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薩爾滸(五)
見到高舉杜松旗幟的大隊騎兵所到之處,女真兵紛紛避讓,劉綎仰天長嘯:
“這是天要助我滅建虜?。 ?p> 而劉綎麾下士卒都以為那是援兵,便于陣中開了一道口子,容他們?nèi)腙嚒?p> 那隊人馬入陣之后卻直奔劉綎大旗而來。
劉綎心中一咯噔,察覺到有些不對,身旁的幾名親兵也都拔刀護在了劉綎身前。
周圍有明軍上前阻攔,那隊騎兵見狀卻不減速,反而各自抽出馬刀,四下砍殺起來,明軍陣形頓時亂做一團。
劉綎大驚失色,見敵騎將至,連忙從部下手中接過自己那桿鑌鐵大刀,俯身躲過一刀,回首便重重地砍向馬腿。
戰(zhàn)馬失去平衡,騎士重重地摔在地上,頭盔也不知道甩到何處,富有特色的辮子顯露出來。
“韃子!”
劉綎頓時怒目圓睜,剛準(zhǔn)備上前補刀,無奈背后又有韃子襲來,只好帶著兩名親兵轉(zhuǎn)身對敵。
眼見面前的韃子倒下,親兵王二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五十兩銀子到手!
隨后抬起頭,正要尋找下一個目標(biāo)之時,卻看到北面塵土四起。
定眼一望。
建虜騎兵如同洪水一般涌向明軍大營,其排山倒海之勢使得王二如同全身都灌了鉛一般,僵立在原地。
一支羽箭在瞳孔中逐漸放大,王二忽然覺得頭重腳輕,再也無力支撐身體的重量,手中戰(zhàn)刀落地,緩緩向后栽去,心里有些疑問:
這天怎么成了紅的?
瓦爾喀什北谷。
身穿精甲的代善、阿敏、皇太極三人正駐馬于山坡之上,看著在自家軍隊攻擊之下土崩瓦解的明軍軍陣,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皇太極手持馬鞭指著戰(zhàn)場,對著兩個哥哥說道:
“經(jīng)此一役,明廷再無法阻我大金崛起?!?p> 代善兩人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就在明軍前營主力奮力廝殺之時,駐扎在瓦爾喀什溝口東側(cè)的康應(yīng)乾所部也遭到韃將扈爾漢所部的襲擊。
看著在營外肆意游蕩的女真輕騎,康應(yīng)乾面色有些沉重,對著身旁的喬一琦說道:
“喬將軍,建虜對我們只是圍而不攻,想必是要拖住我們,以免我們支援劉大帥?!?p> “后營之中,多為步卒、炮手,離了大營,那便是任人宰割?!?p> 喬一琦清楚建虜?shù)拇蛩悖灰麄円浑x開大營前往支援,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一場屠殺!
“難道我們便坐視前營大軍全軍覆沒嗎?等韃子騰出手來,我們又能逃到哪里?”
康應(yīng)乾的語氣極為不善,像是在嘲笑喬一琦的懦弱。
后者心中憤慨,當(dāng)下就說:
“給我兩千兵,我去救劉大帥?!?p> 話雖然說的鏗鏘有力,但喬一琦心中卻是苦澀無比,這一去只怕是救人不成,連自己也要搭進去。
自己本來已經(jīng)派人通知趙安,讓他督促朝鮮兵馬來救,現(xiàn)在看來是等不到了。
見喬一琦面露怒色,康應(yīng)乾嘆了口氣:
“伯圭,若是你心中有怨氣,我便與你同去殺賊?!?p> “康大人還是留下守好大營里的大炮、輜重吧。”
喬一琦翻身上馬,撂下這句話后,便領(lǐng)著后營主力奔向戰(zhàn)場。
然而一路上只有小隊建虜游騎遠(yuǎn)遠(yuǎn)地吊著后營主力。明軍進他們便退,明軍停他們也停,從不主動發(fā)起進攻。
出于警惕,喬一琦始終命令部下保持嚴(yán)密的隊形,生怕建虜來個突然襲擊。
一直到喬一琦能聽到北面?zhèn)鱽淼年囮嚭皻⒙?,這才意識到建虜可能不是想要打他這支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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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喬一琦帶走了后營主力,原本被扈爾漢所忌憚的一千多朝鮮炮手也走了大半,營內(nèi)所剩兵馬已經(jīng)不到兩千。
扈爾漢便令手下的兩千八旗精兵向已經(jīng)失去了大半防御力量的營地發(fā)起進攻。
看著岌岌可危的明軍營地,扈爾漢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手下連忙恭維起他:
“主子真是比那三國里的諸葛孔明更擅謀略,奴才實在佩服?!?p> 雖然扈爾漢沒什么文化,但在養(yǎng)父努爾哈赤的教導(dǎo)下,他對《三國演義》倒是了如指掌,在他的心目中諸葛孔明便是這世上最聰明的人。
聽到手下拿他與孔明相比,扈爾漢嘴角揚起笑容,謙虛地說道:
“你這便是胡說了,比起諸葛武侯,本將還是差上一些。”
那包衣指著明營,喜道:
“主子您瞧,明營破了!”
扈爾漢抬頭看去,只見幾名巴牙喇率先打開缺口,后面的女真兵源源不斷地涌入明營。
“我們也進去!”
“喳!”
一行人走入明營中,營內(nèi)基本已經(jīng)沒有了抵抗,活著的明軍和朝鮮兵紛紛跪地乞降,還有少量受了重傷的也被抬到了一起。
扈爾漢在戰(zhàn)俘中掃了兩眼,令人隨意從中提出一個。
“叫什么?”
那人不敢直視扈爾漢,顫抖著身子回道:
“小人張三?!?p> “你們當(dāng)官的去哪了?”
“康大人他……跑了?!?p> “真的?”
扈爾漢投以懷疑的眼光,后者連連點頭。
后者見狀也不在計較,忽然開口詢問:
“你可愿做我的包衣?”
見那張三一臉茫然,扈爾漢身邊的包衣解釋道:
“包衣就是奴才,我主子可是大汗的兒子,給你做奴才的機會是你祖宗八代修來的福分!”
張三聽了有些心動,點了點頭。
“給他剃個辮子!”
扈爾漢吩咐手下。
“喳!”
隨即兩名韃子上前,抽出腰刀,不顧張三的掙扎,將他頭上的頭發(fā)基本剃光,僅僅留下腦門后的一撮,又在一邊的尸體上割下一段細(xì)布條,替他扎了辮子。
張三見事已至此,便捂著剃破的頭皮,順從地走到扈爾漢身后,叫了聲“主子”。
一邊的資深包衣聽到這聲“主子”,眼里竟然閃過一絲嫉妒。
緊接著扈爾漢又問向一個受傷倒地的軍官。
“做我的包衣,我可以令人醫(yī)你的傷?!?p> 不料那人是個硬骨頭,只見他先是唾了一口,笑道:
“狗韃子當(dāng)真禽獸,何故讓乃翁為奴!”
扈爾漢大怒,拔出腰刀便斬下軍官頭顱,鮮血濺了一臉。
扈爾漢舔舔嘴唇,看向其他俘虜,卻無人敢與他對視。
正在他準(zhǔn)備大殺之際,有一騎來,那人還未下馬,便高聲喊道:
“主子,富察方向發(fā)現(xiàn)大隊尼堪騎兵,距離此地不過五里!”
富察方向?朝鮮兵!
想到這里,扈爾漢暗笑,朝鮮兵不實在愚蠢,不但不龜縮在營中,反而主動攻擊自己。
“上馬準(zhǔn)備迎戰(zhàn)?!?p> 很快,一大批明軍騎兵出現(xiàn)在扈爾漢眼前,正是趙安所帶領(lǐng)的兩千明朝聯(lián)軍。
扈爾漢也不墨跡,主動領(lǐng)兵發(fā)起了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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