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長夜漫漫 深夜不眠
不知道是因為痛風(fēng)套餐還是小魔女的威力，秦川胸口的水滴圖案脹的要炸裂開，他必須跑進浴室把身體泡進浴盆才能讓自己舒服些。
為此躺進了浴缸，通過海底神游來消耗水滴里的能量。
秦川的意識沿著海底疾馳到了百慕大群島，那里正在上演一場殊死較量。
距離之前海釣大賽的區(qū)域很近，一個月前這里的海底珊瑚還是五顏六色，如今大部分已經(jīng)成了白色，這意味著它們死了。
全球變暖導(dǎo)致海水溫度緩慢上升，只要提高一到兩度，僅僅一兩周，珊瑚蟲就會排出體內(nèi)的類植物細胞。
當出現(xiàn)這種情況時，珊瑚就會失去顏色，進而慢慢死去。
秦川之前看過這方面的新聞報道，全球有一半的珊瑚正面臨這種嚴峻問題，三年前澳大利亞大堡礁的海底就有一大半珊瑚永久失去了顏色。
幸運的是鉆石漁場暫無困擾，那里的珊瑚色彩斑斕，是無數(shù)動物的生存樂土，也吸引著更多魚類前往漁場這塊世外桃源產(chǎn)卵。
目前百慕大群島海底的珊瑚正在面臨這個問題，粉紅色沙灘也在逐漸失去光澤。
只有親身接觸才能感受環(huán)境變化造成的影響，秦川有些失落但也無可奈何。
夜晚是部分魚類的活動時間，尤其在海底。
他先是遇見了一大群革鱗鮨魚。
這種魚長相很奇特，黑色身體上布滿白斑，胸鰭很大，鱗片光滑，從外形看跟石斑魚有些相像。
眼前的革鱗鮨魚至少上萬條，密密麻麻擋住了海面透下來的微弱光線。加上現(xiàn)在是黑夜，秦川的視線范圍有限，顯得很恐怖。
他的目光聚集在了一條雄性革鱗鮨魚身上，為了繁衍后代這項終極使命，它正要前往一片危險的珊瑚礁斜坡區(qū)域。
那里聚集著成百上千條黑尾真鯊，它們慢慢來回游動，靜靜等待獵殺時刻到來。
鯊魚位于上方淺水層，革鱗鮨魚則在正下方的海床附近成群結(jié)隊游動。
這一幕讓秦川頗為觸動，死亡氣息在黑夜的海底無限蔓延。
而那些革鱗鮨魚為了繁衍后代義無反顧地踏上了這條不歸路，還有大批同類源源不斷游進斜坡。
它們跟石塊差不多色調(diào)的皮膚顯得很悲壯，即便如此，雄性魚想要跟雌性革鱗鮨交配也要先通過一場內(nèi)部斗爭。
這些雄性家伙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很快水下亂作一團，雄性魚相互用身體撞擊對手，除此之外還要時刻警惕鯊魚群的進攻。
很快一條體型較大的家伙勝出了，它贏得了一條肚皮被卵撐得鼓鼓的雌魚。
但現(xiàn)在還不是最終時刻，要耐心等待海水漲潮，那個時候潮水涌動能夠幫助革鱗鮨魚留下后代。
很快這一時刻到來了，黑尾真鯊開始逐漸逼近，兩個種族交匯到一起，形成一張漆黑的大網(wǎng)。
雌性革鱗鮨魚都涌向了海面，它們邊游動邊把成群的卵排到海水里。
這張黑色大網(wǎng)開始出現(xiàn)劇烈波動，雄魚馬上跟了上去，追著雌魚排出自己的“小蝌蚪”。
鯊魚群開始肆無忌憚地狩獵，革鱗鮨魚們似乎已經(jīng)開始做好了為種族延續(xù)奉獻生命的打算，義無反顧往上沖。
秦川有些震動，這些看上去智商不太夠的家伙寧可被鯊魚吃掉，也要完成自己的魚生使命。
也許這是它們一生中唯一能留下后代的機會，也就顧不上那么多。
黑尾真鯊像是進入了自助餐廳，朝著周圍隨便咬一口都能吃個半飽。
秦川已經(jīng)完全清醒，感覺頭皮發(fā)麻。
一雄一雌兩條革鱗鮨魚逆流而上，相互盤繞著往上游，身后起了一團水氣，那里孕育著它們的后代。
雌魚產(chǎn)下的卵隨著潮水向四周擴散，從秦川的視角看去兩條魚周圍環(huán)繞著水霧，像要羽化登仙，有種蒼涼的美感。
沖到最上面意味著產(chǎn)下的卵可以被保留下更多，但對兩條革鱗鮨魚而言也更危險，那是距離鯊魚群最近的地方。
一條大黑尾真鯊扭動著身體游了過來，一口把這對亡命鴛鴦全部吞進了嘴里。
雄魚半個魚頭還露在外面，即滑稽又可憐。
很快秦川視線里渾濁一片，仔細看能發(fā)現(xiàn)海水里飄蕩著微小顆粒，那就是魚卵。
短短幾分鐘時間有數(shù)十億的卵被排到海水里，大多數(shù)被吃掉，只有極少數(shù)會成功孵化。
到時候小魚飄到另一片珊瑚，在那里繼續(xù)下一個循環(huán)。
最后渾濁慢慢散開，鯊魚群退散，幸存下來的革鱗鮨魚也離開了這里，只剩下秦川的意識和泛白的珊瑚礁。
這一片珊瑚正在慢慢死去，估計以后也不會有魚類生活，漸漸成了被遺棄的廢墟。
來不及傷感，秦川看到一個黑影從水面慢慢下沉。
近了發(fā)現(xiàn)是名潛水員，手里舉著一臺不小的水下攝像機。
秦川隱約看到了海面的船底投影，估計是海洋方面的研究員或者紀錄片制作者，他們大概率想要拍攝革鱗鮨魚產(chǎn)卵的壯觀畫面，只可惜來晚了一步。
秦川從潛水員的身姿判斷她是位女性，像一條美人魚在海洋中來回游動。
這個時候只剩下零星幾條革鱗鮨魚還在珊瑚礁周圍逛游，鯊魚群已經(jīng)全部離開，它們?nèi)チ讼乱粋€地點繼續(xù)狩獵。
潛水員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他，秦川認為這不可能，自己僅僅是以意識的形式游蕩在這片海域，不可能被肉眼觀察到。
應(yīng)該是個巧合，或者潛水員被秦川意識身后的某些東西吸引。
兩人幾乎要面對面了，秦川清楚看到了女潛水員的臉，是個漂亮的年輕女人。
這個時候他不免有點緊張，也很好奇自己的意識到底是不是真的無法被看到。
女潛水員伸出了右手，朝著他的眼睛方向。
秦川下意識往回躲，意識穿透了后面的障礙物，也就是那堆死掉的珊瑚礁。
她的手最終落在了一只漂亮的大貝殼上。
秦川朝后看去，那枚螺造型奇異，通體白色，外部長著很多魚骨狀長棘，像一把長短不一的骨質(zhì)梳子，殼質(zhì)看上去很堅硬。
長度差不多有三十公分，需要雙手才能抱住。
它有個浪漫的名字，叫維納斯骨螺。
女潛水員沒有打擾它，只是拿攝像機拍了一圈，而后心滿意足地朝水面游去。
經(jīng)歷了一場夢幻般的海底旅程，秦川也有些犯困。
收回意識后仍然恍惚，總感覺眼前的一切不太真實，自己應(yīng)該跟著那位潛水員回到船上，然后脫下厚重的潛水服準備回家。
關(guān)了燈，整個房間陷入黑暗，只有外面的月光照亮了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