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授業(yè)解惑
勒述國瓦康村外
雖然第二個階段的考驗異常單調(diào)，但阿木卻從未在太姥姥和騎士爺爺面前抱怨過什么，除了下雨外，他每天都會去山中木屋，默默背一捆柴回家，來去要用近兩個時辰。
暗中觀察的宇文拓對這種效率并不滿意，在他看來阿木現(xiàn)在就如同自己剛學武的時候，一過新鮮期，就開始懈怠起來。
自己雖是有意增加難度，延長時間，可照他這個消極應(yīng)對、蒙混過關(guān)的心態(tài)，只出工不出力，肯定不會有什么好的效果。
于是，宇文拓便開始教阿木吐納、運氣之法，并要求他在每次背柴的時候都要嚴格按照這種方式去做，除非萬不得已或者累到走不動路，一律不準停下。
阿木很聽話，學得也很認真，因為這還是騎士爺爺?shù)谝淮握浇趟斫獠涣说臇|西，當然上次劈材不能算。
可真到使用那些方法的時候，阿木才發(fā)現(xiàn)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輕松，他覺得自己的呼吸開始變得不暢快，整個身體也有些不自然，走路速度也跟著慢了下來，雖然只是背著一捆不算太重的柴，但他卻覺得整個身體，從內(nèi)到外都受到壓迫似的。
第一次，阿木堅持了大約半個時辰，實在是挨不住了，到最后直接一屁股癱坐了地上。
“還真是個有趣的娃娃……”躲在樹上的宇文拓露笑意，默默念叨了一句。
而阿木休息了幾分鐘后，再次起身，向著村子走去。期間阿木又休息了三四次，原本不到一個時辰的路程，這回他竟走了兩個時辰。
回家后的阿木沒有氣喘吁吁，但卻感到渾身都不舒服，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憋氣煩悶。
剛一吃過午飯，阿木便平躺在床上，他不是累得想睡覺，而是希望通過完全放松下來的姿勢，把這令他難受的運氣方式調(diào)整過來，他還想弄清楚騎士爺爺教他的吐納方法和自己平時喘氣到底有什么不同。
可結(jié)果是……還沒多久，阿木就睡著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阿木還是那樣行動緩慢，但他已經(jīng)用不著中途休息了，而且他也能在不放下木柴，不平躺在床上的情況下恢復(fù)到普通的呼吸狀態(tài)。
宇文拓則早在阿木第一次沒有中途耽擱后就停止了暗中監(jiān)視，不對，應(yīng)該說是暗中觀察他了。同時，宇文拓以后都不打算這么做了，可沒過一個月他就堅持不住，又偷偷跑去看阿木。
當宇文拓再次暗中觀察阿木時，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基本適應(yīng)了自己教他的吐納、運氣之法，速度已經(jīng)和正常行走時無異，同樣也不需要中途休息。而且，他還發(fā)現(xiàn)阿木自己增加了背柴的數(shù)量，看上去應(yīng)該足有四十根。
對于阿木的進步，宇文拓暗暗點頭，感覺要比自己預(yù)想中好上很多，本來自己以為當他把那些木柴全部背完之后才能基本掌握，現(xiàn)在看來勤奮努力并且遵守規(guī)矩，確實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在宇文拓這樣的試煉方法之下，阿木的身體越來越結(jié)實，氣息越來越平穩(wěn)，步伐越來越輕快，整個人也越來越精神。
武老太對于阿木的變換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本來她還在為阿木沒能跟萬老哥出去闖蕩而遺憾，但就現(xiàn)在而言，阿木留在自己身邊，拜那個山中的老騎士為師或許是一種更好的選擇。萬老哥真是阿木，不，應(yīng)該說是自己全家的貴人??！
不光是阿木的狀態(tài)越來越好，他背回來的那些柴也都派上了用場，不但滿足了家里的需求，而且還略有剩余。
眼看著母親不用去砍柴，太姥姥也不用再去撿柴。阿木總算是為這個家做出了一點貢獻，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有用的人了，而最令他高興的是太姥姥臉上的笑容，以及母親不再那么陰沉的臉色。
那半間屋子的柴阿木直到六月底才背完，其中宇文拓還拿出上百根自己用了。
看著空空如也的儲物間，宇文拓和阿木都笑了。
宇文拓對于阿木這樣的效率很滿意，比他之前預(yù)想的足足要提前了半個月。
阿木則想著自己是不是可以像村里其他孩子們那樣，和騎士爺爺學些拳腳功夫了。
宇文拓說話算數(shù)，當即宣布阿木通過試煉，阿木則立馬跪下恭恭敬敬地扣了三個頭，他以前看著孩子們這樣拜過村長。
可宇文拓扶起阿木后卻讓他先回家休息兩個月，等九月份了再來找他。
阿木沒料到是這樣的結(jié)果，滿臉疑惑地看向宇文拓。
“一年一度的雨季就要來了，我可不想去猜今天你到底來還是不來，完了到底用不用我再送你回去……還有，你家里人也會擔心的?！庇钗耐厝绱私忉尩?。
阿木聽后想了想，騎士爺爺說的對。自己馬上也就六歲了，也算是提前完成了拜師的目標吧，萬爺爺要是知道的話，一定會和自己一樣開心的。
兩個月的時間說快也快，九月的第一天，阿木就迫不及待地往山中走去。
連下了三天的雨才昨晚才停，空氣很清新，風吹在臉上很涼爽，樹木看起來也格外得綠，但腳下的土路卻像泡化的肥皂又軟又滑，一不留神就可能摔倒。
興沖沖的阿木剛走上山坡就差點摔得滿身是泥，在發(fā)覺自己不能走得過快之后，阿木索性就放慢速度，如同兩個月前背著木柴時那樣，吐納、運氣，步步踩得實在，時時感受變化。
原本泥濘的道路就這樣成了阿木的訓練場，他一步一印，求穩(wěn)而不求快，在崢嶸中不停跋涉……
當要經(jīng)過小溪時，阿木才停了下來，好在這幾天雨不是很大，小溪除了有些渾濁之外，并沒有上漲多少。
阿木有些慶幸地笑了笑，自己只顧著早點來找騎士爺爺，竟忘記了這條一下雨就會漲水的小溪。
這里要是能有座橋該多好啊，阿木上下瞅了瞅，可這么小的溪水，平時隨便撿幾個石頭就能過，也確實沒有修橋的必要。而且山里就住了騎士爺爺一個人，他那么厲害，也用不著橋啊……
阿木甩了甩胡思亂想的小腦袋，幾下就跳過了小溪，向著木屋走去。
靠近木屋后，阿木老遠就看著儲物間的門大開，走近后還發(fā)現(xiàn)門外擺著一堆堆或粗或細的繩索。
阿木帶著疑問走進儲物間，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騎士爺爺?shù)纳碛?，于是只好返身而出?p> “你怎么這么早就來了？”阿木剛跨出門，宇文拓的聲音便傳了過來，直把他嚇得一激靈。
“啊……今天不是已經(jīng)到九月份了嗎？”阿木向著正蹲在繩索堆里的宇文拓走去，自己隔幾天就會問太姥姥時間，肯定不會弄錯的。
“呵，我是說這地都沒干呢，你就這么急，一天都等不了？”宇文拓頭也不抬地說道，手上挑繩打結(jié)的動作也沒停。
“哦，太姥姥說這不管學什么就像是種地一樣，今天不干，明天就得補上。反正我又沒事做，所以就來啦……騎士爺爺，你在干什么呢？”阿木說著蹲到宇文拓邊上。
“你知道在幾千年上萬年前，我們衣食的主要來源是什么嗎？”宇文拓看著阿木反問道。
“種地，捕魚，采果子，養(yǎng)蠶，織布，還有養(yǎng)雞，養(yǎng)豬，養(yǎng)牛……”阿木摳著小腦袋，使勁地想。
“哈哈哈哈，你說的是你們現(xiàn)在村子里吧，我說的可是很久很久以前……”宇文拓聽后，不禁笑出聲來。
“那我就不知道了?！卑⒛久Ｈ坏負u了搖頭。
“我給你說啊，在最開始的時候祖先們可沒我們這么好過的生活，他們不會蓋房，住的是山洞，像你說的什么養(yǎng)蠶，織布，養(yǎng)雞，養(yǎng)豬的都還沒有……他們就成天裹著些樹葉，拿著些石頭做的武器，去和那些兇猛的野獸搏斗！”宇文拓解釋道。
“他們穿樹葉不冷嗎？還有他們?yōu)槭裁慈ヒ兔瞳F去搏斗呢？”阿木頓時來了興趣，除了太姥姥給他講一些神神鬼鬼的傳說外，他還沒有聽過正兒八經(jīng)的故事呢。
“當然冷啊，但是他們更餓啊。我剛才不是說了嘛，他們什么都不會，所以能找到的食物很有限。他們想要吃飽主要就是靠狩獵，只要能捕獲到大的或者更多的獵物，他們就能飽餐幾頓，而且還能有皮毛拿來當衣服穿……”宇文拓說著，還有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裝束。
“哦……”阿木有些明白了。
“在那個時候，狩獵的成敗很可能就是攸關(guān)生死存亡的大事了！你想一下，要是沒吃的，沒穿的，特別是在天冷的時候，風一刮，雪一下，那就太難熬了……過不了幾天，人就會凍得硬邦邦的，就跟那些咸魚或者凍肉似的。”宇文拓轉(zhuǎn)而朝著廚房方向望去，可現(xiàn)在顯然還沒到時候。
“嗯?！卑⒛舅贫嵌攸c了點頭，表示同意。
“雖然說現(xiàn)在這狩獵越來越落伍了，但卻仍是一門非常有用的技能！你要學好的話，最起碼也能讓你們一家衣食無憂，不用再辛辛苦苦地看天吃飯嘍……”宇文拓笑著說明用意。
“好啊，好啊，我要學，我要學！”阿木一聽立即興奮起來，這狩獵聽上去可比那些拳腳功夫有用多了。
“要學也得有工具啊，你來先幫我把這些捕獸網(wǎng)編好了再說……”
宇文拓指著那一堆堆的繩索說道：“粗、中、細三種，我要哪種，你就給我遞哪種，讓你把哪一根扯直，你就去扯直。”
“好的，我知道了，騎士爺爺……”阿木迅速行動起來。
“把那根粗的給我……”宇文拓一邊指揮著阿木，一邊給他講道：
“這狩獵啊，最早時候是一群人，就像打仗一般圍獵。后來有了弓箭之后，主要就成了遠距離射殺。到現(xiàn)在，大部分時候都是采用一些捕獸陷阱，有了這些工具的幫助，獵戶也就輕松了下來，不用成天在山林間穿梭，在天氣不好的時候，也能有收獲……”
阿木一邊聽著騎士爺爺?shù)闹v解，一邊給他打著下手，直到編好了六七張網(wǎng)后才回家。
回去的途中，阿木也沒空著手，順路就在附近撿了十幾二十根柴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