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愛病
“您的病癥我們科室已經(jīng)分析過了,您三位請來看看。嗯,還有一位呢?”
緊閉著的白木房門打開來了,扎著馬尾的白大褂手里捏著一打稍顯厚實的薄紙,第一時間便向著外室的三人打起招呼;卻不知是何時走掉了一位,就只剩下了端坐在矮椅上的蕾希,同一旁過來陪護的霜雪兩人。
“你說那小的?他剛剛出去抽煙去了,短時間回不來估計,別管他了?!?p> “哦,可我記得那位不是不會抽煙嗎?算了?!奔热凰┒歼@么說了,醫(yī)師小姐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不慌不忙地坐回到了小桌旁的藤椅喃喃道:“啊啊,不用這么緊張的蕾希女士。您的身體非常健康,健康到能讓運動員和醫(yī)生們都會嫉妒的水準(zhǔn)?!?p> “醫(yī)生您也太會夸人了,叫咱聽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還有不用那么正式,叫我名字就好了?!?p> “那好的,其實我也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你不用緊張~就當(dāng)是我們相互拉拉家常,畢竟我也是霜雪姐的朋友,咱們放松些就好了。”
眼見這張紅潤面頰上終于是顯露了點笑意來,耳根耷拉著口罩的醫(yī)師方才低下頭來,對著身旁兩女指打著手中的病情報告來:
“那我就挑直白講了。蕾希姐,您的生理狀態(tài)在單在數(shù)據(jù)上來看可謂是相當(dāng)優(yōu)越;在部分項目上,比如心肺功能、總的新陳代謝率上遠遠超過了那些專業(yè)運動員的巔峰水準(zhǔn),甚至比起你去年體檢時的數(shù)據(jù)來看,也是提高許多?!?p> “呃,具體是什么意思呢?”蕾希只恨自己是小時候沒能學(xué)好,光顧著找人打架了;讓這么一個勉強高小畢業(yè)的壞學(xué)生,去猜這些個術(shù)語的真實意思,還是饒了她吧。
醫(yī)師小姐搔了搔頭發(fā),隨即笑了笑回到:“從好的方面來說,就是你整個人在平時會比普通人更加容易強壯,吃多了也不容長胖;壞的方面來講,你的情緒也會更加不穩(wěn)定,精力也會過度旺盛?!?p> 這樣所描述的癥狀表現(xiàn)令霜雪頗為熟悉,不由自主地便回想起自己剛淪為孤兒,剛同路德維希四人草創(chuàng)傭兵團時,那種仿佛看全世界都不順眼的病態(tài):“別是得了巴塞多病吧?我看她月事來得挺不正常的,兩個月多一次都?!?p> “并沒有,蕾希姐的腺體數(shù)據(jù)非常正常。那方面的情況要考慮到個人身體素質(zhì)的異同,我們這小醫(yī)院爛設(shè)備是查不好的;要是真的對這方面有擔(dān)心,建議還是去趟奧雷斯的圣瑪麗醫(yī)學(xué)院里去問問;我可以給你們開介紹信。”
“不對啊瑪莎,你這小護士不是新畢業(yè)沒多長時間嗎?”
“嗯啊,但我有個叔叔在學(xué)院里當(dāng)婦嬰科教授,我開介紹信過去肯定給你們安排妥當(dāng)。肯定況且說實在的,阿雪。有沒有得巴塞多病,對比下看你們兩個身前的那兩團肉不就清楚了?”
醫(yī)師小姐在迅速白了好友一眼;反正科室里現(xiàn)在是沒有外人在場,她們?nèi)说挂材芊诺亻_些:
“麻煩請認真聽專業(yè)人士的分析好嘛?不要聽了什么民間消息就瞎起哄~”
“我們繼續(xù)看病歷。接下來的情況比較隱私了,阿雪麻煩把門關(guān)一下謝謝。”外房門在吱呀聲中迅速關(guān)合上了,鐫刻在天花頂板的隔音法陣也順勢啟動了:“先問你一個比較私人的問題蕾希姐,你有男人了對吧?”
“那可不,昨天才剛把人小朋友的骨盆給騎碎了呢~”
“伊蓮娜!”被戳到羞點的蕾希氣急敗壞到抬手就打,霜雪卻早已是靈活地像海蛇一樣滑溜走了,臉上還掛著那張幸災(zāi)樂禍的笑臉,看起來是欠揍極了:“咋的?希兒你還想抵賴不成,咱說的可是事實?!?p> 又是一連串如同機關(guān)槍齊射般的鐵山粗口傾泄完了后,這一向是大大咧咧到能把自家蜜事當(dāng)做吹牛的談資,繪聲繪色地當(dāng)眾炫耀開來的蕾希,這次居然也會害臊到捂住臉來,仿佛就要滲出血滴似的通紅著:“有有有,家里是有一個小的來著……”
“哦,真的是艾薩塔先生?。∥揖驼f呢。”
一想到是艾薩塔這位朋友,醫(yī)師小姐心中的困惑頓時就消解開來了。只見她淡定地從桌角抄起紙筆,搭在腿翹上準(zhǔn)備記錄病患的情況:“也得虧是讓你走大運撞著了,能讓你這雙性戀愛上的可愛型男人可太少見了。說說看吧,平時多久做一次?”
“啊?啊!啊……這個啊……這不大好說啊……”
蕾希頓時是犯了難,整個人難得地扭捏了起來;連開口說話的聲音也逐漸成了那弱于蚊鳴的嘟囔聲,顯得越發(fā)沒底氣。
醫(yī)師小姐倒是副見多識廣的模樣,倒也不催,就這么倚在椅背上瞇著眼睛,完全是不怕病號說假話:“沒事的,如果只是對方速度太快了的話,我這邊也能開些這方面的藥的……”
“沒有的事情!足夠的很!不要亂講!”
蕾希對自己中了激將法一事毫不自知,連忙是漲紅了臉手舞足蹈著對著醫(yī)師小姐比劃起來,也不知道這上下比劃的雙手究竟是想表達那些方面的數(shù)據(jù)。
總之,對于病情研討來說這算是開了個好頭:“這不是能說出來嘛,蕾希姐你不要害羞呀~咱們都是女人,放松放松再放松。”
“沒認識這小的之前,她睡得可都是女人呢……”
不知怎的,在一旁低聲嘟囔著什么的霜雪身上,竟是莫名發(fā)散出了幾點醋意來。
而蕾希也是在這一次又一次的旁敲側(cè)擊之下,也終于是把莫名撿起來的羞恥心給重新丟掉去了;只見她低著腦袋,都快要埋進褲襠里去了,只是叫手指尖頭不斷來回點著,半天了才擠出來一句:“做這種事情我得看心情,心情好的時候,可能就偶爾多了那么一丟丟……”
醫(yī)師小姐咬了咬筆頭,閃爍著的眼神仍舊是正對著那坐之人的防線,要將其給徹底剝離開來似的:
“多一丟丟又是多了多少少呢?請給我一個至少準(zhǔn)確的數(shù)字,否則我將無法判斷你的病情?!?p> “也就,也就一個星期八九次吧……”
“那心情差的時候呢?”
“心情差的時候,那時候……會更多一些。”
見對方先是一愣,隨即又連忙伸出了三根手指,比出了個數(shù)字十二的樣子來;蕾希卻仍舊是搖了搖頭,非常委婉地否定了這一答案來。這下不僅是霜雪了,就連見多識廣的醫(yī)師小姐,也不免為薩塔那小小身板心疼了起來:
“會不會有點夸張了,這里做了隔音,你跟咱們倆就說實話吧?”
蕾希抬起那近乎要噴涌出蒸汽的面孔來,也不再說話,只是顫顫巍巍地伸出了三根手指來。
“一個月三十次,平均一天一次半?”
“不是的……我是說心情壞的時候,一天至少要三次……”
話音剛落,蕾希便又羞臊到再次低了頭去;只知是在那死一般的長久寂靜過后,在場三人方才是從震驚當(dāng)中逐漸回過神來:不同于傭兵二人,醫(yī)師小姐在回過神來的瞬間便立刻伏在書案上奮筆疾書了起來,仿佛是蕾希的言論,給了她的猜想提供了極有力的論證一般。
隨后又是一番不可言說的細致檢查過后,收集到了足夠數(shù)據(jù)的醫(yī)師小姐當(dāng)即遞給蕾希一管靜心凝神的煉金合劑,正襟危坐著捧著手中的筆記小本,對著還在整理衣衫的病號正色道:
“果然,你整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也是沒問題的。”
“那為什么我會做出那種事情,我總不可能骨子里真的是個好色的瘋女人吧?”
陷入暴走之時的記憶并沒留存下來。如果不是真切感受到了被自己掠奪進了體內(nèi)的大量生命物質(zhì),躺在一旁昏迷過去了的好弟弟,加之眾人那詳實到幾乎可以當(dāng)情趣小說賣的復(fù)述,自己是怎么也不會相信的。
自己當(dāng)時是被堵在那座教堂墓園里腹背受敵,光是把那頭血肉怪物干掉,就已經(jīng)是拼掉了幾乎所有的氣力;可就是這樣,自己的一條胳膊和腿,還是給那怪物打斷了!
整個人躺在地上,怕自己沒挺過來死了,就再也見不到自己弟弟了!眼看著就要因失血過多昏過去,硬是咬牙按住傷口,好一邊盡可能地止住出血,一邊叫傷口劇痛刺|激自己的腦子別昏迷。幾乎是只剩下最后幾口氣了,怎么可能還有活動的力氣?
更別提自己生龍活虎地揍翻拉西亞,又和路德維希他們四個對拳不落下風(fēng),最后還趁亂跑去把薩塔給按在地上強了?這不是純粹扯淡嘛?
就算是這是真切發(fā)生了的事實,哪有也總得是要有個緣由吧?
“聽說過‘遺腹子’拉達斯議員的故事嗎?”
“門薩舊王室的那位幸運兒?”不同于獲取歷史知識全靠看木偶戲的蕾希,好歹曾經(jīng)是有過文學(xué)夢想的霜雪一聽到這個文學(xué)史及帝國史絕對無法回避的男人之時,立馬就警覺了起來,“這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死了快三百多年的老頭子了都?!?p> “但我覺得遺腹子的家世很有參考價值。你想想看,他父親作為門薩舊王室的末代國王,如果不是三山公爵起義,那個性冷淡國王也就不會死;如果不是,那就按照他那方面來看,都不一定生的出孩子來??山Y(jié)果呢?就在同盟軍攻入舊都克里之門,準(zhǔn)備罷黜并處決掉舊王前夜,這舊王居然發(fā)了瘋似的跟自己的平妻們造人,居然還真讓他一發(fā)入魂,叫最小的妻子懷上了這位遺腹子出來?!?p> “呵,這東西尚屬野史的范疇里,怎么能做真?說不準(zhǔn)是那個被放走的小妻和人通奸,生個野種給人戴了綠帽子而已?!?p> 霜雪對此故事十分不屑,而醫(yī)師小姐則是笑呵呵地給蕾希這個好奇寶寶繼續(xù)講了下去:“哎呀,但遺腹子如果是假的話,肯定早就被帝國給處決掉了;怎么可能安穩(wěn)活過了一百零八歲,還當(dāng)上了自治邦的終身議員呢?說明這里面還是有一點可信度的嘛~”
“而我想的是,我們這些智慧生物可能還是和那些低等生物一樣;都想著要在生命消亡之前留下屬于自己的后代來,我在上學(xué)那會解剖小動物時,就曾經(jīng)碰到過類似的情況。也是臨死前啤噗地射了一大堆出來,把我和同學(xué)給嚇了一跳都~”
“可這……”一旁聽講著的蕾希倒是沒有同醫(yī)師小姐那樣笑得出來,她仍舊是撲紅著臉,說話顯得極不自然:“可這也太怪了,我們一直就沒打算要孩子???”
“恐怕只是你不想,但你的身體本能卻在渴求。但別怪我說話直白,這城里商店連個賣套的都沒有,就算有你們肯定也不會戴的吧?如果就按照你說的頻率來估算,這么快幾百次了都沒懷上,不覺得你們兩人在這里面問題很大嗎?”
“單子還沒出來嗎?”
話音未落,那扇塵封已久的房門被一根晶瑩剔透的湛藍觸手緩緩?fù)崎_。坐在輪椅上的矮個子小家伙氣色不錯,只是嘴唇仍舊是有些發(fā)青,眼睛則是被煙霧熏出了紅燥來,連連咳嗽著。
看起來這解憂的煙卷,并不能叫他好受多少。
或許昨日清晨那場驚天動地的戰(zhàn)斗太過折磨,光是見了自家姐姐的半露塑胸,就是仍是叫他忍不住寒顫了兩下;連帶著剛被魔法和神術(shù)小心粘合好的骨盆又痛了起來,自尾椎骨直沖腦干,叫他連連倒吸著冷氣。
如今看起來是顯得更加矮了,膝上直達腰肢的薄毯還燙出了幾個空洞,叫著隱約露出些許花白的繃帶來。不過比起自己身上的傷勢,傷勢已愈的小家伙,似乎對抓緊去探望那枉死的好友要更加在意:
“姐,你們還沒好嗎?我花都買好了,還得抓緊時間去墓園把管理費給交了……”
“那啥,親愛的……”可還不等薩塔把話說完,蕾希便已是一個箭步?jīng)_到了他的身前:“我們要個孩子吧?”
古屋松鼠
ps:看貓片有感,為啥會寫出這么一段劇情,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