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回不去了

　　蔡多福正準(zhǔn)備出門，蘇云裳提著長劍闖進(jìn)了院子，跟在后面的，還有兩個奴仆打扮的男子。

　　蘇云裳怒氣洶洶，盯著蔡多福，打量了一會，說：“你跟我打一場，你贏了，我可以考慮和你交個朋友，如果你輸了，樊秀姐我?guī)ё??！?p>　　蔡多福眉頭微蹙，有點聽不懂。

　　要帶走樊秀姑娘他可以理解，昨天不服的蘇家子弟多了去，不差蘇云裳一個，可交個朋友是什么意思？

　　不過他也懶得計較，樊秀姑娘天沒亮就起床干活，到現(xiàn)在都沒歇過，在蔡家什么待遇應(yīng)該也清楚了，現(xiàn)在后悔想回去，正好是個機(jī)會。

　　“我打不過七小姐，認(rèn)輸，樊秀姑娘你帶回去吧。”蔡多福拱手應(yīng)道。

　　“不行，我大哥說你很厲害，必須打一場?！?p>　　“大少爺是自己認(rèn)輸?shù)模覀兏緵]交過手，肯定是誤會了?！?p>　　蘇云裳怒氣正盛，哪里理會這個，提著劍就沖了過來。

　　蔡多福急忙倒退一步，高喊道：“別過來，我要喊救命了。”

　　恰巧此時，樊秀姑娘和趙姨娘在后花園曬被子，聽到聲響，都跑了出來。

　　蘇云裳看到樊秀，停下來。再瞪著蔡多福，滿臉厭惡。突然轉(zhuǎn)身沖向旁邊，拉起樊秀的手，就要往外走?？蛇€沒走，似乎覺得不對，急忙抓起樊秀的手一看，看見那只小手凍得通紅，頓時氣得跳了起來。

　　“蔡多福，你竟然敢讓樊秀姐干這些粗活?！碧K云裳罵道。

　　“家庭條件有限，是要干活的，實在不行，七小姐把人帶回去吧。”蔡多福也不含糊。

　　蘇云裳氣得咬牙切齒，冷哼一聲，拉著樊秀往外走去，又對跟進(jìn)來的奴仆喊道：“把樊秀姐的東西搬回去。”

　　兩個奴仆答應(yīng)一聲，就要進(jìn)屋搬東西。不料樊秀輕輕掙開蘇云裳的手，說：“七小姐，我不能跟你回去。你們別搬東西?！?p>　　蘇云裳轉(zhuǎn)身，很是詫異：“為什么？”

　　樊秀應(yīng)道：“我已是蔡少爺?shù)娜?，也進(jìn)了蔡家的門，哪有再回去蘇家的道理?！?p>　　蘇云裳一愣，又指著蔡多福問：“是不是他逼你的？”

　　樊秀笑道：“沒有。我在這里好得很，沒人逼我。”

　　蘇云裳一臉疑惑，想了一會，又看看蔡多福，想說話，可遲疑良久，卻說不出話來，最后嘆息一聲，扭頭走了。

　　兩個奴仆，一個急忙跟上，另一個跑過來，對著樊秀，埋怨道：“樊秀，你怎么這么糊涂，七小姐來接你，你都不回去？”

　　樊秀應(yīng)道：“哥，這不關(guān)七小姐的事。還有，我以后就不在蘇家了。你凡事別太高調(diào)?！?p>　　那奴仆氣得直跺腳，都說不出話來，也不忘瞪一眼蔡多福和趙姨娘，然后才憤憤不平地走了。

　　蔡多福沒想到樊秀還有一個哥哥，看他這樣子，顯然是怪自己把他妹妹害慘了。

　　這也難怪，自己妹妹在蘇家混得風(fēng)生水起，眼看著要跟大少爺，這以后要是能生下一兒半女，妥妥蘇家的少奶奶，雖算不上正統(tǒng)，但也算高人一等?，F(xiàn)在倒好，窩在蔡家洗衣做飯當(dāng)個下人，不僅下半輩子就毀了，還拖累了樊家。

　　這當(dāng)哥哥的不生氣才怪。

　　當(dāng)然，樊家怎么想的，蔡多?？蓱械霉埽F(xiàn)在最想知道的，是樊秀姑娘怎么想的。

　　為什么不愿意回去，要留在蔡家受苦？

　　這不會是老太太特意吩咐留下監(jiān)視自己的吧？

　　他想了想，決定先找樊秀姑娘談?wù)劇?p>　　……

　　趁著樊秀回房，蔡多福跟進(jìn)來，關(guān)上房門，很是認(rèn)真地勸她：“樊秀姑娘，我們家的條件，確實比蘇家差遠(yuǎn)了，你沒必要跟我受累？”

　　樊秀望著蔡多福，也很嚴(yán)肅地應(yīng)道：“少爺覺得我還能回蘇家么？”

　　蔡多福稍稍有些詫異，望著樊秀姑娘那張俏臉，一時語塞。

　　樊秀繼續(xù)說：“老太太肯放我出來，自然有她的理由。我突然回去，老太太會怎么想？就算少爺你真要趕我走，可我回到蘇家，也很難回到原來的位置。畢竟在老太太眼里，少爺比我重要多了。”

　　這話蔡多福是懂的，老太太肯把樊秀姑娘給自己，無非是想拉攏自己，可還是忍不住問道：“聽說老太太起初是不愿意放人的，后來怎么就肯了？”

　　樊秀應(yīng)道：“大少爺說打不過你，覺得你修為比他高，二少爺又說你喜歡七小姐，還幫四少爺提升修為。老太太認(rèn)為你前途不可限量，值得結(jié)交，只能順?biāo)浦?，讓我先親近一下，方便以后和七小姐的婚事?！?p>　　蔡多福眉頭微蹙，算是明白事情的來龍脈，也知道蘇云帆想干什么？

　　“除了這些，老太太還說了什么？”蔡多福繼續(xù)問。

　　樊秀姑娘將昨晚在老太太那里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又說：“老太太其實沒什么心思，就是相中少爺?shù)膶嵙Α！?p>　　這話蔡多福也信，蘇云揚(yáng)已是六竅境圓滿，能打敗他的人，說不住已到七竅境，恰巧自己姐姐就是七竅境，蘇家或許真把自己和姐姐看齊，派人接近自己，試探自己實力。

　　有意結(jié)交，從某種程度來說，也不算壞事?？捎峙吕咸煞銇肀O(jiān)視自己，說：“樊秀姑娘，我的實力，可能沒老太太想的那么強(qiáng)。只怕會讓老太太失望?！?p>　　“竅客修為的事，我也不懂。我只知道我如果回去，老太太定會問原因，哪怕少爺進(jìn)府解釋，老太太也不敢再重用我，大概就隨手將我送給某個蘇家子弟。倘若在以前，有老太太在后面，沒準(zhǔn)能當(dāng)個夫人，可現(xiàn)在，只怕當(dāng)個姨娘都有人嫌棄?！?p>　　“可蔡家的條件，實在簡陋，我怕你會受不住。”

　　“我五歲賣身為奴，從那時起，哪天不在干活做事？后來有老太太照顧，也才好些，可奴隸就是奴隸，哪有嫌苦怨累的份。再說了，少爺能得蘇家賞識，將來定大有作為，我愿意服侍少爺，也是希望以后能有個好歸宿，這不比回去當(dāng)個招人嫌的丫頭強(qiáng)么?！?p>　　樊秀這話，說得有理有據(jù)，蔡多福一時不知如何反駁。

　　這要是放在普通人家，有這番話，蔡多福也覺得夠了?？刹碳业那闆r很特殊，這里面要是摻有半句假話，后果很嚴(yán)重。

　　可樊秀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蔡多福也不敢太不近人情，決定先答應(yīng)下來，再繼續(xù)試探，如果樊秀姑娘真心想跟自己，那就接納她。

　　“樊秀姑娘放心，我雖不是什么大人物，也說不出什么有分量的話，但只要樊秀姑娘肯留下來，將來一定不會虧待姑娘的?！辈潭喔Ｕf。

　　“多謝少爺，”樊秀微微躬身行禮。

　　“樊秀姑娘不用這么客氣?！?p>　　“少爺，你以后喊我的名字就行。”

　　“好。”

　　“還有一件事，后天初四，我想跟你告一天假，回蘇家一趟?！?p>　　“可是有什么事？”

　　“少爺還記得昨天在蘇府花園，有人提起晶姑娘打破八寶紋大尊瓶的事么？”

　　“記得?！?p>　　“我答應(yīng)過二少奶奶，得回去安排初五年祭之后的席位……”

　　“那就回去處理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