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大意得干媽
“我說老頭子,在想什么呢?怎么賊眉鼠眼的?!?p> 布里亞特手里提留著瓶紅酒,猛地一屁|股把格林擠到了旁邊,緊接著摟住他的肩膀裝腔作勢地朗聲道:“你是不是又看上那家姑娘了?”
“你懂個屁!老子tm在看艾克他們!”啪的一巴掌打在他發(fā)紅的頭皮上,格林本能地努動著嘴唇,仿佛忘了自己的胡子已經(jīng)剃光了:“也不知道把老子的孫女們帶過來!哪有你這么當?shù)???p> “歐喲,你急個屁啊~艾克他又沒想到這茬。等年底你七十九歲生日,保證帶過來!”
“這還差不多。還不給滿上?”格林搖了搖手里的酒杯,直勾勾地盯著布里亞特手里的紅酒,早就等得不耐煩了。頭上又輕輕挨了一記,醉醺醺地布里亞特這才嘿嘿一笑,連忙給他斟酒??粗鴿L燙的猩紅汁液落入冰冷的玻璃杯中,兩者碰撞瞬間所散發(fā)出的薄霧,讓格林的眼中頓時閃出了精光。
將酒杯緩緩抬到鼻前,閉上眼睛貪婪地呼吸這股醉人的異香,格林的精神也為之一振,毫不吝惜地贊美著:“好個血河,你從哪里搞來的?”
布里亞特也給自己斟上了一杯,然后附在他的耳旁,輕聲細語地念道著,像是故意在氣老頭子一樣:“想不到吧,在招老師的時候,我順帶去了趟我老婆娘家。想著給你生日帶點禮物,就從家里刨了三瓶血河回來?!?p> “還是當年的老喝法帶勁?。 备窳纸跏抢峭袒⒀实匾话悖豢诰蛯L燙的酒水含了半杯在嘴里,然后仰著頭含住幾顆冰塊。感受著這股極寒和極熱在口中來回沖擊,強烈的刺|激兩個人止不住地渾身顫抖了起來;直到三分鐘后,才戀戀不舍地把溫熱的酒水吞入腹中:“呼!刺|激!”
“年輕那會兒還要點上火再喝,真不知道當時是怎么堅持的住……老頭,你干嘛一直盯著人家小姑娘???”
布里亞特感受著胃袋中傳來的熱辣感覺,正將思維發(fā)散回了從前;結果一扭過頭,就看得這老頭正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在對面玩耍的密斯雅三人,臉上也難得出現(xiàn)了一抹紅暈:“喂喂,老頭你怎么回事兒?”
被打斷了思路的格林頓時就不開心了,老臉一皺,抬手就是一巴掌呼過去,可惜被布里亞特靈巧地給躲開了。格林見沒打成干脆偃旗息鼓,背過身子指著他的鼻子低聲罵了起來:“md,老子就是看看我孫子!想啥呢!”
“哦,那我就放心了?!辈祭飦喬啬樕狭髀冻龌腥淮笪虻厣袂?,然后裝模做樣地拍著胸口慶幸道:“當兒子的,這不是怕咱媽大晚上來找你嗎?!?p> “切!就算她來了我也不怕!我又沒有找過別的女人!”雖然嘴里說得是這么義正言辭,但心里虛不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又或者說,他其實就在期待她能回來找自己,哪怕是打罵一頓也好:“說起來,艾克到現(xiàn)在還沒受洗呢。”
“又想起那檔子事了?”
只見布里亞特的眼神頓時陰冷了起來,憤憤不已地往嘴里灌著酒,借著酒勁低聲叫罵了起來:“那個該死的羊倌!竟敢拿什么神諭來糊弄我們!當我們是那些沒文化的山民嗎!誰還不知道諸神和約既定,再無神諭賜下了么!”
“我看這老東西就是三重帽戴得太舒服,等不及要去樂園了!”
不僅僅是他的眼神,就連他的語氣也逐漸變得冰冷無情了起來,壁爐中木柴不時爆出噼啪作響的火星,仿佛又回到了四十二年前的那次爐邊相談。只見布里亞特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輕輕在脖子上比劃起來:“聽說了嗎?最近國內(nèi)流竄出不少山賊匪盜,連王國騎士們都來不及清剿……”
“那群不干事的混子,打不打得過外城的警察都是個問題?!?p> 格林輕蔑地嗤笑一聲,轉手摸著布里亞特光滑的頭皮,默默地注視著他的眼睛,像是每個慈父都會做得那樣:“現(xiàn)在是文明社會了,我們可不能再用當年那一套方法了?!?p> 沉吟了一會兒,格林握著酒杯的左手突然發(fā)力,抬手就把剩下小半酒水潑到壁爐里的薪柴上,看著熊熊燃起的火焰,不容置疑地對著布里亞特下達了他的命令:“我看新上去的議主教巴法斯就不錯,這個養(yǎng)豬的豬倌可比那放羊的老實多了;讓老大去聯(lián)絡一下,圣菲利珀這老東西也是時候該下來了。”
布里亞特點頭,心中已經(jīng)開始起草起相對應的腹稿,準備明天一早就去聯(lián)絡自己的艾爾大哥:“這事我會辦妥,要不要先考慮下給找個教父母?”
“哦~你那么躍躍欲試,想自己上?嫌當伯父膩味了?”
被壁爐的熱浪吹得渾身發(fā)熱,格林本來頗有些困意。沒成想小十一居然主動開口了,他頓時困意全無,興奮地學著蒼蠅一樣搓起手來。也只能說不愧是父子倆,布里亞特也不停搓動著雙手,發(fā)出了一個老男人們才會有的奸笑:“她就在旁邊呢~你不是一直想要個閨女嘛?”
順著布里亞特手指的方向看去,格林的眼里第一時間就出現(xiàn)了密斯雅的身影,她正和塔尼婭兩人坐在沙發(fā)上,一人一手抓著艾克在編頭發(fā)呢。似乎是怕他太吵鬧的樣子,艾克整個臉通紅通紅地坐在兩人腿上,非常的安分:看來是被灌了不少的甜酒。
“你小子奧~”
恍然大悟的格林點著手指,瞇著眼睛玩味地笑了起來,把尾音拉得極長。隨即轉過身去朝著她們招手,極大聲地呼喚著:“姑娘們!快帶著艾克過來吧!”
聽到了格林的呼喚,兩位女士非常惋惜地放下了手中地發(fā)辮,由塔尼婭抱起艾克匆匆忙忙小跑了過去:“爸爸/爵士,叫我們干啥呀?我們辮子還沒編好呢?!?p> “嗨呀,辮子以后你們有的是時間搞嘛~來讓我抱抱小艾克?!崩细窳置济粯樱槃輳乃釈I手中接過了艾克,滿是憐愛地蹭著自己寶貝孫子腦袋,示意兩女趕緊坐下:“你們先說還是我先說?”
“我不猜,爸爸你就直說吧?!?p> 塔尼婭擺了擺手,顯然是不吃老頭子那一套:家里人對他打啞謎的這個習慣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與其自己費力去猜,還不如讓老頭子自己解釋得了。果然不出塔尼婭所料,格林一聽到她的回答,立馬成了個泄氣的皮球:“嘖,唉,你們就不能多陪老人家聊聊么……”
“這不是密斯雅小姑娘生日嘛,我這個客人怎么也得準備個禮物不是?”
被老頭子一通絮叨之后,在場的兩位女士才總算是搞懂了他的意思,原來就是送個禮物啊,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呢?;剡^神來的密斯雅也急忙揮動著雙手,畢竟今天小艾克給自己的驚喜已經(jīng)夠大了,脖子上的項鏈才剛帶熱乎呢。她可不是個貪心的人,準備直接謝絕格林爵士的好意:“您實在太客氣了,禮物啥的真沒必……”
要字還停在喉嚨里沒來得及說出口,格林沒按套路出牌,直接把炸彈認了出來:“我考慮讓你當小艾克的教母,你的看法呢?”
密斯雅像是腦子里挨上了一記葡萄彈,整個魚腦花都被打成了一團漿糊,徹底轟斷了她的思考能力,結結巴巴地指著自己問道:“我…我?教…教母?!我???”
“別激動小姑娘,小艾克又沒有受洗,給他找個教父教母又什么奇怪的?”
格林對密斯雅的反應感到十分的好奇,摸著艾克的頭發(fā)在心里嘀咕著:不就是沒受過洗嘛,這有啥好驚訝的?
格林固然是可以用一顆平常心看待這件事,但密斯雅可沒有這份淡定的心態(tài),她甚至懷疑只是老爵士喝多了,拿自己尋開心而已。格林·卡略是何等的人物?開國武勛卡略侯爵的后人、卡略家族的現(xiàn)任宗主、費城最大的地主和真正的主宰——光是他的頭銜就能不間斷地念上三、四分鐘,現(xiàn)在他居然想讓自己成為他孫子的教母,這……
頭腦紊亂地密斯雅一時根本反應不過來,在慌亂中抓住了塔尼婭的手臂,驚慌失措地望著她的眼睛,期望她能給混亂的自己出出主意。
而陷入了混亂當中的人,又何止她一個呢?塔尼婭望著抓著自己的,一副可憐巴巴模樣的密斯雅,一時間被他們嘖二連擊打得喘不過氣來。怎么會這樣,不就是個教母嘛,又沒什么大不了的。我自己不是也有嘛,冷靜冷靜,塔尼婭你要冷靜下來。
可每當想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塔尼婭的內(nèi)心便愈發(fā)慌亂了起來;仿佛在下一個瞬間,她的至愛就要被人硬生生給搶走似的,連帶看向密斯雅的眼神,也逐漸附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色彩,極度強烈的不安感再次從她的心間迸發(fā)而出。
“我……我不知道……”
一邊是自己的至親至愛,自己愿意為之奉獻一切的兒子;而另一邊,又是自己如今最好的閨蜜和摯友,能夠撫平自己內(nèi)心傷痕,為自己帶來無盡歡愉的姐妹。可爸爸一旦做出了決定,就再也沒有收回的可能,費城的主人是絕對不能有戲言的。她深知這個道理,但她已經(jīng)害怕再做選擇了:“爸爸,還是讓艾克自己來決定吧?!?p> “好吧,這對你們來說的確是很難抉擇的。我懂得?!备窳謬@了口氣,似乎已經(jīng)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但對此也無可奈何。只好依循親生母親的建議,將一切交由艾克自己來決定:“艾克?艾克?”
“唔……爺爺?”
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就看到了格林等人滿是期冀的眼神,還沒等反應過來是怎么一回事,就聽得爺爺?shù)膯栴}:“好孩子,你想要個教母嗎?”
“酵母?我們要做面包了?”
“啊,不是那個,怎么說呢……算了,別當教母了,直接一步到位認干媽得了!”
格林剛想解釋一下什么是教母,結果腦子突然卡殼了一下,覺得自己跟一個五歲孩子說這些,到頭來是聽不懂的那不是白費力氣?直接認個干親得了,反正又差不到哪里去,帝國公民至少都是女神的淺信徒。
“你覺得密斯雅老師對你好嗎?”
“嗯嗯,老師對我挺好的,人又漂亮和媽媽關系又好。是個好人?!?p> “那么你確定同意嗎?”
老格林欣慰地撫摸著艾克的手,語氣也難免歡快了起來。而艾克根本沒有考慮到背后的邏輯,只是一個勁地點頭,沖著熱淚盈眶地兩位女士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奶聲奶氣地對兩人喊了一聲:“媽媽~我愛你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