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一刀！

　　話音剛落，正在訓(xùn)著話的馬師傅眼中忽然暴起一道精光，向前虎躍而起，一個鷂子穿林，迅速接近到練習(xí)樁功弓步的白貴身旁，約莫兩步半左右，擰腰切跨，含鞘寶刀刁鉆似蛇，直戳白貴肋下。

　　這是試探武藝？

　　武藝不是嘴上說的，也不是功夫練的，是廝殺來的！

　　武功，是殺人技！

　　縮腹！沉肩，墜肘！

　　白貴眼尖身俐，見到馬師傅欺身向前，就微微側(cè)身，躲過這一撞勁，動作連貫，有若游魚戲水。

　　他右腿向前一抬，腳掌側(cè)翻，似一道利鉤直直戳來。

　　這是打下三路！

　　踢腿不過膝！

　　肉眼幾乎看不清這般連貫的動作，馬師傅也迅速讓了這一戳，這一戳是絕戶腳，陰毒得狠。古時傳武哪有后世那么多的禁忌，招招要人小命。

　　趁著馬師傅躲得這空檔。

　　白貴眼睛一縮，變了招式！

　　披掛拳——變纏鵝手！

　　手若弓弦，筋骨崩開，甭看用勁只有尺寸之間，無斡旋余地，但纏手若鵝喙，在乎一個咬字，用意是繳人兵器！

　　一寸長，一寸強(qiáng)！、

　　馬師傅眼睛微亮，不閃不避，左繳前劈，破開繳兵的鵝手，緊接著一套轉(zhuǎn)身砸釘，沉下的側(cè)肩背狠狠撞開白貴的扎的樁勢，反手手肘向后一砸。

　　踏踏，白貴受不了這一撞，樁功立破，向后立即倒退幾步。

　　還沒等到他站穩(wěn)的時候。

　　一柄烏色含鞘快刀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停在了他的脖項上。

　　不到數(shù)息時間，他就敗下了陣！

　　“不管是刀法，還是拳法，都在樁功，重的是一個根基，你樁功扎的結(jié)實了，雙腿若銅澆鐵鑄，下盤穩(wěn)，他人再打，也是清風(fēng)拂山崗……”

　　打了幾招，馬師傅無半點喘息，輕松隨意，指教著白貴說道。

　　“是，師父。”

　　白貴喘了幾口粗氣，樁功重馬步，但也不僅僅有馬步，還有弓步、仆步、虛步、歇步等樁功，他也只是練了一個大概，理論嫻熟，還需要日益的苦修，這點是無法速成的，否則也不會被馬師傅輕易破開樁功，讓他方寸大亂。

　　“練拳不活腰，終究藝不高！”

　　馬師傅再次指點，“馬步是模擬騎馬時的動作，讓人不管如何顛簸，都維持一個穩(wěn)字，而弓步和仆步等步是練腰，練的腰若弓弦，一繃一緊，力量通貫而出……”

　　“你看好嘍！”

　　說話間，他立步，雌雄腳，左手按在了刀鞘。

　　極靜！

　　盡管在庭院外面還能隱約傳來一些市集的喧囂聲，可此刻太安靜了！

　　安靜的讓人忍不住盯著他的刀。

　　鏗鏘！

　　清脆的拔刀聲響起。

　　只有一道凜冽刀光閃過，看不清刀身，立在庭院大腿粗細(xì)的桑樹頃刻間斷了，斷下的樹干嘩啦啦的癱在院落中，占了好大一塊地方。

　　落葉、枯枝滿地。

　　馬師傅喘著粗氣，大口的吸著新鮮的空氣。

　　剛才打了那幾招讓他一口氣也沒喘，可僅僅一個拔刀的動作就讓他累得不行。

　　“弓弦！剛才師父的身體就像是一張繃緊的大弓，而刀就是這把利箭！”

　　“將渾身的力氣凝聚在刀身上！”

　　“一刀！”

　　“精氣神！”

　　白貴驚駭，人的力氣實際大的驚人，但是普通人至多調(diào)動的力氣只有兩成。后世研究，如果人的骨骼有足夠的硬度讓肌肉發(fā)揮全身力氣，那么就有超過二十五噸的力量，但因為人體保護(hù)機(jī)制，最多只能發(fā)揮五噸力量，再多，就會身體受損。

　　而武師，則能充分調(diào)動全身力量，比普通人多上數(shù)成，凝于一線間。

　　再加上鍛煉而來的體魄。

　　一刀，造成如此的場景，是可能的！

　　“而這……，就是最基本的樁功！”

　　白貴深吸一口氣，不管是什么，都要重視基礎(chǔ)，有了基礎(chǔ)，什么都會水到渠成，厚積薄發(fā)。讀書是這道理，習(xí)武也是這道理。

　　“你是讀過書的，曉得前后的道理?！?p>　　馬師傅接過孩哥遞過來的一瓢井水，暢快的喝了下去，繼續(xù)說道：“樁功和劈掛拳才是真正刀法的基礎(chǔ)，不能光練刀，不重拳……”

　　白貴狠狠點頭。

　　剛才看到那一幕，他也明白，如果沒扎實的根基，馬師傅刀法再精湛，也打不出那一刀的威力。

　　“我?guī)煹苎芯砍鰜淼倪@套破鋒刀法看似簡單，但實際融合了戚帥的《辛酉刀法》、吳殳的《單刀圖說》等等刀譜，是刀法大成之作，最適合剛學(xué)刀法的人學(xué)習(xí)……”

　　“至于我的無極子路刀練法，劍走偏鋒，現(xiàn)在還不太適合你……，等到日后有時機(jī)再說……”

　　試探過了白貴的底子，了解了大概的程度之后，馬師傅開始教導(dǎo)白貴破鋒刀法的練習(xí)。

　　似乎是擔(dān)心白貴懷疑他不傳家承武功，馬師傅也細(xì)細(xì)講述了一番這些刀法的由來，不是不傳，而是沒有到傳的時機(jī)。也說了孩哥練的也是破鋒刀法，只不過孩哥赤子之心，能一心二用，才用雙刀。

　　白貴也不疑有它，這破鋒刀法就和太祖長拳一個道理，看似不怎么出彩，但化繁為簡，套路都凝結(jié)在一招一式之中了，可以說只要練好刀的基本功，憑借他的“體魄”，絕對是當(dāng)世一流的刀客。

　　破鋒刀法只有八個刀式。

　　簡練！干凈利落！

　　但每招每式、刀刀可中敵之要害！

　　練刀，練功。

　　一天的時間就這樣緩慢而又快速的結(jié)束了，這一天被馬師傅不厭其煩的耐心教導(dǎo)，白貴也收獲不淺，雖然他的實力現(xiàn)在還不如拿刀的孩哥，但武學(xué)的根基打下了，這點彌足可貴。

　　若是如同封于修那樣的練法，雖然能武功大成，連挑數(shù)家武館，可也滿身都是暗傷，時日不多。

　　這樣的武功還不如不練！

　　武，亦是修身之道！

　　“你等一下?！?p>　　在白貴準(zhǔn)備告退的時候，馬師傅喊住了他，讓他留下來吃飯。

　　飯食很簡單。

　　似乎又回到了在白鹿村的生活，一碗包谷糝粥，還有幾個月牙餅卷著土豆絲。

　　吃完飯，馬師傅讓孩哥出去守著，別讓人偷聽。

　　然后就讓白貴坐在炕上，他對坐，開始說道：“張道長前些日子找我，讓我教你子午凈身功，這是全真的內(nèi)丹法，當(dāng)年龍門派傳給我祖上，祖上有命，除了家傳，不準(zhǔn)外傳給他人，否則就不認(rèn)后世不肖子孫，但張道長讓我傳你，我就應(yīng)了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