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親愛的母親大人(7)
顧禹疏朝她的臉伸出手,目標是她耳垂后的方向。
勒他即將碰到她的時候,明瑯后退一步,眼神在告訴他,他唐突了。
顧禹疏笑了笑,“抱歉?!?p> 明瑯搖了搖頭,“沒關系,只是你能告訴我,你剛剛在做什么嗎?”
“沒什么。”顧禹疏眼神帶了一絲試探的意味,“明老師,我是學醫(yī)的,對人體結(jié)構(gòu)比你想的要了解的多?!?p> 例如,臉上最難以改動的輪廓,再例如,動臉的話,哪里會留下不可消除的疤痕。
如果是心虛的人,聽到這番話定會露出破綻。
但眼前的人是明瑯。
明瑯眼神疑惑,像是完全不懂他好端端的說這個做什么。
顧禹疏臉上的微笑漸漸淡去,“沒什么,明老師快走吧?!?p> 明瑯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什么有病之人,輕聲細語地道:“顧同學要是有什么心理方面的問題,一定不要諱病忌醫(yī)?!?p> 顧禹疏一愣,等再反應過來,明瑯已經(jīng)離開了畫室,他低頭笑了起來。
他剛剛那個行為,確實挺莫名其妙的。
但她真的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嗎?
他多疑了?
已經(jīng)過去了半年之久,丟到山上的人估計已經(jīng)被野狼叼干凈了,想查都沒辦法。
或許,她的出現(xiàn)只是一個意外。
但顧禹疏感覺自己心里好像還在裝著什么,并沒有徹底放下心。
他一向敏銳的直覺告訴他,有什么正在發(fā)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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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華文藝術學院新來的明老師,她的年齡是個謎。
她總是穿著得體的衣物,從容平和的神情,優(yōu)雅的姿態(tài),看起來價值不菲卻精致而低調(diào)的飾品。
從她的穿衣品味和為人處事的態(tài)度上,應當是一個有一定生活閱歷,優(yōu)雅知性的完美女性。
看著那張臉,你可以說她二十多歲,看到她的眼神,說她現(xiàn)在三十多歲也不奇怪。
學生們對老師的年齡也不至于猜測得這么熱烈,主要是他們想通過她的年齡,而去推測她是否已婚。
誰不愛溫柔又漂亮的美女呢?
顧禹疏坐在教室里,一手托腮望著窗外,眼神有些悠遠。
被溫潤如玉,優(yōu)雅,禮貌,這樣詞匯包裹著的少年,不論身在何處,他周圍都有無數(shù)的目光潮水般向他蔓延而去。
桌上放著的手機振動了下。
顧禹疏瞥了一眼,是特助發(fā)來的信息。
?。凵贍敚裉炫阆壬詡€晚飯吧。]
顧禹疏扯了扯唇。
這條信息讓他知道,今天他們又沒堵到明瑯。
學校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豪車。
車邊是一個坐著輪椅的男人,男人穿著黑色的大衣,腿上蓋著深駝色的薄毯。
明瑯彬彬有禮地拒絕他的邀請,“抱歉顧先生,我接下來還有一些別的事。”
顧沉望著她,眼底深處潛藏著濃烈到讓人心驚的癡迷,放在輪椅把手上的手驟然收緊,緊繃的指尖泛著冰冷的蒼白。
他笑了笑,“沒關系?!?p> 等明瑯從他身邊走過,男子的笑容似乎有些支撐不住般的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這一點細微的變化,卻讓他剛剛溫柔得體的笑容可窺探到一絲扭曲和癲狂。
為什么不答應他?!為什么不答應他?!
“先生?!碧刂行牡卦谒磉叾紫?。
顧沉一把抓住他的手,定定地看著特助,“小管,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她不見了怎么辦?
手骨像是要被捏碎了似的傳來一陣劇痛,特助咬牙忍著,“先生,你冷靜一點?!?p> 晚上,和顧禹疏坐在一家西餐廳的顧沉已經(jīng)恢復了冷靜。
至少表面看上來是這樣的。
餐廳在頂樓,這里能夠看到萬家燈火。
偌大的餐廳只坐了兩個人,寂靜的不適讓人產(chǎn)生一種懷疑,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真的有胃口吃飯嗎?
顧禹疏拿著刀叉,慢條斯理地切了一塊牛排。
直到對面的男子提到明瑯這個名字,他動作一頓。
幾秒后,顧禹疏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顧沉。
顧沉眼神天真宛如孩童一般,期望地看著顧禹疏,“阿疏,讓明老師做你的媽媽怎么樣?”
顧禹疏握著刀叉的手不斷松緊,指骨泛著骨瓷一般的蒼白脆弱,仿佛隨時會碎裂開。
緊繃到一個程度的時候,他將手里的叉子扔回盤里,叮叮當當?shù)挠|碰出刺耳尖利的聲音。
他說:“爸,你找一個再替代品,我媽媽也回不來了。”
突如其來的黑暗總是讓人害怕的。
對面男子忽然變得陰沉的眼眸,拉平的嘴角,沒有情緒的臉,宛如黑洞一般的雙眸似乎能吞噬世間的一切,他身上的一切氣息都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顧沉拉著純白的餐布,唰地一聲,餐布上的餐盤摔落了一地,噼里啪啦地支離破碎,碎片的鋒利在暖調(diào)的光里卻折射出冰冷的寒芒。
顧禹疏的手下意識地發(fā)顫。
反應過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幼時弱小的他。
顧禹疏從位置上起來,來到顧沉的輪椅旁蹲下。
“爸。”
“啪?!币挥涰懥恋亩忭憦卦诩澎o的餐廳中。
一直守在一旁的特助從這猝不及防的變故中反應過來,迅速來到顧禹疏身邊將他護住。
從小到大,顧沉與顧禹疏之間,從未發(fā)生過這一幕。
對待顧沉,沒有人比顧禹疏更加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特助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第一個將顧沉凝固冰封的舊傷扒開,露出里面血淋淋的腐肉的這個人,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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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院。
不知從何處傳來秒針跳動的噠噠噠的聲音,枯燥而令人煩躁,將鈍痛的感覺傳到頭皮。
顧禹疏眼皮動了動,皺著眉緩緩睜開眼,沒拉緊的窗簾透出白絲絲的天光,四周的一切都凸顯著純白的白色輪廓。
消毒水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醫(yī)院病房。
顧禹疏捂著肩膀緩緩坐起身,腦袋傳來一陣仿佛頭皮要碎裂一般的疼痛。
而這種強烈不適的疼痛,只是讓看著尚還青澀的少年皺了皺眉。
“你沒事吧?”
顧禹疏下意識地看去,才發(fā)現(xiàn)房間居然存在的另一個人。
女人姿態(tài)優(yōu)雅的坐在沙發(fā)上,那雙黑眸過于純粹,能夠清晰看到里面都映著自己的影子,從而感覺到一種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