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其實很簡單,很好做。
作為萬物一體,混沌與秩序雜糅的我本身,如果,只是想要讓宇宙和諧發(fā)展,其實是很簡單的。
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將一切毀滅,統(tǒng)合于我體內。然后再讓我這個奇點爆炸,重新產(chǎn)生新的可擴張宇宙,便能保存這個宇宙的特點,同時進行我想要的修正。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正是我出于我的私心,想要看到的宇宙。為此,人類,星球,宇宙,我的同伴們本身將會“死亡”。
他們蒙受了無妄之災,但新的世界,會更加的美好??傊?,反正這里本來就離毀滅不遠了,那么,我要做的便是在現(xiàn)在就完結一切。
新的宇宙將比我想象的更加蓬勃,因為生命不會再毀壞自己生存之所。一切只因為,我會將他們的欲念,終末的罪業(yè)分攤到別的地方,直到他們自己有能力消化它而不讓宇宙發(fā)展失控。
這是一個很長,很長,很長的過程。但是只要正常行駛,一切都不是問題。而在這一次,我已經(jīng)規(guī)劃好了道路。因此我可能會在這個下個宇宙新生時因爆炸而亡——那種事情都無所謂了。沒有神祇,沒有我,宇宙仍然會運轉,甚至可能會更好。
我拿起那把劍,輕輕一揮,如同人類的指揮家一般。
霎時間,這顆星球就被我納入體內——以純粹的能量以及概念的形式存在。其上的人類等等別的生物都在個體意義上死了,但是在群體意義上,開啟了永恒。
非常輕松。我也準備好了面對一切。只是,我還想和我的同伴們多聊一聊。他們受苦了,但是他們沒有情感,我,好希望和他們溝通溝通,從而確定我的行動“的正當性”——某種意義上的一個理解者,我很需要這個,誰讓我已經(jīng)擁有了情感,變得“不純粹”了呢。
一旦沒有了同伴,我本身無論如何必然是孤獨的——甚至在故事里也僅僅是我孑然一身了。畢竟,故事永遠不可能在下一關世界被傳唱。
我在宇宙的邊界忍不住嘆了口氣。
離我最近的是依蘭尼亞。我決定去找她——說不定是殺死她。
我到來時,她正以完整的龍形態(tài)翱翔于宙域之中。如同一片閃爍的海面,寬廣無邊。
我能看出她受過苦了。她飛到我身邊,我摸了摸她光滑的頭部鱗片,她的頭貼上了我,不自覺的。手感很好。我很喜歡她,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過去似乎沒有這種感覺。
我和她,互相看到了對方的眼睛。
一瞬間,我們明悟了對方心中所想。
是的,我只需要做我想要做的事。剩下的順其自然吧。一切都是這樣,既然情感是被宇宙所容許的,那么,我只要做就好了。
已經(jīng)是完成態(tài)的我輕松的吞沒了她,她的血肉為我這把劍開了鋒。
吞沒,是融合,是陷入。我能感覺到能量在我“身體”了的“跳動”,但是我能感覺到空曠冷寂的悲哀。神祇的肉體不應該會被不適感侵入,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到骨骼之間猶如插入了冰錐一般寒冷。無聲無息,但是感覺把皮囊下的我捏成了一團。大概,我需要慢慢走著靜一靜。
我能感覺到附近似乎有擁有我印記,但是并不真切。我停下來,看到了人類。他在克制自己的氣息,他在恐懼,在疑惑。
我知道他。我記得每一個人,每一個生物,每一個構成世界的基本粒子。世界已經(jīng)臨近終結,他的意志也一樣。但是終結同為新生,他也一樣。
無論我“心情”如何,我還是會做我要做想要做的事。
走著走著,我看到了我很多同伴們沉浸入了情感的洪流之中——無法脫身,為此所困。他們沒有情感,因此會如此“瘋狂”,甚至無差別的吞吃路過的一切。
有的我已經(jīng)無法讓他們清醒,但有的,在我開始吞入他們的時候,反而清醒了,向我表達了自己有些情感端倪的想法。
包括火神阿佳娜。她已然被自己的火焰所污染,早就已經(jīng)墮入了癲狂。
終于,在巨劍插入她的心臟時,她的眼中才恢復了清明。
“玄,你可曾知道,這個世界中有一扇很有意思的門?”她咳嗽著說道。
“什么?”
“一扇很簡單的小門——但是上面刻印了很奇怪的法陣?!彼穆曇魸u漸微弱,“擰上能讓時間倒流,打開就會死人——你知道嗎?”
老實說,這種東西我見的太多了,要是硬說的話有不少。但是這種功能詭異的東西,想來應該只有我才有這樣的創(chuàng)意。
“我覺得你可能說的是我當年還沒掌握時間的力量的時候,練手做的律法門?!蔽抑斏鞯拇鸬?。
“原來是你?!”阿佳娜瞪大了眼睛,我感覺她可能想要扇我一巴掌,可能是因為被情感之火燒太久了變得暴躁了,“啊,啊......那也就不奇怪了?!?p> 她消失了,融入了我。我聽到了她最后的聲音。
“這便是我們交織形成的命運......給我走下去?!?p> 是的,正是如此。幾乎每一個,都是這么和我說的——干好我自己想要做的。
最終,我進入了那片無邊的混沌。
在這之中,唯一能被觸碰的就是他的外殼。
“混沌龍神”,事實上他沒有名字。他即是混沌,那龍狀的外殼是他唯一能算得上是“秩序”的存在,也是混沌與宇內為一體的最好證明。
我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手感和依蘭尼亞很像,但稍微堅硬一點,不愧為美麗的龍。
老實說,我對于他竟然還保持這副樣貌而非僅僅以完全混沌的樣子見我有些意外??此泼利悷o害的萬物歸宿,我真正意義上的另外半身,無可言明的存在。
他……不僅僅是沒有情感。他是確切混沌,一片不可名狀,正如我真正的內在。他對于我的熟悉感僅僅是因為我也是混沌——但好像不太對。
他動了。我頭一次見到他動。他為我露出了“龍”這一生物最為柔軟的脖頸——盡管著并沒有太大意義。神祇不單單是生物,更重要的是一種概念,一種就算萬物皆空無,也不會改變的意義。
但他,好像有了自己的“思維”。
啊,也對。我們本就可以互相轉換。若是讓他繼續(xù),說不定某一天,會和我一樣。
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如此了。他只是在邀請我殺掉他,做為這個宇宙的處刑者。
好的,好的。這就是我本來要做的。
再見了,我最后的朋友。
長劍刺入,我吸納了一切的一切,是時候去處理萬物了。
不過我發(fā)現(xiàn),那劍被他的血,混沌之血去掉了原本鋒利的刃。
當然了,現(xiàn)在它怎樣也無所謂了。我還是稍微有點希望它能夠留存下去的——于是我將它變成了槍,依蘭尼亞的武器。
我能感覺到我的“存在”,以及“我”,這個殼下能量的涌動。一切是如此的充盈,簡直讓我難以想象它們竟然能存在于我這一個小小的殼之中。能量是滾燙的,也是寒冷的,但是它們在一起,在中和,在慢慢的變成混沌,變成一切開始樣子。
孤獨感正式與我同在,我內心對于愛本身的渴望開始融化我自己,好像要和殼中的東西融合,補上屬于我的那一點點貪婪和祈盼。同時,為了讓下個世界更加穩(wěn)定,我最后扯出了一些人類的“惡”,祈盼著它們與我共同的消滅。
長槍輕輕劃破本就已經(jīng)空無的高維度“空間”,如流星般貫穿我的身體。
在無聲無息中,宇宙重新開始構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