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人!”
“你為何要把我孫女的尸體帶到縣衙來?”
看見許臨抱著王雅的尸體走進(jìn)來,在公堂下等候的王老頭瞬間就不淡定了,臉色赤紅,質(zhì)問道。
或許是覺得許臨冒犯到了自己死去的孫女,他顯得格外激動。
許臨轉(zhuǎn)頭瞟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自顧自的抱著王雅往縣衙內(nèi)走去。
“小六子,我要去驗尸,你先把這個王老頭和朱正元一起關(guān)到囚室,沒有我的吩咐,千萬不要放他們出來。”
“要是有什么事兒,也別急,等我驗完尸,出來后再說?!?p> 走到縣衙的停尸房前,許臨緩緩?fù)崎_房門,轉(zhuǎn)過身,對小六子吩咐道。
“是!”
小六子聞言,順便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立馬轉(zhuǎn)身往后,一路小跑到王老頭身前,扯著他的衣領(lǐng),將他提了起來:“走走走!”
隨后又轉(zhuǎn)過望向朱正元:“你也過來!”
朱正元不敢反抗,聽到命令,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跟了上去。
“呼…”
“咳咳……”
“這停尸房荒廢多久了?”
“可真夠破的。”
踏入停尸房,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層厚重的灰塵,還有空氣中彌漫著的那股難言的霉味。
可以看得出來,這兒應(yīng)該很久沒人使用過了。
“嘎吱——”
許臨緩緩扣上身后的房門,停尸房內(nèi)又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停尸房是有窗戶的,但不知為何,窗戶被厚厚的木板封住了,導(dǎo)致房門被關(guān)上后,這里就沒有任何透光的地方了。
不過,好在陰陽眼還有一個附帶的夜視能力,許臨現(xiàn)在勉強(qiáng)還能看清四周的環(huán)境,讓他不至于兩眼一抹黑。
將王雅的尸體平放在前方的木板上。
許臨咬破自己的右手中指,從中逼出幾滴精血,在左手掌心畫了一個古怪的符號。
這是《白蓮圣經(jīng)》中記載的招魂術(shù),一般來說,是用朱砂在黃紙上畫成的。
但現(xiàn)在許臨是既沒有朱砂,也沒有黃紙,只能用手掌和精血代替一下了。
符號畫在手掌上,效果肯定是沒有黃紙好的。
不過,這符號是許臨用自己的精血畫成的,效果又比朱砂強(qiáng)上不少。
所以實(shí)際使用起來,其實(shí)并沒有比紙符差多少。
“魂歸來兮…不下幽都…”
“魂歸來兮…不下幽都…”
“魂歸來兮…不下幽都…”
他將畫著符號的手掌按在王雅冰冷的額頭上,雙目緊閉,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念著招魂的咒語。
“呼——”
“咔咔咔……”
隨著咒語一遍遍念出,空氣中逐漸彌漫一股陰冷的氣息,還伴隨著呼嘯的風(fēng)聲。
木板上躺著的尸體,也隨著這股陰冷的聲音緩緩抬起手,抓住了許臨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掌。
尸體的手臂看起來極其纖細(xì),在那蒼白的膚色所襯托之下,呈現(xiàn)詭異的美感。
這只手臂,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不像是有什么力氣的樣子。
但當(dāng)她成功抓住許臨的手掌后,竟然詭異的控制住了許臨,讓他整條左臂動彈不得!
“嘶——!”
許臨感覺自己的左手似乎是被凍僵了,都快沒知覺了,倒吸一口涼氣,急忙運(yùn)起體內(nèi)的真炁往左手的方向傳輸過去。
“呃啊!”
下一刻,只聽一聲凄厲的慘叫,在一陣乳白色的光芒閃耀下,王雅瞬間松開了抓住許臨的手,似乎被傷的不輕
而許臨的左臂,也感覺到了一股暖洋洋的氣息縈繞其中,漸漸恢復(fù)了知覺。
《白蓮圣經(jīng)》中雖然記載了很多邪法。
但白蓮教最初其實(shí)是由佛門中人所創(chuàng)的,信奉的是彌勒佛,本身就是佛教的分支。
所以,《白蓮圣經(jīng)》所修煉出來的,其實(shí)是正統(tǒng)的佛家真炁,對付鬼怪之類的東西,能起到非常好的效果。
“聽著,小姑娘,冷靜點(diǎn)!”
“我之所以把你的魂魄招來,可不是為了和你斗法。”
“我是來幫你的?!?p> “外面有人推出來一個叫朱正元的家伙,說是他殺了你?!?p> “但是我不信,我總覺得這事兒有蹊蹺?!?p> “我不想冤枉了好人,讓真正的惡人逍遙法外,過的有滋有味?!?p> “我要找出那個真正傷害你的人,將他繩之以法!”
“但是,短時間內(nèi)要我去調(diào)查的話,我是很難查出來究竟是誰殺害了你的?!?p> “所以,我想問問你本人?!?p> “殺你的人…究竟是誰!”
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腕。
許臨靜靜看著眼前冰冷的尸體,眼神真摯,語氣誠懇道。
不管這件事和黃四郎究竟有什么關(guān)系。
也不管黃四郎又出了什么陰招來對付他們。
這些,許臨都不在乎。
他只是單純的想幫助王雅。
單純的想將真兇抓捕歸案,讓他得到應(yīng)有的審判而已!
聽到許臨的話。
王雅沉默了,并沒有第一時間回應(yīng)他,似乎正在心里考量著什么。
許臨倒也不急,就這樣站在尸體面前,耐心的等待著。
良久。
王雅似乎是被許臨的話給打動了,操控著尸體緩緩起身,抬起左手,點(diǎn)在了許臨額頭上。
緊接著,許臨就陷入了一場幻境…
………
那是一個夜黑風(fēng)高的晚上。
王雅獨(dú)自在家看報紙,忽然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囙须s的聲音。
“縣長公子!以身試法!”
“講茶大堂!恭候大駕!”
聽起來,似乎是新來的縣長公子犯了什么事,被人抓了小辮子,拉去講茶大堂譴責(zé)了。
周圍的鄰居喜歡看熱鬧,一個接一個的往講茶大堂趕去。
王雅倒是對此不感興趣,繼續(xù)翻看著手里發(fā)黃起皺的《新青年》。
這是前些年一個家住上海的朋友送給她的。
她很喜歡這本雜志,翻來覆去一直看了好幾年都看不厭。
她一直幻想著,自己什么時候能去往上海,親眼見一見那幾位寫出這些曠世文章的大文豪。
但可惜的是,她家窮。
早些年因為戰(zhàn)亂,她的父母在帶著她逃難的時候被流彈擊中,都去世了。
要不是路上遇見一個同姓的老人肯收留她,讓王雅做他的孫女。
恐怕王雅現(xiàn)在還露宿街頭呢。
至于上海?
那是夢里都沒法見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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