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走??!愣在這里作甚?”
小男孩往前走了沒多久,發(fā)現(xiàn)安良并沒有跟著自己,而是站在半山腰上傻愣愣的看著天邊,一副丟了魂魄的樣子,叫喊了他一聲道。
安良被小男孩這一嗓子給叫回了神,緩緩跟上了小男孩的腳步。
“怎么辦?怎么辦?我該怎么辦?現(xiàn)在離開?不行,要是被認(rèn)為是奸細(xì)就很有可能被人活活砍死,可要是跟進(jìn)軍營里出來就更難了?!?p> 腳步走得不快,安良內(nèi)心卻思緒紛飛,各種逃跑的計劃在不斷涌現(xiàn)而出,又被安良一一熄滅。
“不行,我不能直接離開,糧和水這兩樣?xùn)|西我現(xiàn)在都沒有,要是就這么跑了,雖然不至于渴死,但餓死是必然的,雖然說趙軍是因為糧食不足才反攻的,但怎么說軍中都應(yīng)該還有余量吧,我先搞些糧再離開。”
不大一會,安良已經(jīng)拿定了主意,只要趙括出發(fā)時間不是很長,安良就有把握在趙括被秦軍射殺、軍營里的人投降之前逃離這里。
思緒通透以后,安良原先極其不安的心也安定了許多,眼睛也開始查看著周遭的環(huán)境。
戰(zhàn)國,距離安良所生活的時代很遙遠(yuǎn),這種遙遠(yuǎn)并不單單是時間距離上的遙遠(yuǎn),而是各個方面。
跨過腳下過膝的雜草和紛亂的灌木叢,很快兩人就來到了山包下的一片廣袤的平地上,在距離平地不遠(yuǎn)處,有著一片被木柵欄圍住的空間,這就是趙軍的軍營。
安良在小男孩的帶領(lǐng)下從側(cè)面的一個小豁口處走進(jìn)了軍營,這個豁口很小,僅能容得一人進(jìn)入,要不是安良比較瘦可能就會被卡住在里面。
抬眼望去,安良可以看見沙地上有著干涸的斑駁血跡,還有許多的竹竿被四下散亂的擺放著。
安良走過一灘血跡的附近,成群的蒼蠅被驚起,安良連忙挪開身子。
“這些血跡都是人的嗎?”
小聲自語了一句,作為一個生活在和平國家的少年人,安良哪里見過這樣的場景........
腦子里不由自主腦補了一些不該腦補的畫面,緊接著胃里就是一陣翻騰。
“吳月娘大饅頭,吳月娘大饅頭,吳月娘大饅頭?!?p> 在將要吐出隔夜飯的前一刻,安良默念三遍清心咒,腦海里尸橫遍野,殘尸斷臂瞬間一掃而空.........
壓下胃里的翻滾以后,安良就不再往地上的血跡投去目光了,視線挪到了走在前面的那個小男孩的身上。
快走幾步追了追了上去,安良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
“不知小哥如何稱呼?”
小男孩扭過了頭,視線從安良的臉龐掠過,看向南方的天空,輕聲開口:“子玉,趙將軍給我起的?!?p> 語氣很平靜,似乎無喜無悲,可安良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些許的感傷。
在這以后,安良沒有再問話,子玉也沒有再說什么,就一個人靜靜的從前帶路。
繞過幾個營帳的時候,安良可以隱約的聽見其中傳來痛苦的呻吟聲。
又過了一會兒,跟隨著子玉,安良來到了一個河邊的營帳旁,這個營帳很大,比起其余的營帳都要大上一圈,一看就能猜到這是帥帳。
他們沒有在這個營帳前停留,邁步繞到了營帳的后面,在那里還有著兩個小營帳。
子玉手指往最后面的那個破舊不堪的營帳一指,再重復(fù)了一句之前的話語。
“你去最后面的那個帳篷,有事情可以到前面來找我,要是亂跑出了禍端,我也救不了你?!?p> 對此安良深信不疑,要不是面前這小家伙比較容易糊弄,安良可能早就被弄死了。
為了保險起見,安良又問出了一個問題。
“為何一路走來我未發(fā)現(xiàn)有其他人?”
子玉撇了安良一眼,并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很顯然這些事情是不能說的。
意識到什么的安良馬上閉上了嘴巴,訕訕一笑后就往破帳篷的地方走去。
見到安良離去,子玉有些莫名的看著安良,他剛剛只是在組織語言,這人怎么就走了.........
趙軍的情況其實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所有能夠走動的人都已經(jīng)被趙括帶走去突圍秦軍的包圍,而留在此地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老弱病殘和孩子,因此看守人員自然是不足的。
除了四個要道有人員鎮(zhèn)守以外,軍營中基本上就是空的,否則安良也不可能輕易的翻過營地周圍的山脈。
“趙將軍和我說過,要是有不知來歷的人來,就要先把他留在軍中,等他回來處置,只是不知道這個人算不算呢?”
子玉點著嘴唇,一副沉思的樣子,對于安良的來歷他是相信的,畢竟他可沒有超越他這個年齡段的智慧。
之所以沒有把安良趕走,他也只是想看看安良是不是趙括說的不知來歷之人。
“罷了罷了,等趙將軍回來定奪吧,我不讓他跑掉就是了?!?p> ............
這個破舊的營帳離帥帳五十多米,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建到那么遠(yuǎn)的地方。
在走過去的時候,安良又聽到了那連綿不絕的痛吟聲,不知道這次是不是靠得比較近的原因,安良不但把聲音聽得很清楚。
而且他還若有若無的嗅到了一陣腐臭的味道。
這種如同死老鼠散發(fā)出來的惡臭一鉆入安良的鼻腔,安良就大致猜到了營帳里面發(fā)生的事情。
嘆了一口氣,在戰(zhàn)爭這臺機器之下,沒有人可以改變什么,天地的不仁,在此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安良沉默著走開,沒有再做任何的停留。
“這就是古代的殘酷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棋子,人命還真如同草芥啊”
內(nèi)心感嘆了一句,握了握拳頭,而后又放開。
“任務(wù)是要我生存下去,要是遇到了想弄死我的人,那么我是不是該先弄死對方呢?這里是古代,這么做應(yīng)該問題不大吧?大不了我不主動動手就是了”
不同的地方就應(yīng)該適應(yīng)不同的生存法則,你不想成為別人眼里的草芥,那么就要成為割草的人。
很顯然,安良對規(guī)則的適應(yīng)力很強,他來到此處不到半天,就已經(jīng)開始去適應(yīng)弱肉強食這一生存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