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你怎么想的?
宋沅本來也是要早點去上工的,只是肚子突然絞痛不已,便回屋休息了幾分鐘。
才躺在床上不到一刻,便感覺下身有濕熱的感覺,驚得她立即起身去了廁所。
這老大的人了,可不興尿褲子的!這要傳出去了,得多丟人??!
宋沅羞紅了臉,一路小跑到了廁所,褲子褪到膝蓋處,卻見青黑色的褲子邊上都被染濕了大片。
手不經意間碰到了褲子,被染得鮮紅一片。
血?宋沅眼睛里霎時染滿了慌亂,手上也不知所措,心都冒到了嗓子眼兒。
整個人愣了一剎,心里悲痛不已,明明才反抗了那坑人的親事,怎么轉眼便得了怪?。?p> 她呼氣都用力了幾分,烈日從茅草屋頂洋洋灑灑射進來,逐漸驅散了心中的陰霾。
她輕咬著唇,強制自己穩(wěn)定心神,深呼一口氣后,用力扯了幾張廁紙擦了擦。
這邊才擦干凈,下腹又刺痛不已。不過一呼氣的時間,之前那尿褲子的感覺再次襲來。
宋沅小臉都蒼白了,她咬緊牙關,顧不得害怕,扯了幾張廁紙墊在褲子上,小跑去了隔壁家。
“大嬸兒,大嬸兒,在家嗎?”
因著不想驚動宋家人,宋沅的聲音就像小貓叫似的,小得可憐。
樊小玲還在靠覺,隱約聽到碗兒呼喊自己的聲音,她只當是錯覺,翻了個身,繼續(xù)睡覺。
只是,這呼喊聲并沒有停止,倒變得急促了許多,隱隱帶著哭腔。
樊小玲驚得立馬坐起,不知是不是自己多疑,可那呼喊的聲音太真實了了。
她傾身到窗戶邊上,抬手打開木做的窗戶,仔細往外尋去,便見了立于自家土墻門外,正焦急苦惱的碗兒。
不是做夢?那碗兒的哭腔是真的?樊小玲翻身下床,因著太激動,動作大得李二苗都被驚醒了。
李二苗睡意朦朧,話也斷斷續(xù)續(xù),不知是囈語還是溫柔的呢喃。“你干嘛去?還不到上工時間呢!再睡會兒?!?p> 樊小玲瞥了丈夫一眼:“有事,你睡你自個的?!?p> 趿拉著鞋子,敷衍地答了丈夫一句,就拉開門出去了。
見墻外屋檐下的宋沅六神無主的模樣,她心沉了幾分。
大力打開了大門門栓,側身讓到一旁,關切地詢問宋沅。
“碗兒,咋的了?”
這孩子,老是怕麻煩別人,一般可不登她的門?。?p> 這無措的模樣,可別是出了啥事了?
難道她又被被蔡琴那喪良心的打了?
想到這種可能,樊小玲的心都沉了幾分。
聽著熟悉的聲音,宋沅慌亂的情緒也緩和了不少,之前的驚懼仿佛找到了發(fā)泄的地方,眼眸之中起了氤氳的水氣,喉間如同被石頭堵住,一下哽咽了。
“大嬸兒,我……”
宋沅有些難為情,不知道該怎么描述自己的情況。
“嗯?”,樊小玲見他她為難,溫柔地讓她繼續(xù)。
“大嬸兒,我尿褲子了,全是血。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怪病?!?p> 以往她都是感冒發(fā)燒,這次真的超出了她的認知范圍,她有些怕。
樊小玲被說得一愣,反應過來后爽朗地笑了。
“這不是尿床,這是月事,代表咱的身體慢慢成熟了,咱碗兒也是個小大人了?!?p> 旁的意義樊小玲不知,她只記得當初她老娘說,來了月事,往后就能嫁人生孩子了。
這傻孩子,跟她當初一個樣,不過她可不能像她老娘那樣直接。
看她驚慌的模樣,想來是第一次來。這么大的孩子,這個時候才來?都是生活太苦給鬧的。
她很慶幸孩子能夠信任自己,讓碗兒進家等一下,自己則回了屋一趟。
回到臥室里,她傾身去開床橫梁上的箱子,說是橫梁,其實就是在床中間搭了兩塊木板。
漆黑的箱子里面裝了許多衣服,她記得月事帶被藏在了老底下。
一件衣服一件衣服的抱出來,抱到底了才尋見月事帶。李二苗迷糊間見她去而復返,以為是上茅廁回來了,便翻身繼續(xù)睡去。
樊小玲舒了口氣,而后拿著出門了。這是新的,她年初做好了還沒用的。
也慶幸自己沒用,不然她去哪里給碗兒找去。
樊小玲把東西遞給宋沅,交代她去如何用之后,側身讓她進門。
宋沅搖了搖頭,覺得難為情。謝過之后就準備回去了。
樊小玲也不為難她,交代了她月事期間注意保暖,不要抬重物等,才放她回去。
宋沅腿邁出去了兩三步,樊小玲又想到了什么,輕叫了她的名字。
“碗兒,晚上下工了來嬸兒家一趟,嬸兒教你怎么做月事帶?!?p> “誒”,宋沅連忙答應。
她很感激大嬸兒,能夠提出來說教她做,不然自個兩眼一抹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捏著月事帶回家,按照樊大嬸兒教的方法用上之后,宋沅還是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因著自己上工的時間比較自由,她便回屋去休息了。
頭一觸著枕頭,疲憊感立即襲來。幾個呼吸之間,她便睡著了。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恍惚間,她聽到了許多人窸窸窣窣摩挲著前進的聲音,還有大門沙啞的咯吱聲。
她努力著想要睜開雙眼,眼睛卻似被膠水粘連了一樣,越努力越睜不開。只聽得那些聲音越來越遠。
宋金帶著曲鳴回來的時候,直接把人帶去了柴房。
他特意尋的上工時間回來,怕宋建國和宋安這些人又壞了他的事。
宋沅的屋子墻體雖已開了縫,但四處堆滿了柴火,屋子也被圍得昏暗。
宋金兩人有些不適應這昏暗,直接踩在了一旁的柴火之上,清脆的斷裂聲響驚醒了宋沅,暗道一聲不好之后坐了起來。
床被起身的動作搖得吱呀作響,嚇得宋金差點跳起來。
見曲鳴投過來的鄙視的目光,宋金尷尬地笑笑,之后鼓起膽子尋找聲源,卻見宋沅正懵懂地看著二人。
宋金提起來的氣被扎破了口,一下全散了。
不過也算是意外收獲,他還以為,需要他親自跑一趟,才能把宋碗兒給叫回來。
剛剛還苦惱著用什么理由去取信她,她自個倒送上門了,正好省了他的事。
宋金眼里閃過精光,看了看宋沅,又回頭看了看曲鳴,用兩人都看得懂的眼神交流一番之后,便后退著出門了,只余下曲鳴一人。
他走后,曲鳴也放松下來,猶如逛后花園一樣,閑庭漫步地走到宋沅跟前。
宋沅還迷糊著,只感覺眼前多了什么東西。
從曲鳴的角度來看,只見床上的人兒睫毛輕顫著,小臉因為睡覺的緣故變得緋紅,嘴唇倒是有些不尋常的泛白。
他認真地打量著宋沅,后者眼睛卻一直半頜著。
此時曲鳴也不知道該感嘆自己正人君子還是感嘆宋沅心大。
“咳咳”
他輕咳兩聲想要引起注意。
陌生的男聲嚇得宋沅努力掙扎,最終戰(zhàn)勝困意睜大了眼。
那雙眼里,懵懂似小鹿,卻又盛滿萬千星河。
曲鳴不得不感嘆,這老天優(yōu)待了宋沅。
“你怎么在這?”
早上的時候不是已經走了嗎?難道有東西落下了?不應該呀。
“我說你是不是應該害怕一些?一個陌生的大男人站在你屋里,你這反應也忒反常了吧?”
曲鳴忽然有些憂心,這姑娘警覺心也太差了些。
若是歹人的話,十有八九都得逞了吧。
?????什么意思?
宋沅認真地看著曲鳴,見他那皺眉的模樣,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別人我或許害怕,你的話倒是很安全?!?p> 她可沒忘記,大伯說他喜歡的是男人。
既是這樣,對她沒有什么威脅,有什么可怕的。
就他那高傲的模樣,還有敢為人先的魄力,宋沅可是欣賞得不得了。若是有機會,沒準兩人還能做姐妹呢!
到時候,沒準兒她能蹭上些他的果敢和勇氣,豈不快哉?
“對了,你怎么回來了?”還趁著她睡著的時候。
難道是被許大伯下了面子,回來找場子?
亦或是掉了東西?
呵,總算想起來問了,這反應也太遲緩解些。
曲鳴有些恨鐵不成鋼,按理說,在這種環(huán)境下生活的人應該很敏感,很警惕才是,眼前的丫頭,不會是個傻的吧!
這要是自己妹妹,得好好教訓教訓。
曲鳴也來了興趣,言語間開始逗弄宋沅。
“哦,你堂哥把我叫回來的,說有辦法讓我娶了你?!?p> 他興味盎然地觀察著宋沅,想要看看她的反應。早上那么賣力地攪和,這下總該是嚇到了吧?
宋沅驚了,都到了這地步,宋金居然還不死心。
還有眼前的人,怎么會這么配合他?
“哦!你怎么想的呢?”
不會真的是要和宋金狼狽為奸吧?
他長得這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應當是表里如一的吧?
宋沅兀自思考著,淡定的模樣讓曲鳴瞠目結舌。
他挑了挑眉,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現(xiàn)在不應該是驚慌失措,而后尋找機會逃跑嗎?怎地還有心思問他怎么想的?
難道是個傻的不成?早上那據理力爭的樣子,看著挺聰慧的??!
罷了,這都嚇不到你,我再加把火。
他上前一步,手指輕輕拂過宋沅的面頰,眸色也深了幾分,有些要做壞事的架勢了。
只是,宋沅不按套路出牌。躲開了曲鳴的手。
這喜歡男人的手,干嘛摸自己的臉?也不嫌隔應。
他不隔應,我還隔應呢!
曲鳴一直緊盯宋沅,見躲閃的模樣,直接咬了后槽牙。得,被嫌棄了。
“我當然是和你堂哥想的一樣了。你看看你這小臉,這么好看,娶了放著欣賞,也是一件樂事。”
宋沅聽著曲鳴說話的聲音,覺得實在是太欠揍了。早上那目空一切的態(tài)度呢!去哪了?
這高嶺之花走入凡間,怎么看怎么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