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狼狽
“我說得對不對你心里清楚!”
宋芳艱難吞咽口水,見宋安因自己的話變得暴躁后,愉悅大過了害怕。
宋碗兒,若是連這唯一親近你的宋安都與你離了心,我當真想看你是什么反應。
宋安氣得顫抖,他當然知曉姐姐不會拋下自己。
可宋芳有一句話說對了,他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拖油瓶。
盡管心中五味雜陳,他卻不想讓人看見他的脆弱。
面對宋芳那略微得意的嘴臉,宋安在心底冷笑。
所謂蛇打七寸,宋安上下打量宋芳,以非常嫌棄的口吻開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宋芳你一個花季少女,卻如一個長舌婦一樣挑撥離間,難怪韓知青看不上你?!?p> 韓強這兩個字拂過宋芳耳畔,從他那里受氣的畫面一下竄入腦中,她極其氣憤地瞪住宋安。果然和宋沅是姐弟,一樣的招人討厭。
“瞪什么瞪?我勸你最好老實點,再胡亂編排我姐,我不介意讓你嘗嘗生活的苦。畢竟在咱們老宋家,我也算得上得寵”
就算他搬出來了這么久,胡翠花有好吃的好玩的也會給他留一份。
只不過他記恨他們對姐姐的態(tài)度,沒有接受罷了。
但如果宋芳再招惹他,他也不介意借勢欺人。
宋芳哽了一下,一口氣悶在心中上不來也下不去,腦子里卻罵了胡翠花夫妻千百遍。
宋安見她的模樣直接松了手,皺著眉頭撣了撣自己的衣袖,再用力拍了拍手,對宋芳的嫌棄是一點也不遮掩。
獨自回去的路上,小家伙神情懨懨的。姐姐都走了兩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剛剛的鬧劇經過某些人的傳播很快到了胡翠花和蔡琴的耳中。
胡翠花還好,一連幾次被宋安下了面子,心想等他多吃些苦頭再去把人接回來。
蔡琴就不一樣了,跳手跳腳的辱罵宋沅?!拔揖椭滥切≠v蹄子沒安好心,一開始離間我們母子的感情,現在還自己一個人出去逍遙,把弟弟留在家中?!?p> “不行,我必須得去把安安接回來!”
她拉開門就走,路過房檐下是遇見正在洗碗的盧花,后者淡淡掃她一眼,而后繼續(xù)洗碗,“二嫂要出去?。 ?p> 蔡琴自覺這不是件光彩的事情,遮遮掩掩地道了句“嗯!”,人就大步往大門口走去。
手才握住門把,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抓住了。
她疑惑抬頭,便見自己的丈夫滿臉怒氣看著自己。她張嘴想要讓其不要阻攔,還沒出聲便迎來宋建國劈頭蓋臉的罵。
“你能不能長點腦子?能不能不要聽風就是雨?你去接安安,你有什么臉去接?當初他跟著碗兒的時候你不爭取,現在做這些事給誰看?”
蔡琴沒想到平日里對自己言聽計從的丈夫會這樣對自己說話,她愣愣看著宋建軍,好半天才緩過來。
“宋建國,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聽不出來嗎?”
“好啊!你現在就開始看我不耐煩了是不是?我告訴你,宋安是我生的,我有權利去決定他的一切。你不去別檔著我。”
說完她一把推開宋建國,在夜色中跑開了。
宋建國猝不及防被推開好幾步的距離,站穩(wěn)后看著已經出了門的蔡琴,無力感一下席卷全身。
他刷地一下蹲在地上,粗糲的雙手來回揉搓著自己的臉龐,重重的嘆息脫口而出。
盧花洗完碗進了屋子,見宋建國的模樣,端著盆直接走到床邊,用右手肘捅了捅丈夫的腰。
等宋建民回頭,她甩頭示意丈夫看門外,“去勸勸?”
夜色下的宋建國像個失落的孩子,那背影隱隱透出幾分落寞。
宋建民心下不忍,拍了拍妻子的肩出去了。
“二哥,你還好吧?”
突來的聲音打破了寂靜,宋建國木訥地抬頭,見弟弟關心的眸子心中的酸澀翻涌。
他努力壓制,人也快速站起身??粗茸约哼€高了差不多半個頭的弟弟,他尷尬地笑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頭,“我挺好,挺好!”
也不等宋建民說話,竟失魂落魄轉身,往外頭去了。
他得去阻止蔡琴,可不能再讓孩子寒了心。
蔡琴一路殺到許家老宅門口,也不管宋安休息沒有,直接大力拍打著門框,嘴里也大聲喊著宋安的名字。
宋安用腳趾頭都能猜到她此行的目的,直接拉過被子蒙頭,不想搭理蔡琴。
蔡琴哪肯罷休,拍門聲越來越緊湊,宋安難忍其煩,暴躁地從被窩里頭出來。
“吱呀!”大門被打開,蔡琴高興了一瞬,在見到宋安時直接一把拉起他的手,“走,跟娘回家!”
宋安看著焦急的女人,一時竟覺得她很陌生。
回家?他家就在這里。
宋安用力甩開她的手,后者不可置信地看著兒子。她深更半夜來這是為了什么,兒子竟然還如此傷她的心!
宋安本就被宋芳擾亂心情,如今聽到蔡琴的話更是惱怒,對著她聲嘶力竭道:“我哪都不去!這里就是我的家!”
“你的家?宋碗兒都不要你了,你還待在這里做什么?”
越是脫口而出的話越是傷人,宋安如同暴躁的小獅子,眼睛狠厲看著母親:“我姐沒有不要我,這個世界上誰都可能不要我,但我姐不會!”
我們是彼此的精神支柱??!
宋安的話可謂是一把鋒利的刀,直直插進蔡琴心口。她心中更認定了宋沅在教宋安遠離自己。于是上前扶住宋安的雙肩,用力搖動著他的身體,“你能不能清醒一點!我是你娘??!”
“不清醒的是你!”宋安用力掙脫束縛,大聲回懟!從大哥逝去以后你就從未清醒過。
“好好好!宋碗兒真是好得很!太好了!成功地讓我兒子恨我,怪我?!?p> 宋安無奈地看著蔡琴,你看,每次都是這樣,有事從來不會反思,直接把錯誤全部歸咎在姐姐頭上,可事實是,姐姐從未參與過她口中的每一個事情。果然,不被愛的孩子就連存在都是一種錯誤。
兩母子爭執(zhí)的當下,宋沅正費力地往樹干上爬,原本整潔的衣裳此刻被樹枝和刺殼掛得線頭密布。那干凈的小臉和手上被泥巴覆蓋,整個人看起來狼狽極了。