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有一身健康的小麥膚色。
還束著長長的麻花辮子,左手里是一把短弓,腰間綁著小刀和和一些箭矢,她的眉眼不能說多動人,但是有一種青春的活力,耐看極了。
最開始只能看到一個小點,逐漸在遠方變大,似乎在迅速接近這里。
小二郎一只手抱著一只燒火棍,另一只手握緊成拳錘了錘原平的肩膀,告訴他這就是麻雀姐姐。
“喏,姐姐回來了。”小二郎一臉興奮地從城頭跳了下去,在凸起的山石上幾個跳躍就到了巖雀嶺的山底。
而對麻雀來說,今天就像是和以前一樣的普通的早晨。
她結(jié)束了一夜的巡視,趕回駐地休息,然后小二郎會準時地蹲守在那里等她,
一夜的修煉,略微有些困倦,但是仍然保持著高速的行進,在回到長城前她不會放松。
但是小二郎好像比以前要興奮些?她看著小二郎今日的步伐,和他下嶺的速度,是的,比平常要更快些。
果然,小二郎一靠近便興奮道,“來新人了姐姐,是位哥哥?!?p> “哦?”麻雀有些驚訝,這時節(jié)可不太平,還有新人能來,而且聽小二郎意思不是認識的人調(diào)入這里。
那很大可能便是哪個落魄的家族孩子,來從軍想在這時候賺些功名?
她想著,或許是,但執(zhí)劍人選拔就要開始了,這也是個難得的好路子,又說不準。
只是瞬間麻雀心底已經(jīng)有幾輪思緒轉(zhuǎn)過,想完后,她拍了拍小二郎的肩膀,“那你可多了一位好大哥了?!?p> 小二郎聽后笑了,他搖頭道,“還不知道是哪家的路數(shù),凌遠城燕氏家風(fēng)嚴正,而且那邊也有與他們交好的將軍?!?p> “燕家的啊,那我覺得可不一定是紈绔了?!甭槿感挠兴?,看向城頭,只見那少年兩手撐坐墻頭正饒有趣味地看來,也不甘示弱與之對視。
“但是總歸是件有趣的事?!甭槿篙p道,她直直地看著那少年,眉目清朗,似乎輕佻。
小二郎還在旁邊說著什么,喋喋不休。
“姐姐排骨湯已經(jīng)溫上了,給你弄了滿滿一罐?!?p> “對了,佰長已經(jīng)出去了,最近不太平靜,老大派他去和那邊的人交接下?!?p> “不過……唉?!毙《蛇€在自顧自地說著,“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打的。打來打去,還影響我們吃飯?!?p> 麻雀想了想,還是扭住了小二郎的耳朵,樣子好似兇狠地對他說,“你再煩我我扭下你的耳朵來!”
“誒,好好好,知道錯了姐姐?!毙《闪⒓崔D(zhuǎn)換了臉色,看起來極諂媚地向麻雀賠不是。
似乎與往常的那些個清晨沒什么區(qū)別。
……
“嗯~真香啊!”麻雀美滋滋地嘗了口清湯排骨湯,舌尖的味蕾仿佛被刺激地跳動著,醇香的美味一瞬間炸裂。
讓她不自主舒服地瞇起了眼睛。
她順便看到了,原平就在旁邊看著她,倚靠著門框,站的直直的,看向門外的遠方長空,目不斜視,仿佛剛才那個挑釁般直視向麻雀的囂張少年不是他一樣。
很普通的見面,和寒暄。
對于原平和麻雀來說大概都是這樣的感覺吧。
原平有一種很直覺的感受,麻雀是個很聰明,很通人情的姑娘。
他們身上有一種相似的溫柔和冷靜。
這一天很快便要過去了。麻雀吃完飯后便去睡覺了,小二郎出去巡視,帶著阿狗。老大他們也一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或許會是一次很不錯的相遇,原平坐在射擊口的上面,撐著下頜想到。他的一只手懸空掛在另一邊,眼神有些散亂地漫游在有輕籠淡淡粉色薄云的天穹中,天色渺渺浩遠,忽然悲從中來。
他獨坐在長城的城墻上,已經(jīng)回來的阿狗正在敵臺里和醒來的麻雀他們聊天。
已經(jīng)來這里很久了,很久了啊。
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那個夢已經(jīng)很久沒來了。
人是社會性動物。
我好想你……
紛亂的思緒來去,就有好多的事情翻涌起心頭。
因為幼年的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上學(xué)啊、吃飯啊什么的,在這方世界他也差不離是這些。于是就養(yǎng)成了思考的習(xí)慣,還有自說自話這些,在有空的時候,就總會想起很多事情來,然后難免陷入到一種很難過的思緒中。
原平覺著自己這也不算是抑郁,只是他們兩個都太敏感了些,以至于在很多地方竟然鈍感的厲害。
可是敏感好嗎?原平也不知道,這世上本就很多不能夠進行具體判定的事情,人如果不去做只是一味的思考,很容易便會陷入一種虛無主義當中。
很多的道理在書中早就說過了,可是他明明已經(jīng)看過了這天下最豐富的藏書,不也落得那樣一個下場。
一種對未來的陰霾與落寞忽然難以自禁的充塞在原平胸腔中。
幾乎要讓他喘不過氣來。
心魔又來了,他有些掙扎地想到。
“嘿?!币坏阑顫姷穆曇艉鋈蛔陨砗髠鱽怼?p> 砰的一聲炸響在耳畔,原平忽然又恢復(fù)了冷靜和,他扭頭看去,是麻雀。
她雙手環(huán)胸站在夕陽下,站在長城的石質(zhì)城墻上,輕佻地看著原平,微笑道,“怎么,小少爺想家了”。
原平搖頭笑了笑,道,“沒,餓了?!?p> “餓了就去吃飯”
“行?!痹叫χ鴳?yīng)道。
……
吃晚飯的時候,老大他們也回來了,押著一些車馬栓在了長城底下的一處營地里,一處看的出來已經(jīng)使用了很久的營地。
“操,真他媽好喝?!标惛缫艘簧诇谕肜铮皇菄L了一口就忍不住贊嘆。
老大舔了舔嘴唇也趕忙來了一勺,滿足地呻吟了一聲,“真美味啊,這肯定不是麻雀做的?!?p> 麻雀生氣地瞪了他一眼,于是老大便嘿嘿一笑又舀了一勺不再言語。
小二郎還沒有回來,昨夜他呆的地方如今坐著佰長,黑色的陰影覆蓋在他面龐,看不清顏色。
“今晚上你和我出去?!彼坶L忽然出聲道,他的聲音似乎就同他一樣普通,沉穩(wěn),平和。
“行?!痹綉?yīng)道,“就我嗎?!?p> “帶上阿狗?!闭f罷他就低頭喝湯了。
他的頭重新隱沒在黑暗里,只有喝湯的咕嚕聲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