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集結(jié)之夜
狂風呼嘯而來,自陰影而出的漆黑鋒刃裹挾著千斤之力,兇殘地撞擊在了樸素的附魔長劍之上。
還未等劍身之上附著的熱流傾瀉而出,曾讓騎士們無比羨慕的長劍,就在令人牙酸的磨擦聲中,化為了兩截廢鐵。
又是一記暴戾的刺拳,德比的身軀如同彈丸激射般,將霧凇盡數(shù)崩散。
連掙扎脫身的機會都不存在,只是一個照面,她就只能匍匐在雪地上,行將昏死過去。
胸腹的怖人豁口之上,鮮血之花正連同鎖甲碎環(huán)一齊迸落;被巨力擊斷的肋骨,也險些刺穿了她的臟器,此刻正貪婪地掠奪著她的生命力。
而那身堅固的昂貴胸甲,也只能在這非人怪力之下,堪堪護住她的性命,沒有當場死去罷了。
在她的視野完全被黑暗吞噬之前,那道充滿了壓迫感的身影,此刻提著那柄無鋒的破刃劍向她款款走來,隨后以面覆劍,彬彬有禮地對著她深鞠一躬,似乎是在朝她行著古代的騎士禮?
只不過在敬獻給英魂的禮節(jié)完畢過后,黑影一邊聆聽著周圍激烈的搏殺聲,一邊微微側(cè)身,對著她高高舉起武器,讓冬日的陽光能夠最后照耀在她的身上。
“不?。。 ?p> 在一聲響徹房間的痛苦嚎叫過后,德比手舞足蹈掙扎著想從床上起身,想要逃離那可怕夢魘。
而那柄大劍似乎一直都未能斬下。
當她用盡全身的氣力抬起眼皮,時間就已經(jīng)來到了星期三,據(jù)他們遇襲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兩天。此刻夜已深。只是病房里的煤油燈還沒有熄滅,正如同太陽一般,散發(fā)著耀眼的亮黃色溫暖。
手腳上打著夾板,連活動的力氣也沒有,不出所料地骨折要么是脫臼了。而空曠的病房里除了自己之外,就只剩下刺鼻的圣水味。
德如釋重負的比長舒了一口氣,扭動著鼻子擠干了眼中的濁淚:這場噩夢總算是結(jié)束了,至少自己還活著,只是自己帶出來的那些家伙們,還有活著的嗎?
還沒來得及從劫后余生的喜悅中脫離出來,剛才過激掙扎的報應(yīng)就來了:足有豆大的汗珠瞬間打濕了紗布,伴隨著傷口撕裂的劇痛,直接將她重新按回了床上。
包裹著胸腹傷口的厚實紗布,更是往外滲出了一縷縷嫣紅,劇痛之下,虛弱無比的她再想咬牙堅持,也忍不住痛苦地呻|吟起來。
“您這是在干什么?!”
由于那一聲驚天動地的呼號,還在房間外配置藥水的護士這才及時趕來:一把按住在床上抽搐的德比,止疼術(shù)的暖流,正緩緩通過雙頰輸入到她的體內(nèi)。
在法術(shù)的幫助下,刺骨之痛暫時得到了緩解;而小護士也松了一口氣,拿起病榻旁的銀剪,嫻熟地剪開占滿了血漬的紗布,待用酒精清洗干凈縫合處后,再次為她仔細包扎好傷口。
看著曖昧的暖光在身上游走時的樣子,德比總算是冷靜了下來,有氣無力地對著護士偏頭致謝:“謝謝您!”
“現(xiàn)在傷口還沒愈合,您還是老老實實躺在床上休息,有需要搖鈴叫我就好?!?p> 滿臉倦容的小護士從床頭柜上拿起一根棉繩,小心翼翼地綁在德比的左拇指上;而床頭的煤油燈不知何時熄滅了,明明不曾打開過窗戶。護士也只好去重新?lián)Q一盞油燈:“我去給您倒杯水”
房門被輕輕地合上,空蕩蕩的房間里又只剩下了德比一人。除了窗臺上的微光外,也沒有別的什么能夠陪伴她了,她也只是熟練地腦袋轉(zhuǎn)到左側(cè),對著空氣自言自語起來:
“……真不知道我們是怎么逃出來的?!?p> “是傭兵們把你們搶回來的,你們當時的狀態(tài)太嚴重,差不多就剩一口氣了?!?p> 小護士的速度很快,不僅帶回來了溫暖的光明,手里還捧著一壺散發(fā)著清香的熱茶湯走了。特制的藥茶熱茶劃出了一道琥珀般的美麗弧線,一絲不差地落進了特制的涼碗當中,靜待茶湯變涼:
“德比小姐您是傷的最重的一個,得虧是他們速度快,要不然可就麻煩了……”
“這樣啊……”
德比只是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抽了下鼻涕就又沉默不語了起來。不知底細的小護士心想:可能是她想起了自己的屬下,心情難免低落了下來吧?這么想著,她隨手就搬來了凳子,坐在病榻旁準備陪她聊點什么。
導師曾經(jīng)說過,擁有專業(yè)知識的護士陪病人進行話療,能有助于調(diào)節(jié)術(shù)后情緒,避免出現(xiàn)情緒綜合癥。正好今天又是自己值全班,又不能睡覺,診所里又只有她一個病號,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嘛~
只不過還沒等她展開話題,村口處一陣嘈雜的喧鬧聲便吸引了她們的注意。德比對這種情況的口號聲非常熟悉,應(yīng)該是有人在組織著什么集|會,當即就想爬起來一探究竟。
當然不可能由她心意亂來的,最后在小護士的妥協(xié)之下,由她去窗口觀望并實時轉(zhuǎn)述;而倔犟的騎士德比,必須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待會把涼下來的茶湯給喝了。
十月十九日,即將到達霜月第一個月末的日子。按往常來說,這段時間往往是北國之雪最富裕的時刻;只是今年來講有些蹊蹺:在這個寒冷冬夜,鵝毛大雪竟然難得停了下來。
各種診所與事務(wù)所的空地上,六十七名高矮不一的傭兵集結(jié)在了原地,每人的手上都捧著一瓶黑糊糊的木碗,就這么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紅藍白黑五組,一共八個小隊全員到齊;霜雪根本不用照著名冊一個個清點,只消站在木箱上掃一圈,就能知道有誰沒來。
除了自己和亞威團長外,藍一小隊全員調(diào)休,當天抽調(diào)的其他小隊也是沒有滿編。無奈之下,霜雪和薩塔也只能重新打亂編制,將輕重傷員和綠組全體留守,共同協(xié)防村子以便能掩護村民們撤退。
所有出擊的成員按照預設(shè)職能分為五隊,進行最后一次的裝備檢查;精通馬術(shù)的紅二成員則站在五輛四駕馬車旁,對著車身進行著最后的防御加固。
他們臉上沒有絲毫的恐懼,就仿佛像是組團去野餐那般輕松,但少了野餐時的那種歡樂,只是熟練而沉默地做著最后的準備工作。
隨著‘咔噠’一聲脆響,精致的鳶尾時針精準地停留在了數(shù)字20,在黃銅底座上泛著耀眼的綠光。
頂著濃重黑眼圈的薩塔隨手合上了蓋子,不自覺地抬頭注視著天上那輪泛綠的殘月,感慨了一句:“真tm亮??!”
抬頭看了幾秒,薩塔就被明亮的月光刺的流眼淚,趕忙低頭揉眼睛。
夜視術(shù)什么都好,哪怕被明亮的光源直接照射完全不受影響,就唯獨扛不住陽光和月光的照射;若是長時間盯著它們看,還會有永久失明的風險。
因為自己作死而被晃了眼睛,薩塔淚流滿面地用手背搓揉了半天這才緩過來,而其他人也已經(jīng)完成了最后的收尾,異口同聲地對著霜雪喊到:“霜雪姐!都搞好了!”
“精力藥喝了沒?”
在篝火的照亮下,霜雪拿著鐵皮喇叭,向臺下的傭兵們進行最后的確認。十分豪氣地揮舞著手中正往下滴水的木碗。
經(jīng)過團長他和蒙格勒將軍私下的秘密磋商,工作上出現(xiàn)了重大疏漏的112兵團,愿意報銷本次作戰(zhàn)的全部開支;但條件只是要求逐風者把嘴巴牢牢閉緊,其他工作由他們自己負責
傍上了金大腿的霜雪幾人也是毫不客氣,直接揮舞著團里做假賬的賬本,找薩塔和拜爾兩人開始瘋狂地買買買活動,一口就訂購了四百公斤的各色煉金藥水。
而一大一小兩個奸商也是絲毫不客氣,直接套軍方的采購價來結(jié)算貨款,又一口氣多報了將近20%的材料損耗和工本費,狠狠地宰了蒙格勒將軍一刀,但他也只能腆著張笑臉破財消災。
不過畢竟這藥水是自己人用的,笑得口水都要流出來的兩個奸商,在充實自己腰包的同時,也沒有偷工減料以次充好;更是拿出了百分之兩百的精神,連夜趕工煉藥——兩人的黑眼圈就是證明。
在完成隊列集結(jié)的同時,傭兵便在薩塔這個專家的囑咐下,一口悶干了碗中的精力藥劑;醇和的藍色藥液早已隨著血液流動,化作澎湃的浪潮,為這些血肉之機械帶來無盡的動力:“都喝了!”
“好!全體上車出發(fā)!”
“看起來傭兵們是出發(fā)工作去了,這么晚都要出動也真是辛苦他們了~”
“是嗎?”
德比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又忍不住掙扎了起來,想要將上半身靠在床頭。但最后在床上扭動了兩下,就沒有再動彈的力氣了,轉(zhuǎn)而在嘴里用比蚊子還輕的聲音碎碎念著:“假仁假義……”
“是德比小姐您在說話嗎?”
“啊對的護士小姐,我有些渴了您能否幫我一下?”
“??!抱歉!”
還在窗臺看戲的小護士連返回來,匆忙捧起涼碗,用銀制湯匙輕輕地往那布滿死皮的薄唇里送去:湛藍色茶湯帶著些許的溫熱,順暢地滑入她的食道,為這具干涸之軀帶去一絲生機。
魔藥制成的酸甜藥茶配合著止疼術(shù),在緩解疼痛的同時也在修復著傷口。只是這兩者混在的效果實在太好了,躺在厚棉被下的德比,不一會兒就悶出了滿身粘膩的熱汗,熱得她悶哼了起來:
“護士小姐,能否開一下窗戶?我感覺喝完茶好熱?!?p> “只許一小會哦?!?p> 緊閉窗戶應(yīng)聲打開,冬雪之風飛快地緩解著德比心中的燥熱;但為了她的身體著想,小護士只開了幾分鐘就把窗關(guān)了回去。
也差不多到休息的時間了,小護士最后為德比安排了一次寧神術(shù),讓她能更快的入眠;隨后便提著茶壺轉(zhuǎn)身告辭,臨走之前還不忘安慰她一句:“明天會給您安排藥粥,請好好休息吧?!?p> “明天就能喝粥了嗎?真好啊。”
德比并不是個饞嘴的人,但她現(xiàn)在也只能靠幻想著明天的粥,強迫自己去轉(zhuǎn)移注意力:不管自己怎么詢問其他人的情況,護士總是想盡辦法扯開話題,或是用套話來安慰自己......就像當年一樣……
但既然自己傷的那么嚴重,傭兵他們都能把自己救回來,就證明還是有希望的,不是嗎?
想到這里,德比放下了對身體的抵抗,緩緩閉上了沉重的眼皮,帶著滿身倦意悄然睡去。
隨著紅楓村回歸了寂靜夜幕當中,另一個鮮為人知的存在卻迎來了屬于它的喧鬧。
格拉默地區(qū),已經(jīng)達到了偏遠至無以復加的境地,就連本次行動的主官——聯(lián)合營營長吉爾伯特大尉的手上,也只有一張粗糙到幾乎只剩下墨跡的羊皮紙地圖,就這還是他帶著參謀團連夜翻箱倒柜的唯一戰(zhàn)果。
連在北方深耕幾百年的軍方,對此都不甚了解;連獵人們都不愿踏足的荒涼之地,就更別提普通的山野民眾了。
荒蕪破敗的天然山道上,終于是在近百年的死寂過后,迎接到了她的第一批客人。
馬車沿著和緩的坡道魚貫而出,在覆滿了積雪的狹窄小道上緩緩行進著;而在它們的身后,一道深藍色的湍流正踏著整齊的步伐,于天幕的遮掩下朝著道路盡頭奔流而去。
全副武裝的輕型裝甲馬車,正在一頭面目猙獰的八足巨馬的牽引下,行動在行軍隊伍的最前方。車廂里的大尉先生,正指著那張粗制濫造的羊皮紙地圖,側(cè)著身子對路德維希表兄弟倆,以及副手商談著本次的作戰(zhàn)計劃。
“路德維希先生,本次作戰(zhàn)需要請貴部配合,對敵軍進行阻擊襲擾。把他們的陣地盡可能地壓縮,然后貴部即可后撤,方便我部的后續(xù)進攻?!?p> 吉爾伯特滿臉和氣,溫柔的完全不像是一個軍人,反而更像是一個從象牙塔里出來的年輕學生。看著身旁傭兵們臉上略顯懷疑的表情,他立刻心領(lǐng)神會,仿佛對這種場面十分的熟悉。
他慢慢放下手上的地圖,露出招牌似的溫和微笑,柔聲細語地自嘲起來:“啊,想來幾位對我還是不放心吧?我看應(yīng)該是在想,這個整天笑瞇瞇的,沒有一點肅殺之氣的人能打仗嗎?”
還沒等表兄弟兩人為自己辯解,吉爾伯特笑盈盈地聳著肩膀,按住了路德維希抬至半空的雙手:
“實不相瞞,我這個樣子實際上是意外產(chǎn)物:在六年前的一次作戰(zhàn)中,我被魔族施法者用狂笑術(shù)所偷襲;雖然最后被醫(yī)生搶救了回來,卻也留下了無法治愈的后遺癥?!?p> 說著他用手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臉頰,那張劃著細密傷疤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蒼白地有些駭人:“從那之后,我的表情和語氣就一直被維持著了這種狀態(tài)中,還請幾位見諒。當然也請相信我的能力?!?p> 看著大尉的和煦笑臉,團長隨即把手捂在臉上,假裝咳嗽了一聲;人家既然已經(jīng)大大方方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就這么過去得了:“大尉先生,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不知?”
“埃德森大人喚我為吉爾便可,我一定知無不言!”
“我已經(jīng)不是軍人了……罷了,我請教下實戰(zhàn)上的問題,您也知道我是殺戮中隊出身,不懂陣戰(zhàn)。為何將軍只派了您帶領(lǐng)一個聯(lián)合營的將士前來?我們這次的敵人有將近千人左右,恐怕會造成不少傷亡啊。”
亞威隨手掀開擋風的簾子。在馬車的后方,500名身著冬季軍大衣的線列槍兵列出了兩路縱隊,在軍樂手的鼓點聲下,邁著整齊劃一的快步向著作戰(zhàn)區(qū)域進發(fā)。
而在他們的身后,則是托運著野戰(zhàn)炮的輜重工程兵們。隊伍人數(shù)較為稀少少的佩劍獵兵,則有意放慢了腳步,與工程兵們的隊伍保持一致——既負責護衛(wèi)他們的安全,也幫著他們驅(qū)趕騾馬。
“這個部署是經(jīng)過我們參謀團精心規(guī)劃過的?!?p> 吉爾伯特指著后方的工程兵們,此刻工兵中隊配屬的8門6磅榴彈炮,正在馱馬的拖拽下不緊不慢地追隨大部隊:“為此特地編入了一個工兵中隊來,相信一定能夠給對方沉痛的打擊?!?p> “8門炮嗎?感覺還不夠用。就不能多調(diào)幾門炮來嗎?”
亞威瞇著眼睛,勉強夠透過車輪揚起的灰塵看見那黑漆漆的炮身。
吉爾伯特咽了口唾沫,耐心地解釋著:“這已經(jīng)是私自調(diào)遣的極限了。我部一共擁有11個工兵中隊,合計86門各類火炮,其中適合本次作戰(zhàn)的6磅野戰(zhàn)榴彈炮也不過16門?!?p> 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似乎是車輪撞到了石塊,把車上的幾人撞得夠嗆,吉爾伯特的副官揉著屁|股,指著車下那起伏不平的山道嘿嘿一笑:
“如果這里的路能像帝國大道一樣平坦,咱們早就拉重型獨角炮上來了,哪還用得著6磅炮呀?”
“這樣啊,那也的確沒辦法?!?p> 團長遺憾地嘆了口氣,從兜里掏出了幾根皺巴巴的卷煙散給了大伙,接著又在身上摸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帶火柴。
他尷尬地搓著手看著車斗里的其他人,結(jié)果就沒一個隨身帶火柴的,一幫大老爺們只能叼著煙卷干瞪眼,最后還是讓副官下車跑去找工兵們拿了盒火柴回來。
趁著副官去拿火柴的時候,幾個人又圍著地圖開始探討起來。
格拉默山區(qū)是個非常荒涼的地方,除了特產(chǎn)的毒蟲猛獸外就什么也沒有了;更何況種地開礦之類活動,是需要長時間的開發(fā)工作的。
可開國時就有調(diào)查隊前來勘察過,這里唯一儲量大的就是石頭,地力也是貧瘠無比,根本沒有任何開發(fā)的價值。地廣人稀的北方農(nóng)民,根本就不在乎這種垃圾地皮,連地方檔案都不愿意記載它。
所以魔族盤踞在此的目的就成了一個最大的問題: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面對這群目的不明,行動不明的部隊,足以讓最優(yōu)秀的戰(zhàn)略家感到頭疼。
更讓人頭疼的是,他們居然就在守衛(wèi)部隊的眼皮子底下,越過防線摸了進來。得虧現(xiàn)在就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要是這個消息被捅出去,那樂子可就大了。
“啊,謝了?!?p> 副官翻身上車,一路小跑的他顧不上擦汗,凡爾賽頗為恭敬地掏出火柴,率先給其他人點上了煙。
一時間,煙草燒灼產(chǎn)生的焦臭味充滿了整個車廂,濃的都能夠去熏臘肉了,這幫老煙鬼倒是毫不在意,開始在煙霧繚繞的車廂里,認真地抽煙打屁,繼續(xù)探討著未盡的話題。
“時間差不多了,原地休息5分鐘!”
撣掉了掉落在小桌上的煙灰,副官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懷表,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一個小時了。按照行軍操典的規(guī)定,必須要士兵在原地休息五分鐘,以控制體力損耗。
副官告罪一身后便跳下車去,當即開始組織全軍就地休息。
而表兄弟兩人也乘機下車去,解決一下生理需求。吉爾伯特大尉則靠著車廂壁,開始爭分奪秒地進行休息,腦子里卻不?;厥幹筛窭諏④娔谴謺绲膰诟缆?。
“記住,如若有必要,就把那些騎士處理一下,做事一定要干凈利落?!?p> 滿臉倦意的蒙格勒將軍,在辦公桌前不停地來回踱著,嘴里的胡桃木煙斗不停地噴吐著白煙。吉爾伯特昂首挺胸站在桌旁,柔聲地問了將軍一句:“那些傭兵呢?一并處理了?”
“不可!”
須發(fā)皆白的蒙格勒站定在窗前,透過房間里明亮燈光眺望著遠方的群山,原本清晰潔凈的玻璃逐漸被濃郁的煙火氣所籠罩:“我們和伊薩卡沒有沖突,你去動他的好兄弟不是沒事找事嗎?”
“是我糊涂了,司令官?!?p> 吉爾伯特猛地朝著將軍深鞠一躬,原本溫和的表情在此刻卻顯得萬分詭異:“那屬下先行告退了?!?p> 抄起扔在桌上的帽子,吉爾伯特轉(zhuǎn)身欲走,卻被吧嗒吧嗒抽著旱煙的蒙格勒給叫住了:“你等下?!?p> “司令官?”
“記住,有的時候,活人才是不會說話的?!?p> “屬下明白了!保證完成任務(wù)!”
大尉吉爾伯特面不改色地抬起頭來,朝著自己無比敬愛的將軍立正敬禮,隨后便頭也不回的朝軍營方向走去。
古屋松鼠
ps:本來野戰(zhàn)榴彈炮設(shè)定的原型是‘七五小姐’,但最后思考了一下還是給換成了‘小拿破侖’ ps:破刃劍在設(shè)定里是專門破壞對手武器的一種雙手重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