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的秋風(fēng),送去最后一片秋葉,冬天緩緩而來,漫天飄雪,仿若要凈化這天地。
狗媽媽在漫漫寒冬中柔情的舔舐著狗仔子的頭,任由狗仔們吸允使得**發(fā)漲奶汁,有些漫散的蜷縮著目不轉(zhuǎn)睛的關(guān)注著周圍的一切可能,它決不可能容忍任何傷害寶寶的威脅存在。
一只灰突突的狗仔正在費力的和其它狗仔搶奪奶水,它的個頭最小,皮毛色澤也最差,如果沒有足夠的奶水補充營養(yǎng),它將面臨無人領(lǐng)養(yǎng),流落街頭,甚至凍死嚴冬的命運。
虛弱無力的它最近發(fā)現(xiàn),總有一些哥哥悄悄的消失了,再也沒有看到,哪怕是最為開心吃奶的時候,也沒有看見他們,倒是讓得它有足夠的奶水發(fā)育這孱弱的身體。
終于有一天,狗仔隊,只剩下了兩三個成員,兩個身體圓潤,毛發(fā)鮮亮的哥哥,或許是姐姐,和身體孱弱的自己。
“嗚嗚~嗚嗚~”幼小的它發(fā)出哀鳴,不知道哥哥姐姐們?nèi)チ四睦?!如果可以讓他們回來,哪怕是讓出一部分香甜可口的奶水,也是可以接受的?p> 很多天了,它孤單蜷縮在狗媽媽的懷里,卻依然感覺寒冷,只有狗媽媽的撫慰和奶水,能夠讓它顫抖著堅持下去。
終于有一天,有一個男人把它抱走了,幼小的它,根本無力反抗,只能不斷的發(fā)出哀鳴。
狗仔子被放在了火爐邊,一個破舊的的木板箱子里,還有一些柔軟的草屑。它終于還是要獨自度過漫漫長夜了,一滴思念浮于眼角,在黑暗中閃爍。
……
兩年半的時間,紅了櫻桃,綠了芭蕉,壯了肢體,腿了幼毛。一身皮毛黝黑發(fā)亮,一撮白毛形如閃電銘于胸口,四撮白毛于小腿烙印,猶如腳踏流云,最后一些白色的毛發(fā)錯落在尾巴,更添靈動。
曾經(jīng)的狗仔子,如今已如草原上的狼,身形矯健的穿梭在叢林草地之間,如暗夜里的閃電。
它必須將這一片草巡視完,保證沒有危險,才可以休息。
“跳跳,去看一下牛在哪里?”
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它看了一眼聲音傳來的方向,用力的的搖著尾巴以作回應(yīng),然后燜頭奔向牛的方向,牛吃草的聲音那么大,加上巡視的時候就知道在什么什么位置,過去就可以找到。
聽著越來越大的啃草聲,牛果然是在這里。它搖了搖身體,朝著一棵樹下走去,頭尾交接而眠,牛是不可能逃它的耳朵的。
“咻……”
一道悠長的口哨聲響起,狼跳跳如黑色的閃電急馳而去,便見一個人類少年抬手丟出一物,不由分說,狼跳跳身形一動,蓄力,躍空,銜物。
過程行云流水,不見半點猶豫。
吞咬之下,原是石頭。便丟棄掉石頭,矗立一旁,目光直視那手,但凡有任何的舉動,都會第一時間知曉。
果然,又有一枚石頭破空,同樣的動作,將石頭穩(wěn)穩(wěn)的接住,任他如何,也未曾掉落一塊石頭。
許久之后少年停止了丟石頭,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回望四周,卻是一片空曠。
狼跳跳盯著前方,張打嘴巴伸出舌頭大口的吸氣,恢復(fù)體力等待命令。
“跳跳,去找牛?!?p> 聲音剛落,狼跳跳如閃電般躍出,矯健的四肢左右輪換交錯,在少年的眼中緩緩遠去……天空漸漸的暗淡下來,天,快黑了。
傍晚的風(fēng)搖曳著周圍的樹木,有些涼,身披黑毛的狼跳跳可不會在意,雖然睡在地上,可任何的風(fēng)吹草動都逃不過它的耳朵。
牛在朝著一片茂盛的草地啃過去,草地的旁邊,是一條小路,而小路的旁邊有玉米地,看他們的樣子,是想偷吃玉米了。
“跳跳,牛想逃跑了,拉回來?!?p> 聲音一落,僅在片刻之間,跳跳已然在牛后面,一口咬著牛繩子往后綴,怒瞪著眼睛硬生生的拖了過來……
這一夜,乃是人類的佳節(jié),每一年都有這么一次,別的倒是沒有什么,但是跳跳卻可以吃到垂涎已久的骨頭,至于其它的,可沒什么可煩惱。
“把虎斑牛賣了吧!”
這是女主人的聲音,但是跳跳卻不知道什么意思。
“不要賣,等過段時間牛價就會長,現(xiàn)在熬過去就好。”
男主人說。“不賣錢從哪里來,美雪的報名費怎么辦,你要我們怎么熬……”
跳跳有些無精打采,不知道有什么好吵的,或者說壓根兒就不知道他們在干什么,卻是擾了它的夢。
幾天后,跳跳尋視著牛群,轉(zhuǎn)了幾次都是一個結(jié)果,牛少了一個。
狼跳跳失蹤了,并且還是兩天了,由于這幾天王氏一家人都比較忙,開始的時候沒有注意,后來發(fā)現(xiàn)每次吃飯都不見跳跳的蹤影。
兩道碧綠的光芒在黑夜里浮現(xiàn),如鬼火一般奔襲于黑夜里,像是兩道綠色閃電,奇異而又詭異。
午夜時分,萬物沉寂,一座小屋坐落在黑夜里,微弱的燈光成為最后的光明,卻刺破了埋藏于黑夜里的無盡恐懼,給迷失的孩子指明回家的道路。
黑暗中的綠色閃電迅速的靠近小屋,蓄力,躍起,門應(yīng)聲而開,消失七天的狼跳跳,終于回家。
無盡的喜悅,使得它跳躍在主人身上,舌頭舔掃,傾訴內(nèi)心無盡的思念和愉悅,仿若人類久別重逢的擁抱,雖然主人家并沒有一個人喜歡這個方式。
啃著香噴噴的骨頭,喝著暖融融的骨湯,如果再一頭毛發(fā)鮮艷的狗仔它娘,就更完美了。
可惜回來得太晚,小麗應(yīng)該睡了,不能再去找祂展示自己烏黑亮麗的毛發(fā)和雄健的四肢,跳跳相信,總有一天小麗會被自己充滿魅力的氣息所迷倒。
至于現(xiàn)在,它需要好好的休息,七天不眠不休的找牛,它現(xiàn)在累得咬身上的虱子的力氣都沒有。
七天里,每一天都找到深夜才回家,還沒有飯吃只能自己去找一些別的人類丟棄的食物吃,早上和中午則是喝水和吃一些野果,小主人在山上給它喂的那種,運氣好的話會遇到死鳥死老鼠什么的。
但是它走遍了所有去的地方,還是沒有找到牛。
它不容許掉隊,主人讓它看著它們,就是將它們交給了它,它必須做好這份工作。
現(xiàn)在的它有些失落,它覺得自己辜負了主人一家人的信任,丟了牛。
一縷金光照耀在翠綠的地皮上,驅(qū)散來自昨天雨水的寒冷,跳跳伸了個懶腰,換一個舒服的姿勢,準備繼續(xù)睡覺。
“吱吖~”緊閉了一夜的大門應(yīng)聲而開,跳跳果然看見了主人走出來,急忙搖尾巴打招呼。
然后看著主人去牽牛,看來又要去放牛,跳跳吃了早餐就迅速跟上,它不容許之前的情況再發(fā)生。
果不其然還是之前去過的其中一個地方,路上多了兩個人,正在下山,跳跳怎么可能容忍他們靠近自己的主人,傷害到自己的主人。
在對方的身上,它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
于是幾個閃爍就攔在主人的前方,惡狠狠地看著他們,只要他們稍有異動,絕對可以第一時間咬死他。
“死狗,半邊去,不準咬人?!?p> 跳跳氣憤,主人居然呵斥它,它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聽話退到一邊,依然惡狠狠的盯著,以示警告。
“老陳,沒事的,這個狗不敢亂咬。你們?nèi)煲吧⒐饺チ耍???p> “對啊,昨天下雨,出得很。你要不要,我們采得多很,你拿點去吃嘛?!?p> 跳跳看著那個人虛偽的笑著回應(yīng)。
“還真是,又大又好,我兒子在家的,你們下去叫他一下,我中午就有香噴噴的蘑菇湯喝咯。”
跳跳氣憤的看著主人笑呵呵的回應(yīng)。
然后看著雙方講了一些聽不懂的話,就各自散去了,但是跳跳一直看著那兩個人,覺得他們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看著他們遠去,靠近小主人。跳跳悄悄的離開了主人,朝小主人奔去,看著小主人接了一袋東西,發(fā)在了一邊和他們嘰里咕嚕不知道說什么。
跳跳終于接近了他們,眼睛惡狠狠的盯著他們。
“汪,汪汪,汪,汪汪……”
“不準咬,一邊去。”
跳跳見小主人呵斥,只和好夾著尾巴到一半去。
突然,陳家小伙抬腳踢跳跳,跳跳早提防著他呢,瞄好位置,就像接石頭一樣,一口咬下去,咬著不放。
然后就見老陳不知道從哪里撈一根棍子,朝它就打,跳跳終究慢了一步,被打了一棍,發(fā)出陣陣嗚嗚哀鳴,拖著受傷的腿遠去了。
待得那兩人遠去,跳跳悄悄的靠近那袋東西,用鼻子聞一下,那種奇怪的味道就是從袋子里散發(fā)從來的,跳跳用嘴叼著,準備找地方丟掉。
“死狗,咬了人你還敢來偷東西,我打死你?!?p> 跳跳看著女主人那兇悍的模樣,嚇得一哆嗦,再次夾著尾巴逃了。
靜夜如墨,卻被一會兒又一會兒的狂風(fēng)撕碎。
跳跳躲了許久,覺得風(fēng)平浪靜了,悄悄的回來,卻聽見房子里面小主人嘔吐不止,隔一會兒就吐,小女主人也是會吐一下,它搞不懂,只好回到窩里,準備美美的睡一覺。
“今天老陳送來的蘑菇里面有兩三朵鬼見愁,吃一丁點就嘔吐不止,你們?nèi)讨c,我去采金銀花……”
跳跳聽到了主人的聲音,并且見到主人離去,卻沒有跟上去,只是舔舐著傷口,緩緩的睡去。
“貪便宜嘛,要不是跳跳咬過了幾朵,就一家子吐死在這里……”
朦朧之間,卻又聽見女主人怒氣難平的聲音,似是在證明這是一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陽光依舊,跳跳翻一下那被曬得發(fā)燙的身子,突然傳來些聲響。
跳跳立馬站起身來,見到來者,便發(fā)出兇狠的叫聲警告。
主人從家里出來,卻不見呵斥,跳跳正欲大發(fā)雄偉,卻見一條繩索套在了它脖子上,越勒越緊,跳跳怎么可能束手待斃,奮力反擊,終于掙脫,急忙跑到主人腳下,咬著苦角,嗚嗚哀鳴,以作求饒,而主人卻一動不動,眼睜睜的看著那幾人靠近。
跳跳只好自己逃了,到不遠處的梨樹下,淚眼汪汪的看著他們。
許久之后,主人走了過了,拿著繩子套在了它脖子上,任由他拖過去,跳跳不敢反抗,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抱它來的人,為何這樣做。
跳跳在嗚咽中含淚被拖走,不停的反抗回頭,想要看到那個男人像當(dāng)初抱它來時一樣抱它回去,那男人卻回了頭。
“為什么要賣嘛,他不伸腳踢它它會咬嗎,自己爛德行么還怪人家的狗,我不管,你們自己咋個賣的,就咋個買回來……”
若跳跳還在,它知道這是小女主人的聲音,會開心的撲上去,興奮的就像舔小麗一樣舔她。
“不賣能怎么辦,它咬了人。逃都逃了,還待在梨樹下面干什么?死忠!”
……
那是跳跳在王家的最后一天,跳跳終于還是沒能回來。
跳跳走后,狗窩依舊,小主人常常為它打理,昨天若有他在,它也不會被賣走……
多年之后,王家小屋里,一張泛黃的照片夾在老舊的相框里,玻璃擦拭得極干凈,依稀可以看得出來,那是一臉笑容的小主人抱著一條胸口有白色閃電形毛發(fā)的黑狗……
子木子兮
一條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