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緊著公主想要扒開的衣領(lǐng),半跪在地上,青絲凌亂散于耳畔,白皙的肌膚染著紅暈,眼角帶著嫣紅,用一副嬌弱模樣,小小囁嚅出這句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眼淚半落不落的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奴婢自知自己長的花容月貌,但.....委實沒有什么、什么......”我一想到公主對我的非分之想,臉就羞紅似要滴血,那種詞也完全說不出口。
只見公主滿是厭惡的表情,撕扯我衣服的力氣頓時上了好幾個度。
皓如白雪的肌膚被勒出了紅痕,玉紅色的宮裝僅僅是多了幾分褶皺。
“皇兄,你玩夠了嗎?”她在我耳邊低聲的咬牙切齒道。
我一副梨花帶雨嬌弱的模樣,抬頭看向她,就像在看負心郎般的幽怨,又從袖中掏出正紅色打底以金絲盤繡的牡丹帕,擦擦滲出的眼淚。
此時康寧艷麗的五官因為怒火幾乎變形,哦,跟我宮里養(yǎng)的那只哈吧狗一模一樣。要不是我確定我跟康寧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我都要懷疑他倆才是親生的。
“皇兄!”
那尖銳的聲調(diào),像弦突然崩斷的琵琶,令人難以相信是從眼前這個貌美少女口中發(fā)出。
“皇兄!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大晗的皇帝,是一國的顏面!”
“你知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這樣子有多丟臉!”
她死死揪住我的衣領(lǐng),那雙因怒火帶著血絲的眼睛,熟悉的眼神,像是從黑暗里突兀伸出一雙蒼白胳膊,拉扯、撕拽將我再度拉入不見天日的時光。
春寒料峭,初春枝頭處處明媚,融化的雪水汩汩沿著墻棱,流入青苔密布的暗中,腐蟲肆躥,剛生的蠹蟲從尚且拼命掙扎魚里咬破各處鉆出,猩紅的血色暈染在水里,碩鼠在陰暗里四嗅,爭奪失去生機的魚類殘骸。
康寧這雙眼睛,跟那個人真真是極為相似,就憑當下厭惡的眼神,就讓過往所有的不堪,不甘,重新涌上我的心頭。
我伸手撫上她的眉眼,卻被她厭惡的一把甩開。
看著她的目光突然冷下來。
我輕柔的放下擦拭眼角的帕子。
矯揉造作的表情,一點點從我面上褪去。
暴虐在身體里翻涌。
冰冷無機,冷清理智,世人口中不可多得的明君。
可那是我嗎?
可我又是誰呢?
我連自己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更何況是其他。
我緩緩站起身,拖地的裙尾在地上摩擦,修長的身影將半蹲在地的康寧籠罩其中,一把掐住康寧的臉,染著蔻丹的纖長指甲深陷進臉頰的嬌肉里。
“康寧,你也覺得,我不應(yīng)該穿女裝?”
我歪著頭,偏執(zhí)的問道。
她臉上殘存著余怒,不顧臉頰上的蔻丹,不斷掙扎著,想要脫離我的掌控。我眸光一暗,手下多了幾分力。
另一只手慢慢拂過她額上細描的花靨,如春山的彎眉,俊挺的鼻梁,還有那張......沾著艷紅色胭脂的唇。
這個人兒,多好看啊。
只是,我有些時候,真的很難不去恨她。
當冰涼的指尖劃過嬌嫩的肌膚,手下的軀體在微微戰(zhàn)栗。
“康寧,我穿這一身,不好看嗎?”
似詠嘆的語氣,尾音纏綿,像情人間的淺淺低語。
康寧止不住的發(fā)抖,卻依舊倔強的看著我。
多奇怪啊,我的嫡親妹妹,一母同胞的妹妹,竟然在害怕我,害怕......我。
我頓時覺得無趣,松開掐著她臉的手,沾了些許靛藍冰裂紋小藥瓶里的藥膏,細細涂抹在留痕的肌膚上。
“康寧,你可還記得我是你的皇兄?”
我一邊仔細涂抹,一邊問道。
她低垂著眼眸,密長的睫毛掩住所有神色。
我也不強求,涂完后,收起小藥瓶,站起身,又摩挲了一下她的頭頂,才轉(zhuǎn)身向陽光明媚的殿外走去。
臨出門時,我手搭在門邊,微仰偏頭向康寧蹲著的地方看去。
“康寧,我,你的皇兄,遲早有一天,被所有人逼瘋在這宮里。”聲音縹緲的像是從遠方傳來。
溫暖的陽光穿梭于微隙,半照進大殿,窗影斜斜,我瞇著眼直直看向殿外,卻只感到一片冰涼與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