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少年與咖啡
“薩薩早上好!”
“小貝拉也早呀,剛才真是辛苦你了~”
小貝拉還是那副元氣滿滿的模樣,坐在椅子上晃蕩著小腳,嘴里小口啃著涂滿了黃油的面包??吹剿_塔從倉庫回來了,懂事地揮舞著面包片,親切地朝他打著招呼。
不論是法師之手還是魔力之觸,都是有著它的載重極限:哪怕薩塔全力用盡,今天忘了準備運載法術(shù)的他,顯然直到晚上也是搬不完這將近二十噸的貨物。
無奈之下,他也只能跑回事務(wù)所的二樓宿舍,把這個酣睡正香的霜雪從被窩里拽出來;要這個大客戶自己想想辦法,順便拿鑰匙把倉庫門給打開。
霜雪迷糊了好一會兒,這才給出了一個簡單粗暴的方案:只見她用力擦著嘴角垂下的口水,然后裹著毛毯跑到了隔壁房間,直接將貝拉從床上給騙了下來當苦力。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貝拉就拍著手上的灰塵雪碎,蹦蹦跳跳地跑去找她親愛的希兒吃飯去了;獨留薩塔在原地,對照清單清點貨物,順便取走一些自己訂購來的、見不得光的‘試驗品’小心藏好。
除了饞嘴的小貝拉率先開動外,見這個家的男主人歸來,蕾希這才放下手中的鋒利匕首,將片的極薄的粉嫩肉片叉到他的餐盤里;然后轉(zhuǎn)身踱回工作臺前,繼續(xù)用平底鍋處理黃油煎洋蔥圈來。
從北國農(nóng)村走出來的她,也是在薩塔的潛移默化下,才培養(yǎng)出了吃早餐的習(xí)慣來;只是她為了鍛煉薩塔的力量和體力,更喜歡拉著他進行運動過后再開飯。而且她也不喜歡吃地這么油膩,單純是為了照顧自家弟弟的重口味。
那條被發(fā)繩簡單扎起的鮮紅高馬尾,正有節(jié)奏地隨著腰肢一齊搖曳;伴隨著黃油的嗞響聲,不知名的小調(diào)自她的口中輕聲哼起,看起來她今天的心情很不錯,嘴里也不忘和小家伙打趣著:
“知道回來了呀?還以為某人不準備吃飯了~”
“嗨呀,剛才搬東西差點把我累死,姐你不給勤勞的弟弟來點獎勵嗎~”
滿臉壞笑地繞到了她身后,靈巧地穿過寬松的圍裙,悄然摟住那繃緊的腰腹;在觸碰到充滿活力的優(yōu)美肌肉瞬間,薩塔的小手就開始不安分地亂動了起來,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感慨著:
“明明其他地方都那么大,腰上卻連一點多余的贅肉都沒有,姐你是咋練出來的啊~”
“給你煮了咖啡哦。”
蕾希只是溫柔的回應(yīng)著,似乎完全沒有被小動作給影響到。悄悄將視線撇過腦后,小貝拉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里,在專心致志地消滅著自己面前的煎蛋,讓她不禁松了口氣。
薩塔只覺得自己的雙臂突然一痛,一道濕熱的微風就悄然拂過他的耳梢;他只是失神了片刻,蕾希姐就將他擁入了懷中。而微風之主的發(fā)絲,正親昵地廝磨著他的面頰,還在一字一頓地撩撥著調(diào)皮的小家伙:
“等明天晚上在好好收拾你~”
如同為戰(zhàn)利品做上標記的獵人那般:在脖頸上畫出最后一塊拼圖后,獵人小姐悶哼一聲,松開了自己的紅潤雙唇;然后得意洋洋地。
凝望著小鼠已然失神的婆娑淚眼,獵人小姐又故作挑釁似的吐出自己的蛇信,方才松開挑弄著肚臍的左手食指;又戀戀不舍地在,那手感緊實潤滑的小腹用力抓了一把:
“馬上就好了,快上桌吃飯吧?!?p> 被獵人捉弄完要害的獵物用力咬緊自己的大拇指,帶著臉上極不自然的溫熱潮紅,手忙腳亂地小步挪回到了門前的小餐桌上。
幾乎是在屁|股接觸到棉布墊的瞬間,薩塔叼著自己微顫的手指,大口呼吸著曖昧的新鮮暖氣;快要把整個身子,給蜷縮埋到桌面下方去了。如果不是貝拉在場,估計又要被當場給生吞活剝了~
身旁的小貝拉雖然沒有注意到剛才的異動,但明顯是發(fā)了薩塔的異樣;于是聰明的小腦瓜急忙運轉(zhuǎn),學(xué)著大人模樣,用手輕輕拍打著他的脊背大聲地呼喚著罪魁禍首:
“希兒!薩薩他好像不舒服誒!”
“沒事親愛的,薩薩他只是剛才撞到肚子了而已~”
蕾希端著芳香四溢的煎洋蔥圈輕輕放在桌上,然后伸手往某人的背上一掐;薩塔當場就跟個沒事人似的,擠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端坐在椅子上叉起一個洋蔥圈就開始啃:“嗯~姐的手藝還不錯嘛。”
“別貧了,你個弟弟是損我不是?這東西誰做的我還不知道?好了,趕緊吃飯吧~”
正在三人有說有笑地聊天時,一旁的工作臺上突然響起了一陣尖銳的蜂鳴聲,緊接而來的是一股若有若無的微弱香味。薩塔咽下了嘴里的面包,撅著鼻子仔細嗅了嗅,總感覺工作臺上有哪里不大對勁:
“姐,你說給我煮的咖啡在哪呢?”
“就在煮壺里啊。”
蕾希拿著小匕首叉起一片酸黃瓜送入口中,扭頭看了看薩塔的工作臺上的煮壺,又轉(zhuǎn)頭回來滿臉困惑地看著他:“這不是才剛煮好嗎?要我?guī)湍愕挂槐瓎???p> “我自己來吧”
薩塔將信將疑地拿起咖啡杯走了過去。而在工作臺上,一個造型奇特的鋼底玻璃瓶,正通過側(cè)方濾嘴,咕咚咕咚地不停往外冒著熱氣。
本來這是他用蒸餾法拿來制造煉金藥劑的,不過自從蕾希學(xué)會了如何給平臺供給魔力后,她就經(jīng)常拿這個加熱區(qū)拿來燒開水喝;到后來薩塔就干脆把這塊小加熱區(qū),給改造成了專供她使用的廚用平臺。
可不是要煮咖啡嗎,為何自己那套用蒸餾具改造出的咖啡壺,怎么不見了蹤影?
一頭霧水的薩塔伸手打了響指,玻璃瓶蓋迅速被魔力托舉到了半空,特制咖啡豆的茉莉花香氣瞬間濃郁了不少:為了忽悠蕾希來一起喝咖啡,他可特意給來自金銀島的雪豆,附上了放大烘培香氣的法術(shù)。
但味道不應(yīng)該這么淡???薩塔透過逸散的蒸汽,低頭朝瓶口看去,然后立馬哭笑不得地把頭抬了起來,差點把自己笑岔氣了:“姐啊,你咋把咖啡豆直接扔水里煮呢?”
“這個豆子不是直接煮水喝嗎?就像喝茶一樣?”
蕾希滿臉困惑地走了過來,指著玻璃壺里的深褐色滾燙液體,十分不解地瞟了他一眼:“這不是和你之前說的一樣嘛!煮豆子時把水給煮成成褐色就完了,你看是不是褐色!”
明明自己就是按照順序來的??!蕾希憤憤地用自己的無情鐵手,用力握住水壺的細長瓶頸,給自己倒了一杯看起來和記憶力一模一樣的‘咖啡’,然后直接趁熱喝了一口。
僅僅只是在口腔里快速過了一圈,那種苦中帶著酸澀的感覺,就足以讓蕾希無法承受,直接撅著嘴吐到了一旁的水槽里去:“嘔!又苦又酸又燙,和我之前喝的那種明明一樣?。 ?p> “不是,我當時說的是......”
考慮到自家姐姐懶得磨粉,其實薩塔在改進那套咖啡機時,已經(jīng)加裝了一個魔力驅(qū)動的研磨器。結(jié)果他還是沒有料到,蕾希姐因為要做飯嫌那套壺具太麻煩,直接給收到櫥柜里了。
“我也要喝!”
正當兩個人準備好好爭論一番的時候,貝拉不知何時趴在了工作臺上,眼巴巴地看著那杯冒著熱氣的‘原味咖啡’,對它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聞起來好香啊~”
“聞著香喝起來苦,你喝不慣的?!?p> 蕾希下意識地伸手想護住那杯咖啡;而眼看著到手的好東西要沒了,貝拉立馬撥開蕾希的手,奪過茶杯直接往嘴里灌了一口:
小孩子的口腔更為嬌嫩,酸澀的苦味熱湯一入口,立馬開始進攻脆弱的舌頭。還沒有在嘴里轉(zhuǎn)上半圈,貝拉就苦著張小臉,沒有忍住直接吐到了地上,也不知道到底是給燙得還是給苦得。
貝拉滿臉委屈地跑回餐桌往嘴里死命的灌著牛奶,又因為喝得太猛被嗆得連連咳嗽,蕾希趕忙過去安慰:“不是說了很難喝嘛,后悔了吧”
說完還滿是埋怨地瞄了薩塔,似乎全都是咖啡的錯一樣;薩塔馬上轉(zhuǎn)過頭去,在小聲地吹起了口哨,手上倒是非常老老實實地吸過來一塊抹布,蹲在地上搞起衛(wèi)生,就是嘴里閑不下來偷偷嘀咕著:
“真的會有這么難喝嗎……”
匆忙整理好換洗衣物,蕾希就帶著小貝拉去泡溫泉了,好好的一頓早餐,不到一個小時就草草結(jié)束——薩塔本來還想在這個難得的休息日,和自己的新家人一起就這么吃吃喝喝,一直聊到中午的來著。
“我也想光明正大的和姐一起泡溫泉啊!”
透過窗口眺望著兩人手牽著手,歡快地朝著溫泉方向跑去。薩塔突然感覺到了口舌發(fā)酸,似乎流淌在口腔中的液體變成了鮮榨檸檬汁似的,還產(chǎn)生了一絲絲的小嫉妒。
在喝光了最后一口寡淡無味的咖啡水,略感心疼的薩塔低下身去,在櫥柜里翻找起咖啡豆來。只可惜蕾希姐對廚藝的理解實在太差,直接把他的最后一包豆子,給一股腦地倒了進去。
“所以我今天過來店里看看,順便給您帶來了一個好消息?!?p> 此時已經(jīng)來到了店內(nèi)的薩塔正背著雙手,不緊不慢地跟在商社老板威特曼的身后。
而威特曼則端著手帕,不時擦拭頭上的汗珠;更是大口喘著粗氣地走在前面,似乎是才從體力勞動中脫離出來。
見狀,薩塔的小手便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肩頭,清涼溫和的魔力隨之涌向他的大腦,有效緩解了他的窘迫。
“真是太勞煩您了。”
稍稍冷靜下來之后,威特曼過于客氣地朝著薩塔躬身致謝,然后開始整理衣著,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邋遢。薩塔只是微笑著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對著他調(diào)笑起來:
“看來威特曼先生平時工作實在是太過辛勞,以至于起床時連褲子都穿反了?!?p> “先生就不要調(diào)侃我了,我哪里會想到今天這個假日,您能大駕光臨???”
威特曼伸手推開會客密室的大門,賠著個笑臉,恭敬地邀請薩塔就座:“先生請入座。我最近新進了批上好的豆子,請您先品嘗品嘗?!?p> “哦~那就有勞您了?!?p> 耐心等待了十幾分鐘后,濃郁的柑橘芳香盡數(shù)而出,將整間密室籠罩在香氣之中;兩個人捧著精巧輕盈的白瓷杯,坐在柔軟的沙發(fā)上小口抿著香醇的咖啡,異口同聲地感慨起來:
“夏狄利的豆子也不錯嘛~”
“可惜咖啡館里的豆子質(zhì)量太次,而且只有奶咖?!?p> “您說得對,館子里的便宜貨哪能比得上?”
威特曼輕哼了一聲,默默地悶了一大口熱咖啡下去;這倒不是他慣例的恭維,作為一名海派主義者,他很是看不起現(xiàn)在時新的咖啡館里,往牛奶里摻咖啡的奶咖:“那種軟蛋玩意也配叫咖啡?”
“說起來,您是艾弗瑞拉人?”
薩塔對于咖啡的喝法一向是無所謂的,不過看著威特曼的反應(yīng)那么大,倒是對他本人有了興趣。威特曼則拿起瓷壺為薩塔續(xù)滿,然后在若有若無的煙霧當中,開始講述起自己的家鄉(xiāng)來。
“我祖上是住在弗拉格的皮蘭港,不過我本人是在金銀島上出生的?!?p> 艾弗瑞拉島,是整個帝國之海上除了零散海島外,唯一的可供殖民的巨型大陸島。自豐饒歷1433年起,正式設(shè)立為艾弗瑞拉總督區(qū),象征這個偉大帝國對遠洋的完全征服。
至于它在民間的俗稱金銀島和香料之島,顯然是因為當?shù)氐奶禺a(chǎn)——儲量豐厚的金銀礦藏和充滿海外特色的各式香料及作物,小巧可人的咖啡豆自然也不例外。
而位于弗拉格大區(qū)的皮蘭港,則是一個風景優(yōu)美的海港城市,也是海軍在大陸的一個重要據(jù)點;而威特曼的家族,這個世代同海軍打交道商人世家,也是在這里賺到了發(fā)家的第一桶金。
在總督區(qū)后續(xù)的拓殖行動中,威特曼家族自告奮勇地加入了拓職者的隊伍:搭乘航船來到那片無垠巨島,徹底扎根在了這座在民間傳說中,充滿了金銀和蜜糖的海外凈土。
不過舉家搬遷到金銀島上的威特曼家族,并沒有他們預(yù)料當中的那般順風順水:在近百年商海起伏之后,因為大陸上咖啡產(chǎn)業(yè)發(fā)展困難,而導(dǎo)致收入銳減;不得不變賣了大半種植園,改為販售煙草度日。
如今當家的威特曼八世不得不開源節(jié)流,同格羅斯集團簽了一份種植園的獨家代理協(xié)議后;帶著籌措來的資金,再次沿著祖先來時的方向,回到了這個對他來說無比陌生的土地上,想著碰碰運氣。
“沒想到最后還是干回了老本行,靠倒賣煙草掙的錢搭上集團的船,跑來黑山大公國這里當一個地區(qū)經(jīng)銷商。要是當時錢再多點,我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是黑山大區(qū)的總經(jīng)銷了!”
“說不定有機會的。話說回來,難怪您總是能搞到如此優(yōu)質(zhì)的豆子,看來我以后有口福了~”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比大陸人多喝了幾十年咖啡罷了,自家也種過咖啡樹,對這塊多少懂一些?!?p> 威特曼悶光了杯里的咖啡,興高采烈地撫摸著油亮的絡(luò)腮胡須,似乎對薩塔的話感到非常受用:“現(xiàn)在我們吃的主要作物,有很多都是從島上發(fā)現(xiàn)并改良而來,也算是對家鄉(xiāng)的一種回饋吧~”
全世界的智慧生物包括魔族在內(nèi),可都在食用來自艾弗瑞拉的作物填飽肚子,這足以讓每一個海外之子感到自豪了。薩塔眉開眼笑地舉起手中瓷杯,向著他舉杯致敬:
“對,多虧了這些高產(chǎn)作物,不然我們可能還吃不到這么多肉食呢!還有這美味的咖啡~”
“對,還有咖啡!“
提起咖啡壺一看,短短五分鐘不到,壺里的咖啡已經(jīng)被兩人喝得快見底了;為各自續(xù)上最后一杯咖啡,威特曼不免感嘆了起來:”可惜這么好的東西,居然到現(xiàn)在還沒有流行起來,讓我很是痛心啊!”
“別急嘛,大家總會慢慢喜歡上‘刷鍋水’的。就跟之前喝茶葉一樣,最開始不也是被魔族嘲諷成喝‘樹葉子泡水’嘛?至少現(xiàn)在城里的紳士,已經(jīng)能夠帶著淑女小姐們泡在咖啡館里,喝著加了咖啡的牛奶,您說呢?”
“您說的也是,倒是我的視野太狹隘了?!?p> “讓我們向溫斯克親王致敬,向海軍們致敬,感謝他們讓我們能喝上咖啡?!?p> “也向所有熱愛咖啡的人致敬!”
兩人相視一笑,握著的瓷杯再次碰在了一起。而在喝完了杯中的最后一口咖啡后,威特曼卻伸手攔住了薩塔,指著他即將放下的杯盤故作神秘的說道:“艾薩塔先生可曾知道傳統(tǒng)海派咖啡的妙用嗎?”
“哦?愿聞其詳?!?p> 威特曼拿起手上的瓷碟,將其反扣在了杯口上,然后又將整個杯子翻轉(zhuǎn)過來;隨后他又緊緊地閉上了雙眼,低著頭默念著什么;讓薩塔忍不住探過頭去,死死盯著他手上的瓷盤,搞不清他在搞些什么花樣。
片刻之后,威特曼重新睜開了眼睛,將倒扣的瓷杯從瓷盤上拿起:海派的手法|會將豆子研磨的極為細碎,且在沖泡時不進行過濾,享受這種特別風味;而這種過于精細的喝法,可能就是咖啡無法推廣的罪魁禍首。
此時咖啡渣滓已經(jīng)盡數(shù)落在了瓷盤上,隨著威特曼的揭露,形成了一個極為完整的圓月;如此充盈圖案,讓他忍不住興奮地驚呼了起來,卻把薩塔搞得一頭霧水:“這是有什么寓意嗎?”
“啊,抱歉。忘了跟您解釋了,在海派的傳統(tǒng)咖啡習(xí)俗里,我們會用喝到最后的咖啡渣進行占卜。像我的這個,形成的圖案越接近滿月,就預(yù)示著今天會碰上好運;反之則會不大順利?!?p> 薩塔也是頭一回知道金銀島人喝咖啡還有如此習(xí)俗,只覺得無比新奇。雖然法師出身的教育,讓他對于預(yù)言之類的東西非常不屑,不過他也對這種文化風俗指手畫腳,反倒是迎合起這種玩鬧似的預(yù)言占卜。
“原來如此!那么我想你今天的占卜可能應(yīng)驗了~”
還沒等握著瓷盤的威特曼反應(yīng)過來,薩塔已經(jīng)笑呵呵地往他手里塞上了一封已經(jīng)打開過的信:“看看里面的內(nèi)容吧~說不定會有驚喜。里面也有寄給我的信,所以先打開了你別介意~”
隨后薩塔便學(xué)著他的樣子,也將手里的瓷杯反扣過來,玩一玩這個所謂的咖啡占卜術(shù)。威特曼則立刻正襟危坐了起來,如臨大敵地看著身旁滿臉和善的年輕人,心里沒由來地緊張了起來:
‘該不會今天是集團來查賬吧?!’
實際上最近這段時間里,威特曼手里連續(xù)多了好幾筆爛賬,還是不好登記在公司賬單上的那種。而格羅斯集團對他們這種大區(qū)經(jīng)銷商的政策,和普通經(jīng)銷商的又不一樣:只有同意接受公司的賬務(wù)檢查,才能從公司得到的資金扶持。
為了這幾筆爛賬,威特曼可以說是急得準備殺人了,但他又沒有過硬的背景敢在別人地盤上搞事;只能把全部的怒氣發(fā)泄在應(yīng)|召女郎的身上,結(jié)果被薩塔這么以造訪,嚇得連褲子都給穿反了。
在經(jīng)過了艱難的思想斗爭之后,威特曼還是顫顫巍巍地打開了手中的信封,取出那張蓋著集團公章的加密稿紙,默不作聲地仔細研讀起來;而他的呼吸聲,也隨著掃過的一行行單詞,而變得無比急促。
“這……這……”
“恭喜你威特曼先生,成功當上了整個黑山大區(qū)的總經(jīng)銷~看來這個占卜術(shù)很管用呢。”
薩塔掀開了自己手中的瓷杯,結(jié)果并不算太好,連個半月都算不上月心還缺失了一個小角。如果按照金銀島人的說法,應(yīng)該是喜憂參半吧,可能壞事還會多一些。
不過薩塔也就是一笑而過,隨即將瓷杯放回了桌上,將目光放在了激動到止不住熱淚的威特曼身上來:“那么我也準備告辭了,也請別忘了去帝都的總部述職。說不定以后就蹭不到你這個大忙人的咖啡了呢~”
“請您放心,我會立刻動身去帝都!也請您不要說這樣的話,鄙人永遠會是您的好幫手,隨時歡迎您來小店喝咖啡!”
威特曼忙不迭地擦干眼角的熱淚,哽咽地回應(yīng)著薩塔的玩笑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在薩塔的好奇注視下,威特曼急忙沖出密室去,甚至連鞋都跑掉了一只,只為了把一個早已備好的精美禮盒交到他手上:
“精心挑選過的夏狄利豆子,伊芙莉可只能等下次有機會再送了,請您不要推辭?!?p> 在威特曼的眼中,他的身份已經(jīng)蛻變成了下鄉(xiāng)暗訪的集團大員,畢竟不是誰都能掏出高級會員才有的徽章。何況提拔一個大區(qū)總經(jīng)銷的集團內(nèi)部文件,竟然也只是夾帶在他信件里的附件而已……
“那我就靜待您的好消息,也謝謝您的咖啡了?!?p> 而薩塔卻欣然接受了他的贈禮,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無意間泄露出的信息,在向他致謝之后便起身離開。雖然不知道他是否是有意為之,但訂購上好的伊芙莉可豆子的計劃,也被悄然安排上了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