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雨雷電與晴空萬里相遇,伴生的彩虹如天女舞動的彩帶,在天空之中隨風(fēng)飄動。
異象持續(xù)了數(shù)刻鐘,又似乎在剎那間消逝,幾刻間經(jīng)歷了風(fēng)起云涌,亦似感受清風(fēng)微微,那幾息之間,恍如隔世。
“哇……哇……”遠(yuǎn)處的嬰兒不停咿呀叫著。
“孩子!”凌婧聽到嬰兒的哭聲,回過神來。
凌婧身形微動,只見一個淡淡的微黃身影便瞬間從百丈之外閃到嬰兒身旁,倩身蹲下,雙手抱起在襁褓中哇哇大哭的嬰兒。
嬰兒褪去了全身晶瑩剔透的膚色,取代的是一身白白凈凈圓潤光滑胖嘟嘟的小臉龐,黑黑的睫毛又長又細(xì),隨著眼睛眨動上下?lián)]舞,黑黑的眼睛又大又圓,可愛至極。
“原來世間還有這樣神奇的事,一個嬰兒竟然以這樣的方式誕生了,”凌婧纖長的手指觸碰了下嬰兒圓嘟嘟的臉蛋,微微笑道。
風(fēng)漸漸平息了,天空翻滾的云層也慢慢散去。
“霧散了!”凌婧環(huán)視周圍,斷樹殘枝滿地狼藉,地上也被雷電劈出無數(shù)的大坑和裂痕,紅色的封印之霧卻已煙消云散。
“風(fēng)前輩!我們可以走了!”眼前的風(fēng)武正黝黑干枯,雙眼緊閉,保持著盤坐的姿勢,凌婧抱著哭鬧的嬰兒對著風(fēng)武正道。
風(fēng)武正沒有回應(yīng),一動不動,仿佛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一陣強風(fēng)吹過,風(fēng)武正的身體像蒲公英一樣,飄起無數(shù)飛絮。
“??!”凌婧捂住嘴巴,淚水涌進(jìn)眼眶。
她知道,此時的風(fēng)武正,只剩一具殘軀了。
“風(fēng)前輩!感謝您的救命之恩!這個嬰兒我會幫您好好照料!”凌婧忍著眼角滑落的淚水,對著風(fēng)武正的身體躬身道。
“風(fēng)兄!你成功了嗎?你還好嗎?”遠(yuǎn)處身材魁梧的卿炎,將巨劍矗立在地上,筆直地站在原地,盯著天空中發(fā)生的一切,直至天空平靜下來。
“咻咻咻”幾道黑影在百獸林中亂竄,快速奔向風(fēng)武正和林婧所在的地方。
凌婧眼神一凜,細(xì)眉微翹,將手指放在嬰兒嘴邊,止住嬰兒的哭聲,側(cè)耳傾聽。幾道身影從幾十里外快速襲來,疾行的一隊人盡力保持安靜,但早已被凌婧察覺。
“此地不宜久留!”凌婧看看懷中的嬰兒,心想,假如此時抱著孩子應(yīng)付這一隊人,還是會有些棘手。
“風(fēng)前輩!為了孩子的安全,凌婧要快速離開此地了,來不及讓您入土為安,希望您可以原諒!”凌婧又對著風(fēng)武正身體深鞠一躬道。
說罷凌婧攝上風(fēng)武正身邊的千鈞葫,纖足輕踏,化作一束流光,劃過天空,消失在天邊的黃昏里。
“長老!剛才的異香似乎發(fā)生在此處”一個黑衣人道。
凌婧剛離開數(shù)息,便有數(shù)十道黑影來到風(fēng)武正殘骸身旁。
“看這模樣,難道是突破失敗?”其中一名黑衣人一邊用一把閃露著淡淡寒光的輕薄長劍砍動著坐落在幾人中間燒焦一般的殘軀,一邊說著。
殘軀在長劍砍動下,一縷縷如火焰燃燒后剩余的灰燼般的碎屑在空中飛舞,風(fēng)武正的身軀如今絲毫沒有了半點生命的跡象,只?;覡a堆積在一起,保持著原來盤坐的模樣,風(fēng)一吹,便化作塵埃,四散而去。
“可是何等級別的強者突破,竟會引起如此的天地變色?”一名黑衣人道。
“老夫未曾觸及那個層次,也不曾知曉,而眼下看來,再強的強者,也敵不過這天地之威。一個年紀(jì)較長的黑衣人道。
“大家再四散搜索下??从袥]有其他的發(fā)現(xiàn)!”蒼老的聲音繼續(xù)命令道。
“是!”
十幾名黑衣人四散開去,在這片區(qū)域搜索開來。
“風(fēng)兄!保重!期待有一天可有重聚那日!”遠(yuǎn)處的卿炎看著交織的雷電和彩云漸漸散去,矗立在原地,心中感慨道。
隨著天色由變幻莫測逐漸穩(wěn)定下來,卿炎伸手提起立在地上的巨劍,背在背上,繼續(xù)向著卿舟消失的方向追去。
玉盤般的明月懸在星辰點綴的星空,一粒粒星辰在銀河之中一閃一閃,星河云動,輕紗般薄如蟬翼的月光一層層散落在凌月峰頂。
凌月峰位于靈界偏西部的凌天山脈,山脈蜿蜒曲折,似一天巨大的龍魂盤曲此處,山脈之中,奇峰怪石,珍奇異獸同樣不計其數(shù)。凌天山脈中直沖天際的山峰很多,許多強者為吸收蒼天之浩氣,修煉靈界功法,紛紛在山脈之中占山據(jù)地,開宗立派,而凌月宮便是其中之一。
月明星耀,凌月之寒——凌月宮
“什么人!”一名兩鬢霜白的老者從黑影中邪沖出來,緊接著一股強勁的靈力似一輪彎刀呼嘯而至,直沖向剛剛飛落在凌月宮的身影。
“鐘長老!是我,凌婧!”凌婧身形剛落至凌月宮的殿前,便感覺一股靈力向身邊包圍開來,靈婧微微轉(zhuǎn)身,護(hù)住左臂內(nèi)的嬰兒,右臂一輝,襲卷而來的靈力便被抵在幾尺之外,手臂微振,月色般的靈力彎刀碎裂開來,凌婧緊接著說道。
“是宮主!”鐘長老聽到凌婧的聲音趕忙收起攻勢,快速來到凌婧身旁,拱手道:“宮主!不知是您回來!在下冒犯!您外出幾年之久可算回來了!”
“鐘長老快快無須多禮!婧兒外出時間,多虧鐘長老守護(hù)宮中安危!今日突然回來,未曾通知宮中任何人,何來冒犯之意!”凌婧探身扶起躬在自己身前的鐘長老道。
鐘長老慢慢直起身子,看著眼前的凌婧,原本剛毅眼中竟開始泛起一絲淚光,激動道:“你能平安回來,鐘某甚是開心,自從老宮主十幾年前不知所蹤,我便發(fā)誓一定守護(hù)你的安全,你一去三年之久,了無音信,真擔(dān)心你在外遭遇什么不測,如今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哈哈哈哈……”
鐘長老看到凌婧,仿佛一位父親看到離家回來的孩子,一時間又驚又喜,也不知該說什么好。
“鐘長老,我知道,我都知道!放心婧兒!”凌婧陪著說道,凌婧心里明白,自從三歲那年,父親一走遍消失無蹤,自己都是受宮中幾位長老培養(yǎng)長大,幾位長老視自己如同女兒一般。
“這……這……這孩子是?是你的孩子?”鐘長老看到凌婧手中懷抱著一個嬰兒,不禁驚訝道。
“??!”凌婧被鐘長老的話一驚,看了看懷中的孩子說道“不!不!不過這個孩子來歷比較特殊,受人托付,我才將他帶回宗中?!?p> 鐘長老湊近看了看凌婧懷中的嬰兒。嬰兒閉著眼睛,正香甜地睡著。雖然凌婧抱著嬰兒幾日疾行回宗,嬰兒卻卻像在柔軟的搖籃之中一樣,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呵呵!飛行數(shù)百里,孩子卻依然能在懷中睡覺,可見這孩子與宗主卻有幾分機緣,恐怕宗主的功力也大有進(jìn)步吧!”
雖然凌婧只有十六歲,心性卻沉穩(wěn)雅致,似一位落落大方的成年女子,完全脫去了這個年紀(jì)該有的孩子氣,見鐘長老問起自己的修煉,凌婧溫婉說道:“我已魂境圓滿,可是……”
凌婧欲言又止,柳眉頭輕蹙。
“哈哈!可喜可賀!老夫年過五旬才魂境圓滿,宗主年紀(jì)輕輕便入魂境,日后必定大有作為??!”
看著凌婧并沒有因自己目前的境界而感到開心,鐘長老繼續(xù)說道:“宗主達(dá)到此境界在靈界已是萬中無一的天才之人,踏入宗境只需一些機緣,宗主切莫多擔(dān)心憂慮,以宗主的天賦,三五年踏入靈宗境輕而易舉。”
凌婧看了看懷里的嬰兒,長舒一口氣,將自己白皙的右臂伸展開來。凌婧右拳一握,一股強勁的冷白色靈力從臂上散發(fā)出來。靈力似火苗般扭動著向外延伸,似要將玉臂附近的空間冰凍。
只是這冷白色靈力中,卻隱藏著不易察覺的紅色細(xì)絲。
“這!這!這是封印之霧?”鐘長老驚恐道,看著凌婧的靈力,鐘長老臉色大變,幾滴汗珠從鐘長老鬢角流下。
鐘長老深知封印之霧對于靈界靈師意味著什么,更明白對凌婧意味著什么!
“宗主!這是怎么回事?待我將宗中長老召集起來,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將這毒物從宗主身中拔除!”鐘長老慌張說道,說著便要轉(zhuǎn)身離開,去召集宗中長老。
“且慢!鐘長老,別費心力了,你我都知道,這不可能的,此事需得從長計議了,再說您不能讓我抱著這孩子去面對宗中眾人吧!”
“是,是,宗主,但是無論如何,也要想盡辦法將這毒物從你身中拔出。只是這孩子,我們該將他置于何處?”
鐘長老再次看向嬰兒,只見嬰兒皮膚白嫩,甚是可愛,白嫩的皮膚下,一條條紅色的血管若隱若現(xiàn),尤為鮮艷。
“這嬰兒?他的體內(nèi)?”鐘長老看著嬰兒和凌婧慌張地問道。
“是的!他也是……”凌婧低頭看了看嬰兒跟鐘長老說道。
“此物在靈界是極為不祥之物,靈界靈師,唯恐避之不及,對粘染之人更如看待怪物一般,宗主,我們何不解決這個嬰兒,免他在這靈界受盡受那欺凌侮辱之苦,對他來說,或許是個更好的選擇?!辩婇L老說道。
“哈哈!鐘長老,那我豈不是也該就地自絕于此!”凌婧笑道。
鐘長老見自己說錯了話,忙解釋道:“老夫失言,失言,此子豈能與宗主相提并論,就是陪上老夫姓命,換宗主擺脫此毒物,也在所不惜,此子還未醒人事,或許現(xiàn)在讓他走,對他是一種解脫。”
凌婧說道:“我答應(yīng)一位前輩,好生照顧這個孩子,雖然他不能成為靈師,不能成為靈界強者,但快樂的做個普通靈界眾生的一位,也算是圓滿的一生吧,至少讓他看看這個靈界世界?!?p> 凌婧繼續(xù)道:“鐘長老,父母生下我便離開凌月宗,杳無音信,是您和眾長老把我撫養(yǎng)長大,您待我更如親女兒一般,對我百般呵護(hù),婧兒銘記在心,這個嬰兒跟我的境遇相似,或許是命運相連,希望鐘長老也能將這個嬰兒妥善安置,置于將來怎樣,我們只能看他自己的命運,您看如何!”
“此嬰兒身上有此毒物,怕是會給宗門帶來災(zāi)禍!哎,既然如此,就像他安置在后山藥谷吧,一來后山較為隱蔽,外界人很難發(fā)現(xiàn),二來后山的種藥老嫗一直是一個人,也并非靈師,可能不會忌諱這封印之霧,你看如何!”鐘長老說道。
“還是鐘長老思慮周全,只是不知這老奶奶是何許人。也不知道她是否會接受我們的請求?”凌婧略有所思道。
“這老嫗自從十幾年前負(fù)傷昏倒在我們宗門山腳,被宗中弟子所救,帶回宗中。因擔(dān)心其后有仇家追兇,被我等安置與藥谷之內(nèi)后便十幾年再無出入,也鮮與人交流,日日與谷中草木為伴,更不知其來歷,只是知道別人稱她荀夫人?!辩婇L老說道。
鐘長老繼續(xù)道:“雖深居簡出,但此人性格卻并非冷酷怪異之輩,我們大可一試!”
“那就依長老之言!”
說罷,兩人一個箭步便躍入空中,離開凌月峰,向后山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