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召喚惡魔的代價

　　空氣中什么也沒有，這個影子只存在于李塵封的眼睛之中。

　　李塵封“看”著眼中的惡魔——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就仿佛視線中多了一個夾層，而那個影子則肆意地在他的眼睛中亂竄。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也是有名字的?！蹦菆F火苗從李塵封左眼飛到了右眼中，“而且‘惡魔’聽著也太生分了吧？叫我‘阿米’就好，我們現(xiàn)在可是命運共同體啊！”

　　那聲音像是直接傳入李塵封的腦內(nèi)一般，但卻帶著些許飄渺、模糊，讓李塵封無法聽出年齡、性別、特點。

　　李塵封并沒有因為對方主動示好而沾沾自喜，目前他對惡魔還不了解，對待未知的事物他一向很謹慎。

　　李塵封不卑不亢地說：“阿米，我弄來你說砂蛟龍的心臟了，下一步該怎么做？”

　　“當然是召喚惡魔、簽訂契約了?！卑⒚渍f得理所當然。

　　“先說好，我可不想拿內(nèi)臟去做抵押?！崩顗m封說得很堅定。他不希望自己的生命掌握在一群非人生物手上，這是他的底線。

　　“放心，我當然知道了，所以才讓你弄來一顆砂蛟龍的心臟。我可以幫你作弊，讓惡魔認為這就是你的內(nèi)臟。”阿米笑了兩聲，望著被裝在袋子里的心臟沉吟道，“砂蛟龍的心臟雖然不算上品，但也足夠了，應(yīng)該能勉強支撐四個密語的契約……先用一只手觸碰砂蛟龍的心臟，然后依次輸入‘燧石、無邊黑夜、野獸、阿波羅’?！?p>　　召喚惡魔除了根據(jù)惡魔的種類要準備不同的電子元件、芯片等材料來構(gòu)筑傳送門外，還需要一到九個不等的“密鑰”作為線索來鎖定惡魔的坐標。

　　所幸前者前任李塵封已經(jīng)準備好了，而后者則由阿米幫忙。

　　李塵封左手感受著已經(jīng)不再跳動的砂蛟龍心臟傳來的冰涼，然后用另一只手啟動了傳送門隨后將鍵盤接在了上面，并且將阿米提供的四個密鑰依次輸入。

　　隨著第四個密鑰被輸入，傳送門中央的次元石就像被打開開關(guān)的燈泡一般亮了起來，深藍色的光將整個房間照得猶如海底。噼里啪啦的響聲從數(shù)據(jù)線的連接處傳出，李塵封甚至隱約還能看到迸出的火花。

　　就當他懷疑是不是哪個步驟出錯了時，一個由殷紅色粒子構(gòu)成的虛影出現(xiàn)在了傳送門上方。李塵封無法看清對方的樣子，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似乎是一個牛頭人身的生物，身上被熊熊烈焰包裹著，李塵封甚至隱約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熱浪。

　　毫無疑問，這是貨真價實的惡魔！

　　“凡人，要向吾奉上何物？”傳送門上的惡魔虛影雙手抱臂，沙啞、低沉的男性聲線中帶著些許的不耐煩。

　　“尊敬的惡魔大人，一顆心臟?！卑⒚啄７轮祟惖恼Z氣，先一步賠笑著說道，同時還對李塵封使了個眼色。

　　李塵封立刻心領(lǐng)神會地舉起手中被塑料袋包裹的心臟——通過阿米的作弊幫助，能讓惡魔誤認為這顆心臟也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惡魔伸出一只手指隔空指向李塵封，但它陷入了沉吟，片刻后才有些狐疑地問：“凡人，汝的心臟……為何如此沉重？莫非是有什么疾??？”

　　意料之外的問題讓阿米啞口無言，它顯然沒有想到惡魔會這么謹慎。

　　眼看氣氛有些尷尬，李塵封無比自然地接過了話頭：“其實是這樣的，在下一生下是一個連體嬰兒，只不過另一部分是個死胎，后來做了手術(shù)切除……正因此在下的心臟天上便比其他人要大一些。這是正常的人類生理，惡魔大人不知道也很正常?！?p>　　李塵封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著，偏偏語氣和表情都和真事一樣。他從繼承的記憶碎片中得知，受限于傳送門的結(jié)構(gòu)強度問題，以前從沒有惡魔真正地出現(xiàn)在這個位面，因此他斷定惡魔對人類的了解是存在盲區(qū)的。

　　果然，牛頭惡魔在聽了他的話之后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

　　接下來便是簽訂契約的環(huán)節(jié)了。條約的細節(jié)阿米已經(jīng)提前擬定好了，因此李塵封并不需要再插手交涉——一個主要原因是李塵封看不懂惡魔文字，這些字符有些像希伯來語的文字，只不過李塵封沒有繼承這方面的記憶。

　　當雙方在一系列細節(jié)達成一致后，惡魔莊嚴而肅穆地說：“在此，締結(jié)契約：以汝之血肉為媒介，奉吾之名賜汝神通，助汝達成內(nèi)心所愿。汝持吾之禁器，吾食汝之供奉。契約，以此為始，至死方休?！?p>　　話音落下，李塵封手上的砂蛟龍心臟便在他的眼前變成了一張羊皮卷，再然后化作了一個打火機落在了他的手里。

　　隨著交易結(jié)束，惡魔的虛影消失，次元石上的光芒暗淡了下來，仔細觀察便能發(fā)現(xiàn)原本精益剔透的表面也多了些許污漬一般的雜質(zhì)。前任李塵封曾召喚過幾次惡魔，但現(xiàn)在的李塵封因為繼承的記憶有些殘缺，因此整個過程對他來說也是一個極為新奇的體驗。

　　約兩指寬、半指長的打火機相當小巧，墨黑色的外殼像是某種加工、打磨過的礦物石料，握在手中能感受光滑的表面上傳來的絲絲涼意。

　　這是李塵封第一次接觸到禁器，他注視著手中打火機，問道：“這就是禁器？我要怎么使用它？”

　　“你還指望惡魔給你弄個兩百頁的使用手冊??？禁器的能力往往需要契約者自己摸索，而且這樣也更有樂趣不是嗎？”阿米笑嘻嘻地說。

　　李塵封有些無語，眼下他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如果還要摸索用法，那么沒準他嗝屁了都不一定能搞清楚禁器的能力。

　　阿米似乎也察覺到了李塵封的情緒，于是改口說道：“這樣吧，我?guī)湍銈€忙——你仔細看這個禁器?！?p>　　就在李塵封凝視著打火機時，一行字突然浮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禁器：燎原星火】

　　【屬性：火】

　　【破壞力：E】

　　【堅固程度：D】

　　【持續(xù)時間：A】

　　【消耗：B】

　　【范圍：C】

　　【拓展性：D】

　　【基底能力：恐懼之火——當他人注視火苗時，會喚起內(nèi)心最深處的恐懼。注視的時間越長，越容易被恐懼支配?！?p>　　【繼承能力：不可用?！?p>　　這種類似物品說明的文字確實很大程度上減少了學(xué)習(xí)成本，不過當李塵封看到破壞力和禁器的能力時不禁又一次皺起了眉頭：“你確定要我拿著這個打火機沖進那伙匪幫的老巢，再全身而退？就不能給我變個把手槍之類的嗎？”

　　“槍？那不是十幾世紀之前的人類用的老古董嗎？放心，這個可比槍厲害多了?！卑⒚椎恼Z氣像極了推銷員，過了一會兒又催促道，“總之眼下也沒有時間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就像我們惡魔界有一句話：只要代價足夠高，辦法總比困難多！”

　　李塵封深吸了一口氣，現(xiàn)在距離七十二小時的時限只剩下了十個半小時，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取回自己的內(nèi)臟。

　　不過臨出發(fā)之前他還需要做一些準備，例如他翻出了前任李塵封留下的手電、登山斧等物品，再之后他的目光移向了房間角落的幾個袋子。這些是前任李塵封拾荒時撿到但沒能賣掉的各種東西，這個時代的廢品商人只對生活物資和能用在召喚惡魔上的東西感興趣。

　　而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前任李塵封曾找到過一個很有用的東西……

　　李塵封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翻找了起來，然后他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