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我娶了她便是
日暮時分,一座偌大的佛寺屹立在云巔之上,四周泛著淡淡薄霧,回蕩著陣陣梵音,儼然進入了神佛之地,
“這蘭夜寺修的這般高,這是佛祖在考驗我嗎?”零兒累得氣喘吁吁,拖著一副空有殘力的身子咬著牙繼續(xù)前進,
丫鬟都如此不堪重負,林蘇兒更是累的喘了口氣,無奈道:“你每次來都這般說,能不能換句話,”
“我們這個時辰來還好,要是早上來,霧氣蔓延,路都是看不清的,”縱然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于越,此時也有些力不從心。
“還是少說些話,留些力氣,”所有人的面容都有些疲倦,但在慕然的臉上還是鎮(zhèn)定自若,仿佛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阻擋不了他,
“啊……”林蘇兒的慘痛聲突然響起,只見她癱倒在地,臉色慘白,雙手立在腿的兩側(cè),無措至極,
慕然立馬俯過身去,見她眼角有淚,眉頭緊鎖,儼然一副痛得要命的悲壯,他別無他法,只得立刻想脫去她的鞋子,卻被一個聲音喝止
“九殿下,使不得啊!這男女授受不親,”
零兒臉色慌張,深怕這人壞了她家小姐的清譽,畢竟夫人曾叮囑過她,不要讓小姐與皇室中人走的太近,特別是那些身處爭權(quán)奪位的漩渦之中的,
慕然微微一愣,料想到剛剛的失態(tài),急忙賠罪道:“是慕然考慮不周了,還請林小姐見諒,”
林蘇兒痛的要命,眼睛紅辣辣的,又見他如此疏離的稱呼,不禁使起小性子來:“如此看來,這些死規(guī)矩竟比我身體還要重要,”
慕然轉(zhuǎn)過身去,沉默不語,眼底狹長的復(fù)雜,深不可測。
零兒自是了解她,絕不會無緣無故的發(fā)脾氣,隨即勸慰道:“小姐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林家,為夫人著想??!”
林蘇兒無奈,頓時火氣就泄了一半,懨懨道:“那你幫我看看吧!”
零兒笑了笑,只見在場的所有男子都齊齊的轉(zhuǎn)過身去,她微微俯下身去,迅速脫去她的長襪,只見她的腳踝之處鼓起了一個大包,紅腫異常,
她心里一緊,替她穿好鞋子,而后站起身來,沉聲道:“辛奴侍衛(wèi),小姐的腳踝摔腫了,必須馬上用帕子熱敷,上些藥才是,”
辛奴點頭,只一瞬,就到了林蘇兒的跟前,顯然也很擔(dān)心她的傷勢,
但,他們還忽略了一個問題,這都是些大男人,如今女子摔傷了,又有禮法在前,尊卑在后,也不知該怎么辦才是,
零兒望著那長長的天階,躊躇不決,猶猶豫豫道:“那,那小姐如何上去,她如今受傷了,走是走不上去,”
“我來背便是,”一直沉默的慕然,終是開了口,只見他目光深沉,在顧不得其他,
“不妥,九殿下身為皇子,金尊玉貴,更何況我家小姐還未出閣,這要是傳了出去,有損閨閣清譽,”
辛奴看了一眼慕然,漆黑的眸子為難無比,
慕然笑了笑,卻沒有選擇默聲,反而云淡風(fēng)輕道:“若本殿不背你家小姐,還有何人敢背,難道是是府中侍衛(wèi),你們就不怕你家小姐落了個與侍衛(wèi)有染的下場,”
“這,”辛奴此時內(nèi)心掙扎無比,還是覺得不妥。
“大不了,我娶了你們家小姐便是,”那性感低沉的聲音一出,在場的人全部睜大了雙眼,把視線牢牢盯住他們倆,想要瞧出一些貓膩來,
“九殿下,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零兒在一旁慌亂的手舞足蹈,殊不知林蘇兒的心中隱隱泛起了喜悅,比吃了蜜糖還要甜,
“你看本殿下像是亂說嗎?”他威嚴的雙眸微瞇,透出一股不容他人置喙的神色,
見他如此堅決,辛奴這才松了口,人家畢竟是皇子,焉有阻攔之理,
過了一會,林蘇兒爬上了他的背,眉間閃過一絲淡淡的開心,不由自主的,她驚喜道:“九哥哥,你的背好溫暖,比爹爹的還要溫暖,”
說到林尚書,林蘇兒心情頓時復(fù)雜無比,記得兒時,父親也曾如這般的背過她,也曾如命一般的疼愛她,可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一切都變,特別是這半年,真是半點不受他的待見,
“怎么了,還在生氣,”見她不語,慕然皺起眉頭,輕聲問著,眼底仿佛有千言萬語的情愫,
“我才沒那么小氣呢?”她微微撇嘴,還在強撐著倔強的語氣。
慕然輕笑,原來還是個口是心非的女子啊!
云巔之上,佛堂內(nèi)寶相莊嚴,金光閃閃,和尚們都在低頭念經(jīng),敲打木魚,只見他們緊閉雙眼,虔誠至極。
見有人至,還是不為所動,突然,從佛堂左側(cè)走出一個手拿佛珠,目光慈悲的老和尚,只見他雙手合十身子微傾:“老衲是本廟的住持,各位施主遠道而來,如今天色已晚,想來是本打算住在廟中的吧!”
他的背后跟著個小沙彌,是個八九歲的小和尚,只見他雙眼澈亮,眼珠像一顆顆圓溜溜的葡萄,煞是可愛,
“方丈果然是得佛祖真?zhèn)髦耍媸嵌嗔朔矇m人沒有的一雙慧眼,”慕然笑了笑,俊美的容顏更添了幾分邪魅,
“阿彌陀佛,老衲久居深山,思維狹小,遠不及施主來得聰慧,施主才這塵世最不凡之人,”
瞧這老和尚話里話外頗有禪味,可見道行之高深,領(lǐng)悟之深刻,難怪這蘭夜寺能屹立千年,流芳百世,這足以看出,這每一代方丈的佛法之高超,非其他尋常寺廟所能與之相比的,
慕然掃了一眼林蘇兒,朝老和尚行禮道:“方丈,我這妹妹上山的時候摔傷了腳,可否先備一間禪房,好讓我這妹妹休息一番,”
“自是可以,”說完,微微一頓,而是轉(zhuǎn)過身去,沉聲吩咐著:“無廖,把這位女施主帶下去,替她找間干凈的禪房,”
“是,”小和尚聲音稚嫩,帶著一些干凈的意味,他抬眸看向林蘇兒,微傾身子道:“女施主請跟小僧來,”
“如此,便有勞小師父了,”林蘇兒被零兒攙扶著,見是個可愛的小和尚,心里驀然生了些歡喜。
小和尚帶著她們穿過庭院,路過墻角梅花,只見它鮮艷欲滴,冰清玉潔,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遺世獨立的盛開于塵世之中,林蘇兒踱步不前,眼神充滿迷離,
至于她們身后的眾人,皆是府中侍衛(wèi),來的途中又滿手鮮血,命債累累,如今入這濃厚的佛堂后院,心底卻生出了敬畏之心。
“小姐,你的腳還傷著呢?這梅花過幾天再看也不遲,我們還要這這里待上幾天呢?”
零兒說著,目光還是忍不住的停留在那孤傲的花枝上,不過,還是小姐的傷勢要緊些,
“你還說我,你看你那樣,果然應(yīng)了那句花癡,”林蘇兒嫌棄的看向她,話語之間滿是調(diào)侃。
“小姐以前不是常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嗎?這梅花艷麗,人家也喜歡嗎?”說完,還一副癡迷不悟的神色,儼然孜孜不倦。
瞧她撒嬌的語氣,林蘇兒再不敢找她茬了,深怕她又露出那種嬌滴滴的語氣,到時,可真是要煩死她了。
“兩位女施主既然如此喜歡梅花,那小僧就安排你們在這邊住下吧!”
小和尚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仿佛是個早已閱盡塵世的大人,只不過,與他那張稚嫩的面容到是格格不入,
“小和尚,你真是太可愛了,”要不是腳受傷了,她估計早就撲到小和尚的身上,使勁且狠狠的捏住他的臉,因為他長得實在是太好玩了,
小和尚嘴角一抽,不知該用什么神色來應(yīng)對這句話,只得把手一揮道:“施主請跟我來,”
林蘇兒見他微有窘態(tài),但還能如此面色平淡,可見這小和尚心性之堅,非常人所能匹敵。
只走幾步,前面就有一間僻靜的禪房,小和尚推開門去,只見里面陳列簡單,干凈舒適,茶幾上擺放些花,墻上掛著幾副山水之畫,倒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雅致幽靜,
“女施主,這里可以看到梅花,”小和尚推開窗,映入眼簾的就剛才的那亭亭玉立的梅花,只見它孤傲的立在墻角之下,與那青磚玉瓦相得映彰,渾然一體。
林蘇兒心里一喜,倒也覺得這真是小和尚越發(fā)的可愛了,急忙甜甜笑道:“如此,那便多謝小師父了,”
小和尚雙手合十,眼神虔誠,淡淡的看向立在門口的眾人,輕聲道:“施主們,請移步,小僧馬上為你們安排住處,”
辛奴環(huán)視四周,向小和尚抬手行禮,沉聲問道:“不知可否安排這附近的禪房,”
眼下危機四伏,他在明,敵在暗,他實在不放心只余她們二人住這院落,
“施主是擔(dān)心這兩位女施主的安全吧!”小和尚雖小小年紀,到底是在佛門之地長大的,一雙眼睛早已洞察世事。
“正是,”辛奴本有所顧慮,這佛門重地,規(guī)矩嚴明,男女同住一個院落,是萬萬不得行。
“小僧這就為施主安排,”誰知,那小和尚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直接答應(yīng),沒有絲毫的猶豫,
“小師父還真是通透,以后定能弘揚佛法,普度眾生,”
辛奴從來沒見過如此通透之人,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免夾雜些佩服,
小和尚喜怒不形于色,眉間總是淡淡的,說出來的話也頗有意境:“一切本是虛無,不被塵世所擾,方得大自在,施主不也是如此,”
辛奴輕笑一聲,心里頓時澄明不少,果然,寺院可以讓人的心靈得到凈化與超脫,看來傳言不虛,如今,他到是真真切切的經(jīng)歷了。
零兒從廚房接了盆熱水回來,就輕輕掩上了門,迅速的從隨身攜帶的藥包里,拿出了活血化瘀的藥,先放在一旁。
熱氣充斥著整個面容,零兒迅速擰干帕子,把她的長襪脫了下來,急忙敷在傷處,
林蘇兒先是輕哼一聲,接著,慢慢沉淀下來,面容緩緩的舒展起來,好像疼痛感減少了許多,
零兒見她轉(zhuǎn)好,忽的嘆了口氣道:“小姐啊!如今出了這等事,若是傳了出去,肅王府誤會了就不好了,你以后可是要嫁給世子的,”
林蘇兒面上多了一絲少見的憂愁,也不知該作何解法,只得探頭道:“零兒,你說,我可不可以同時嫁給他們啊,這樣既可以讓母親高興,也可以讓我高興,”
要不是她受傷了,零兒真想把她的嘴給縫了,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小姐,你就別開玩笑了,這種話是能亂說的嗎?要是被夫人聽到了,又要罰你了,”零兒扶額無奈,轉(zhuǎn)而拿出了藥膏,用手均勻的涂抹傷處,手法輕柔,深怕弄疼這位最怕疼的祖宗。
林蘇兒微微不悅,辯解道:“我才沒有亂說,憑什么他們男的可以三妻四妾,我們女子就不可以,”
這簡直是刷新了零兒的世界觀,她從未聽說過,一個女子可以擁有好幾個丈夫,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這不是擾亂世間秩序嗎?
“小姐,你且想想,如果一個男子喜歡你,他愿意和其他人分享你嗎?”零兒此時的想法,只是想把她這腦袋瓜給糾正了,顧不得什么嬌羞了,
林蘇兒一副懂了的神色,大言不慚道:“肯定愿意?。》窒聿攀钦绬??人若是懂得了分享,那就皆大歡喜了,”
零兒一臉黑線,也不知道她從哪里得出的這些結(jié)論,她深吸一口氣,最后道:“如果有人想搶你的九哥哥,您讓是不讓,分享不分享,”
林蘇兒想都沒想,幾乎脫口而出道:“那不準,”
“如果是有人要搶您的世子哥哥呢,”零兒不緊不慢的問著,手中的動作依然有條不紊,
“隨便搶,”
林蘇兒說這話時,好像突然甩了一個大包袱出去,內(nèi)心好似隱隱泛起陣陣喜悅,她也不知她為何如此,啟辰哥哥對她來說,好似就像一把沉重的枷鎖,她不愿被其束縛。
零兒頓時風(fēng)中凌亂,心里為遠在蕘州城內(nèi)的世子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