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棠棣樹
今早姜瑜和許木匠坐著牛車打算看房子,姜瑜看了眼徐縣令給的鎮(zhèn)上房源手賬“就是這件屋子了,咱們進去看看?!?p> 許昭文跟在姜瑜的身后,昨天才讓幫忙在鎮(zhèn)上找?guī)讉€房子,今天就能來看效率真夠快。
他們跟著姜瑜這小半年,已經(jīng)攢夠了銀兩打算在鎮(zhèn)上安家了,以后來往家具運輸也方便。
兩人看了看實在有些小,接著又上第二套房子這套房子跟姜瑜家的房型差不多但許昭文還是覺得有些小,他那意思是買個大些的房子以后娶妻生孩子就不搬了。
姜瑜具體了解了需求在手賬上找了一處在河邊的房子,看描述大概有二百多的平方,不過需要二百六十兩。
姜瑜給許木匠看了一眼“許大哥這價錢你能接受嗎,光是空房子還沒有家具?!?p> 許昭文仔細(xì)的看著房屋的信息有些猶豫“先去看看房子吧,合適的話也差不多能買下來。”
這處房子怪不得貴些,屋前的一排排棠棣(di)樹整齊的盛開著,姜瑜瞅了眼手賬“棠棣東街”,這條街有點耳熟,一開始買碗筷的地方不就是這條街嗎不過在西邊,但這樣看來還挺方便,而且劃分也明顯。
棠棣樹被暖風(fēng)吹過,白玉似的花瓣轉(zhuǎn)轉(zhuǎn)悠悠的飄在墨色的屋頂上,這一幕水墨畫般的場景被遠(yuǎn)處畫畫的書生記錄了下來。
兩人進門,一地的落花隨著推門的氣流竟然在院子里慢慢旋轉(zhuǎn)起來像是有人在舞劍般,屋子除了落花灰塵倒不是很多,總共七間房屋中間還有一處院落,許昭文看了是心動不已。
“姜姑娘就這間吧,回去我拿銀子咱們簽地契。”
“許大哥你那銀子夠嗎,不夠我這邊借你些也可以,我怕你買了房子手里的銀子周轉(zhuǎn)不過來,或者你先給定金六十兩,過段時間再給剩下的銀子?!苯び行?dān)心這些銀兩對于許木匠算是全部的家產(chǎn)了。
“那也行,我先交定金”想想以后這就是自己的家了許昭文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兩人上衙門交了定金,姜瑜把挨著自家的兩處房子都買了下來,花了四百兩就等著過段時間把幾處房屋全推了蓋新的。
臨走前交給了許木匠四張紙頁,上面都是這個月需要做出來的家具。
“對了,許大哥你們家的手藝能外傳嗎,咱們的生意越來越好,開業(yè)的時候有人要把這些家具賣到京城附近的城里,光是你和許伯伯應(yīng)該忙不過來?!苯び行┻t疑的說出了自己的需求。
許昭文不在意的揮揮手“這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技藝能外傳,只要勤學(xué)苦練手藝說不定能更勝我一籌,學(xué)個半年就能做簡單的活?!?p> 本來想要等許昭文搬到鎮(zhèn)上在送人過去學(xué)的,但這時間有些長“那我明天送人過去能行嗎,我物色的幾個人都挺聰明的,學(xué)藝的時間有些長了早學(xué)早出師?!?p> “可以,不用拜師了都是給姜姑娘做工的。”
姜瑜沉吟了會“那這樣,不拜師但他們每個月的工錢分你一半,要不也說不過去。”
許昭文本來想著不用分的但是鎮(zhèn)上的房子還等著的也就答應(yīng)了。
上百味閣和甜憶閣打包了些吃的,許昭文一路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
路過村口女子一個個的圍成一圈,見許昭文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的忍不住問到“許木匠發(fā)財了,買這么多吃食,我不在跟前都聞著香味了?!?p> 許昭文也沒搭理她,這些人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不說幫忙吧,落井下石的功夫到是挺深。
回到家把東西放在茶幾上,許昭文抱起許昌來到沙發(fā)“爹,今天上姜姑娘家買了些吃的,咱晚飯有口福嘍?!?p> 許昌揉了下有些迷糊的眼“我一聞味道就就是姜姑娘家的,經(jīng)常吃都熟悉了,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才回來。”
“我去鎮(zhèn)上買房了已經(jīng)交了定金?!?p> 許昌一下醒過神來“已近交完定金了,多少錢那房子咋樣?!?p> “二百六十兩,定金六十兩,這還是姜姑娘跟縣令認(rèn)識的價格”許昭文手里擺弄著麻辣燙上廚房拿了筷子遞給許昌。
“乖乖這么貴”許昌有些心疼這些銀子,這可都是昭文日日夜夜做工換來的心血錢。
“不貴了爹,鎮(zhèn)上的那房子得頂咱家的三四個,還有兩個院子,回倆請姜姑娘給咱設(shè)計設(shè)計,你好在院里休息?!?p> “屋前面都是娘喜歡的棠棣樹可美了,對了我還帶了一朵來?!?p> 知道棠棣樹有些心疼錢的許昌也不在乎了,這是昭文她娘最喜歡的樹,嫁給自己上這金禽村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了,這金貴東西村里咋可能有嘛。
許昭文小心的從胸前掏出手帕,許昌接過顫顫微微的打開那白玉般的花瓣,自己好像看著了妻子年輕時的面容。
“好,好。看著棠棣樹我就想起你娘了”許昌吃著飯眼眶有些紅,小心的又把花瓣包了起來。
“爹等咱們搬到鎮(zhèn)上,我弄些種子栽倒娘的墳前,娘一定喜歡在下面也放心了,”許昭文安慰著爹年紀(jì)大了最忌諱情緒波動了。
許昌點點頭“吃完飯,你推著我去你娘墳上,我把花瓣給她埋了,也讓她在下面在看看這棠棣?!?p> 許昭文點點頭,兩人快速的吃完飯便去了后山,這處后山有一處平地,都是金禽村死去的親人。
許昭文費力的推著,遇到有大石塊的只能連著輪椅搬起來,身上的汗一刻也沒停下,走了一會才看到許昌看著那孤零零的長著雜草的墳,貢品東倒西歪的再也忍不住了“你個逆子你娘墳上這么多雜草你就不知道清,你就不知道清?!?p> 許昭文見著墳有一瞬間的愣神后也跟著哭了,蹲下把頭埋在許昌的腿上,抱著嚎啕大哭的許昌“爹,我忘了我忘了,春天草長得快這兩天忙我忘了我對不住娘,我對不住娘?!?p> 兩人抱著哭了好一會,臉上都是鼻涕和淚的“爹,把花埋了吧咱該走了,太陽就下山了。”
許昌沒說話被許昭文推到跟前,雙手撐著身子從輪椅上摔了下來,許昌制止住要扶自己的兒子,拖著身子挖著墳邊的土,把手里的花連帶著手帕一起埋在里面。
在旁等好一會的許昭文才扶起爹下山,兩人誰都沒說話,許昭文上廚房打了水拿著布擦著許昌粗糙手指上的泥懊悔道“爹,我錯了我對不住娘?!?p> “我是怪自己,安穩(wěn)日子過長了現(xiàn)在都想不得春天草長得快會扎著你娘嘞,我腿這樣連自己上墳都去不了”許昌嘆了口氣自責(zé)不已的摸著兒子的頭。
許昭文抹了把臉上的淚痕“爹,那藥我在問姜姑娘買些,你不是說腿沒有那么疼了嗎,說不定真能喝好呢?!?p> 許昌有些僵硬的點點頭,許昭文見他有神色有些疲倦便給抱著上了床,自己糊了把臉便上前院里拿著木頭不知雕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