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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行十善

第二十八章 仙鹿緣

日行十善 快活仙兒 2966 2023-08-15 15:24:15

  一進入老人的茅草屋子,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幾面東缺一塊西少一塊的爛泥墻,頭上的歪斜的屋頂是拿茅草筑的,很難想象如此稀松的茅草蓬頂該如何為這位老人遮風避雨。

  老人家中非常簡便,大致被劃分為兩塊,一道竹柵欄成了臥房和餐室的分割線。屋內(nèi)幾乎沒有什么家具,除去那把看上去很有年頭的自制竹躺椅,甚至連吃飯的桌椅都沒有。

  只見老人好一通翻找,看上去像是因為沒找到自己想要的物品而顯得有些煩悶,自言自語道:

  “真是怪事,這家中怎么連一把粟谷都不剩了?”

  說罷,他向秋平一行人露出含著歉意的笑容,說道:“也怪我老糊涂了,諸位稍等片刻罷。”

  隨后他抄起一只籃子向屋外走出,看方向估摸是去屋后的菜地摘菜去了。

  黎秋平倒也自來熟,一下子坐到了躺椅的踩板上,沒有料想到上面積了好厚的一層灰。

  “咦!爺爺腳上怎么都是泥?!?p>  鳶兒一邊為秋平拍著屁股上沾的灰,一邊環(huán)視著屋內(nèi)的空間,隱隱察覺到些許不對勁的地方。

  老人再怎么邋遢,總不可能不管這到處都是的新舊蛛網(wǎng)。且不論那些鍋碗瓢盆積了多厚的一層灰,就那土坑上一副爛到不能再爛的布團,怎么想都不會想到昨晚有人躺在上面睡覺。

  “這兒不像人住的環(huán)境?”鳶兒雖然沒有五官,但是可以想象到她此時眉頭微皺的表情。

  “管他什么山林野怪,舍得給我們分點羹飯,就是好怪!“朵兒爺舔著爪子,若有所思地盯著老人離開的背影,說道,“他確實是一個人,但又不全是?!?p>  鳶兒稍稍遲疑了一陣兒,思索著朵兒爺?shù)脑挕?p>  這位老人大概率與她一樣,生前為人,死后因為某些原因化為精怪,但奇怪的是,鳶兒并未從老人身上探知到除人類以外的其他氣息。

  算了算了,想必朵兒爺已經(jīng)探清了老人家的虛實,自己又何必怕這怕那的……

  鳶兒想著,開始收拾著屋內(nèi)的衛(wèi)生,至少先把炊具上的土灰去去。

  ……

  老人做的飯食沒有多少滋味,但給秋平他們填飽肚子綽綽有余。只是苦了朵兒爺,本想著在無人區(qū)吃了幾天的野食,今日找到戶人家可以換換口味,沒想到依然是野菜稷食,還不如去抓些山兔烤著吃……

  酒足飯飽后,老人很舒服地躺在那張破舊的竹躺椅上,雙眼微瞇,呼嚕呼嚕地打著小盹。

  黎秋平捧著鳶兒姐姐之前在集市買的小碗,實在沒法將碗里苦澀的野菜咽下肚子。他一邊咬著筷子,一邊打量起在躺椅上淺睡的老人。

  “老爺爺,你睡著了嗎?”黎秋平跑到老人跟前,貼近老人家的耳朵悄咪咪地問道。

  鳶兒剛想阻止,但見老人呵呵地笑著,露出豁了口黃牙。

  “我真睡了,該怎么回答你的問題呢?”

  黎秋平不好意思地笑道:“你這不醒著嗎?對了,爺爺,你是怎么跑到這么遠的地方一個人住的?!?p>  鳶兒暗道不好,秋平這小子真是一點心眼都沒留,他們貿(mào)然來訪,老人不盤問他們已經(jīng)算很好情況,秋平倒好,反客為主地打探起老人的底細。

  鳶兒剛要說話,朵兒爺一下子跳到了她的肩頭,小聲地說道:“沒關(guān)系,這樣對老人家也好?!?p>  只見老人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兒,對黎秋平微笑道:“你想聽?”

  黎秋平迫不及待地點了點頭。

  老人夸張地大聲哈哈了兩聲,在躺椅上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笑著說道:“老漢我呀,也不知道從何把故事講給你這個仙人娃娃聽?!?p>  “要說老漢這一生,也算結(jié)過些仙緣。”

  “娃娃,你既然是仙人,總應(yīng)該見過仙鹿吧?!?p>  ……

  老漢我啊,自打從娘胎起就沒有見過爹娘的模樣。在你這般娃娃大的年紀,我就跟著我老舅討日子,哈哈!他讓我叫他舅,誰知道他是不是老漢我的親舅舅?

  可老漢在乎嗎?他肯給我飯吃,給我鋪睡,他就比我親舅舅還親。

  我老舅是一家鏢行的護衛(wèi),說是鏢行,不過是一些能打能扛的糙漢子搭起伙來過日子,誰若有錢,嘚兒,您就是金主,為了賺錢,我們這伙人什么貨物運送都敢接!

  不是我老漢吹,那段時間漢軍正和南面的蠻族干著正起勁,不少上不了戰(zhàn)爭的慫蛋子當了逃兵,隨便占了幾座山頭當山匪,專門劫路上的商隊!

  這么說來,老漢我也要感謝他們,讓走鏢的這碗飯越吃越香,也是因為他們,導(dǎo)致這碗飯變得越來越難吃到,路上一個不小心,哎,你小命就沒了。

  那群臭土匪總喜歡埋伏在大路小路的兩側(cè),等裝著金銀的馬車呼啦呼啦跑進他們的口袋。

  咱們鏢頭是個聰明人,專門研究那些沒人走的山林野路,常常繞遠路挑沒有人的險路遠路走,直接躲開那些攔路的討命鬼。

  可,野路若是好走的話,誰還擔著風險走大路咧。雖然說我們也因為走野路嘗過不少甜頭,但終究還是要出事的……

  大概是老漢我十二三歲的時候,鏢行接了一個大活兒,就是那種被劫走會掉腦袋的刀口肉。大抵是鏢頭被幾個臭錢糊了眼,拿著弟兄們的性命陪他走刀尖,哼,想著就來氣!

  一開始到?jīng)]發(fā)生什么事,直到一天半夜,守夜的兄弟大喊匪襲,弟兄們來不及反應(yīng),不少兇神惡煞的土匪連面都不遮,直愣愣地沖進營地,大刀在脖子上一抹,就是一條人命。

  我們一直走的是偏遠的山路,附近全是高聳的大山,哪有其他人的影子啊,這可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咯!

  這般偏遠的地方怎么會有土匪呢?他們平時在這守著絕對劫不到一點財物,肯定是專門沖著我們這趟貨物來的。

  可憐我那幫兄弟,以為路偏就放寬了心,一個睡得比一個沉,加上那群土匪下了死手,一眨眼兒的功夫,都死的差不多了。

  我腦袋一片空白,只記得老舅在后面推我讓我趕緊跑,我就發(fā)瘋地跑啊跑啊,也不知道后面有沒有人在追,就一直跑。直到在一個陡坡上一腳踩空,狠狠地從山上滾下去,中途就沒了意識。

  像在做夢??!娃娃,做夢??!你能想到嗎?一覺睡醒看見地上滿是鮮血與尸體,他們?nèi)桥c你同吃同睡好幾個年頭的兄弟,老漢我真希望這是一場稀碎的噩夢,但是它不是??!不是啊!連我那老舅都折這次事上,你說說,我還有什么活頭?

  我摔下陡坡不知過了多久才醒,頭里像灌滿了泥漿,渾身都快散架了,連動指頭的力氣都沒有。只不過一想到我那老舅,我就止不住地哭,在這被崇山峻嶺裹的低地,不是被那群土匪找到,就是淪為豺狼虎豹的熱食,老漢我已經(jīng)沒了生的希望。

  身子那是一點都動不得了,我只能是哭啊哭,哭啊哭,哭到意識都漸漸沒了。

  像是有雨落在的我的嘴邊,我下意識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將一粒粒水珠吞進肚里。

  那一瞬間,我不知道怎的忽然有了力氣,剛一睜眼,整個人就被面前的生靈震撼到了。

  兩支碧華翠明的長角上繞著幾圈生機盎然的花藤,道道鎏金似的光紋正在它的身上熠熠生輝,它周身被華光籠罩,卻又像披著輕紗羽衣那般通透朦朧。

  眉目如畫,眼若墜明,輕馳環(huán)淺暮,蹄擊響玉鳴……

  我應(yīng)當是醒了,又好像沒完全醒,我居然看到一只金色的仙鹿立在我的身旁,一朵綠花從它頭上的花藤長出,花中抖出的露水落到了我的嘴邊。

  老漢我剛要驚呼,卻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聲,本來就是半昏半醒的狀態(tài),后面也不知道是咋個事,直接睡死過去。

  等老漢我再次蘇醒后,仙鹿早也不見了蹤影。而我的身體沒有絲毫不適,反倒感覺力量比以前更充沛了。我仔細觀測昨晚摔下的山坡,實在不敢相信自己是怎么一點事都沒有的。

  更古怪的事,在這片我們一行人穿梭數(shù)日的野山林,我花了半天就走了出來,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往哪兒走,該往哪去!一切巧合的讓人發(fā)怵!

  老漢我遇到的絕對是仙鹿,是仙鹿救了我老漢的命!

  ……

  明明是黎秋平問老人家的問題,鳶兒卻也聽得津津有味。不止是對什么都很好奇的黎秋平,鳶兒她也很愛聽這種民間流傳的仙鬼話本故事。

  老人說得正興奮,差點給自己的口水嗆到了,猛咳嗽了幾聲。

  “后來怎么樣了!”黎秋平雙眼放光地問老人道。

  老人卻是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后來我窮其一生,再也沒有見到仙鹿一眼?!?p>  不僅是黎秋平,連鳶兒都感到有些遺憾。

  “不過啊!”老人繼續(xù)呵呵笑道,“我還遇到了一段與仙鹿說不明白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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