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暗流涌動
1288的住房費自帶自助餐劵。
說實話并不好吃,但每個人都應(yīng)該體驗過極度饑餓的情況下,只要味道不是難以下咽的那種,都會狼吞虎咽。
時遠沒吃多少,反倒是陳瑤吃了滿滿一大盤,此時正拿著一杯快樂水,心滿意足的喝了一大口。
“嗝~”
“吁~”
“???”自我放飛過后,看見了一臉寵溺的時遠托著腮正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陳瑤只感覺今天經(jīng)歷的社死現(xiàn)場要之前25年加起來都多。
“飽了嗎?要不要再給你拿點?”時遠問道。
“飽了!”陳瑤一臉囧迫,遇到尷尬的時候怎么辦?當(dāng)然是轉(zhuǎn)移話題。
“對了,你的咖啡廳什么時候開業(yè)?”
這也不全然是轉(zhuǎn)移話題,她現(xiàn)在對咖啡廳的事情也上了心。愛屋及烏的心態(tài),她也希望這家咖啡廳能夠生意欣榮。
陳瑤已經(jīng)開始構(gòu)思著到時候要怎么讓燕都那幾個閨蜜一起幫忙拉上一群人來湊熱鬧了。
卻見對面時遠搖了搖頭,“你說錯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我們的咖啡廳。”
這話一出,陳瑤沒有反駁也沒有嬌羞,竟點了點頭:“可以,你這份心意本小姐收下了!”
得,小妮子又恢復(fù)了本性。時遠深知這個時候只能避其鋒芒,否則只會調(diào)戲不成反被侃。
盡管時間才剛到9點,但外面仍舊狂風(fēng)暴雨,也沒有別的去處了,只能回到房間。
時遠躺在床左側(cè)背靠著看著搞笑短視頻,而右側(cè)陳瑤則興致勃勃地開始查詢各種咖啡廳的相關(guān)事宜??磧扇说臓顟B(tài)仿佛開店的是陳瑤而不是時遠。
“時遠,你看這個花盆怎么樣?”
這已經(jīng)是進到房間后陳瑤第八次詢問他花盆的事情了。這小妮子看到魔都有一家以花為主題的咖啡廳后頓時陷入了魔怔狀態(tài)。非要在店內(nèi)每個吊燈上設(shè)計一盆吊著的水仙。
這玩意掛上去倒是沒什么問題,但萬一哪天一個不小心掉落下來砸壞個桌子杯子之類的是小事,砸到個人可就玩大了。
好說歹說好不容易勸阻了她,可沒過一會。陳大小姐又有了新的想法,這回更加離譜了。她打算給咖啡廳搞一點潮流時尚元素,來個857套餐。
美其名曰,現(xiàn)在的年輕人對夜場極其熱愛。如果咖啡廳能夠有兩種模式,白日寂靜,夜晚喧囂,那一定能成為風(fēng)向標(biāo)。
對此,時遠干笑幾聲選擇不予置評。先不說場地的問題,就單單經(jīng)營許可證都不知道怎么辦。
咖啡配酒?越喝越有?
最終,陳大小姐訂購了十幾件仿真花,還有幾箱香薰蠟燭。
時遠本來想要問一下多少錢,后來止住了。以他對陳瑤的了解,問也是白問,相反極有可能還要挨一頓罵。
有些女性是能花男人的錢就使勁花,最好自己一分錢不掏。但也有一部分女性覺得在一起了誰的錢都一樣,沒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
陳瑤恰恰屬于后者。
隨她去吧,開心就好。本身自己開這個咖啡廳就是為了找點事情做,玩票性質(zhì)。和飄沒飄沒關(guān)系,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崇高或許遠大的理想。
有的人有了一些錢之后,單純的想做一只咸魚,比如說時遠。
興奮勁過去后,陳瑤百無聊賴地拉著時遠開始問東問西。詢問他畢業(yè)之后這一年多的行蹤。
輪到時遠頭疼了,今時不同往日。之前還可以隨意找個畫大仙的爛梗糊弄過去,但現(xiàn)在兩人的關(guān)系顯然已經(jīng)不容許他有這樣的想法了。
靈光一閃,時遠臉不紅心不跳,淡然開口道:“畢業(yè)以后上了幾個月的班,后來接觸到了股市。運氣好,沒當(dāng)成韭菜,就賺了點錢?!?p> 中彩票那個爛??隙ㄊ怯貌涣肆耍S便查一下歷史中獎。溫陵這個地方,陳瑤一查就知道了。那么除了浩瀚無垠的資本海,找不到比這更好的借口了。
“哇,你這么厲害?!你都怎么看的?”陳瑤驚奇道。她也曾在過股市滑行過一段時間,除卻得到的一些內(nèi)部消息,基本就沒有賺過多少錢。
“額,應(yīng)該是運氣好?!?p> 他哪買過什么股票,那玩意他就來了個戶頭就沒有下一步了。唯一的理財途徑就是買買基金,那東西起伏小,在他的承受范圍之內(nèi)。
一句運氣好自然沒有什么說服力,好在之前時不時有注意到幾支牛股的信息。趕忙拿出來當(dāng)做擋箭牌。
一番胡說八道之后,陳瑤并沒有懷疑事情的真實性,畢竟也只有這個理由能解釋得通時遠為何能在短時間內(nèi)積累到這么多的資產(chǎn)。
若放在之前,她肯定還是會找到疑點的。但愛情使人盲目說的一點也沒錯,此時她只會覺得真不愧是她喜歡的人。
而時遠則暗下決心,以后最好還是不要撒謊。這實在是太揪心了,前人說的一點也沒錯。撒了一個謊之后需要無數(shù)個謊言來圓。
好一會沒聽見陳瑤的聲音有些奇怪,側(cè)頭看去。小妮子手機拿著的手機已經(jīng)脫落,眼皮閉合,原來是已經(jīng)睡去。
給她稍微提了提被子,蓋好之后,時遠發(fā)了個哈欠也閉上眼睛。
……
泉江村,這里是張遠山出生的地方,整個村子五千口人全都姓張,各家各戶往上幾代都有血系。
沿著村口大路走到底,一棟依山伴水的豪宅里,張遠山渾身顫抖著看著眼前屏幕上顯示的一切。雙手攥緊拳頭,眼神里是不敢置信以及無盡的悔恨和怨毒。
在他身旁有一個滿臉橫肉,一道傷疤由右側(cè)額頭貫穿臉部直達左側(cè)下頜。
“張總,視頻你也看了。合作這么久,你也清楚我們之間沒有利益沖突,有的只是共同的敵人?!钡栋棠虚_口道,講話時那道疤痕宛若蜈蚣在蠕動,讓人不寒而栗。
二十余年的朝夕相處,張遠山豈會看不出小丑男的身份。
他只覺得胸口很悶,說不出話來,腦子里所有事情攪在了一團。
“噗!”
一口鮮血直接從張遠山嘴里噴射而出,染紅了屏幕。血液順著顯示屏緩緩滑落,給本就悚人的畫面更添幾分血腥。
“說吧,怎么合作?”張遠山抬起頭,目光里負面情緒不在,有的只是空洞和死寂。
眼前的刀疤男是當(dāng)年扶持他崛起的神秘勢力的傳聲筒。
二十年前的張遠山還只是一個混跡街頭,有上頓沒下頓的地痞流氓。一段時間后,靠著一股狠勁和略勝常人的智慧組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班子。
靠著一些下三濫的手段斂財,日子過得雖稱不上大富大貴,但也還算自在灑脫。
但刀口舔血的生活總歸不是長久之計,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碰見了一個貴公子模樣的男人。
從那時起,他成了一條狗,一條不知道主人到底是誰的狗。
但這并不影響他舔腳的動作。因為自從當(dāng)了這條狗之后,江北就多出了一個傳奇。
但狗當(dāng)久了也會膩了,特別是他變成了人前高高在上的張總,所到之處都是別人舔他。這讓他升起了心思,他要翻身做主人,最不濟也不要當(dāng)狗了。
于是,李成凱出現(xiàn)了。那個謎一樣的男人派人來找到了他。在云頂天宮內(nèi),兩人喝了三個小時的茶,聽著李成凱給他講解了茶道如人道,茶生如人生。
然后突然畫風(fēng)一變,李成凱臉上帶著笑意平靜地告訴他:“我?guī)湍銡⒘酥魅嗽趺礃樱俊?p> 是的,他擺脫了狗繩,重新做回了人。但那之后他每天都會做噩夢,夢見那個男人將他曾經(jīng)的“主人”一刀刀剁成了1314塊。一塊不多,一塊不少,因為他在自己的面前數(shù)了三次。
而后,李成凱要求他演戲,兩人因為一場“意外”的沖突打得你死我活。為了真實性,李成凱當(dāng)場給他開了瓢。
縫了100針,保住了命。
所以那次在宴會上,張遠山聽見了李成凱的名字之后只想趕快離開那里。這不是演習(xí),那是他的夢魘,也是他選擇將居所建立在古宅的原因。
外界傳言他沒選擇購買云頂天宮亦或是其他的豪宅是因為念舊。而實際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因為住在這里才有安全感罷了。即便死了,也算得上落葉歸根,這是溫陵人乃至炎黃人骨子里的傳統(tǒng)。
而張揚也是在那之后被自己撿到的。將這一切細想之后,張遠山再一次感受到了被支配的恐懼。
或許當(dāng)初自己只是脫離了一根有形的狗繩,實際上另一條無形的繩子早已將自己套牢了。
“怎么合作?”張遠山問道,對方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找他合作了。只是當(dāng)時他只想著守好自己這一畝三分田,況且對方的目標(biāo)是李成凱,他怎么可能答應(yīng)。
可是現(xiàn)在,失去了傳承又遭受背叛之后,張遠山?jīng)]有什么可以顧忌的東西。
與虎謀皮算什么,他要上山殺虎!
李成凱再強大難道他就不是血肉之軀?就是那通天徹地被后世稱為陸地神仙的劉伯溫不也一杯毒酒下腹,天人永隔。
“很簡單,你只需要做你該做的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給我們,有什么需要我再和你聯(lián)系?!钡栋棠兴闪丝跉?,他來之前就怕這張遠山被扎破了膽。
隨后,刀疤男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剛走到門口又轉(zhuǎn)過身來,“對了,注意那個叫時遠的年輕人。他的底子我們也摸不清,如果有機會直接除掉最好?!?p> 在他看來,張遠山這把刀在事情了結(jié)之后也是要熔掉的,不如讓他多做點事,物盡其用。
聽到這個名字,張遠山瞬間回憶起那個在宴會上出盡風(fēng)頭的年輕人。最主要的還有他身旁的那個白凈胖子,燕都北氏的繼承人。
“那個北氏會不會參與進來?”
“你做好你的事情就可以了,其他的我們會處理。北氏從來也不是無敵的。”說完,刀疤男轉(zhuǎn)身離去。
若是在他正面,就能看到他那滿臉的忌憚之色。不過說到底,他也只是個傳聲筒。上頭交代他說什么,他怎么說就是了。
………………
小院里,李成凱坐在臺階上任由那狂風(fēng)驟雨打濕衣裳。
雨幕里,小區(qū)大門,一輛川崎h2轟鳴而入。速度極快,仿佛騎士生怕自己不會打滑一般。
機車朝著李家別墅疾馳而去。
……
“顧兄出走多年,歸來仍少年啊?!崩畛蓜P抬起頭,臉龐上雨水滑落,嘴角帶著調(diào)笑的意味。
機車男踏下起車架,脫掉了頭盔,露出臉龐。正是先前李成凱在酒館見面的絡(luò)腮胡。
“老李,你這回做得太過了。你斷了張遠山的命根,你覺得他還會息事寧人?”絡(luò)腮男身上的騎士服看上去應(yīng)該是防水的。雨水打落在上面,頃刻間便滑落。
“哈哈哈,我說不是我指使的你顧行信不信?”李成凱直視道。
絡(luò)腮男也就是顧行徑直走了過來,坐在了他身旁,“信,你沒必要這么做??墒牵倚庞惺裁从??還是說說你的對策吧?!?p> 說著,顧行側(cè)過頭看了他一眼,“屋漏偏逢連夜雨,這風(fēng)刮大了可沒個準(zhǔn)頭?!?p> 李成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顧行應(yīng)該是聽到什么風(fēng)聲了。在提醒他,那個龐然大物可能會借機起東風(fēng)。到時候就不是私人恩怨,那是無差別攻擊。
“有這么嚴(yán)重?狗急跳墻?”李成凱詫異道。
顧行慎重地點點頭,“跟你當(dāng)時跳雁北山差不多。有人先借了你的東風(fēng),搞得劉氏雞飛狗跳了?!?p> 說著,他從腰包掏出一個銀質(zhì)酒壺喝了一口。
“誰?”李成凱腦里浮現(xiàn)出能夠有資格對付劉氏的那幾個人名,但想不出他們有什么理由這么做。
“北路,他說你打他秋風(fēng),他得借一下你的東風(fēng)。劉氏欺人太甚,他要替你分擔(dān)一些?!?p> “什么?!”李成凱錯愕道。他想到了那么多人,唯獨排除掉了這個怎么想也想不到的胖子。
顧行一副預(yù)料之中的表情,和李成凱一樣。他在得知消息的時候,同樣也是不敢置信。給予肯定道:“你沒聽錯,真的是他?!?p> “他媽了個巴子的,這胖子不是明擺著給我添堵嗎?老子今兒個就飛回燕都,讓這孫子知道他馬王爺是三只眼睛!”
少有的憤怒之色出現(xiàn)在李成凱臉上,隨后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感動閃過。
“那胖子一向猥瑣,怎么會突然改性,摻合到這件事情里?”
三人的交情真要從開襠褲說起了。簡單來說,上樹掏過鳥,上房窺過寡,有事一起擔(dān),無事一起癱。
北路也就是北約他老子,這個老胖子是什么秉性沒有人比他李成凱更了解了。腦子的靈活度和身材成反比,性格比曹賊還多疑。做事情沒有9成9的把握,你休想讓他出5成力。
最重要的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已經(jīng)成了他人生的準(zhǔn)則?!盎钪褪菫榱嘶钪敲炊嗪暝缸鍪裁??”是那胖子掛在嘴上的口頭禪。
“那胖子總算是猜中了一回,他原話說:人吃五谷雜糧,怎么能只吃不放屁?他讓我告訴你,你要動手的時候吱一聲。他不敢保證劉氏會焦頭爛額,但肯定無法集中精力?!?p> 聞言,李成凱沉默了許久。
“替我謝謝他?!?p> “等你處理完,自己和他說。我他媽都快成了一只飛鴿了,連吃的都沒有?!鳖櫺姓酒鹕恚顒恿艘幌律碜?。
“吃的簡單,我現(xiàn)在讓娜姿做?!崩畛蓜P笑道。
聽到這個名字,顧行沉默了一會開口道:“她想起什么了沒有?”
“沒有,還是老樣子。”李成凱平靜道。
“這樣也好,想不起來就不會像你一樣了?!鳖櫺袊@了口氣。
想到記憶里那個天天跟隨在他們哥仨身后叫著行哥、路哥的小女孩,忽然間就不認(rèn)識他了,不由攥緊了拳。
“嗯。”李成凱應(yīng)了聲,目光投向天際。閃電劃過,雷聲隆隆,臺風(fēng)碰上雷暴,愈演愈烈。
“走了?!鳖櫺序T上機車打了聲招呼。引擎聲響起,一聲轟鳴,快速消失在了視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