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快舒展的輕音樂把整個餐廳代入了歡快的氛圍中,唐竇俏麗嬌嫩的臉蛋在搖曳的昏黃燭火之下顯得格外甜美。
唐竇撐著她的小腦袋不斷問詢著有關十字巷的故事,齊符耐心地一一回應著,有關驅鬼的內容他還算拿手,講起來也很有勁頭。
交談間唐竇毫無征兆地話鋒一轉:“那個沈星斕讓你不舒服,是不是因為感覺到什么了啊?”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鎖定在齊符臉上,可愛的同時帶著些許心機。
齊符咽了口唾沫,他沒有感應那么大的本事,不過能看見惡鬼罷了。沈星斕給他帶來的不安感與其說是感應不如說是多年戰(zhàn)斗經(jīng)驗所產(chǎn)生的某種直覺。
“沒有,直覺罷了?!饼R符如實回答著,唐竇歪了歪腦袋,她不依不饒道:“那你覺得我奇怪嗎?”齊符被問愣了,尬在原地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唐竇沒有為難齊符,她用銀鈴般的笑聲化解了尷尬:“呵哈哈,逗你玩的,你看你那樣?!?p> 唐竇笑的時候總會習慣性地遮住嘴,因此齊符看不出此刻她真正的表情。
齊符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誠懇地正式回答道:“你讓我覺得很親切?!?p> 這次輪到唐竇愣住了,不過她很快地平復過來,轉而露出了個復雜而深情的表情。
燭光晚餐很美好,不過在兩人分開后他們卻各自打起了自己的小心思來。
齊符坐在自己的床上,面前的電視里重播著晚間新聞,老爹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的心里回放著晚上和唐竇的談話。
唐竇對于十字巷表現(xiàn)出了極其濃厚的興趣,可他不希望這個可愛的姑娘也被卷入這與邪祟有關的厄運漩渦中,他有些糾結。
好消息是老爹還沒回來,這個夜晚也還很長,他有大把時間可以糾結有關唐竇的事。
另一邊唐竇坐了很久的車才回到玫瑰山莊,她特意喊了一輛出租車以防自家司機多嘴。
窗外的花草樹木從視野中匆匆劃過,而唐竇心里想著剛才的傻小子,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
回到山莊時已是深夜,唐竇眼看四下無人,便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往房間走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不知何時管家卑遼御已經(jīng)來到了唐竇身后,他走路沒有腳步聲,安靜得嚇人。
卑遼御拍拍唐竇的香肩,幽幽地說到:“大小姐,老爺找您。”唐竇被嚇了一大跳,她輕叫了一聲敏捷地跳開。
“說了多少遍,不要這樣突然出現(xiàn)?。 彼林柍饬艘宦?,卑遼御則恭敬地鞠躬道歉。
唐竇氣急敗壞地切了一聲便不再計較,她還有更要緊的事去做。
唐竇快步走到了玫瑰莊園的頂層塔樓,冷風吹散了她的頭發(fā),唐竇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此刻塔樓上已聚集了不少人。
唐宏富靠在墻邊一臉憂郁,他看見唐竇上來后沒有多說什么,靜靜地走到她身邊把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
女傭狐元瑤端正地站在一邊,卑遼御已搶先一步到達塔樓,他總是這么神出鬼沒。玫瑰山伯爵背對著眾人,展現(xiàn)了一個不強壯但很可靠的背影。
角落里還站著一個強壯如牛的光頭大叔,他看起來兇巴巴的,好像在生著悶氣,唐竇從未見過這個男人。
“你去哪了?!辈粲玫统恋穆曇粝蛱聘]詢問著,父親的威嚴壓得她喘不過氣。
“出去見了個朋友。”唐竇畢恭畢敬地回應著伯爵,她并沒有提及和齊符約會的事。
“我們這樣的人不該有太多朋友?!辈糁皇瞧届o地囑咐了唐竇一句,沒再多責備她。此刻伯爵依舊背對著眾人,憂心忡忡地俯瞰著山下繁華的隴川市。
“隴川的煞氣越來越重了?!辈舻哪抗馑浪蓝⒅较妈裁髁恋娜f家燈火,平凡的夜景在他眼里好似敵人一般。
“有東西潛入隴川了,同時錨點也受到了干擾。”卑遼御用一貫毫無活力的語氣解釋著,“恐怕來者不善?!泵倒迳讲羰莻€孤僻的人,這位管家早已成為他默認的傳聲筒。
“錨點?”唐宏富插兜踱步著,他的眉毛皺成了一團:“你是說有敵人在干擾封印法陣的錨點?”唐宏富停下踱步時正好站在唐竇身后,他比唐竇正好高半個頭,兩人形成了很萌的身高差。
“沒錯,對方道行很高?!北斑|御推了推眼鏡,“圣骸的封印陣法極其復雜,能干擾到它錨點的人世間少有。”他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雖容顏未老,但已是一頭銀發(fā)。
“錨點?”唐竇聽伯爵提到過所謂的錨點,那是一個和封印有關的復雜學術概念,她不由得回憶起了以前的修行日子。
唐竇是收養(yǎng)的,不過伯爵一直把她當做親生女兒,因此從小就傳授給她很多道術知識??上聘]向來貪玩,不愛學習的她已然把這種繁瑣的知識點忘了個干凈。
唐竇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并回頭和她身后的唐宏富使了個眼色,唐宏富瞬間意會,他低下頭湊到唐竇耳邊解釋了起來。
“小竇竇,錨點就是…”唐宏富思考了一小會,形象地解釋道:“封印陣法就像個箱子,錨點就相當于是鎖,有人正在撬我們家的鎖呢。”
唐宏富嘴角幾乎翹上了天,他很高興自己能在唐竇面前好好表現(xiàn)一回。
一邊的卑遼御手插著兜,打了個哈欠陰陽怪氣道:“大小姐,沒有認真修行呢?!笔裁葱禹懚继硬贿^他的感知。
“圣者骸骨有著足以震撼世界的力量,它必須永遠沉睡?!北斑|御抱著手踱步到兄妹倆身邊,嚴肅地說教到:“大小姐,我們的使命總有一天會落到您頭上,那可是…”
“沉重到無法呼吸的重量?!币贿叺墓忸^大叔用中氣十足的聲音打斷了卑遼御的話,雖然很沒禮貌但是卑遼御絲毫沒有生氣。
伯爵惆悵地長嘆了口氣,似乎在感嘆女兒不爭氣,隨后他緩緩轉過了身。玫瑰山伯爵也不過五十多歲的樣子,烏黑濃密的大背頭讓他看起來甚至比一旁的白發(fā)管家還要年輕一些。
伯爵揮了揮手吩咐到:“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就不要私自外出了,一切聽卑遼御調遣?!彼彶诫x開,走到狐元瑤身邊時他停下來。
“去反向追蹤干擾錨點的敵人,越快越好?!辈舭咽执钤诤幍募缟蠁为殗诟乐瑢τ趶牟慌c人肢體接觸的伯爵來說這個動作已無比得親昵。
狐元瑤依舊站得筆挺,她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在唐竇的印象中她一向是盡職盡責的完美女仆,是玫瑰山莊里最可靠的人,也是唐竇最信任的女傭兼姐妹。
今晚將會是個難熬的夜晚,對每個人而言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