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點半,陳頌被溫柔的小護士叫醒的時候還嚇了一跳——自己房間里怎么有個女人。
片刻后稍稍清醒,他才想起昨天晚上原來是在醫(yī)院過夜。
昨天陳頌幾乎以一己之力拯救了醫(yī)院,自然得到了二院所有人的竭誠關照,
小護士面帶幾分羞澀,笑得非常甜蜜:
“本來不應該打擾陳先生休息,但陳先生的手機一直在響個不停,您沒有反應,我才進來看看。
您要起床吃早飯,還是再睡一會兒?我們院有信號屏蔽器,如果您不想讓煩人的電話打進來,我們可以幫您打開?!?p> “不至于不至于?!?p> 陳頌兩世為人,還沒有被這么客氣地照顧過,他摸起手機,發(fā)現(xiàn)居然有十幾個未接電話,除了有幾個是同事打來的,其他居然都是老板的號碼。
他謝過小護士的關心,坐在床上回撥了老板的號碼。
那號碼幾乎是一秒接通,對面?zhèn)鱽砹岁惡L炫d奮的聲音:
“老弟!”
陳頌趕緊把電話拿到了離耳朵遠一點的地方,確定這是老板的電話沒錯。
“老弟,你在聽嗎?哈哈哈,你好厲害,好厲害!老哥我佩服你啊?!?p> 陳頌聽得丈二和尚摸不到頭,還以為之前出現(xiàn)了什么偏差讓老板的神志出現(xiàn)了問題。
“你是怎么做到的,《星海晨報》居然轉載了咱們的新聞,而且還是放在頭版!頭版啊。”
陳頌愣了愣,心道我又搞什么大新聞了?
《星海晨報》這種正規(guī)報社就算轉載自家新聞肯定也是放到別的版面,放到頭版不是相當于直接表示他們家的水平有待提高,這種打臉的事情相信《星海晨報》絕不可能做。
他打開了《星海晨報》的APP,赫然在首頁的照片中看到了二院中一片慌亂的人群和鎮(zhèn)定自若接受采訪的周揚等人。
往日作為標準頭版內容的時政要聞則被擠成了一個小小的豆腐塊。
在照片上輕輕微點,陳頌之前寫就那篇報道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而且標注了“轉自《輝煌日報》記者陳頌”的字樣。
“《輝煌日報》是什么?這是他們打的廣告嗎?”
“怎么可能,《星海晨報》怎么會給競爭對手打廣告?”
“競爭對手?那個三流報社也配?說不定是這報社被《星海晨報》收購了,用用他們的內容怎么了?”
“奇怪,我剛才下了《輝煌日報》的APP,里面沒有這篇報道啊?!?p> 陳海天做夢都想讓自家的報社被《星海晨報》收購,他桶都準備好了,在電話那頭,他用非常諂媚地聲音道:
“老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晨報怎么會轉你的報道???
今天早晨我接到秦總編電話的時候都懵了,這種好事為啥不給我說一聲?。俊?p> 《星海晨報》一聲不響轉了自家的內容,他們的總編、死因裁判所所長秦宗喜的親哥哥非常不痛快地打電話過來,先詢問了該付多少錢,又問了問寫這篇報道的陳頌詳細情況。
盡管人家先斬后奏轉了自家的新聞,但人家是什么體量的媒體,注明地址抄你都是看得起你,倒是陳海天后知后覺,打電話之前才發(fā)現(xiàn)陳頌的報道只登在了自家官網上,并沒有在APP里登入,紙質版更是完全沒有。
他現(xiàn)在一邊彌補錯誤,一邊抓緊跟陳頌聊天,想套套陳頌的底細。
陳頌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
尤其是他聽說秦宗富的時候,更是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秦宗富是星海傳媒協(xié)會副會長、常務理事,更是《星海晨報》的總編,德高望重,連市政廳的要員見了他都得喊一聲秦老。
這次陳頌直接把他弟弟秦宗喜的丑事公之于眾,還是在他家的報紙上公之于眾,陳頌感覺這個大佬要找自己尋仇了。
“說起來你小子真是好大膽子啊,那個秦宗喜是秦總編的親弟弟,你在報道上這么說他,還敢把稿子給秦總編審。
倒是秦總編心胸寬廣,居然還給你放到了頭版頭條的位置。
我跟秦總編說好了,過幾天帶著你登門拜訪,年輕人還是不要太氣盛啊?!?p> “我什么時候給他稿子了?”陳頌一陣莫名其妙。
他哪里能認識秦宗富這種傳媒界的大佬級人物,就算自己說他弟弟的不是,也不至于這么沒有情商,還把這報道送給秦宗富看。
不過總編沒審過的內容居然能出現(xiàn)在頭版……
難道大半夜有某個大佬有閑的沒事關注我們官網的習慣?
這也太離譜了。
這其中有什么問題陳頌一時半會也懶得去想,內容發(fā)了就是發(fā)了,他一開始就想擴大一下影響。
現(xiàn)在《星海晨報》主動登載他的報道,他高興還來不及。
陳頌打開靈龕,只見里面的劇毒女士的殘存的怨氣又被化解了大半。
本來看上去有些破舊斑駁的嫩黃色木箱也變得光潔如新,意識告訴他,現(xiàn)在這木箱可以開啟了。
不錯,果然跟我想的一樣!
陳頌安耐住心中的期待,默念了一聲開啟。
識海中那個嫩黃色的木箱上的鐵鏈立刻碎裂,陳頌感覺心中生出一團莫名其妙的憤怒,就在他以為這箱子里的負面情緒是憤怒時,識海中的那股憤怒又煙消云散。
咋回事?
就這?
這箱子明明還沒有復原,可陳頌分明感覺自己的識海依舊在正常情緒的支配之中,且自己的身上也沒有任何異能產生的跡象。
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還是這箱子其實是個假冒偽劣產品?
陳頌一時陷入了迷茫。
枯坐半小時依然沒什么怪異事件發(fā)生,陳頌只能無奈地先去上班。
這一路上,周圍的醫(yī)護都在熱情地向陳頌打招呼,陳頌生怕自己突然犯病,一直緊緊扣住靈龕,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
特需樓的樓下,一群蜂擁而來的記者團團包圍了特需樓的入口,
盡管警視廳拉起了警戒線,可一群記者同行還是孜孜不倦地想要沖進來,他們高舉著攝像機、麥克風,見有人靠近就瘋狂地高聲招呼:
“這位小兄弟,給我們講講昨天發(fā)生的事情吧?”
“我們聽說是醫(yī)患矛盾引起的變異事件,有目擊者給我們一個可靠的說法嗎?”
“我們給你錢,接受一下我們的采訪吧!”
這?
“星海晨報已經在頭版登載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大家可以……”
大門口只站著一個醫(yī)生,陳頌記得,昨天劇毒女士幾乎失去了人性,不少醫(yī)護人員也遭到了不小的創(chuàng)傷,但好像就是對這個大夫手下留情。
此刻他站在大門前,身影格外孤獨。
他想跟這群記者辯解一番,可他自己怎么可能說得過這么多蜂擁而至的記者。
“《星海晨報》居然在頭版轉載別人的文章,這肯定是官方出來洗地。
我們需要真相!”
“你們二院就不要隱瞞了,之前是你們的救治不當才導致劇毒女士死去。
就算死因裁判所有百分之99的過錯,難道你們就沒有百分之一嗎?”
“大夫,您對二院現(xiàn)在看病難看病貴的現(xiàn)象怎么看?您當年學醫(yī)的時候也是想在特需樓專門給權貴看病嗎?”
記者說話不中聽不叫沒情商,叫問題尖銳,這是有擔當、卓爾不群的表現(xiàn)。
這一連串的問題問的那個大夫額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他的太陽穴不停的跳動,陳頌能明顯的感覺到他很憤怒。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
因為,陳頌能感覺到那憤怒化作漫天的雨點,似乎正在融入自己的身體。
他還沒反應過來,那些憤怒便被盡數(shù)吸進了體內,
識海中紅色、橙色的木箱被這片憤怒的雨點播撒,竟像雨后春筍般壯大幾分,漲得纏繞他們的鐵鏈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哀嚎,險些一根根崩斷。
這……
他終于明白那個嫩黃色的木箱是怎么回事。
這木箱碎裂后,自己居然可以吸收憤怒的情緒,讓自己的額外能力變得更加強大。
它雖然不會像前兩個箱子一樣讓自己的識海失控,可其他能力變強導致的結果就是陳頌對它們的控制更加困難。
他被迫開啟靈龕吸收了一些綠煙,這才好不容易恢復了神志。
那個嫩黃色的木箱碎成一片無法復原,陳頌一時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就在此刻,他的電話歡快地作響,陳頌有點迷茫地按下接聽鍵,對面?zhèn)鱽砹艘粋€頗為陌生的男人聲音。
“你是陳頌吧?”
“不錯,您是哪位?”
“秦宗富,你聽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