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何洛是打算找上個米其林星級餐廳好好慶祝一頓的,但他們關(guān)店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鐘了,出門的時候更是接近十一點。
哪還有什么星級餐廳,也就幾家大排檔和路邊攤。
索性在場的也沒什么講究人,大家找了家烤串店,點上幾把肉串,把酒言歡,好不痛快。
酒過三巡,推杯換盞,歡聲笑語,氣氛融洽,開始出現(xiàn)兄弟、大哥、懂我、一句話、必須的,諸如此類詞語。
何洛想起了自己畢業(yè)以后,第一份工作是做評級分析師,刨去主要工作,基本就是喝酒。
在桌上與信貸員、行長、企業(yè)界碰杯是常有的事。
剛?cè)胄?,白酒二兩包?zhǔn)昏過去,一年以后離職,升至八兩,最高喝到一斤,痛不欲生。
唯一覺得遺憾的,是不能帶著已經(jīng)練好的酒量重生。
何洛深知自己只要喝超過小兩杯,第二天醒來必在icu病房搶救,說不定住的還是方元住過的豪華套房。
所以他只是簡單抿了兩口白酒,更多的,是和永平七杰他們懟大綠棒子。
喝到一半,雞屎綠滿臉漲得通紅,開始說起酒話。
他說道上喝酒,不光喝,還有講究,一盤腰子上桌,講究頭三尾四,先吃的得喝三杯,最后吃的,四杯,除去此類,還有香煙盒。
正著擺喝多少,側(cè)著擺喝多少,躺著擺喝多少,各有千秋,再細(xì)致,則有領(lǐng)酒,敬酒,罰酒,唯獨不能有躲酒。
講到躲酒的時候,他拿今天晚上老往廁所里跑的姨媽紅舉例子,他說小亮,你要么是腎不行,要么是在躲你大哥酒,你自己選一個吧。
姨媽紅哪里見過這么殘忍堅決的道德綁架,低著頭紅著臉,承認(rèn)自己腎不行。
旁邊的尿黃笑得滿地打滾,雞屎綠看他還有勁兒,包準(zhǔn)是還能喝,拉他起來又要繼續(xù)灌酒。
這下尿黃躺在地上裝死人,不撲騰了。
雞屎綠嘆了口氣,手里舉著酒杯幽幽回到座位上,一拍身旁懷遠(yuǎn)山的肩膀
“老大哥,今天看來唯獨只有你我二人能戰(zhàn)了?!?p> 懷遠(yuǎn)山輕笑,搖了搖手。
雞屎綠原本以為懷遠(yuǎn)山也要拒絕他,沒想到懷遠(yuǎn)山語出驚人
“小老弟,和大哥比酒量,你還早得很?!?p> 雞屎綠挑了挑眉,說除了他大哥鯊魚,還真沒見過有哪個人酒量能穩(wěn)壓他一頭,懷老哥,可敢一戰(zhàn)?
懷妙妙拉了拉父親的衣角,臉上擔(dān)憂神色盡顯。
但懷遠(yuǎn)山伸手制止,閨女,平常你爹不抽煙不喝酒,也就算了,如果在這大喜的慶功宴上再不露兩手,別人還真要笑你爹是個一無是處的糗老頭了。
懷妙妙無奈搖了搖頭,但也能領(lǐng)會老爹的心情,沒有繼續(xù)制止,找了個借口去上廁所。
但其實只是不想見到接下來“慘烈”的一幕,自己老爹的酒量,她這個做女兒的能不清楚么?
雞屎綠今天多半沒法兩條腿正常走路離開了,要么是四肢并用爬回家,要么是被醫(yī)院的擔(dān)架抬走的。
懷遠(yuǎn)山正了正衣領(lǐng),就好比戰(zhàn)場上,出的一將,濃眉雙鞭,粗獷鐵臂,江東太史慈,前來應(yīng)戰(zhàn)。
雞屎綠立正,行了個抱拳禮。
子義,伯言討教了。
康城陸伯言,咕嘟咕嘟,三杯江小白下肚,眾人皆驚,這叫火燒猇亭,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雞屎綠的眼神變了,帶著些許挑釁。
意思是老哥,三杯起步,你行嗎?不行趁早放棄,承認(rèn)吧,現(xiàn)在是年輕人的天下。
懷遠(yuǎn)山面無表情,抬手招呼老板拿了瓶通體湛綠的白酒。
他問在座的有喝過六十五度的紅星二鍋頭沒有?各位都搖頭。
懷遠(yuǎn)山把二鍋頭倒一小瓶蓋,火機一點,噌,著了。
醉醺醺的陳大炮驚呼:“臥槽,狠!”
何洛問懷叔,你不要命了,喝這個。
懷遠(yuǎn)山笑著說沒事,從小打拼的時候喝的就是這,度數(shù)不高。
噌噌噌,三瓶蓋下肚,懷遠(yuǎn)山面不改色,氣沉如水。
反倒是對面的雞屎綠有些耐不住躁動,打了個酒嗝。
“老哥,還是你牛逼?!?p> 二人相見恨晚,三杯抿恩仇,又來回推了兩巡,終于都有些撐不住了。
懷遠(yuǎn)山這人,平??雌饋砗┖駥嵲冢攘藥籽布t星二鍋頭,也變成了人民舞蹈家。
聲音倍兒嘹亮,像連長,拉著何洛和雞屎綠,要三人合唱《強軍戰(zhàn)歌》。
何洛看著身旁倆大喇叭,紅彤彤還冒著熱氣,跟鍋爐似的,無奈只能勉強合唱了半首,后半首實在想不起歌詞。
除去懷遠(yuǎn)山這名人民舞蹈家,陳雷陳大炮算是人民樂器家。
酒過三巡,必然起立,聽何洛他們唱起歌,他在旁邊敲桌子,說是彈鋼琴伴奏。
一會兒不注意,又竄到路邊的共享單車??奎c,一只手提一輛小黃車,說是在拉手風(fēng)琴。
何洛說雷子你快他媽省省吧,《強軍戰(zhàn)歌》里面哪里來的蘇維埃民間樂器。
陳大炮放下單車扣了扣腦門,似乎也是覺得不對勁,四下看望,突然朝遠(yuǎn)處跑去,這次不知道又找什么樂器去了。
何洛只希望他不要把人家的私家車當(dāng)成架子鼓就萬幸了。
永平七杰的其他人,大多只是在旁邊喝啤酒,不敢上白的,怕把握不住。
可即便是啤酒,也絲毫不含糊。
基佬紫咕嘟咕嘟,兩瓶下肚,巡視一周,說在場還有有無人是他敵手?
否則的話,永平七杰二哥的位置,他今天晚上是霸占定了。
奶奶灰不服氣,抄起啤酒瓶就是往里懟,結(jié)果才一瓶半就不行了。
“草,漲了,啤酒到了喉嚨管,再喝得噴”
基佬紫哈哈大笑,今晚他已是勝券在握。
姨媽紅年輕氣盛,卻勢要把老二的位置爭上那么一爭,說你等我會兒,我想尿尿了,去趟廁所。
基佬紫不屑的撇撇嘴,意思是快去,不知道誰剛剛在老大面前承認(rèn)自己腎虛。
“小亮,等等?!迸W兴{(lán)突然開口,叫住了小跑的姨媽紅。
湊在他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么。
姨媽紅聽了,眼睛稍稍往懷遠(yuǎn)山那邊看了看,皺了皺眉頭。
“行,哥,你放心吧,我去看看?!?p> 牛仔藍(lán)拍了拍他的肩膀,姨媽紅再次小跑去廁所。
癱倒在椅子上的胖橘疑惑:“咋了,你和小亮說啥了?”
牛仔藍(lán)眼睛還是死死盯著懷遠(yuǎn)山旁邊的位置上,沒有回答,喃喃自語
“沒,希望是我想多了......”
但事情并沒有想象的那么樂觀,姨媽紅去了沒多久就匆匆忙忙跑了回來,滿臉焦急,一邊跑一邊大喊
“不不不,不好了!懷妙妙,懷妙妙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