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被教訓了
宋沅來的時候,山洞里空空如也。
她吸了吸鼻子,俏臉累得通紅,汗水沿著臉廓慢慢滑下。
“這個容祁,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宋沅一個人念念叨叨,伸手去揭砂鍋,看看他有沒有自己去做飯吃。
還好,砂鍋里面還有些飯,看來這幾天沒有餓著。
還有碗筷,洗得干干凈凈的,真是沒想到。
宋沅在山洞里轉了一圈,見容祁還是沒有回來。便捏著自己帶來的小麻袋去撿外面的菌子。
這些都曬得差不多了,反正也不會經(jīng)常上來了,直接帶回家吧。
還有小屋里的米油,不知道還有沒有剩的。
“你來了?”這失蹤了幾天的人突然出現(xiàn),容祁很驚喜。
高亢的男聲響起,嚇得宋沅撿菌子的手直接頓住,心臟好像一下上升了幾個位置,有些疼。
好在是熟悉的聲音,宋沅輕輕呼了口氣,等心底的疼痛消失后,才緩緩抬頭。
猛然見容祁肩上扛著的野豬,嚇了一跳。
“你從哪打的這個大家伙?有沒有受傷啊你?”
旁人都說野豬可兇悍了,那一身蠻力造就它戰(zhàn)斗力很強,一般兩三個人遇見都要避其鋒芒。
雖是道聽途說,并不能清楚地知曉野豬到底有多兇悍。單就看到的它那長長的獠牙,看起來都嚇死人了。
這要是剮蹭到,可怎么好?也不知道,容祁一個人是怎么拿下的。
宋沅再腦海里想象了一通生死搏斗的畫面,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
可冷靜下來一看,容祁衣服雖有些亂,卻很整潔。
怕容祁怕又被小丫頭數(shù)落,趕緊擺手?!皼]有沒有,這頭野豬可笨了。”
他側身把野豬給卸下來扔到了地上,見宋沅把菌子和木耳都收好了。他疑惑地指了指地上,問她怎么不再曬著,這陽光挺好的。
“我要帶回家去了,這次上來,是想讓你和我一起回去,我分家了?!?p> 最后一句話,宋沅說得很輕,可嘴角的笑意壓也壓不住。
畢竟,這是她盼望許久的結果啊!
只是不知道容祁愿不愿意一起下山,她怕他的身份需要保密什么的。
“分家了?”
容祁先是一喜,這小丫頭終于要過自己的自由日子了。
嘴角才有了弧度,猛地想到幾天前宋沅還憂心忡忡的模樣,他一點也笑不起來。
所以,這個小丫頭經(jīng)歷了什么?不是說的很難分嗎?
“他們怎么同意的?”
一句話把宋沅難到了,嘴角的笑意止住。
宋沅拿起麻袋,若無其事走到容祁旁邊,戳了戳地上已經(jīng)死透的野豬,看向一旁站著的容祁。
“這豬挺肥的?!?p> 正好他們還沒有油,下山以后可以給容祁稱一些,正好用來熬油。
容祁見她裝瘋賣傻的模樣,好笑地搖了搖頭。
這丫頭,比之前活潑了許多。只是沒想到,這活潑卻是在這時候體現(xiàn)出來的。
“別想蒙混過關,你說說,你怎么分的家?”
舊事重提,宋沅撇了撇嘴,這個容祁,注意力怎么就轉移不走呢!
還有這嚴肅的聲音,怎么和徐爺爺似的,搞得她壓力老大了。
宋沅眼神躲閃,“就那樣分的唄”
她無所謂的聳聳肩,結果都已經(jīng)出來了,干嘛在意那些細節(jié)。
再說,他一個外人,干嘛老是關注她的家事。
宋沅斜睨了容祁一眼,眼神頗有內(nèi)容,儼然一幅多管閑事的姿態(tài)。
容祁砸舌,自己好像是管得多了。
不過誰讓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那暫時報答不了她,多關注關注她的生活和健康總是可以吧?
“給我玩咬文嚼字呢!那樣是哪樣??宋沅,你該知道,小孩子撒謊是不好的?!?p> 哦豁,這下可碰到了宋沅的痛處了,她單手插在腰間,“說了幾次,我不是小孩子了?!?p> 宋沅氣急敗壞,怒瞪著容祁。
這個人,怎么老是覺得她小呢!她早都能獨當一面了好不好!
“你別轉移話題?!比萜铒@然不吃這一套。
宋沅見躲不過去,直接閉緊了嘴巴,醞釀著怎么說。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說出來很好說話的容祁會把她訓斥一頓。
想到容祁一臉嚴肅訓人的模樣,宋沅身子都抖了。
輕輕抬頭偷瞥容祁,他卻老神在在的盯著自己,一幅不問出來誓不罷休的模樣。
見她抬頭看他,還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嚇得宋沅趕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宋沅心中暗自嘀咕,這人看起來怎么有些嚇人呢!
她久久沒有理清頭緒,容祁也不慌,就在一旁守著。
頭埋得久了,宋沅輕輕動了動脖子,手不自覺撫了撫自己額頭的碎發(fā),眼睛也輕輕抬了一下,恰巧瞥見了容祁好整以暇的雙眸。
宋沅吞了吞口水,既然躲不過去,那便迎接暴風雨吧!
“就是,那天和你吃了烤雞回去,我堂哥給我找了門親事?!?p> “然后對方是個不錯的人,所以我就順勢分家了?!?p> 呵,他就靜靜地看她糊弄,這簡潔得跟什么也沒說有區(qū)別?
“就這么簡單?你那堂哥給你尋親事,他能尋到什么好的?再說,你才多大???”
難道這邊農(nóng)村結婚的年齡和他們老家有很大差異?可就算有,宋沅我才十五歲,半大的孩子,懂什么???
“呃,自然不是好親事。對方在外的傳言是好男風?!?p> 宋沅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容祁的神情,果然就像變臉一樣,臉色一下陰沉下去。
“他真是喪心病狂!你也不知道反抗?”
宋沅舉了舉自己的小爪爪,“我反抗了的。我告訴人家若是娶我可以,得把答應宋金的名額給下了。這不,人家還沒著急,宋金便忍不住了?!?p> “哦?那他能輕易放過你?”,一字一句,猶有千斤重量,壓迫得宋沅不得不繼續(xù)坦白。
“他當然不愿意,人家走了以后在半路把人截了回來。給人出了個主意,說是生米煮成熟飯,便能皆大歡喜?!?p> 宋沅感覺周圍冷了許多,容祁的眼周聚集風暴,似乎要布一場狂風驟雨。
“他怎么敢?”
容祁的指頭捏的咔咔作響,宋沅突然有些怕那手被他掰斷了,趕緊解釋。
“他沒有得逞,反而是那個哥哥人很好,陪我演了一出強暴未遂的戲,讓大隊長他們看清了宋家的面目,幫助我分了家?!?p> 宋沅說道這里,還有些沾沾自得。要不是她好口才,怎么能說服曲鳴幫忙。
本以為解釋了后容祁臉色會好看一些,誰曾想結果恰恰相反。
容祁忽地捏住宋沅的肩頭,心中的郁火越燒越旺。
若是可以,他真想劃開宋沅的腦袋,看看這小丫頭是怎么想的?
“我說你膽太肥了。我有沒有說過,我會想辦法幫助你分家?”
容祁是真的生氣了,以至于他沒有控制住自己的音量,驟然在宋沅耳邊響起,刺得她耳膜生疼。
“有說過,可好機會來了,我得抓住不是嗎?”
一句話讓容祁瞬間無力,就像力道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癢的。
敢情他說了這么多,她壓根兒就沒意識到自己存錯在哪!
這據(jù)理力爭的樣子,還覺得自己做對了呢!
若她是只貓咪,怕尾巴都要翹上天去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若對方是壞人,只是想獲取你的信任,以方便他們行事怎么辦?”
“你自己的堂哥尚且靠不住?難道與你一面之緣的人就靠得住了?”
容祁告訴自己她還小,心中的郁氣卻怎么也消散不了。
他以為,宋沅長期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生活了那么久,至少練就了一顆防人之心。
可結果偏偏是,她很容易地就相信一個陌生人。
若是別人利用這一點來傷害她,她是一點躲的機會都沒有。
容祁突然很怕,自己的這個小恩人踏錯一步,便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一直注視他的宋沅見他生氣的模樣,乖乖地坐著,頭一直往下埋著。
“那你要這樣說,你不是也靠不住,那我為何還要相信你!”
宋沅心中腹誹,見容祁正灼灼盯著她后,點了點頭,妥協(xié)了。
“那不是著急了嗎?”
這機會擺在面前了,她若不心急那是假的。
既是有一線生機,那冒冒險又怎么樣。
“著急,著急你能拿自己的安全和名聲開玩笑?”
容祁聲音有些沙啞。這世道本就對女子不太公平,若是再往外傳出些什么難聽的話,她往后怎么在這里立足生根?
她往后是要嫁人的,縱使他知道她很好,可別人會不會介意這些閑言蜚語?
“我知道你擔心什么?我沒興趣嫁人,自然也就不怕別人說什么!”
不是說她年紀小不知道婚姻是什么!
而是從大隊生活的影子里,她看透了婚姻的本質(zhì)。
家暴,重男輕女,頤指氣使,傳宗接代,無休無止的爭吵和勞作,這些仿佛才是婚姻的全部。
若是如此,她為什么不自己活得快樂一些?
自己一個人,想怎么過就怎么過,不用去看別人的臉色,不用去猜疑,去害怕,只用取悅自己就好!
“沅沅,你還??!”
有些東西,年少時總以為可以這樣那樣,可一旦長大了,想法也許就變了??赡苁侨说乃枷氤墒炝耍部赡苁窃诃h(huán)境的壓迫下迫不得已去改變。
不管是哪一種,她今天做的決定都可能為以后埋下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