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州上谷郡涿鹿縣
近日，這縣城之中來了一位青年儒者，儒者的到來之所以引起了人們的注意便是因為其到此之后，在縣城外的一僻靜之所開了一家私塾，并開門招收學(xué)生。私塾之內(nèi)主要是幫人蒙學(xué)，應(yīng)對童試。
科考改革之事已經(jīng)在整個河北道傳開了，畢竟他們河北道被定為是試行政策之地。最近就有不少農(nóng)家想要讓自己的孩子去讀書，只不過因為沒有讀書的渠道，所以大部分人想讀也是沒有讀書的法子。而這也可以說這個青年儒者來的正是時候。
相比起個別迫不及待登門者，大部分人都是持著觀望的態(tài)度，希望有人可以先去趟趟水。
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會缺少敢為人先者，比如這個叫做許大牛的孩子。許大牛出身農(nóng)戶之家，父母之下生有四女一子，而許大牛就是許家那唯一一子，也是最小的那個。許家夫婦經(jīng)過不懈的努力這才在生了四個女兒以后，終于生出了一個兒子，要知道這個時候作為大姐的許翠花已經(jīng)嫁人兩年了，許大牛卻才只有十三歲。
較于其他農(nóng)戶家的孩子，許大牛顯得有些瘦弱。作為家里唯一的男丁，許大牛吃的是最好的，穿的也是最好的，但身體卻不顯結(jié)實?；蛟S是父母太過于疼愛，許大牛幾乎沒做過什么農(nóng)活，幾個姐姐對他也是極好的。
許大牛從小也不太和那些農(nóng)家孩子玩在一起，總是一個人呆著。父母對此也沒放在心上，畢竟在他們看來，只要許大牛身體健康就可以了。然而自從許大牛發(fā)現(xiàn)了這個新開的私塾以后，他便每日跑到私塾的墻外聽里面的儒者讀書。
他是沒讀過書的，也不認識字，但只是聽聽他也覺得是從未有過的滿足。
終于，在墻外聽了三天以后，許大牛被那儒者發(fā)現(xiàn)了。
“你叫什么名字？”
原本靠墻而坐的許大牛嚇得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和問話之人拉開距離。他剛才聽得有些入神了，有人走到身邊來了他都沒有注意。許大牛抬眼看去，才發(fā)現(xiàn)這問話之人乃是一青年，儒士打扮，手里拿著一卷書，許大牛知道，自己每天聽得應(yīng)該就是這個人的讀書聲了。
許大牛雖然聽說過這位儒者，但親眼見到還是頭一次。只是看著眼前這人，心道這才是他心中讀書人該有的樣子。
“我叫許大牛，打擾先生讀書，還請先生勿怪，我這就離開?！?p> 儒者看著眼前這孩子是一幅農(nóng)家打扮，又聽他名字也是農(nóng)家味道。只是這孩子說話卻有些條理，讓他有些好奇這個孩子了。
“且先不著急離開，我問你，你為何在此？”
許大?？粗逭?，見對方臉上帶著微笑，好似并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便也放心下來。
“回先生的話，我只是覺得這讀書聲好聽，所以我才來此聽先生讀書的。”
“你能聽懂嗎？”
“前幾日剛聽的時候，還什么都聽不懂。幾日聽下來，也能懂少許了。”
儒者聽到這里，對這個許大牛更加感興趣起來了。沒人教，光聽人讀，就能聽懂一些，也許這孩子有讀書的天賦。他看著許大牛真誠的眼神就知道，這孩子是沒有說大話的。
“那你且說說，你都聽懂了哪些?！?p> “回先生的話，我聽懂了。子曰：學(xué)而時習(xí)之，不亦說乎！意思是學(xué)過的內(nèi)容要經(jīng)常練習(xí)它，不也很高興嗎？”
儒者點了點頭，又問道：
“還有嗎？”
“還有，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意思是有朋友從很遠的地方來，不也很快樂嗎？”
儒者覺得這許大牛似乎有讀書的天賦，便又問道：
“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回先生的話，我今年十三歲。”
儒者點頭說道：
“日后就不要到墻外聽了……”
儒者話還沒說完，許大牛難過的表情就已經(jīng)浮于臉上。
“是，先生！我以后不會再來了！”
說完馬大牛就要離開，儒者趕忙說道：
“你別著急，我話還未說完。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到墻外聽，你可以進來跟著我學(xué)。”
這下，原本難過的表情是沒了，許大牛張著嘴，仿佛是愣在那里了。幾個呼吸之后才調(diào)整過來：
“先生是說，我可以跟著先生讀書？”
儒者點頭：
“不過你還是需要回去征得你父母的同意?！?p> “我父母一定會同意的！”
許大牛說話都開始激動起來了。
“那你今天就先回去跟父母好生商量一下，明日帶著父母過來找我?！?p> “是！先生！那學(xué)生就先走了！”
見儒者點頭以后，許大牛飛奔著跑了。儒者站在那一直看著許大牛離開，直到看不見人影，這才微微一笑，轉(zhuǎn)身進了私塾。
再說到這邊許大牛飛快的跑回家以后，直接就找到了父母說起了這件事。那家新開的私塾，許家夫婦也是知道的，他們也曾經(jīng)動起過想要送許大牛去讀書的念頭，但又害怕兒子不是讀書的料?，F(xiàn)在聽兒子回來講，那儒者似乎覺得自己兒子可以讀書，兩夫妻心里也是開心的。
于是一家人商定，就讓許大牛去讀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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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許家夫婦就帶著許大牛到了私塾。
“先生！你也看得出來我們家都是種地的，你說我們家大牛是讀書的料嗎？”
儒者笑著說道：
“許大叔請放心，大牛只是在墻外聽我讀書就能聽懂，這就證明了他有讀書的天賦。要知道那些世家子弟都不見得能做到這一點?！?p> “先生這么說！那我也就放心了。那大牛就拜托先生了?！?p> 儒者點了點頭，對許大牛說道：
“從今日開始，你每日辰時過來，酉時離開。至于午間吃飯，你可以回家吃，也可以早上帶過來，中午吃?！?p> “是！先生！”
“既然你現(xiàn)在要跟著我讀書了，那么我給你改個名字吧！許大牛這個名字確實不像讀書人的名字?！?p> “請先生賜名！”
這時候儒者開始思考起來，似乎是在想名字，過了幾個呼吸之后，才開口道：
“從今日起，你就叫許仙吧！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和這個名字一樣厲害?！?p> 馬大牛沒有注意到儒者臉上那一絲玩味的笑容，誠懇道：
“許仙，謝先生賜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