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既然我所創(chuàng)造的穩(wěn)定錨對你來說沒有用處,那你又為什么要處心積慮的奪走它?!蔽矣帽M自己的力氣問道。
“處心積慮?奪走它?”聽到我的話,懷特很明顯的愣了一下,隨后像是為了回答我,他伸手撿起放才落在了地上的藍色晶體。
然后再次丟在了地面上,一腳踩碎了他。
“你!”我震怒了,反應(yīng)在身體上就是一口逆血吐出。
“博士,我想你弄錯了,我對這塊破玻璃,真的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我讓你取出它,也只是想看看你對這項技術(shù)到底了解多少?!?p> “我也沒有處心積慮的出現(xiàn)在你面前,發(fā)現(xiàn)你以及你的那些令我感興趣的事情,完全是巧合,這么多年和你一起生活的時光,也完全都是出于我的本意···如果不是時間不多了,我是很愿意繼續(xù)扮演懷特的角色,甚至于最后也可能試試去接你的班?!闭f到這里的懷特有些洋洋自得,自夸道:“這么多年來,我應(yīng)該還算的上是一位聰明有天賦的異常研究員吧?”
“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p> “我想要的是···真正的現(xiàn)實穩(wěn)定錨,或者說,存在你腦海中的那些東西?!彼噶酥缸约旱哪X袋,輕笑道。
我的臉色蒼白了下來,心同樣跌落了低谷。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p> “別裝傻了,博士,現(xiàn)實穩(wěn)定錨不是人類能夠觸及到的技術(shù),他最終的確會是可以對抗至高神性的的東西,而能夠?qū)怪粮呱裥缘募夹g(shù),也只有另外一位至高神性才會擁有。”懷特聽到我到現(xiàn)在還在裝傻,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目前所制造的這塊石頭,距離真正的‘最終之器’還十分的遙遠,別說是我,就連一般的神性異常,這塊破玻璃都不可能對抗。”
“當然,我不在乎人類到底在這條路上已經(jīng)走了多遠,又能走多遠,我想知道的事情,只有一個?!彼皆谖业亩?,輕聲問道:“那就是,給予你們這份饋贈的神明···祂在哪里?”
我不敢置信的看向?qū)Ψ健?p> 這是絕對不可以讓他知道的事情,那位神明,祂,是全人類的救星。
這件事我只告訴了安娜,因為我只相信安娜,也只有她有能力繼承這項技術(shù)。
我不能告訴對方關(guān)于祂的事情,否則人類將再無機會。
我要帶著我腦海中關(guān)于現(xiàn)實穩(wěn)定錨的技術(shù),關(guān)于祂告訴我的那些話,去死。
正在我決定咬舌自盡的時候,忽然又想到了些什么,于是我抬起頭,看向懷特。
果然,對方只是靜靜的蹲在自己的面前,臉上帶著笑意,眼神像是已經(jīng)看穿了我自殺的想法,卻絲毫沒有想要制止的行為。
人類的記憶都是由記憶細胞組構(gòu)成的,而他有能力,從一位死去的人腦海里,挖出他想要的東西。
“怎么了博士?您的神色看起來有一點點的差。”他輕聲笑道,神情如同在欣賞我的絕望。“人皆有一死,但您看起來需要一點,小小的幫助?!?p> 他戲謔道,我使出全身的力氣怒吼出聲,然后再次向他舉起槍。
帶著絕望。
但比我手中更早響起的槍聲來自于懷特的背后,只見懷特胸口再次綻放數(shù)道血光,然后他稍顯無奈的轉(zhuǎn)過頭。
一臉掃興的看著那些抵達這里的···
“蟲子?!彼?,然后有灰白色的休謨在他的身邊開始涌動。
“斯克蘭頓博士!你沒事吧!”還沒有意識到面前站著的是怎樣的怪物的機動特遣隊成員大聲呼叫我的名字,而我甚至來不及回應(yīng)他們,在懷特轉(zhuǎn)頭的瞬間,敲碎了一旁的消防按鈕,水霧淋下的同時,開始響起子彈傾瀉的聲音,我則連滾帶爬的回頭,向著緊急避險電梯的方向行去,然后進入其中。
緊急避險電梯已經(jīng)損壞,無法將我送回地面,但是沒關(guān)系···我還可以讓他向下。
我舉起手槍,向著頭頂?shù)睦K纜固定電梯的位置開槍,同時抓緊了一旁的扶手。
下一刻失去了繩纜支撐的電梯開始自由落體的向下,我趴在地面上,試圖以此減輕等下觸地帶來的巨震,但最終我還是磕碎了滿嘴的牙,頭腦也開始在劇烈的撞擊中,逐漸開始喪失對疼痛和四肢的感知。
我感到無法起身,身體在麻木和粉碎中走向死亡,我無數(shù)次想要放棄。
但我最后還是站了起來。
“人類的生命···從來不脆弱?!蔽胰绱说吐暤?,然后一步一步的向著我所要去往的地方前進。
是的,這里是收容基地的最底層。
是收容那些異常生物的‘監(jiān)牢’。
在這場巨震中,這些異常生物許多都被釋放了出來,這里一定也有許多。
我要找到其中的某只,最好是千喉獸,又或者是別的對吃掉人類感興趣的大家伙。
我要讓他們吃掉我,這樣的話,我的腦細胞就不會落在那家伙的手里。
“在這些異常的糞便里面找你想要的東西吧!”我試著大聲罵道,同時開始在關(guān)押千喉獸的隔間外,開始輸入開門釋放的密碼。
“系統(tǒng)錯誤,收容間無法打開?!?p> “系統(tǒng)錯誤,收容間無法打開?!?p> “系統(tǒng)錯誤,收容間無法打開?!?p> “該死,他們平時不是都挺想出來的嗎!現(xiàn)在就放他們出來?。 蔽抑淞R道,而這時,背后的現(xiàn)實帶給我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我轉(zhuǎn)過頭,只見眼前的廊道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紅色,襯鉛鋼制造的墻壁在這些紅色的渲染侵蝕下,如同覆蓋了一層層紅色的苔蘚。
“紅現(xiàn)實···”我輕聲念出了眼前異常的代稱,同時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作為曾經(jīng)關(guān)押在這里的可怕空間類異常,我很清楚對方到底有多可怕。
它對人類并沒有特別針對的攻擊性,但一旦被對方所吞噬,真正可怕的不是于這方現(xiàn)實的消失。
在其中,就連死亡都很可能成為奢望。
深陷紅色瘋狂之界,永劫無間。
但我還沒來得及萌生更多的恐懼,走廊的另一側(cè)腳步聲卻已經(jīng)響起。
我沒有理會著腳步聲,我知道是誰,此刻我做的只有一件事,取出了懷里的懷表,打開,一張照片就在其中。
“安娜?!蔽逸p聲呼喚我妻子的名字,也不知道她是否能夠聽到。
我將它重新放回自己的衣服兜里,目光重新變得堅定。
“安娜,我不知道,我所研究的現(xiàn)實穩(wěn)定錨,對人類的未來到底有沒有改變,更不知道,我這一輩子,對你來說,到底算不算是一個合格的丈夫。”
“安娜,我們懷著一樣的理想,為了人類和彼此的未來,走到了今天?!?p> “現(xiàn)在,我要把未來托付給你了?!?p> 如果,如果說,現(xiàn)實穩(wěn)定錨和祂對我們的指引,真的能開啟人類嶄新的未來的話,我愿意為之付出代價,哪怕那代價是我···再也看不到那新生的黎明。
我邁出腳步,嘶吼著,如同沖入火場中拯救新生的救火人員。
我,斯克蘭頓,沖向紅現(xiàn)實。
紅現(xiàn)實中傳來的吸附力將我拖入深淵,在沒入深淵的最后一刻,我伸出手,想要最后觸碰回顧那,永難再折返的故園,和其中生活的光陰。
永別了,那個美好卻殘酷的世界。
永別了,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