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后再撥”
這已經是程宇打了第十通電話了,從立馬掛斷到無人接聽再到手機關機
“怎么了小宇”殷雨扶著樓梯從二樓下來,她看著程宇打著電話一圈一圈在客廳轉,剛開始不想過問,但是眼瞅著程宇的表情越來越差。
程宇聽到女人聲音立馬把手機收起來,把表情換了換,不自然的扯著笑。
“媽,您下來啦,快過來坐一會菜就做好了”這一舉一動殷雨看的清清楚楚的
程宇努力克制自己的不安,盡力的不讓母親看出他的異樣。自從宴會那天他收到了那樣的短信,程宇都不想讓這個弟弟自己出門,可是他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程宇不想那樣管著他。
就在程宇想要編一個什么樣的瞎話糊弄過去的時候,大廳的門被推開。這時候這個家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度。
只見殷雨從沙發(fā)上快速的起身,因為身體不好的原因起身的時候還晃了一下身子,程宇見狀想要去攙扶被殷雨一把推開直直的走向那個男人。
程宇就看著母親走到男人身邊,想要接下外套,程宇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母親那種眼神,那雙眼睛都要把愛意溢出來。
可是抬眼看的男人
卻是一臉冷漠,仿佛沒有看到面前的女人,他的態(tài)度好像在對一個陌生人,把衣服脫下輕輕的甩到女人手中。
這就是女人的丈夫他們的父親程少安
“少安,今天不忙呀?你累不累?我讓他們立馬開飯”殷雨轉身招呼幾個阿姨快點擺盤仿佛今天生日的不是自己,是這個男人。
程宇一言不發(fā),他已經太多年沒有叫過這個男人爸爸了,他對這個人,沒有一絲感情。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母親弟弟這兩人。
程少安直直的坐在程宇面前的沙發(fā)上,點上了香煙,程宇皺了皺眉,轉身想要繼續(xù)給程玉打電話,就聽到身后沙發(fā)上傳出打火機開蓋的聲音,再后就聞到了一股香煙的味道。
程宇一瞬間心口有一團火就要爆發(fā)出來,他轉身盯著面前的男人,他對于程少安的恨已經是這個家眾所周知的事情了,他眼神里充滿了不解和怒氣
殷雨的身體極差,總是咳嗽,她也最受不了煙味。
程少安在沙發(fā)上翹起二郎腿,回復程宇的眼神中好像是在看一個拴著鐵鏈的猴子,不屑,想要戲弄他一番。
他是故意的!程宇加快了幾步向程少安位置走去,手部微微抬起,他想要把煙拿走,或者和他動手。
程少安紋絲不動,盯著程宇向自己走過來,就在這時
“程宇!”
殷雨走過來拍了拍程宇的肩膀,不重不輕,卻帶有一些警告的意味。
程宇從來不否認母親是愛自己的,可是那份愛只在程少安沒有出現(xiàn)的時候存在。
程少安的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程宇的眼睛,說是父子更像是敵人。
眼神中是挑釁,是雄性和雄性之間的敵意。
“咱們去吃飯吧”
一家四口只到了三個人,除了程宇以外沒有人覺得不對勁,也可以換個說法,是沒人在意多一個人少一個人。這頓飯純屬程少安無聊生活的一個樂子
殷雨的眼睛從頭到尾沒有離開過程少安的側臉,可是程少安連一個眼神都不想給她,盡管今天是她“妻子”的生日。
程宇不斷的給程玉發(fā)消息,雖說來不來已經不重要了。程宇的心口有一種不安。
“看來某些人很忙啊”
一個讓程宇十分抗拒的聲音傳出來
抬頭只見男人拿起紅酒杯品嘗著,眼神盯著程宇的手機。
“再忙也沒有您忙,一年365天您日日忙夜夜忙,“家”里忙完“公司”忙”
程宇加重了家和公司
程少安一年里都幾乎不回這個家,好像他們母子像外室一樣,他在外面的鶯鶯燕燕不少,到底有多少個家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公司里也有一兩個曖昧也好床友也罷的人存在著。
程宇知道,他的母親也知道,但是這么多年殷雨還是自己騙自己,假裝一切都不存在。
在程宇程玉的童年說的最多的只有“爸爸忙”
到現(xiàn)在程宇最不理解的就是自己的母親,一個上市集團的獨生女,就非要掛死在這個男人身上。就算現(xiàn)在集團不如往年,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你怎么和你爸說話呢?”殷雨剝蝦的手突然停了下來,程少安的盤子里已經有四五只蝦但是一口都沒有吃,那是從開飯到現(xiàn)在殷雨剝的。
程宇看了一眼母親,他知道這是她一直盼望的,她想見他。就算這個男人不愛他,就算這個男人有小三小四。
程宇努力壓制了自己的情緒,他不能毀了今天母親的生日。
一切表情都被程少安看的一清二楚,唯一能拿捏這個兒子的方法就是,他的母親和他的弟弟。
“你馬上就要畢業(yè)了吧”
程宇的第一想法就是回一句‘我不會跟你走’
但是又忍了下去,抬頭努力的擠出一個非常僵硬,非常不情愿的微笑
“是的”
程少安看到這個看起來都有些惡心的微笑,居然也抬了抬的嘴角。
他喜歡看程宇這樣
“你好好準備畢業(yè)的東西”
說完這句話就起身要走,殷雨急忙跟著跟著起身
“老公,你去哪呀?要走了嗎?”
“程宇!你快送送你爸爸”
殷雨急忙忙的洗手給程少安穿好外套,送出門。
程宇就在餐桌上看著自己母親剛想要一個擁抱,微微抬起手就被程少安拒絕了。
可是母親還是笑盈盈的把他送出家門口,看著他的車離開自己的視線。
程宇一動不動,面無表情。
“你看你爸爸,回來給我過生日,他還關心你的學習,知道你明年就要畢業(yè)了”殷雨這時候才吃上一口飯菜,嘴角壓下不下去的笑意。
“您覺得這樣就是愛嗎?”
男人回到家里,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自己的妻子,沒有禮物,就連一個簡單地擁抱都要拒絕,因為程少安不喜歡吃蛋糕,連程宇精心制作的蛋糕都沒有拿到餐桌前。
話音剛落,殷雨的筷子就往程宇的臉上飛來。
那張帶有精致妝容的臉突然開始變得扭曲,大紅的嘴唇突然開始微微抽動,那個閃人眼睛的鉆石耳環(huán)開始晃動。
“你要怎么樣!你還要我怎么樣!如果不是因為你們兩個不爭氣!你們?yōu)槭裁床怀鰢且趪鴥茸x書,為什么不如他的愿!為什么要在今天和他頂嘴!”
“肯定是因為你們兩個,明明他以前那么喜歡你,你為什么變成這樣子了?還有你弟弟留著的頭發(fā)像個二椅子,他會愿意回家嗎?”
程宇就聽著自己的母親說出這樣的話,睜大了眼睛一字一句都挖著他的心
“您說..說..說什么?”
“二..二椅子?”
程宇顫抖著聲音,手中的筷子都沒來得及放下,不斷顫抖著筷子因為手顫抖碰到的盤子發(fā)出細微的聲響。
程宇居然有一絲慶幸,慶幸今天只有他一人聽到這些話。
心口好像被什么壓住了,感覺自己無法呼吸,好像有人一刀一刀的把他的保護膜撕開,程宇感覺有一絲頭暈。
程宇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女人,看著女人發(fā)瘋看著女人的眼淚把妝容哭花,程宇的四肢變得僵硬,他連手都抬不起來。
從小到大,程宇努力的迎合所有人,他討厭聚會,但是還是會努力融入那些場合,他不喜歡這個專業(yè),但是還是在報考的時候選擇了這個專業(yè),他不喜歡勾心斗角可是他想讓自己變得強大,讓自己變得圓滑讓自己成為長輩眼中的合格繼承人。
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讓他們母子能挺起腰桿
最親近的人,總是會把刀子捅到最深處。
程宇第一次不想去攙扶這女人,第一次想什么都不做起身就走,他真的有點累了。
程宇努力的撐起身子,拿起外套轉身離開這個地方,這一刻他不想聯(lián)系任何人,他只想找個屬于自己的地方,他不想再維持任何關系。
努力了這么多年,最后換來的是這幾句話嗎?
趴在方向盤上,在昏暗的車內,終于終于可以把淚水涌出來,那些淚水好像是從心口涌出來的,雙手緊緊的捂住胸口希望能讓那些痛苦和委屈堵住,可是壓抑太久太久了。
程宇一口氣開到了郊區(qū),抬頭盯著這個房子。
房子被維護的很好,定時會有人來打掃,程宇推開鐵藝門,還是有那些花花草草,程宇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把西裝外套扔在草坪上。
現(xiàn)在的自己和這個秋千已經格格不入了,往日的一幕幕在腦海里回蕩著。
昏暗間程宇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和程玉搶著蕩悠千,
母親在客廳沙發(fā)上笑盈盈的看著他們兩個,程宇打開客廳的大門,所有的東西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樣的沙發(fā)一樣的茶幾。走到二樓推開程玉的房間里面還是亂糟糟的。
程宇坐在床邊望著窗外的月光,又好像聽到一聲巨響,是花瓶碎掉的聲音,他和小時候一樣嚇得捂住了耳朵,低頭的時候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程玉和自己緊緊的抱住彼此躲在桌下。
程宇的驚恐的雙眼不斷滴落下眼淚,好像兒時的一切都不斷在眼前回放。
突然聽到外面的腳步聲,程宇猛地轉頭看向門外,那是以前的母親,那時候的她更年輕,更美麗,可是臉上掛著的是怒氣和眼淚。
直直的走到桌下好像早就預料到他們兩個會藏在桌下,程宇看著兒時的自己,看著兒時的程玉。
母親一把把程玉從桌下拉出來,拖著衣領往門外拉,兒時的自己不斷想要扒開母親的手,希望他能放開弟弟。
兩個孩子的哭喊聲震的現(xiàn)在的程宇努力的用雙手揮舞著空氣,他不想再看這些回憶。
現(xiàn)在明明什么都沒有了,可是又好像什么都還在。
“怎么就不接電話啊,這都幾點了也不回家。”
彭陽蹲在玄關處,一遍一遍的打著程宇的電話,其實彭陽沒有等誰回家的習慣,兒時都是父母在忙,大多數(shù)都是自己一個人,玩著玩著睡著或者一個人沒有任何期待的坐到天亮。
可是現(xiàn)在生活好像變得不同了,他會想著程宇什么時候回來,回這個家。想著今天程宇回家會不會給自己帶什么好吃的,好久沒有像這樣過日子。
電話還是沒有人接聽,微信留言也不回復。
有一種心焦的感覺,這是這么多年彭陽沒有過的感覺,擔心,或者說很想見到他。
一切都在悄悄變化。
彭陽等不及了可是去哪找,他根本不知道程宇到底住在哪里,從這么多天發(fā)現(xiàn)程宇根本沒有一個固定的住所,也不知道程宇的母親住在哪里。
推開二樓臥室的門,程宇和彭陽住在對門,彭陽不是一個喜歡偷看別人生活的人,可是他想去程宇的房間找到一絲線索,或者是一個地址。
房間里冷清清的,沒有什么多余的東西,整齊的床單,整齊地書桌放著程宇的電腦,沒有一個紙條或者其他的東西,衣柜里就幾件衣服,好像是賓館,只有一些必須要用的東西。
彭陽坐在程宇的床邊看著窗外突然發(fā)現(xiàn)落地窗的角落放著一個小瓶子
一個透明的藥瓶,里面裝的是什么也沒有寫,好像是個分裝瓶,又好像是不想讓別人知道這是什么藥。白色的藥丸,形狀都不同好像不是同一種藥,瓶內只有幾顆了。
一下子好像想起來了什么,程宇有很多個這樣的瓶子,彭陽在很多次無意瞥到他握著類似的瓶子,但是彭陽從來沒有問過那是什么,因為能感受出來每次吃這些東西的時候程宇不想讓人注意到。
彭陽從瓶子里拿出來一顆又放回原處
“我有個藥,你給查查是什么東西吧”彭陽站在房間門口撥通了朋友的電話
掛斷電話回頭看著房間
“你到底有多少秘密”伸手把房間的燈關上
彭陽屋內最后一通電話打給程玉,程玉在彭陽馬上選擇掛斷的時候才接聽。
“你和你哥在一起嗎?怎么他不接電話啊”
“沒有,我沒有回去”電話對面的音樂聲幾乎要蓋上程玉的聲音,彭陽努力的分辨程玉說的話。
“喂喂喂”彭陽大聲地喊了幾聲對面就掛斷了
過了幾分鐘彭陽的手機接到了接近10條地址
“我不知道他在哪,這是他有可能去的地方”
彭陽看著這些地址幾乎要把這個城市逛完了,本想再多問幾句刪刪改改還是沒有發(fā)出去。
彭陽不理解,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么樣的一種關系,今天是他們兩個母親的生日,程玉沒有去,平日里也能感受出來兩人關系時而近時而遠。
現(xiàn)在已經馬上一點鐘如果一個一個開車去找最快最快也要四點多,彭陽坐在車里打算再撥一次,這次不是無人接聽是對方已經關機。
握著手機彭陽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是不是程宇想要一個人靜靜?或者說他不想見他。
“他想見我嗎?”
如果只是自己一廂情愿呢?
手機草坪上震動了一次又一次,程宇沒有把手機帶到屋子里就任由手機和外套躺在院子里。
同樣躺在冷冰冰地上的還有他自己,程宇躺在房間的地板上,沒有燈光,只有月光傳遞的微微地光亮,但是程宇什么都能看的清楚。
這是程宇住過最長時間的地方,也是程宇唯一愿意稱為家的地方。
眼淚順著眼角落下,程宇想要找到一個自己為什么這么難受的理由,可是樁樁件件都是程宇無數(shù)次開解過自己的,如果現(xiàn)在拿出來說自己因為那件事情難過就好像是在否認以前的自己。
悲傷無力麻木好像成為了常態(tài)
緊緊抓住胸口的襯衫,一顆顆紐扣被扯下,偌大的房子內只有急促的呼吸聲和紐扣顆顆落地的聲音。
“程宇!程宇!”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樓下傳來,程宇已經不知道自己在這里躺了多久了,也不知道是誰在喊自己。
程宇努力的把眼睛睜開側過頭,樓道的燈都已經打開了,有一個人猛地把門推開傳來咣當一聲。
燈光從那人的背后打向屋內讓程宇看不清臉,只感覺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耳鳴,閉上了眼睛。
“程宇!程宇!你醒醒!”這是程宇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
“小宇你知道嗎?你不能生病的,如果你爸爸你知道你生病了他就不會回來你了,程宇你爸爸最喜歡的就是你,你不能讓媽媽失望你知道嗎!只有你可以幫媽媽!只有你好好學習,只有你考上好大學,那樣爸爸才會回來!”
殷雨發(fā)瘋似的搖晃程宇的肩膀,全然不顧這個十幾歲的孩子剛剛被搶救過來,身上還插著管子,也不顧程宇手上已經回血的針管。
程宇眼神空洞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程宇知道所有的一切都白做了,他希望真的可以在那一晚死在那個大大的,靜靜的沒有一絲人情味的家里。
他側過頭看到和他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臉,程玉就靜靜地站在病房門口,夏天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他低著頭,沒有向程宇靠近一步,一直默默地拉扯著袖口。
眼神只有看到程玉那一刻的時候才有一絲光亮。
幾個小時后病房內只剩下兄弟二人,程玉一動不動,一直站在原地。
程宇努力的從干啞的喉嚨里擠出一句話,但是因為嗓子太干了太痛了努力了很久也沒能叫出那聲弟弟
程玉知道他想要叫自己過去,頓了幾秒鐘才邁步。
“你想害死我嗎?”程玉清脆的嗓音卻說出了讓病床上虛弱無比的程宇瞬間麻木話
“你覺得我過很好嗎?你覺得你這是懲罰你自己嗎?你是覺得這樣他們就會更在乎你嗎?你得到的難道還不夠多嗎?你難道希望我能過好一天嗎?”
程玉拉起袖子一條條青色紫色的淤青
“是的,她又打我了。都是因為你?!背逃畹穆曇羲坪鯖]有情緒,只有幾個字微微加重了聲音。
可是這幾句話,比傷口更疼痛,比剛剛的歇斯底里更震耳欲聾。
更能刺痛他的心
“你不能死,因為我還沒有活夠?!?p> ....
“他這是什么情況啊?嚴不嚴重?“孫少澤邊收拾著藥箱邊招手讓助手先離開
“軀體化反應”
彭陽繞過茶幾走到孫少澤面前“什么軀體化?是什么???”
“軀體化是一種心理現(xiàn)象,就是把心理的壓力,焦慮,憤怒通過身體癥狀表現(xiàn)出來,可能會出現(xiàn)頭疼,胃疼,肌肉緊張,加上他喝了那么多的酒還吃了治療精神疾病的藥,這才暈了。他這樣的反應,估計生病很久了,你平時沒有看出來嗎?”
“是抑郁癥嗎?焦慮癥嗎?”
“八九不離十,就是這類的病,你讓我看的藥呢?”
彭陽從口袋里拿出來用袋子裝好的一粒藥丸
孫少澤接過袋子“是那人的?”指了指二樓房間
“估計就是他治療這類病的藥,那就不用我去化驗了,你記得提醒他去復查。”
說完就轉身離開彭陽一把抓住孫少澤的胳膊
“我現(xiàn)在應該怎么做”
孫少澤推了推眼鏡,露出一抹戲弄似的微笑
“你大半宿不叫120,把我從家里喊出來,不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這個事情么?你就繼續(xù)假裝不知道,說我們根本沒來過?!?p> 再次要轉身又突然反過來
“你和他什么關系?”
彭陽眨眨眼,大腦居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剛張口打算解釋什么
“行啦,我也沒有那么好奇,你記得請我吃飯。走了”
彭陽把孫少澤送到大門口看著他們的車離開視線,轉身把程宇的車門打開,一開車門有一股非常濃烈的酒精味道,熏的彭陽向后退了幾步。
打開車內的燈,幾個空酒瓶在副駕駛,彭陽拿起空酒瓶打算清理一下車內,手不小心按到了副駕駛的儲物箱,儲物箱緩緩地打開,彭陽被里面的東西嚇得豎起了汗毛。
里面有醒目的沾滿血跡的紗布,三四個醫(yī)用刀片,還有被捏的皺皺巴巴的藥品說明書,幾個不同名字的藥瓶,和透明的分裝瓶。
彭陽緩過來,快速地把酒瓶放回原處,把儲物箱合上,還原車內的一切。
靠在車門深呼吸了幾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彭陽不敢想如果自己今晚上沒有找到他,自己這輩子是不是都不會知道這個秘密。
當時自己在車內做了十幾分鐘的思想斗爭,他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找程宇,盯著手機里的定位,彭陽發(fā)動汽車前對自己說了一句話
“萬一他想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