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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煉金術(shù)師不該用魔法復(fù)仇

52.白兵先行

  薩塔的傳訊術(shù)終究是有著它的極限,除非是直接拿活人的肉體與靈魂當(dāng)做中繼器,否則是無法在這片廣闊的防區(qū)當(dāng)中,為遠在一南一北的各小隊們傳遞敵軍訊息的。

  況且這樣的技術(shù)薩塔是不會、也不可能用在同自己朝夕相處的戰(zhàn)友們身上的。

  他能做的也就只能是利用梟之洞察,為各小隊的觀察手增強一定程度的洞察能力罷了。

  而負責(zé)觀察具體動向的布洛姆,此刻宛若一只靈貓,正低著腰身悄然摸回到了蕾希的身旁,沉聲向著隊長匯報了最新觀察到的情報:

  “隊長,右前方有動靜!腳步聽不出來是什么種族的,但聲音很密集?!?p>  聞言抬眼對著右前方那片漆黑密林認真凝視了片刻,蕾希一樣是貓下了身子去,對著觀察手快速吩咐道:

  “你帶著阿敏姐他們?nèi)齻€,先去和拉西亞會和,我同貝拉、安東三個人先摸過去,到時候看情況再考慮是否按預(yù)定戰(zhàn)法行動?!?p>  優(yōu)先確認疑似魔族行軍隊伍的方位后,再由偵查小組前再行探查;并在完全確認敵情后進行佯攻,造成有大部隊在此處阻擊的假象,以便引誘敵方深入包圍圈之中。或是轉(zhuǎn)變行動,以階梯式的作戰(zhàn)正面迎敵。

  這便是北方方向的隊伍在出發(fā)前,根據(jù)目前已知情報所推演出來的簡易戰(zhàn)法。畢竟這些魔族太蠢了,就像是王家棋的棋子似的,就只知道按照預(yù)定好的所謂偷渡路線行動。

  但到了戰(zhàn)場上來,再去嘲笑魔族的愚蠢對傭兵們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使大伙掉以輕心。

  布洛姆深知情報傳遞速度的重要性,故此在將偵查情況告知隊長后什么話也沒說,繼續(xù)是貓著腰,快步朝著后方飛速奔去通報各戰(zhàn)線的隊伍。

  “行了,該輪到我們上?!?p>  迅速將圓盾用鎖鏈在手臂上扎緊了,蕾希旋即抄起了靠在腳旁的短劍,朝著另外兩人使了個眼色;毫不遲疑地邁著柔緩步伐,帶著隊友們朝著布洛姆來時的方向,緩緩融入了這片夜色當(dāng)中。

  布洛姆的情報很準確。魔族們的確是如期而至,只不過和她所聽到的密集腳步聲略有不同的是——這隊魔族的數(shù)量實在是太少了!

  少到用力跺腳,也是走不出那樣如軍營食堂開飯時那樣的嘈雜腳步。

  少到就連魔族們自己,都忍不住要在這種該全神貫注的時間段里開口抱怨起來。

  殺到只覺得是那天殺的官長黑心,把他們當(dāng)成炮灰填進爐膛,分明是叫自己去送死,替他們趟陷阱的!

  “長官,我們真的就得按照情報要求走這條直線?對方那些人類肯定會設(shè)下埋伏的,這不是叫我們五個白白去送死嘛!”

  隊伍中位頭戴鑲鐵片皮帽的狼人率先開了口,手中那柄足有貝拉那么高的標槍拿在手里,正一刻不停地不停舞著;仿佛這樣就能改變過去,將那名戰(zhàn)主從虛空中給戳死似的。

  其他三頭狼人所抱怨的內(nèi)容也大差不差:無非就是怕死不想當(dāng)炮灰,或是低聲下氣地請求隊長發(fā)發(fā)良善;只消帶著他們稍微繞一下方向,曲線通過這片小道消息里必然會存在的伏擊區(qū)域即可。

  只不過被尊為隊長的狼人卻是沒有說話,只是陰沉著臉繼續(xù)悶頭往前闖;仿佛在部下開口的剎那間,便成了什么都沒有聽到的聾子似的。

  不過事實最終還是證明了,他的聽力不僅沒有損壞,反而還是有著相當(dāng)靈敏的程度。

  在悶頭往前走了大致不到四十步后,面容猙獰的隊長,此刻貌似終于是無法忍受這些部下們的聒噪聲了。

  只見他猛地停下了腳步,差點讓后面的部下給撞到。但他絲毫沒有在意,而是怒目圓睜地用力轉(zhuǎn)過身去,果斷抬起手來,對著那名帶頭攪鬧的狼人就是一記響亮耳光:

  “都吵吵什么,想死了?!活夠了是吧?!”

  這一記軍用耳光的效果十分喜人:不僅是那頭被扇懵了的聒噪狼人,包括另外三頭再拱火的狼人在內(nèi),乃至于剛剛摸到附近躲藏起來的傭兵三人,全給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驚到了。

  傭兵們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時間更是不知道是該如何應(yīng)對。而比起同樣懵逼的狼人們,他們的反應(yīng)還是要快一些的。

  率先反應(yīng)過來的安東,順勢就準備站起身來先下手為強,給魔族來一場意料之外的奇襲;貝拉亦是握緊了手中的小型戰(zhàn)斧躍躍欲試,因為是隱蔽作戰(zhàn)的緣故,那柄拉風(fēng)的巨大戰(zhàn)斧肯定是不會讓她帶著的。

  卻不料他們的行動還未能實施,便被緊隨其后回神過來的蕾希給一把拉住,低聲勸斥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你們倆傻?。。楷F(xiàn)在都不知道它們是不是先鋒呢,就想著瞎出手。真不怕把其他魔族都招過來?這不是平日里押送物資,一斧子可砍不倒大樹!要是出了差錯咱們可就得把命丟在這了!”

  挨訓(xùn)的兩人頓時啞口,只得是閉上嘴老實陪在蕾希兩側(cè),眼睜睜地呆在原地看著那頭狼人教訓(xùn)手下的狼崽子——恍惚間,安東甚至覺得,那幾頭捂著微微發(fā)痛的臉頰、正低頭挨訓(xùn)的狼人看起來都順眼了不少。

  而狼人方的叫罵呵斥聲,大抵也是如此。只不過用部族土語來講,傭兵們完全是聽不懂罷了:

  “給老子縮著尾巴聽好了!我知道你們幾個是想干什么,不就是想早點跑回去見女人見崽子嘛。就你們相家,以為老子就不想了?今天就把話給你們講明白,待會就算半路上死了,也得給我死在預(yù)定的路線上!”

  “要是蒙神主恩賜逃活過江了,一家子團聚里還能去山的西邊過正常日子;就是戰(zhàn)死了,婆娘崽子好歹還活著,讓將軍送到西邊去還能留個種下來??烧l要是敢投降或是半路脫隊了,你留下的家里人一個都別想活!真以為將軍大人的錢是這么好拿的?”

  “每口狼不管上不上戰(zhàn)場,光發(fā)到手里的都能有三個金大頭!你們以為這是什么,這tm是拿來買你們?nèi)倚悦难?!?p>  咬牙切齒地狠狠剜了眼這些到現(xiàn)在都還拎不清輕重的廢物,同樣是思家心切的隊長,毅然決然地抬起了爪子——準備再給他們的臉上扇幾個耳光印出來,好叫他們的狗腦子能清醒一些。

  那些低頭挨訓(xùn)的隊員們也不敢動彈,低著個頭老老實實的就等著挨罰??伤麄兛嗟攘嗽S久,那只高高揚起的尖利狼爪,卻是始終沒能落下。

  反而是在聽得了一聲細弱蚊鳴的嘆息聲后,那頭戴著皮帽的狼人才狀起膽子來,借著眼角余光向前一瞟,這才發(fā)現(xiàn)隊長早已是頹唐俯下身子,背著他們捂住臉皮偷偷地嗚咽了片刻。

  “崽哥……”

  還沒等那頭狼人的勸慰話講完,隊長便猛然停止了啜泣;待悄悄抹去眼淚后重新站直了身體,狼人隊長這才是頂著那對黑中透紅的眼皮,對著隊伍重新發(fā)號施令:

  “誰要是再敢往后看一眼,我馬上就把他眼珠給剜出來叫他活吞嘍!拿好你們的武器,為了族群與家人,給我繼續(xù)進軍!”

  “明白!狼頭!為了家族!”

  似乎這樣的喊叫聲為他們帶來了足夠多的鼓舞:狼人的士氣比起之前來頓時是高漲了不少,精神亦是為之一振,逐漸是有了點久戰(zhàn)老兵的味道了。

  但在隨時能夠發(fā)動突襲的傭兵們看來,這點氣勢防線還是遠遠不夠的——怕是小貝拉只消發(fā)起一次沖鋒,就能直接沖垮它們剛剛凝聚起來的薄弱士氣。

  “希兒,我們上嗎?”

  “隊長。我截尾,你打頭,貝拉沖撞過去說不準能就地全殲這五個,我們上吧機會不容錯過啊。”

  蠢蠢欲動的兩人連忙靠在了蕾希的耳旁,試圖按照三人配合最為嫻熟的戰(zhàn)術(shù)將其一舉殲滅。不過蕾希的謹慎,還是為不明所以的狼人們爭取到了一些呼吸空氣的寶貴時間來:

  “再等等,布洛姆說聽到了非常密集的腳步聲,分辨不出人數(shù)。現(xiàn)在全都消失了,絕對是派了先鋒探路?!?p>  回憶著布洛姆當(dāng)時臉上的那幅嚴肅表情,再注視著這五只不僅毫無斥候本領(lǐng),況且剛才還發(fā)生了內(nèi)訌的狼人。蕾希不敢相信這種生死搏殺的情況下,對方會如此掉以輕心,只得是采取最穩(wěn)妥的戰(zhàn)術(shù)來:

  “放他們過去,如果三分鐘后還沒有后續(xù)隊伍跟上。那只能說明這是對方故意放出來點誘餌,我們被情報誤導(dǎo)了,得抓緊支援另外兩隊?!?p>  見隊長已經(jīng)做出了判斷,安東和貝拉也就應(yīng)承了下來沒有說話;默不作聲地抓緊著手頭的武器,目送著這些一手持刀、一手握盒的狼人,沿著腳下由獵戶開辟出的林間小道不偏不倚地朝著包圍網(wǎng)的方向走去。

  此刻,蕾希立即是屏住了一切的機體遠動,好似僵死之軀一般;用那細密的血色絲線,死死纏繞著手腕上反系著的腕表指針;同時幾乎是要用盡全力地豎起雙耳,生怕自己錯過任何從路上所傳來的動響。

  少女的腑臟內(nèi)恍若有一團無形烈焰脩然燒起來,用充斥于魂靈之中的焦慮化做那上好的燃料;殘忍無情地細細炙烤著獵人的心尖,要將她炮制成一道可口的餐點,獻于那無上之主。

  而她只能是耐心等待著,等待著……

  難以忍受的時間悄然化作一捧細沙,正一秒一息地從指縫間緩緩流逝。隨即,時之砂便停止了祂的流轉(zhuǎn),將指針定格在了下夜十七時零五分三十秒上。

  歷經(jīng)了二分二十六秒的漫長煎熬過后,密集雜亂的腳步聲終于是在獵手的耳旁再次奏響,蕾希賭對了。

  “準備戰(zhàn)斗,等敵人最后一隊過了面前后立即動手?!?p>  心中巨石落地的獵手用力按住了微微顫抖著的防彈馬甲,飛快地進行了幾次深呼吸,以期能盡快平復(fù)心臟的過激跳動。

  沒辦法,身為隊長她必須要為隊員的安全負責(zé)。如果當(dāng)時自己頭腦一熱就沖了上去,萬一被卡在原地遭到對方兩面夾攻,就算三人都能殺出重圍,那必然也是要付出相當(dāng)程度的代價。所幸自己是賭對了。

  只不過越是呼入大量的新鮮空氣,為自己的早已進入臨戰(zhàn)狀態(tài)的身體補充氧氣;蕾希便越能感受到一股沒由來的心悸感,仿佛是有只手在體內(nèi)抓繞著似的,叫那心臟跳動的頻率是只增不減。

  少女豎耳聆聽著那雜亂密集的無序腳步,順勢瞇起眼睛望向了魔族來時的密林,會是哪里出了問題嗎?

  等等……為什么這個腳步聲小了不少,而且似乎是離自己的藏身地越來越遠了?

  “那個腳步聲呢?你們能聽清嗎?!”不容她多想,少女忙不迭對著身旁等候命令的隊員們大喊起來:“你們能聽到現(xiàn)在是哪個方向嗎?”

  “聽不大清了希兒……”貝拉眨巴著眼,怯生生地抬起一根手指來指向她們來時的方向。安東亦是如此,滿臉的不可置信,訥訥地回復(fù)了一句:“好像是越來越輕了這個腳步聲……”

  不等三人討論出個所以然來,就在他們身后不到一公里的密林里,便隱約傳來了一陣激烈又熟悉的喊殺聲來。而紅蔥頭那粗獷有力的模糊戰(zhàn)吼聲,更是在一道涼風(fēng)的牽引下悄然傳到了面面相覷的三人耳旁。

  顯然,布置在第二梯隊的哈斯波和他的藍二小隊,已經(jīng)是按照預(yù)案正面接敵了。而那漸行漸遠且本該就地停下的雜亂腳步聲,卻是仍然能被法術(shù)加持過的傭兵們所捕獲到!

  而在蕾希的眼前,魔族那一幕幕的行軍畫面驟然復(fù)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并最終定格在了狼人們手中,那一個個毫不起眼,被判斷為轉(zhuǎn)運貨品的小巧木盒上來。

  如果當(dāng)時自己能再看仔細點,說不定就能依照薩塔所傳授的課程,覺察出其上所附著的魔力氣息了。

  “天殺的,我們被騙了!”

  就在蕾希大罵自己輕敵犯蠢,猛地站起身來就準備回防支援戰(zhàn)友之際,又是一陣熟悉的聲響從她們的右后方傳來。

  同樣雜亂無章的密集腳步聲,正逐漸伴隨著距離的逼近,而變得越發(fā)清晰響亮起來。

  獵人的額頭上驟然劃過一滴清冷的汗液,她現(xiàn)在終于是能確定這股莫名心悸感的具體來源了——魔族的隊伍顯然不會少于三支,行軍隊伍也絕不可能是三條滑稽的豎直線,更可能是以一條平行線全面出擊。

  憲兵傳遞給他們的情報有誤,逐風(fēng)者們被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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