他身染重疾,寫書特來接林黛玉回去。
林黛玉走得匆忙,賈母還是指了賈璉護送她回揚州。
賈母住處,賈赦和賈政見禮后相繼坐下。
賈母問道:“戶部欠銀湊了多少?”
賈赦回道:“庫房里能當?shù)亩籍斄?,湊了三十多萬兩銀子,我和老二家又把各自壓箱底的銀子拿了出來,湊了十多萬兩,現(xiàn)在還有近四十萬兩的空缺?!?p> 賈母沉吟道:“我這邊也出二十萬兩吧,剩下的二十萬兩再想想辦法,欠戶部的銀子不管早晚,肯定是要還的,咱們得先預備著?!?p> 賈政回道:“王氏說她可以回娘家借十萬兩銀子?!?p> 賈赦看了一眼賈政,點頭道:“既然如此,剩下十萬兩的缺口倒好辦了,只要咱們賈府能過了這道難關,以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p> 其實有賈母攔著,他想追究也無法,倒不如在這兒賣個好。
賈母高興道:“這樣就很好嘛,患難見真章,一家人就應該有一家人的樣?!?p> 母子三人閑說幾句后,賈母嘆聲道:“哎,今后的日子就緊巴了?!?p> 她婆娑著淚目,道:“今年咱們賈府走背運,老婆子為了救急,連壓箱底的體己銀子都拿出來了。”
“你們要做到心里有數(shù),別今后再遇到困難,老婆子囊中羞澀拿不出銀子來,心生怨念?!?p> 賈赦和賈政連稱不敢,賈赦遲疑道:“妹夫那里……”
賈母看了他一眼,嘆氣道:“再看吧!”
……
茶室中,薛蟠又提了酒過來找周潤澤了。
這些天因賈府亂糟糟的,薛蟠被趙溶月管得死死的,不準他沒事往外跑,無奈之下,他就只能天天往周潤澤這兒跑了。
周潤澤叫煙雨和夏蓮送來幾樣小菜,就聽薛蟠叫苦道:“哎,寶玉又被北靜王叫了去頑了!”
“呵呵?!敝軡櫇珊呛且恍?,問道:“那邊兒有什么好頑的?”
薛蟠想了想,無趣道:“卻也沒什么好頑的,倒是多認識一些長得好看得人罷了?!?p> 周潤澤點頭說:“嫂嫂不讓你去是對的,去那邊可不是那么好頑的,頑著頑著就頑出事來了?!?p> “能出什么事?”薛蟠不以為意,說:“誰還敢惹北靜王不成?”
周潤澤搖搖頭,說:“反正你聽嫂嫂的就是,她二姐畢竟是東安郡王世子妃,總是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消息吧!”
薛蟠點點頭,吃了口菜后,小聲道:“昨晚姨媽來家里找母親借銀子了?!?p> “是為了還戶部欠銀么?”周潤澤抬頭問道。
薛蟠頷首道:“應該就是,開口要借三十萬兩,她怎么說得出口?”
“呵呵,那她借到了么?”周潤澤笑著問道。
薛蟠搖頭說:“母親說我們薛家這些年生意不好,同時也欠著戶部的銀子,到現(xiàn)在還沒湊齊呢,主要是姨媽開口數(shù)目太大,把母親嚇著了?!?p> 周潤澤好奇道:“難不成一分銀子也沒借?”
“嘿嘿,本是準備借她十萬兩銀子的,不過你嫂嫂說家里的銀子被她借給東安郡王府了,最后姨媽才灰溜溜走了。”薛蟠笑道。
“這不就得罪人了嗎?”周潤澤問道。
薛蟠無所謂道:“得罪就得罪吧,反正就算借了她銀子,她照樣看不起我們薛家,總認為我們薛家是商人,身份低賤。”
“雖她表面沒說什么,其實每次看我和妹妹的眼神都很輕視,一直以來都這樣,甚至連賈老太太每次和母親聊天也不怎么耐煩,這事兒我們可都記著呢?!?p> 周潤澤沒再聊這事,轉移話題道:“前幾天你不是說家里只有二十多萬兩銀子么?這么快就湊齊了戶部欠銀還有剩余的?”
薛蟠微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們薛家的銀子都放在商路上了,如果急需銀子,半個月內(nèi)調(diào)動四五十萬兩還是可以的,不過那樣做的話,生意就跨了?!?p> 正說著話,夏蓮忽地跑了進來,輕呼:“趙夫人過來了?!?p> 周潤澤一愣,還沒說話,就見趙溶月大搖大擺進了茶室。
薛蟠嚇了一大跳,刷地一下站了起來,拘謹?shù)目粗w溶月。
趙溶月看了一眼薛蟠后,并不說話,而是轉頭向周潤澤面無表情問道:“家里還有沒有糖栗子?”
“呃,栗子是有,糖栗子還沒炒,要吃熱的才好吃?!敝軡櫇苫氐馈?p> 頓了頓,周潤澤又說:“嫂嫂要吃糖栗子,直管去找月兒就是,或者叫個丫鬟過來也行,以后不用親自過來?!?p> 趙溶月點點頭,向薛蟠說道:“你呆會兒給我?guī)Щ貋??!?p> “好……好,我一會兒就帶回去?!毖催B忙諂笑道。
趙溶月點點頭,轉身就離開了。
“呼……”薛蟠長長的吐了口氣,一下子趴在桌子上,欲哭無淚道:“子杰,你說我這輩子該怎么辦啊?”
“什么怎么辦?”周潤澤好笑問道。
薛蟠嘆氣道:“哎,真是倒八輩子大霉了,娶了你嫂嫂后,我整天提心吊膽,生怕她不高興揍我,這種日子何時是個頭??!”
周潤澤含笑道:“我覺得啊,你還是膽小了些?!?p> “你應該多喝些酒,壯壯膽,然后她不管怎么揍你,你都別管,直接不要命了,把她撲倒,等她真正成你的人了,或許就會對你好了?!?p> 薛蟠呆了片刻,回過神來,打了個激靈,使勁兒搖頭道:
“不妥,非常不妥,你是不知道,我根本就近不了你嫂嫂的身,到時候我還沒挨著你嫂嫂,卻被她摔死了,那就太冤枉了。”
周潤澤嘆道:“那我也沒辦法了,你總是這樣怕呀怕的,就只能一直這么下去,想過好日子是不可能的了?!?p> 薛蟠聽后,整個人都絕望了,猛了好幾口酒后,才醉眼迷離道:“那不行,不能就這么一直怕下去,我得相辦法制服她,硬來不行,我就來軟的……”
周潤澤搖了搖頭,見夏蓮還在邊上伺候,連忙讓她去跟鄭月兒說,炒些糖栗子給趙溶月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