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繁花絢爛,御花苑里奇珍異植也大多選擇在這個季節(jié)開放。大片的濃綠占據(jù)視野,鮮花掩映其中,吐露勃勃生機。花香更是肆意,根本辨不出來哪處的香氣最濃,花開的最爛。
鳥雀蹦蹦跳跳的在地上啄食,絲毫不懼怕我們,像是早已司空見慣。
康寧笑得開心,拉著我的手就向前跑,根本不管什么石子路。
她帶我在樹叢里七轉(zhuǎn)八轉(zhuǎn),指著嶙峋的古樹跟我講她所謂的奇遇。
“皇兄,我偷偷告訴你,我曾經(jīng)在這里救過一只小鳥,艷藍色的羽毛特別好看。”
“而且它還特別乖,我怕被人發(fā)現(xiàn),不許它叫,它還真的就不叫?!?p> “后來它傷一好,我就放走它了。”
康寧盯著古樹枝,有點懷念它還在身邊的日子。
我順著她的目光只看到一片空寂的樹枝。
“為什么?”我突然開口問。
“嗯?”康寧明顯沒有反應(yīng)過來。
“為什么放走鳥,它陪在你身邊不好嗎?”
康寧嘟著嘴,悶悶不樂的說“我也想啊,可是我一放它就走了,一點都不留戀我,枉我治好了它的傷?!?p> 再看那片樹蔭,陽光透過枝椏,浮塵在光里飄動,風與其共舞,光影流動。
我牽著她軟乎乎的小手,閉著眼感受,熏風從臉頰拂過,樹葉唰唰作響,爛漫的的童言在一旁嘰嘰喳喳的熱鬧著,陽光就那樣在頭頂照耀著,我們像是自由自在的鳥,飛出了這座牢籠。
我們正繼續(xù)向前走。
康寧卻突兀的拉著我停在草叢后面。
我有些不明所以。
卻聽見草叢前面?zhèn)鱽碇赡鄣耐簟?p> “父皇,父皇,快過來!看阿凝找到了什么!”
試問普天之下,能用父皇這兩字的,還能是誰。
“父皇,父皇,阿凝厲不厲害?”那聲音像雀兒一樣歡快的問道。
“嗯。阿凝很厲害?!?p> 低沉的男音里帶著放松與愉悅還有滿滿的寵溺........那是鮮少聽見的語氣。一個普通的父親,疼愛女兒的父親。
時間靜止下來,那兩個聲音一問一答,
“那是父皇吧?”康寧突然開口道,雖是疑問,但語氣是肯定。
她聽出來是誰了,只單單憑著這一句話。
我這才意識到,父親的角色,不是誰都可以替代的,我缺失的,妄想在康寧身上彌補回來的,還是沒能做到。
更甚至我可能一開始就用錯了方法。
我企圖向康寧描繪一個我自都沒有見過的事物,我告訴她,那是黑色的,嚴厲而沉穩(wěn),可當我們親眼見到時,才發(fā)現(xiàn)黑只是它的一部分。
“皇兄.......”她低低喚了我一聲。
死水一般的湖面,一滴水滴落泛起漣漪,湖面之下,是看不見的波濤暗涌。
我牽著她的手突然攥緊,強硬的拉著她走出草叢,康寧驚慌的叫出了聲,想掙脫出我的控制,我又怎么會放手。
我拉著康寧,對著那道身影行禮。
“兒臣拜見父皇。”
康寧也立刻反應(yīng)過來,恢復了長公主的端莊,除去被我牽著的那只手,行禮的姿勢標準堪稱典范,只是聲音囁嚅不可聞。
高大的背影有一瞬間的僵硬,我盯著,看父皇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寬大的手掌緊握著女童小小的肉手,姿勢不曾改變。
我牽著康寧的姿勢,也未曾改變。
“是熙桐和康寧啊?!备富市χ泻舻?。
“是太子哥哥和長公主姐姐呀!”那小姑娘裝似驚喜的叫道。明亮的大眼像是盛滿了星星。
見到大韓的太子和長公主,她一個小小的公主連禮都不行,我盯著父皇,像看出些端倪,他卻覺得女童的做法沒有半絲不妥。
我看了他良久,這位睥睨天下的君王難得感到不安,細微的搓了一下手指,問我“桐熙這是怎么了?”
我隱晦的勾唇笑了一下,裝似苦惱的問道“不知這是幾皇妹?”
這是真話,亦是假話。
我知道這小姑娘是誰,但我確實不知道她排名老幾,畢竟,父皇的女兒不算多,卻也稱不上少。
父皇僵了一下,小姑娘功夫不到家,紅了眼眶,委委屈屈的扯著父皇的衣袖,問“太子哥哥可是不喜歡凝兒?”
呵……我暗自嗤笑一聲。
“父皇母后對兒臣還有康寧嚴于管教,太傅們自是不敢放松,我們平素里除了書房,便是自己的寢宮,一年到頭只在重大晚宴上才能見到各位皇妹,皇弟?;拭每谥械牟幌?,委實過于嚴重?!蔽倚Φ臏睾?,一副溫潤君子的模樣,太傅們?nèi)羰窃趫?,定是要撫著羊須胡,感嘆自己這么多年來終究沒有白教。
作為下一任的皇帝,學業(yè)才是重中之重,這些所謂的妹妹,孤需要知道嗎?
小姑娘堵的說不出話,眼淚嘩嘩的往下流,她扯扯父皇的衣袖,斷斷續(xù)續(xù),奶聲奶氣的要父皇抱抱,好不可憐。
父皇有些愣怔,未曾理會。
我趁機將一點一點挪到我身后的康寧,一把拉到身邊。
被我拉到前面的康寧不敢亂動,笑容得體,安靜的站著,我卻覺得她丑死了。
父皇突然開口問“你們母后最近可安好?”
這個問題還是留給康寧來答吧。
康寧像是在發(fā)呆,久久未會答,父皇也并未催促,身旁的小姑娘一看這架勢,也早已擦干眼淚,乖乖站在他旁邊。
“好?!北疽詾榭祵庒j釀許久,是想說些什么,但她開口回道只是簡簡單單一個好字。
之后我們行完禮,便走了。
墨墨嬤嬤
不好意思,最近臨近考試,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